十分钟后。
“347,348......”
夏灵泽盘腿坐在地上,数着一个又一个从他面前排队经过的人。
这到底有多少啊!
“354。”
夏灵泽数烦了,不数了,站起来跺跺脚疏松筋骨,避免腿麻。然后走到这些人跟前,一个个仔细观察。
发现他们虽然穿着各异,年龄性别也各不相同,但所有人的面容都被一层灰色的面纱所覆盖,眼神空洞而麻木,有些诡异。
夏灵泽试着搭话,然而没有一个人回答他,他们的目光径直穿过夏灵泽,夏灵泽就好像空气一般,全然不在他们的感知范围内。
夏灵泽又试着触碰他们,结果他的手指触碰到的只有一片虚无,正如他们看不见夏灵泽一样,夏灵泽也接触不到他们。
好吧,毕竟是梦,梦都是没有逻辑的、荒诞的。
夏灵泽站在原地想了想,选择跟他们一起行动,看看他们要去哪儿。
......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大城池进入夏灵泽的视野,城墙由黑色大石砌成,厚重而坚固,透露出不可侵犯的威严。
城门宽达数尺,可以同时容纳百人进入。
门口矗立着两尊高达百丈的雕像,它们面容严肃,目光如炬,一个手里拿笔,一个手里拿书。
夏灵泽收回落在雕像上的视线,落入城门里面。
......他知道这是哪了。
自己上一次做梦是梦到在这城池里面。
正想着,夏灵泽忽然发现队伍停了下来。
夏灵泽往前走,来到‘车头’旁边,不抱希望地伸手在‘车头’眼前晃了晃。
意料之中毫无反应。
总不能一直在这站着吧?
夏灵泽想。
难道是有层看不见的屏障阻止了他们?
夏灵泽发散思绪,天马行空想了很多,最终他琢磨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于是他抬脚踏进门内。
......无事发生。
所以他们为什么不动了啊?
如果不是接触不到他们,夏灵泽真想手动把‘车头’搬运进去,看看后面的人会不会跟上。
正在夏灵泽苦恼于如何让这群开‘小火车’的人进入到城内时,脑中灵光一闪: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需要一个领路人?
夏灵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个想法,不过,反正是梦嘛,梦里发生什么都是正常的。
思及此,夏灵泽将心头刚浮起的一丝不对劲抛之脑后,准备到城里转转,看看有没有能交流的存在。
转身的刹那,余光扫过门口的雕塑。
夏灵泽顿了顿,脚尖一转,改为朝雕像走去。
雕像高达百丈,夏灵泽都没有它脚指头高。
甚至,按来说肉眼是无法看见雕像的上半身的,百丈换算成常用单位,大约等于333米。
333米是什么概念?
国内40层楼的建筑也才120米。
——雕像高,城墙、城门自然也高,普通人在它面前就好像进入了巨人国,压迫感十足。
但夏灵泽从第一次来到这里起就未曾产生过任何震惊之类的情绪,反倒有种仿佛在自己家的安心感。
......这是梦啊。
夏灵泽仰头,看向雕像的面庞。
很巧怪的是除了那双给人一种‘目光如炬’‘威严庄肃’的眼睛,雕像的其它五官,诸如眉毛、鼻子、嘴巴、脸部整体轮廓......都无法给人留下丝毫印象。
换句话说,过眼即忘。
只看眼睛的话,和赵叔很像啊。
夏灵泽不自觉将赵严的脸‘安’了上去,发现意外的贴合。
与此同时。
正和大家待在一起的赵严突然虎躯一震,瞳孔骤缩。
离他最近的苟铁蛋发现异样,刚开口说了个“你”,显然话都还没说完,赵严就扑通一声直直摔倒在地,面朝下的那种。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赵严听见苟铁蛋“卧槽”的惊呼。
“你不会是看我赚钱了,想讹我吧!”
赵严:“......”
......
一望无际的黑。
永无止境的坠落。
灵魂在失重感中渐渐失去知觉,变得麻木。
直到——
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倏然落实。
赵严立即重重倒抽了口气,如同溺水者破水而出,终于接触到空气,将险些憋炸的肺重新填满氧气。
什么情况?
谁袭击了他?
他被谁袭击了?
赵严绷紧全身,下意识调动诡气,进入警戒状态。
......
入眼的是一片朦胧的薄雾,很像诡域与现世的交界处。
空气寂静无声,景色荒芜空荡。
所以,这是哪儿?
一只白皙修长的从赵严背后的雾气中伸出,按在赵严肩上。
赵严条件反射先是操控诡气攻击对方,同时自己迅速转身,挥出一拳。
但诡气还没接触到目标就散开了,他的拳头也未能落在目标身上——他猛然收住了。
好在赵严是诡,否则换成人类一个是反应真没那么快,二个是即使反应过来了也收不住。
“灵泽?!”赵严震惊的喊道。
拍了下他肩膀,站在他身后的正是一脸欣喜的夏灵泽。
......
“真的是赵叔啊。”
赵严一头雾水。
“什么叫真的是我?对了,是你拉我来的?这儿是哪儿?”
夏灵泽:“哇,梦里的赵叔好真。”
赵严更懵了。
“不是,等等,什么梦?”
“这里是我的梦境啊。”夏灵泽解释道。
“你的梦境?”赵严愣了愣,终于搞明白了。
所以,灵泽做了个梦,在梦里想到他,于是他就被这么水灵灵的拉进来了。
不愧是你。
“你找我有事吗?”知道不是袭击,是孩子弄出来的乌龙后赵严放下心来,问道。
“是这样的,我缺一个领路人,赵叔,你能做我的领路人吗?”
“领路人?”
“对。”夏灵泽把前因后果简单的讲了遍。
赵严起初没听懂,后面搞清楚了,大为震撼。
果然!阴曹地府是夏灵泽弄出来的!
所以夏灵泽现在是要给他的阴曹地府招募员工了?
赵严当即连呼吸都忘了,看着面前轻描淡写说着恐怖的事,一点儿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少年,心情复杂。
“灵泽。”赵严深呼吸一口气,觉得自己有责任告诉孩子他在做的事有多伟大。
“什么?”
“我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但我想,你在做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非常厉害的事。”
“啊?”
赵严也不管夏灵泽听不听得懂,自顾自的说着:“之前民间就有流言,说诡怪大部分都是人死后变成......因而诡域相当于地府,诡怪相当于亡魂,强大的诡怪等于厉鬼......那么,是不是也有地府呢?”
“灵泽,你什么都能做到,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希望,还是灾厄。”
“是的,这里是你的梦境,所以你不必把我这番疯话当真,我憋了太久,一直想到对你说。”
“你曾让九个太阳同时出现,也曾令双月凌空、江河倒流,你创造生命,捏造地形,凭空造物......”
“按照西方的说法,你的能力媲之上帝,谓之创世神。按照我们东方的说法,你是天道,是法则。”
“我悟了,我悟了!”
“哈哈哈哈!”
夏灵泽:“?”
坏了,他梦里的赵叔疯了!
赵严放飞自我畅快地笑了好一会,在看到少年沉默后退半步的动作时,后知后觉自己笑得有些太癫狂了,咳了咳嗽,恢复正经的说道:“好,我做你的领路人。”
赵严下一句话本打算问夏灵泽领路人要做什么。
但就在他答应的刹那,一股陌生的知识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领路人(划掉)
判官:主管查案,判人生死。制阴律,赏善罚恶。】
腰间一重,赵严不由自主地低头查看。
只见一根细长的黑绳系于腰间,末端挂着一枚黑色的铁牌,上面用朱砂工整的写着“判官”二字,字迹苍劲有力,透着几分古朴与庄严。
下一秒,赵严的视野霎时腾空,不受控地飘了一段距离后,归一村出现在他眼前。
然后视野不断拉近,来到王婶的房子前。
停顿两秒后,又朝着王婶的柴房而去。
穿过屋门,柴房里躺着一个血淋淋的人。
看到对方的刹那,赵严的眼前浮现对方的所有生平事迹,从对方呱呱坠地开始......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愤怒,本就坚毅的面庞似乎在他接受自己成为判官后焕发出了不一样的光彩,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正气。双眸更加了深邃,眼神愈加锐利了,仿佛能洞察人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让做过亏心事的人心生不安与恐惧。
【欺善凌弱、杀人害命、疏通关系瞒天过海,逃脱阳间惩罚......罪行累累,应先入孽镜地狱受刑百年,再入油锅地狱受刑百年。】
归一村。
缩在柴房地上的剥皮诡突然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牙齿因恐惧不停打颤,发出咯哒咯哒的声音。
......封闭的房间里不知从哪吹进一股阴风,隐约间带着锁链碰撞时特有的金属摩擦声,清脆而尖锐,落进剥皮诡的耳朵。
在剥皮诡颤动的眼睛里,倒映着一道在它面前缓缓展开的裂缝,几条冰冷的铁链从里面伸了出来,宛如蛇一样朝它弹来,然后迅速束缚住它的手脚。
其实这都多余,剥皮诡被得知真相的诡医用秘法折断了四肢,本就无法动弹。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剥皮诡在挣扎中发出凄厉的哀嚎。
锁链锁住剥皮诡后,毫不犹豫的将它拽向通往地狱的裂缝。
剥皮诡的惨叫戛然而止,裂缝合上消失,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孩子,孩子......”】
“嗯?”
“怎么了?”刚处完罪诡的赵严从才从玄妙的状态中醒来,就听见夏灵泽疑惑的声音,询问。
“好像有人在叫我,我该醒了。”夏灵泽说,“下次见,赵叔——如果下次还能梦到你的话。对了,帮我把小火车领进城里喔!”
什么小火车?
赵严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夏灵泽就消失了。
不过他也没有疑惑太久,因为就在夏灵泽消失的下一瞬,薄雾消散。
庄严肃穆的巍峨城墙出现在他面前,以及,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队伍。
......
夏灵泽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在轻轻拍打着他的肩,伴随慈祥的声音:“孩子,醒醒,太阳就要落山了,我们该回家了。”
哦......
是高爷爷的声音。
夏灵泽缓缓睁开眼,一张因为年纪大了布满皱纹的脸进入视野。
果然是高明竹。
夏灵泽打了个哈欠,直起上身伸了个懒腰,跳下椅子,活力满满的说:“好勒,出发,回家!”
一老一少的身影渐渐远离河边,依稀可以听见他们的对话:
“高爷爷,你有什么想吃的菜吗?”
“我不挑食,而且你厨艺很好,做什么我都喜欢。”
“嘿嘿,是吗。”
怕尴尬,也是避嫌,夏父找了个借口这两天都没回家。
今天早上吃面,夏灵泽煮好面,招呼两人吃饭。
“妈,高爷爷,吃饭啦。”
吃完早饭,夏灵泽去洗碗。
洗完碗回来,看见高爷爷一个劲盯着母亲傻笑,夏灵泽也没多想,只当两人果然从前有关系,关系还很好,说不定是亲戚,或者忘年交,总之没往恋情方面想。
毕竟他妈才四十岁,高爷爷都八十五了,俩人怎么也凑不到一起去。
而且,他爸又没死!
“高爷爷,我今天要上山处些东西,就不陪您啦。”
“我也去!”高明竹忙说。
“啊?我是去山上忙活路,山里也没什么玩的。”夏灵泽挠头。
高明竹看了眼表情一如既往冷淡的夏母,语气坚定的说:“我这人最闲不下来,我去帮你。”
“呃,不好吧?”哪有让客人做事的道啊!
“没什么不好,就当我是去玩的,你不必有什么心负担。”高明竹豪迈的说。
夏灵泽:“好吧。”
你开心就好。
两人一个背着手,一个扛着锄头就上山去了,谁也没注意到,一颗眼珠悄然跟随在他们身后,一同上了山......
夏灵泽上山自然是去打他的果园和蔬菜。
娄赢乾前些日子给了他治病的药剂,他按照说明,喷洒了三日,又放了七日,不久前才正式播下种。幼苗脆弱,这些日子需得他悉心照顾。
夏灵泽小心翼翼地拿着锄头,轻轻为刚播种的种子松土,每一锄都经过他的精心测量,确保不会伤到种子。
松完土,夏灵泽接着拿起喷壶——喷壶是他一早就放在山上的。
接水也很容易,旁边就有条河流。
高明竹在一旁眼巴巴的望着,他问过夏灵泽自己需要做什么,夏灵泽说不用做什么,或者,想做什么做什么。
也许是怕高明竹‘纠缠’,夏灵泽末了还补充道:“最麻烦的前些天我都弄好了,最近只需要按时浇水,以及注意有没有小动物捣乱。你知道的,村子自然环境好,四面环山,野生动物很多。”
“当然,也不用担心它们会伤害你,只要你不独自跑进山中,山下我是围了一圈栅栏的,刚才上山的时候你应该也看到了。”
高明竹回忆了下,确实看到了。
竹子做的篱笆,没多高,看起来质量也没多好,体型大一点儿的动物能直接推倒,身手灵活的可以轻松跃过......
防护措施着实有些简陋。
而且有些人根本不听劝告,非要作死,篱笆也拦不住这群人。
总结:并没有什么用处。
高明竹琢磨着用词,拐弯抹角的问道:“灵泽啊,农家乐生意怎么样?”
“还可以。”夏灵泽挠了挠头,“主要也是靠朋友碰推荐。”
“去掉这部分人呢?”
“呃......”夏灵泽囧住。
那就没人了。
不算高爷爷的话。
不对,高爷爷和妈妈有关系,这么说来也是‘关系户’。
高明竹懂了。
夏灵泽的农家乐目前全靠朋友光顾,这样可不行,朋友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到时候怎么办?
“嗯......灵泽,我平时也做点小生意,在这方面颇有些见解。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我说说你们农家乐的运营模式,我听完给你提建议。”
夏灵泽当然不介意,他脑子里就没这根筋。
当然,也是在他认为高明竹对自己没有恶意,是个慈祥和蔼的老爷爷的前提下。
夏灵泽只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不是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傻子。
一段时间后。
夏灵泽边浇水边听高明竹传授经验。
高明竹也是真把夏灵泽当成自己的亲儿子,讲得是面面俱到、掏心掏肺,恨不得把自己毕生所学都灌进夏灵泽的脑子里。
另一边。
齐婶来到王婶家。
两个女诡准备日常暴揍一顿剥皮诡后,坐下来商量江婶生日那天如何送上这份大礼。
实际上,她们已经聊了很多天了,方案早已突破二位数,向着三位数进发。
说她们在意江婶吧,也没毛病。
但最主要还是感情充裕后两个性格相合的女诡成为了好朋友,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
甚至私底下都已经开始一口一个闺蜜了,刷颤音看到有趣的视频还会艾特对方,俨然融入进了一群普通人之中——评论区里的普通人。
两诡聊着天挽着手亲亲秘密地走向柴房,到达门口,王婶撕开一条诡气缝隙,长宽高不多不少刚好够她们钻进去。
自从上次剥皮鬼故意制造出动静差点引起夏灵泽的注意,王、齐二诡就长了心眼。
上回只是随便覆盖了一层,才被剥皮诡奋力磨开一点点细胞大小的空隙,让它成功把声音传递了出来。
之后她们便加大了诡气的厚度,更别说诡医知道真相后把剥皮诡的腿脚折断,这下剥皮诡真可谓是叫天天不灵,喊地地不应。
正如同他当年折磨虐杀江婶时一样。
“嗯?”
率先进去的齐婶忽然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
被她堵在后面的王婶问道:“怎么了?”
“坏了,剥皮诡不见了!”
王婶大惊失色:“啊???”
......
剥皮鬼不见了,可把王齐二诡吓坏了,不过她们倒不是怕剥皮诡伤害到谁,整个归一村就说它能打得过谁吧。
她们怕的,是被夏灵泽发现。
齐婶拍额,“不行,得赶紧找到它。”
一番折腾后,五分钟过去。
把归一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的二诡神情惊慌。
“不是,诡呢?!”
......
桂叔作为唯三知情的人之一,被二诡找上门,也属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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