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不饿,等你这边结束再一起去吧。”闻颜的手在江昊额头上搭了下,江昊嗯了声,闭眼睡着了。
房间里很吵,太多工作人员进进出出,这是没办法避免的。江昊休息了大概二十分钟就醒了,睡的时间太短,又是被吵醒他,他有些恍惚,偏过头看见闻颜站在角落里和孟柯聊天。
醒了醒神,江昊拿开毯子站起来,朝他们那边走。
闻颜背对着他,倒是孟柯抬了下眼。江昊手在闻颜肩膀上搭了下,随口问:“在聊什么?”
闻颜听见他声音偏过脸,说:“聊你啊。”
“跟他聊我没意思,要跟我聊。”江昊把手垂下来,手臂贴着闻颜的手臂。
“得,你俩就排挤我吧。”孟柯耸耸肩。
“你们这边好热闹。”
说话的人是姜余,他刚进采访间,和闻颜对视了一眼,说:“闻总,我们好像没怎么见过。”
闻颜礼貌地点了点头,姜余还想说话,一个工作人员小跑上来打断他们:“几位老师,采访可以开始了。”
采访倒没有那么正式,周围工作人员也很多。
闻颜和孟柯坐在一起,他没看监视器,只越过一些人看向灯光下的江昊。
采访环节的问题主要围绕之前拍摄中提到的一些有意思的内容,比如到江昊这里,连着两三个都是在问他写的情歌。
“第一次写《银色焰火》的时候在想什么?”
“当然是想烟花啊,”江昊笑笑,“不然还能想什么。”
“只告诉我们一个想烟花吗?”
“你们也太喜欢问这首歌了,每次采访都总有人问,”江昊的状态很松弛,就像平常聊天那样,“其实这首歌最开始的一段旋律是我年纪不大的时候写的,那个时候我真的不太懂感情这件事,所以这首歌的旋律在现在的我看来,还挺朦胧的。”
“但歌词倒是很直白。”
“是吗?”江昊似乎想了想,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要给出一个什么爆料时,他只说:“这首歌的定位毕竟是情歌。”
采访的人继续追问:“怎么听江老师的回答,感觉江老师很回避呢?”
“如果我这首歌真的是给谁写的,那我觉得有些话我应该单独和他说,”江昊没有被为难到,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是轻松的语气,“如果我这首歌不是给谁写的,那我说现在这些也没什么问题。”
等他的采访结束,姜余走过去坐下。
工作人员帮他摘话筒的间隙,小芋上去递了瓶水,孟柯忍不住说:“江昊,你真的太能说了,怎么练的?”
“孟导,去书店买几本《说话的艺术》吧。”江昊笑。
他喝了口水,看了一眼旁边的闻颜,才垂下眼。
“我工作结束了吧?”江昊问现场负责排期的导演。
“结束了,您好好休息。”那人说。
江昊点了下头,走过去找闻颜,揽了下他肩膀,带他到人少一点的地方。
“我先去找化妆师卸个妆,然后我们去吃饭,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江昊问。
“我看看餐厅,你先去吧。”闻颜推了下他手。
江昊卸妆很快,闻颜刚把餐厅订好他就回来了。
“吃鱼吗?重庆做鱼还挺……”闻颜话没说完,江昊把手里拿来的新的口罩展开,挂在他耳朵上。
他垂着眼,视线很专注地看着闻颜,让他走了下神。
“挺好吃的,想吃水煮鱼。”闻颜继续说。
为了把口罩戴好,江昊的手指在他耳廓上刮了下,“好,远吗?我开车吧。”
“算了,我开吧,你今天拍一天了。”闻颜说。
闻颜订的餐厅在南滨路,夜晚生意火爆,但似乎没有太多人注意到他们。
留的位置靠江,坐下以后闻颜就摘了口罩,先点了两瓶豆奶喝。
很快菜上齐了,水煮鱼很辣,闻颜吃了两口就开始出汗。
他们的位置在阳台上,这个季节重庆本来温度就低,还是靠江的地方,风又大,闻颜想了想没脱外套。
江昊明显比他更能吃辣,闻颜一口鱼一口冷饮料这么交换着来还是辣得脸红,江昊却好像没什么感觉。
“你平常也吃这么辣?”闻颜问。
“没有,很少吧,主要我戒不了烟,怕对嗓子不好,就不怎么吃辣的。”江昊拨开鱼肉上的辣椒,他抬了下眼,看见闻颜发红的嘴唇,皱了皱眉:“实在不行别吃了,怕你拉肚子。”
“没事,”闻颜摇摇头,“挺好吃的,我就馋这口。”
晚餐后忽然起了风,不过和上海相比,重庆山太多,风也没有那么大。
他们走在沿江路上,今夜天边没有月亮,闻颜看看天,又看看江对岸的夜景,忽然发现江昊好像有点走神。
“在想什么?”闻颜问。
“想歌。”江昊被风吹得眯了眯眼。
“想写什么?”闻颜笑笑,“江水、夜景,还是山?”
“小时候我也来过几次重庆,”江昊说,“当时我爸爸开货车,他们很多从重庆出发的货,而且我们家离重庆其实很近,是四川的城市里离重庆比较近的了。”
“我一般暑假才来,我爸爸在重庆等货的时候我就过去玩两天,重庆的夏天真的太热了。”
一阵风吹来,闻颜冻得缩了下,说:“冬天也很冷。”
江昊看着他笑,把他帽子立起来兜住他脑袋。
“不过那个时候重庆在我眼里已经是很大的城市了,而且你知道重庆的路本来就难走,我绕也绕不明白。”
“这是你几岁时候的事情?”
“反正……”江昊想了想,“在遇见你之前。”
“我当然知道是遇见我之前,”闻颜说,“我小时候也来过重庆,那个时候重庆根本没这么多游客,我和我爸一起去看取景地。”
“当时他们选的景全是那种老式居民楼,我跟着在里面住了一两个星期,每天在楼道里跑上跑下,我还认识了好几个附近的邻居小孩,和他们一起玩。”
江昊还挺难想象的,闻颜会和那些住在居民楼里的小男生一样。
“我觉得你小时候好像比我想象中要皮一点。”
“是啊,不然我妈也不会一直管我管得那么严了。”
提到小时候的经历,难免提到父母。
“你妈妈她现在……”
“挺好的,和小男朋友在国外。”
闻颜看江昊忽然不说话了,撞了下他手臂。
“干什么啊,我没觉得有什么不能提的,何况是你跟我聊这个。”
“我知道,”江昊抿抿唇,“我就是不想说,行吗?”
闻颜点点头:“当然可以。”
他们走进一条两边是山的路,人行道很窄,只容一人通过,江昊走在马路边,比闻颜站得低一些。
绿色的苔藓布满石块,居民楼依山而建,沿街的小店都关上了卷帘门,夜色笼罩着这条小街。
散步散到有些热了,正准备打个车走,闻颜忽然觉得鼻尖凉了下,抬了抬头,发现是下雨了。
两个人手里都没伞,闻颜一把抓起江昊手臂,匆忙中和他一起跑进最近的屋檐下。
铁质的雨棚只往外延伸了一部分,雨水啪嗒啪嗒打在棚上,在边缘汇聚成一缕一缕的水流滴在脚下的石板缝中。
闻颜的后背紧紧贴着卷帘门,雨水仍然随风飘来,淋湿他的脸。
能够用来躲雨的空间很小,两个人的手臂贴在一起,可能是因为刚才走了一段路,江昊身上并不冷,反而热乎乎的,他的呼吸间也带着雨水的潮意。
“真不巧……”闻颜抬起眼,看雨珠一串一串落下。
“我小时候被雨淋的次数可不少,我还记得有一次是,和外公外婆一起打谷子,收回来的稻米要先在太阳下晾干,我们就把那些稻米铺在院子里。结果那天刚刚铺好就要下雨了,天边全是乌云。”
“然后呢?”
江昊微微侧过身,雨水便扑在他的后背,“我们就重新收稻米,我光着脚踩在院子里,地面好烫,好多人一起,特别热闹。”
他的头发有些湿,雨像糖霜一样沾在发顶。
闻颜抬手,轻轻帮他拍了拍,江昊笑笑,转过脸甩了甩,回头时看见闻颜脸上也沾了水珠,不好意思地用掌心给他擦。
江昊的指腹有茧,是以前做了很多农活留下的,闻颜闭了闭眼睛,感觉江昊又轻了一些,他睁眼时,恰好和江昊对视。
雨声又变得大了一些,那些本来在江昊发顶的糖霜融化了,变成水,把江昊也弄得湿漉漉的。
路灯被江昊的身影遮挡大半,灰白色的灯光照着雨珠,闻颜清晰地看见它们落在江昊的肩头。
江昊的手指动了动,从闻颜的眼下,慢慢到他的脸颊,鼻尖,他的目光也跟随指尖,落在闻颜的每个五官。
心跳好像暂时感受不到了,注意力也只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江昊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第一次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每个行为,像服用成//瘾的药物。
他们离得太近了,比之前每一次都要近,还差一点点就会鼻尖相碰。
吐息交换间,江昊用拇指按了一下闻颜的唇角,另一只手握住他一边的肩膀,把闻颜往卷帘门上抵。
“闻颜,我想……”江昊很快地眨了两下眼睛,欲言又止地停住了。
卷帘门发出巨大的声响,他皱了皱眉,有些沉地吐了口气,偏过脸。
一辆轿车驶过,灯光顺着转角拐了个弯,划过江昊眉眼。
闻颜的手轻轻抬了下,指尖碰着江昊手腕,带着湿润的水珠贴上他温热的皮肤,像一种安抚。
好在这场雨不大, 下的时间也不长。
他们等了一会儿,雨变小了一些,闻颜问:“我忽然想到附近有一个朋友的地方, 去吗?”
江昊嗯了一声, 闻颜低头搜了导航, 走过去一公里的路, 很近。
江昊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只跟着闻颜在雨中走。
穿过两个路口,他们在一家店前停下。
店门口挂着一块牌匾, 上面写着“石涯边”, 牌匾上有几盏淡黄色的小灯照着, 显得很温馨。
沿着石梯上去,闻颜推开玻璃门。这应该是一家民宿, 大堂里摆放着桌椅, 前台站了一个剪着短寸的男生。
“你好。”闻颜走过去。
那男生抬起眼, 似乎是觉得闻颜有些眼熟, 没立刻开口说话。
反而是闻颜先问:“你们老板在吗?”
“你好, 你是……”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几个人都偏过脸,一个穿着黑色毛衣,身量很高的男人走下来。
“阿易,晚上你记得注意一下205的客人。”
闻颜笑了,朝那人打招呼。
“南哥。”
听见闻颜声音,晏轻南愣了下,看见他脸才反应过来:“闻总。”
“别叫我闻总了,叫我闻颜就好。”
“那你也别叫我南哥啊。”晏轻南朝闻颜递出手,两个人握了握。
“这是江昊, 之前你们也见过的。”闻颜介绍道。
江昊站在闻颜身后,也和晏轻南握了下手,“南哥。”
“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晏轻南朝阿易抬了抬下巴,阿易便心领神会地去旁边倒饮料。
“淋雨了?”他看见两个人身上都湿着,自己绕到前台后给他们开房间。
阿易端着两杯热果汁走过来,说:“你们把衣服先脱下来吧,我们烘干。”
“谢谢了。”闻颜说。
店里开着暖气,他们很快摘掉外套。
江昊顺手拿走闻颜衣服,递给一个来收的小姑娘,皱着眉拉了下闻颜毛衣领口,试试湿没湿。
晏轻南在前台的屏幕前抬了下眼,往他们身上轻轻一扫,把一张房卡推到桌面。
“开好了,一张卡够吗?”
闻颜拿起房卡,和晏轻南对视一眼。
“谢谢了。”
“小远还在房间里打游戏,你们先去洗个澡吧,我上去叫他,等会儿一起聊聊天?”晏轻南说,“我们给你们送两套衣服上来,需要吗?”
晏轻南想得太周到,闻颜又说了一次谢谢:“那我们先上去了。”
“行,”晏轻南点了下头,“等会儿见。”
走到房间外这段路江昊很沉默,一句话没说跟在闻颜身后。
房卡只有一张,闻颜也摸不准晏轻南开的是套房还是大床房。
走到房间门口,他把磁卡贴上门锁,轻响一声,门开了。
在玄关就能看到有两个房间,中间是一个带落地窗的小厅。
江昊先打开了中央空调,走到沙发边坐下,看着闻颜说:“原来你说的朋友,就是他们啊。”
晏轻南是这家民宿的老板,他提到的“小远”叫沈景远,是闻颜师弟,闻颜大学的时候追过他但没追到。
以前沈景远有个朋友结婚,对方也是闻颜师弟,闻颜来参加婚礼的时候带上了江昊。他跟聊天一样把这些事情和江昊说过,江昊倒是一直记着。
“和你一起来这里的那次,也是我除了今天之外最后一次见到他们。”闻颜一边说话,一边随便挑了间房,从浴室里拿出两块毛巾,其中一块搭在江昊发顶。
他们就说这么两句话的时间,有人来按了门铃,说是客房服务。
闻颜去打开门,看见一个脸生的服务生给他们拎了一大袋衣服来。
有睡衣有毛衣有长裤,还有新的内裤。
闻颜说了谢谢,把袋子拿进来,和江昊分了分,各自去洗漱了。
他本来也不冷,快速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舒服了很多。
回到客厅的时候江昊还没出来,暖气已经把房间烘得很热,闻颜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一打开屏幕就看见沈景远发来的信息。
沈景远:【行啊,偷偷来不告诉我们。】
闻颜:【没有,是在附近吃饭,散步的时候遇到下雨了。】
沈景远回复得很快。
沈景远:【懂了,那就是根本都没想来找我们。】
闻颜:【你要这么说话那我可解释不了了。】
沈景远:【开玩笑的,你们等会儿下来找我们?底楼有个花园,我们在旁边房间。】
身后门锁响了一声,闻颜在打最后一个“好”字。
他听见江昊走过来,江昊的手撑在闻颜靠着的沙发背上,低下头问他:“在看什么?”
“沈景远让我们下去找他们玩。”闻颜抬起头。
“哦。”江昊没说什么,表情也挺平淡的,手撑在闻颜靠着地沙发背上。
他刚刚洗了澡,带着一股清新的水汽,沐浴露的香味和闻颜身上的一致。
“现在走吗?”江昊问。
“好啊。”闻颜应了声。
底楼有一道长廊,廊外是一个小院子,这个季节种着腊梅,淡黄的花瓣在雨中飘落一地,沁人的香味渗透在空气里。
房间的门开着,进门时晏轻南和沈景远都坐在沙发上,沈景远穿着一件宽松的毛衣,头发柔软地搭在额前,抱着手机好像是在打游戏,晏轻南的一条手臂搭在他肩膀上圈着他,还时不时用手指指屏幕。
听到脚步声,他们同时抬头,沈景远笑着举了举手机,说:“闻总再等一会儿,我这局还有几分钟。”
“没问题。”闻颜走到小桌边坐下,也不客气地给自己和江昊倒水。
江昊关了房间门,坐在闻颜身边的椅子,从果盘里挑了个小番茄。
“不是她怎么突然出现的,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技能啊?”沈景远盯着屏幕小声说。
“对,她技能可以传送,把他们那队的人都带过来,”晏轻南用手划屏幕给他调整东西,“宝贝儿你先换一个这个装备。”
“好复杂,我本来以为是很简单的那种游戏,”沈景远笑,“我真不会玩儿,要不还是你帮我吧,我看我们这局应该也快输了。”
他把手机塞进晏轻南手里,晏轻南挺无奈地接过来,“好。”
“你们现在这么闲了?”闻颜好笑地问,“我记得之前小远你不是在做酒店吗?”
沈景远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小桌边给自己挑水果吃,“对,我们做了一段时间,后来就觉得还是太忙了,没必要让自己忙成这样,就把酒店给朋友经营了,我们基本不管,就一直在这家民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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