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用于支撑的众多手掌拍打着地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像是某种器具在发出过于密集的声音,听得人心慌。
撒穆尔感觉那怪物走远了,才猛地送了一口气。
他赶紧抓住克莱德的手臂问:“你没事吧?”
刚刚克莱德的异状太过明显,让撒穆尔担心得不行。
克莱德也呼出一口气,摇摇头:“没事,只是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脑子有点儿乱。”
那怪物离开的方向和克莱德他们前行的方向一致,为了避免再和那怪物碰上,撒穆尔就拉着克莱德到一边坐了下来。
刚刚僵站了那么久他浑身都绷得酸疼,正好趁这时候休息下。
撒穆尔边捶着腿边说:“跟我讲讲呗。”
克莱德捋了一下思路,把自己看到及所想的东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他不确定地猜道:“我在想,白鹰会不会也是异化了的虫族。因为异化了,他没有办法正常地诞下后代。”
克莱德皱起眉。
说实话,他自己都为接下来所要说的东西感到不适。
“你看,虫族至多只能怀上一枚蛋,而每一只幼崽都是独特的个体,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和能力,都和他们的雌父雄父之间存在着差异。”
他停顿了一下才道:“但虫兽不一样。”
“虫兽一次能产下数十甚至是数百枚卵,而新孵化的虫兽也和父代虫兽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撒穆尔听懂了克莱德的意思。
要是白鹰真的也是异化的虫族,他的身体状态很有可能就介于这二者之间。
他的神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所以......那个白鹰,很可能是在借用雌虫诞下和他自己相似的后代。”
克莱德重重点了下头:“没错。”
或许,不只是雌虫。
毕竟刚刚那团长得像是巨大肉块的怪物,怎么看也不像是自然产生的东西。
倒像是......被什么彻底分解、又堆积在了一起一样。
虽然克莱德和撒穆尔都因为这番猜想而沉默了下来, 但这毕竟也只是猜想。
在抓到白鹰把一切弄个清楚之前,这些猜测没有太多的意义。
于是撒穆尔率先结束了这场沉默。
“那我还是先接着把之前的事情说完吧。”他提议道。
因为说不准之后会遇上什么情况,撒穆尔加快了语速。
“后面我们抓住了一个亚雌, 他应该是刚来这座城堡没多久,还不像其他虫族那样疯狂, 在一番劝说之后,他就答应为我们引路。”
撒穆尔他们跟着那只亚雌在各个路口左拐右拐。
每一次经过路口后,所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景象完全毫无差别, 都是一条明晃晃的白色通道。
就在撒穆尔都怀疑那亚雌是不是故意想绕晕他们时, 那亚雌颤颤巍巍地停下了。
他面对着一面墙壁, 看上去害怕得似乎要晕过去。
罗奈尔德不耐烦地问怎么了,那亚雌被罗奈尔德的怒气吓得直接抖了一下。
他像是做了什么极大地决定,紧紧咬着牙、戳按了几下墙壁后,把手臂直接往墙壁上的狭窄洞口一伸。
随着某种怪异的碎裂声, 那只亚雌先是满头是汗、双目鼓瞪,最后惨叫着摔在地上。
这一摔, 撒穆尔他们才看见亚雌的左臂竟然不见了!
鲜红的血不断从亚雌的断臂截口出喷涌而出, 仅短短两三秒就在那亚雌身下聚了一大滩。
撒穆尔骂了一声,赶紧从收纳道具里翻出一瓶药剂给那亚雌灌下去。
那亚雌本来就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这会儿一下子失血过多差点当场咽气。
好在撒穆尔的药剂灌得及时,连续四五瓶药下去, 总算是让那亚雌是捡回了一条命。
亚雌的恢复能力没雌虫那么强, 就算是天天喝药也要两三个月才能让那手臂重新长出来, 撒穆尔的药也只是让伤口彻底止血了而已。
而在这个过程中, 那处吞噬了亚雌手臂的洞口被像什么撕开了一样,露出一条仅一人通过的崎岖小道。
得知通向城堡顶楼的通道就在里面后,罗奈尔德率先走了进去。
格伦达尔看了看撒穆尔, 还是抓着已经伤愈的雄虫紧随其后。
柯洛恩怕走散了,于是催了撒穆尔一句。
他们当初答应亚雌会留他一命并放他离开这座城堡。
现在亚雌完成了指路的任务,也该是撒穆尔他们兑现承诺了。
撒穆尔看他可怜,又多拿了两瓶治愈药剂出来,和一把小刀一起放在亚雌脚边。
药剂一瓶中阶、一瓶低阶,足以让亚雌体质恢复个大半了。
经过了这么一遭,那亚雌显然冷静了一些,对撒穆尔也多了一些信任和好感。
在撒穆尔即将起身离开时,他拽住了撒穆尔的手腕。
亚雌依然虚弱,但声音却不再颤抖:“这城堡里有一个地方关着‘高质’的雄虫,你们的同伴或许在那里。”
他加重了语气叮嘱道:“那地方的位置只有白鹰知道,你们千万千万、要在白鹰死前把那里找出来。”
撒穆尔和对方认真道谢后,和哥哥柯洛恩一起进了那条蜿蜒的小道。
那条小道只是难走,地面和墙壁四周看上去黏糊糊的,有些恶心,倒是没再遇上什么危险。
不过从出口出来后,他们很快就遇上了几个面色不善的雌虫。
再侧耳一听,前方不远处也有打斗声传来,撒穆尔猜那应该是公爵他们。
雌虫天生体质强悍,在经过一些考验后能获得“战士”的称号。
战士能获得免费且高效的训练,而且还能偶尔得到高阶战士的指导。
和其中一个雌虫交手后,撒穆尔就发现对方的攻击方式十分熟悉。
他和柯洛恩合力将那几个雌虫制服,一番逼问后终于是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们在这城堡里受过一只黑发雌虫的战斗指导。
自己的猜想得到了印证,但撒穆尔却脸色无比阴沉。
柯洛恩注意到了这点,就问撒穆尔怎么了。
“是道格拉斯,”撒穆尔脸色极其难看:“米勒克学院的战斗教师,S级的雌虫战士。”
可这还不是根本原因,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后面那句话:“当年,就是他救了我们。”
柯洛恩当然知道“救了我们”是哪一件事。
撒穆尔这么多年其实一直对在学院任务里受到袭击那事耿耿于怀。
柯洛恩知道,撒穆尔从还是个小虫崽的时候就十分要强。
他天赋绝佳,长大后在比试时,偶尔还能甚至能胜过一些雌虫。
可那一次,他却惨败得如此彻底,差点还丢了命。
自那以后,撒穆尔就更加严苛地磨砺自己的战斗能力。
他在学院里憧憬的教师只有两位。
一个是托特莱尔,另一个就是当年轻松斩杀了那只虫兽的雌虫、道格拉斯。
道格拉斯和卡利关系亲近。
当初听闻卡利叛逃后,撒穆尔曾打听过道格拉斯的下落,却得知道格拉斯和卡利同时从米勒克学院失踪的消息。
虽然撒穆尔知道,道格拉斯多半也是追随在了卡利身边、也一同背叛了学院。
但现在听到了这个事实,他还是觉得十分难过。
看到撒穆尔这幅低落的样子,柯洛恩的心里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弟弟,最后只能沉默了揉了揉撒穆尔的头。
撒穆尔刚对自己的哥哥说了一句“没事”,就听见前方传来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巨响。
柯洛恩的视力要比撒穆尔好得多,他朝那边看了一眼:“是公爵大人做的。”
“走吧,”柯洛恩重重拍了下撒穆尔的背:“等把这些事情解决了,再好好哭一场。”
撒穆尔想起之前在地底、当着克莱德和格伦达尔大哭的事情,脸瞬间就红了。
他掩饰般地喊了一句:“公爵大人您等等我们。”
喊完也不看柯洛恩了,撒腿就朝前面跑了过去。
只是超乎了撒穆尔意料的是,那处破洞通往一个华美精致的房间。
而他的好友克莱德和埃德加尔,都在那里了。
说完,撒穆尔呼出一大口气。
“也不知道埃德加尔被他们做了什么,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那种模样。”
克莱德听到后看了撒穆尔一眼,他思索了一会儿才问:“当时,你在那房间里看到托特莱尔了吧?”
撒穆尔沉默了几秒,轻轻应了一声。
克莱德在心里叹息,把托特莱尔的事情告诉了撒穆尔。
“当时听完这些后,埃德加尔就变成那样了,”克莱德道:“不过他之前的状态也没多好。”
撒穆尔为这番话若有所思。
“其实我觉得有点奇怪。”克莱德没注意到撒穆尔的表情,只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埃德加尔没那么脆弱,就算是看到自己崇拜的教师卑躬屈膝的样子,也顶多是觉得幻想破灭了而已吧,怎么会被打击成那样?”
克莱德随意猜测:“难道是那个所谓的‘殿下’和学院有什么关系?”
埃德加尔作为米勒克的下任校长,爱德华会在任期结束前、尽可能多的把自己的所得所知都教给他。
这些事情都是米勒克内部的秘密,说不定其中之一就是托特莱尔的身份有关。
可这也不至于让埃德加尔变得像丢了魂一样啊?
克莱德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到坐在他身侧的撒穆尔欲言又止。
他们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克莱德弄不清楚这会儿已经过去多久了,就又问了一遍撒穆尔现在几点。
撒穆尔的袖子内侧有个袖口装饰的小道具,他用拇指从上面抹了一下,那道具就显示出两根指针来。
“十一点,”撒穆尔说完后有些奇怪:“你一路上问我好多次了,时间怎么了吗?”
克莱德刚想回答,就听见通道前方传来一阵巨响。
这条通道很宽敞,足以让成年的虫兽在里面穿行,所以这声音造成了巨大的回音,把撒穆尔和克莱德都震得开始耳鸣。
两人默契对视,起身就往声音发出的方向跑。
远处还在不断发出冲击碰撞声,所引起的噪音太大,克莱德原本想和撒穆尔说的话直接被这些声响覆盖,克莱德只能作罢。
这一路上倒是没有再遇见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是通道四周偶尔会有一些褐色的拖行痕迹,看起来也不像是血。
克莱德他们没空去看,因为他们离那碰撞声越来越近了。
期间,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两道应该是阻隔门之类的东西。
但说“应该”,是因为那两道金属门上面都有一个大洞,洞口边缘处显出一种刺目的耀眼亮橘色,还隔着一段距离就感觉到它的过高温度。
这亮橘色的物质是被高温熔化的金属,每每落在地面上时,不知道为什么就会烧出一种蛋白质特有的焦糊味。
克莱德一看就知道这门多半是罗奈尔德的杰作。
阻隔门的两侧墙壁上刻有精神图,论上是要破解精神图才能将其打开,可公爵哪来的那么多耐心,十有八.九是直接暴力突破了。
现在他们无法使用精神力,也不知道罗奈尔德是怎么才把门弄成这样。
但无论答案是什么,都不会是好事。
第二百零七章 要挟
克莱德他们小心翼翼地穿过这两道被毁了差不多的阻隔门, 又顶着撒穆尔仅剩的一个防护披风穿过了十几米的蓝紫色电弧网。
这些能不断发出雷电的小东西是最普通的辅助道具,平常顶多用来驱赶一些小型野兽。
但数量这么庞大的情况下,真让人有些吃不消。
撒穆尔仅剩的防护道具在几道手腕粗的雷电攻击中彻底报废, 两人不得不努力闪避着这些电光。
可电光速度太快,再怎么躲还是不小心被电了几下, 等克莱德和撒穆尔停在一扇木门前时,两人的手指都还有些麻。
被电怕了的克莱德第一个念头就是还好这扇门不是金属的,不然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打开。
为了防止又蹦出来什么东西, 克莱德先上前仔细观察了下。
出乎他预料的是, 这扇门上没有什么精神图之类的东西, 只是一扇普通的木门而已。
而且,门也没有被阖上,而是虚掩着一小条缝。
撒穆尔朝克莱德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后,克莱德就猛地往门扉上一推。
门后没有克莱德他们想象中的场景, 没有满地废墟、也没有任何战斗的痕迹。
门内铺设着暗红色的绒毯,沿着绣在上面的金色花纹看过去, 就对上了一双翠色的眼睛。
嘉维恩安德烈斯坐在台阶之上的黄金座椅上, 神态悠然。
他撑着下巴看向满脸警惕的克莱德:“你这次的速度倒是比我想象的快。”
房间的四周墙壁是剔透的落地窗,虽然快到正午, 但因为有那层深灰雾气的原因,透进来的自然光线并不是很明亮。
但也足以让克莱德和撒穆尔看清那几个被压制住的身影。
罗奈尔德、柯洛恩和格伦达尔三人, 均被用一种深紫色的荆棘捆着。
那荆棘从他们的脖颈、胸膛、肩膀一点点往下绕, 上面的倒刺扎入皮肤里, 让血一滴滴从尖刺的尖端滴下来、砸进柔软的地毯里。
他们双手被束在身后, 垂着头跪坐在地上,像是对外界一点反应也没有。
因为地毯也是深红色,克莱德根本无法判断这三只雌虫已经流了多少血。
而在他们身后, 那只三米高的魁梧雌虫正笔直地立在那。
那雌虫全副武装,用带着金属护手的右手抓着三条荆棘的末端。
克莱德丝毫不怀疑,要是那雌虫一个用力,罗奈尔德他们身上的荆棘就会勒得更紧、更深,直至把他们的身体分割得七零八落。
而埃德加尔跪在那座椅所在的台阶下方,托特莱尔守在他身侧半步处。
埃德加尔身上倒是没有什么被束.缚的迹象,可埃德加尔却一点反抗的意图都没有,只一直呆愣地看着地面。
撒穆尔看到这一幕眼睛都急红了。
他想朝柯洛恩那边跑过去,却又怕触怒了白鹰而让自己的哥哥身首异处。
撒穆尔咬牙切齿地盯着黄金座椅上的嘉维恩:“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嘉维恩扫了一眼撒穆尔,左手的大拇指在那根黑色的手杖上摩挲了一下,并没有搭对方的打算。
他只是继续看向克莱德,那打量的眼光就像是在欣赏一件满意的器具。
“你是想坐下来谈呢,还是就这么站着?”嘉维恩问。
克莱德坦然和对方对视:“站着吧,我的朋友和雌君都跪着,只有我单独坐下来也太奇怪了。”
嘉维恩无所谓地缓缓眨了下眼:“那么,我就直接说了。”
他放下手臂,身体微微往前倾:“我要你心甘情愿地放弃生命、放弃这具身体。”
克莱德拧紧了眉:“什么意思?”
嘉维恩忽然笑了出来,只是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
等他再次抬眼看向克莱德时,那双翠绿的眼眸竟然让克莱德有种在直视着什么诡异怪物的错觉。
嘉维恩轻声道:“我知道你的来历,你并不属于这里。”
这句低语宛如一道惊雷在克莱德耳边炸响,一时间他竟然露出堪称呆傻的表情来。
嘉维恩靠回椅背上,慢悠悠地说道:“你以为,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但他并不把事情说个明白,似乎很是享受这种玩弄被蒙蔽之人的快.感。
他只垂眸看向跪在一侧的罗奈尔德,眼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他的嘴唇快速动了几下,克莱德没能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可他根据嘉维恩的口型判断,对方说的应该是“卑贱的雌虫”。
“不过......”嘉维恩拉长了声音。
他把视线移到克莱德脸上:“能爱上这样的怪物,我也不知道该说你疯狂还是愚蠢。”
克莱德没忍住,反驳了一句:“他不是怪物。”
嘉维恩嗤笑了一声。
他挥动了一下左手的木杖,那只体型高大的雌虫就从腰间的收纳道具里摸出一瓶东西、直接从罗奈尔德的头顶浇了下去。
罗奈尔德的身体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让他身上的荆棘扎得更深了些,倏地往伤口处又挤了些血出来。
他像一条脱了水的鱼那样猛地一弹。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后,罗奈尔德终于缓过来了,他抬头,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立刻盯向了王座上的嘉维恩。
嘉维恩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欠奉,只又轻轻动了下木杖,那身着盔甲的雌虫就手腕一动。
只见罗奈尔德身上的荆棘像活过来了一样。
它们在罗奈尔德的身体上爬动起来、带出了一道道过深的伤痕。
血不断往外喷涌,但罗奈尔德还是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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