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狼都忍不住的好吧?!
那抹看起来很有气势、略显凶戾的肉红被晾在了空气里,小雪豹尴尬地蜷了蜷爪子,然后掩饰性地把那条狼尾巴抱着重新挪过来,小心给盖了上去。
顾祈安松了口气,还好在这深山老林,身后的狼群都被他给挡住了大半,不然他狼哥差点裸奔了……
虽然中间出现了这么一个尴尬的事情,但好在发情期的余热虽然会被勾起身体反应,但没有之前那么强烈,就连戈尔的呼吸频率也没有变太多。
小雪豹放了点儿心,那双蠢蠢欲动的爪子再一次落在了黑狼的身上,在对方纵容到没边的视线里,开启了新一轮的检查。
这一次,顾祈安终于有所收获。
他在戈尔右侧的后腿上,用肉垫摸到了一处小小的凸起。
顾祈安摸得很仔细,但肉垫的触感到底不如人类的手指,感官上总有些钝感,不得已他只能像个bt似的扒在黑狼的后腿,顶着对方宠孩子似的纵容一个劲儿摸——
那大概是一个圆形的疤痕,略凸起,隐藏在毛发之下,若是扒开周围的绒毛细细观察,还能看到比皮肤更红一点的痕迹。
可能是取过子弹后愈合的疤痕。
这样的痕迹在讲述战争的电视剧、电影里很常见。
用肤蜡搓成伤痕的形状,用眼影调试的颜色,看起来栩栩如生,自带有一种狰狞的血腥气,即便那是已经愈合的痕迹,多看几眼也依旧让观众心里会莫名揪一下。
——似乎会替屏幕内的角色联想到受伤时的痛苦。
顾祈安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疼得很清晰,连嗓子也干涩得厉害,像是卡了块小石子,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只干巴巴瞪着一双蓝色眼睛,紧紧盯着黑狼的后腿看。
小豹子……在看什么?
戈尔半撑着前肢,目光追着对方的视线移动,最终落在了自己右侧的后腿上。
那里有什么?
最初时的戈尔没反应过来,在小雪豹的面前,他似乎总会轻而易举忘记自己曾经历过的危险和伤痛——
甚至对于他来说,能痊愈的伤势并不算什么,不会令他对偷猎者产生恐惧和躲避的心理,只会让他在面对敌人时更加警惕、小心,加重他对敌人的凶戾。
疤痕是什么?
是猎食者胜利的勋章,是他们乐于向其他进犯者展示的战斗成果。
生活在大自然的这群生灵们,从不畏惧。
但当那只颜值在大猫界可以名列前茅的小家伙低头,小心翼翼舔上那对于戈尔来说相对“久远”的伤痕时,原本眼眸镇定的黑狼忽然怔了一下。
覆盖在后腿上的毛发已经被小雪豹的爪子扒开了大半,露出内里浅色的皮肉,以及圆形的疤痕。
猫科动物的舌头上带有细微倒刺,舔舐在那个部位总给戈尔一种又麻又痒的战栗感。
密密麻麻的温热覆盖其上,一下又一下,去年在保护机构内被救治时逐渐愈合的伤口似乎泛上了迟来的痒意,像是血肉在重新生长,一寸一寸自疤痕的中央向四周蔓延。
自离开了狼群,戈尔已经很久、很久不曾感受到这种受伤后被心疼的感觉——
即便是他尚未离群独行前,一整个狼群里的幼狼少说有三四只,他不比其他兄弟姐妹会撒娇、亲近母狼首领,或是其他狼群成员中的长者,因此这样受伤后被小心对待的经历,他从未尝过。
和之前被咬着舌尖,故意惹小豹子注意的感觉十分不同。
有些新奇。
但戈尔并不排斥,甚至很喜欢。
戈尔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巴,早已经经过口欲期的獠牙又开始发痒,甚至格外明显,自牙根开始,让他总想含着些什么。
略显低沉的呼吸声自黑狼的吻部溢出,当小雪豹的舌尖又一次落在那陈旧的疤痕上时,戈尔忽然偏头靠近,舔了舔对方的鼻头。
近距离之下,他看到了小豹子那双蓝眼睛里隐藏的情绪。
似乎是担忧,以及心疼。
古怪的氛围再一次弥漫在黑狼和小雪豹之间。
戈尔舔着顾祈安的嘴巴、下巴,只张嘴轻轻含住了对方的侧颈,松松扯了扯那块皮肉,就顺势把小豹子捞到了自己的怀里。
然后,戈尔把他心爱的小豹子给抱住狠狠吸了一通。
本来还在为狼哥旧伤担忧的顾祈安:别吸了!再吸毛都秃了!!
发情期的余热还残存于戈尔的身体深处,但此刻却被他全部忍耐了下去,对腹部绒毛下的那抹狰狞不闻不问,只一个劲儿地把脑袋埋在小雪豹的颈间蹭了又蹭,难得有了种顾祈安平日在黑狼身上撒娇的劲儿。
顾祈安被蹭得心理发软,倒也学着戈尔的模样,低头舔了舔对方的头顶。
就好像他变成了可以照顾“巨狼宝宝”的小豹子家长。
小雪豹:^v^~
他也能安慰狼哥了!
山中云杉本就茂盛,加之又是在山坡之上,照射进来的日光被稀释了大半,只几个零散的光斑落在地上。
狼群成员相互错开趴在不远处的数下闭目养神,只抖动的三角状耳朵,和偶尔睁开的眼睛,显示着他们一刻都不曾真正放松。
山下,近日只在附近活动的两个偷猎者,似乎终于有了继续深入的打算。
因着进山需要奔波,他们身上带的干粮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就地取材,周围的野鸡、野兔没少遭殃,那一把老式猎枪虽有了年代,但胡子男也是个早些年违规扛枪进林子里偷猎的,手上准头还行,总归饿不着肚子。
至于那个瘦猴——
手里没枪、只拿着捕兽夹,不比胡子男威胁大,在行动上也以胡子男为首,见对方要换地方重扎帐篷,自然也讨好地跟上,毕竟他还求着自己被带着发笔财呢。
山林窸窣,树叶摩擦。
这般深的林子里信号断断续续,时常失去信号,下方两个偷猎的短暂辨了辨方向后,背着东西往更深的林子里去了。
在他们离开不久后,原本立在云杉枝高处的乌鸦拍拍翅膀,远远追了上去。
而聚拢在树下休憩的狼群成员也一个个起身,或是撑撑懒腰、或是甩甩尾巴,做好了继续跟踪、盯梢的准备。
尚还不知狼群具体什么做法的顾祈安也跟着起来,身上沾染的草枝被黑狼细细清理干净,随后戈尔舔了舔他的鼻头,看向不远处的狼群。
他们要继续前进了。
他的小豹子……要再坚持一下了。
似乎是看懂了黑狼眼底藏着的心疼感,顾祈安心里暖暖的,他晃了晃尾巴,仰头舔上戈尔的下巴,轻声嗷呜了一句。
随后,他比黑狼先往前走了几步,紧接着回头眨眼,像是在催促。
我已经准备好啦。
蓝色眼睛的小雪豹这样对他身后的黑狼表示道。
戈尔耳尖微颤,跟了上去。
凡是进山的偷猎者大部分都知道,想要取得高价值的利益,进到深山是必不可少的。
虽然深处地势险、没信号,甚至可能出现诸多无法预测的危险和意外,可偏偏财帛动人心,利益当前,很多东西是他们可以视而不见的。
倘若这一笔赌赢了,得了利益,谁会在乎那些危险?
许是知道偷猎者还会准备深入,狼群这才一直远远缀在后方,加之有乌鸦引路,只要狼群不发出明显动静,他们的行动便很难被两个偷猎者发现。
毕竟,这两个人大概很难料到,竟会有一支复仇心切的狼群,正静静跟踪在他们的后方吧……
时间推移,直至夜间。
两个偷猎者手里握着指南针,最终在更密的一处林子边缘重新支了帐篷。
他们的位置依旧是在山下,倒是方便了山上的狼隐蔽身形,继续在云杉林后安静等待。
这样的“等待”顾祈安本以为是会持续很久,但他没想到,这一晚深夜时分,狼群竟已经准备进行第一次行动了——
那时候,小雪豹还正窝在黑狼怀里睡得正香,夜半忽然被狼嚎声惊醒,急急慌慌睁眼,视线都没聚焦,就摇头晃脑地准备站起来,却在稍有起身之意时,被黑狼轻轻叼住了后颈。
然后,落下的是一种“稍安勿躁”的舔舐。
顾祈安缓缓清醒,他看到了趴在自己身侧眸光平静的黑狼,又转头,看向不远处——
那里,一只狼成员都不见了影子。
而山底下,嚎叫声起伏,还夹杂有人类模糊的叫骂,以及令他心生恐惧的枪响。
下面的枪声……
乱七八糟的东西混杂在顾祈安的脑子里, 大半个春季和狼群的相处中,已经足够他将狼群成员当做是伙伴——
公狼首领巴图虽然还不习惯他的物种,但依旧会在有闲暇的时候给他教上那么一两招狩猎的小技巧;母狼首领乌兰待他总是很温和, 每一次合作狩猎后除狼哥外第二个夸他的就是对方。
阿茹娜在乌尤的带动下,也会和他一起去周边转悠, 甚至不止一次, 这对姐妹花会将她们从外面带来的“小零食”分给他;小狼傲云和旭日干倒是与他最熟, 时不时就会爬到上洞口和他一起摇尾巴……
这份来自狼群的友情顾祈安很珍视, 在父母狼没有驱赶之前, 他甚至都做好了和狼哥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的可能——不过比起狼群的规则, 他更喜欢无人约束的自由。
但现在……
听着下方男人凶戾、模糊的叫骂,以及交错在火光中的枪响, 脊背发凉的小雪豹硬生生压下那股对枪械的恐惧, 做好了随时下去支援的准备。
但蹲坐在一侧的黑狼却只是叼着他的后颈,将这只明明已经有些发抖、却还努力撑着的小豹子, 扯得离山崖边更远了一点。
顾祈安扭头, 夜色下泛着光的眼睛有些看不清具体色泽,但却足以看到其中的惊疑。
他有太多的疑问了。
戈尔低头,舔了舔小雪豹的脑袋,喉咙里发出低吼。
吼声里的意思是顾祈安时常会听到的, 那是等待的意思。
真的只要等一等就可以吗?
下方的狼群成员, 会没事吗?
顾祈安深深呼出一口气,他相信狼哥。
与其什么都不了解就冲上去拖了狼群的后腿, 或许在这里等待, 才是他能做的事情。
原本剧烈跳动的心脏逐渐缓了下来,小雪豹往黑狼身边挤了挤,他们之间挨得很近很近, 近到即便下方哄闹嘈杂,也依旧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戈尔偏头,舔着小雪豹的耳朵、脸蛋,这是他最常用来安抚对方的方式。
果然在几分钟后,原本背毛轻微竖起的小豹子逐渐平复。
这一刻,世界再一次被划分成两个部分——
下方是夜里突袭的狼群,发出惊呼、唾骂的偷猎者,以及不知道是否打空的枪声。
而上方则一片寂静,春日晚间的冷风在云杉林里簌簌吹着,亚成年的雪豹紧紧靠在壮硕的黑狼身边,似乎在汲取着对方的温暖和力量。
山崖之下,这样的哄闹差不多持续了有十多分钟,当顾祈安在等待中忍不住又提起心的时候,窸窣声自不远处响起。
他猛地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又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看向黑狼。
戈尔银灰色的眼眸很温和,在那流动的色泽里,是鼓励小雪豹亲自去看一眼的意思。
顾祈安吸了口气,探头到那边的林子里。
一分钟,也或许是两分钟,窸窣声和脚步声靠近,又过了十多秒的时间,他看到了悬空在黑暗中的冷冷幽光。
一对、两对、三对……四对!
都在!一个没少!
悬起的心落回到肚子里,本来因为物种问题,与父母狼还会保持有一定距离的小雪豹忽然冲了上去,在巴图、乌兰惊讶的视线里,他们看到这只毛茸茸的小家伙轻轻仰头,小心翼翼地嗅闻着他们。
顾祈安在检查他们有没有受伤的痕迹。
而狼群成员也放任对方的动作。
他们早已经接纳了这只神奇的小雪豹作为狼群的暂时搭伙成员,甚至比起难以接近的黑狼戈尔,狼群成员其实很喜欢与这只乖巧、圆润的小雪豹相处。
——大抵是他看起来实在没什么攻击性和威慑性吧,只看一眼就知道是好接近的。
顾祈安也知道自己的嗅觉一般,不过在拉近了距离后,想要感知血腥气也足够了。
好消息,没有很严重的伤。
坏消息,巴图的后背似乎是被子弹擦过,秃了半截毛,在皮肉上留下一道血疤。
这点儿伤对于巴图来说小得不能再小了,他当做是勋章给自己的伴侣炫耀着,看得乌兰心底无奈又好笑,只得将幼稚的伴侣压下,帮对方舔舐、清理伤口。
消毒、清洁还是必要的,至于这没有半掌长的伤口……乌兰低头瞥了一眼,在轻微的心疼之后是放心。
这样的伤口,好得很快的。
经过下方这一战的阿茹娜和乌尤眼眸晶亮,似乎还处于兴奋状态,在和母狼首领打了报告后,两个姐妹一同往上山的林子里跑去,估计是准备去抓点“小零食”。
而另一边,彻底放心的顾祈安回到黑狼身边,舔了舔对方的鼻子,然后探出脑袋,往山崖下看去——
狼群夜里的袭击似乎并未对偷猎者造成什么伤害,底下的骂声依旧中气十足,但也尽显慌乱。
胡子男满口脏话,骂骂咧咧地狠踹了一脚帐篷,那双凶光十足的眼睛转悠在四周,在后怕惊惧的同时,藏匿着浓浓的贪婪。
哈,他就说这山里有狼群,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这次要是能把剩下的毛畜生们一网打尽,还愁不发财?如果他还能遇见之前那头黑狼的话……
想到这里,胡子男眼神阴鸷,摸了摸被包裹在袖口下的皮肉。
那里还留有一道狰狞可怖的咬伤,几乎被撕掉半块肉,医疗费就花了好些钱,要是不把那头可恨的黑狼抽筋扒皮,他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况且……黑狼皮,他们这个地方可不常见,那头狼体型又大,说不准是个狼王,那一嘴牙,定能卖个好价钱……
戈尔:出门在外,身份是别人给的。
发财的盛景出现在脑海里,让胡子男露出了愉悦的笑容,他伸手摸了摸挂在枪下方的米白,不再害怕,反而跃跃欲试,等待着狼群出现。
触感润泽的狼牙泛着春日夜间的凉意,胡子男没忍住打了个哆嗦,回头看了眼满脸惊恐的瘦猴,吐了口唾骂,低声骂道:“回神了,有什么好怕的,我们有枪有捕兽夹,还会害怕几头狼?都是群没开智的畜生,能被老子猎到是他们的福气!”
说着,他笑道:“刚才这群畜生只顾着嚎了,你看有几个敢靠近,还不是怕老子的枪!”
显然,胡子男对于自己能抓到狼这点深信不疑。
瘦猴眼底还是惊恐,“狼、狼群记仇,肯定还、还回来的……”
他还记得去年那头大块头的黑狼,一口从胡子男胳膊上撕下肉的血腥场景。
“废话,老子知道。”
胡子男攥紧了老式猎枪,给自己点了根烟,阴冷的视线扫过周遭,压低了声音道:“先带着东西换个地方扎营,我等着这群畜生下次来……”
说着,他哼笑一声,尽显阴毒,“下次他们可就有来无回了……”
胡子男视线微动,落在了那两个生了铁锈,但依旧森然可怖的捕兽夹上。
这玩意儿,可要好好利用。
在两人商议结束后,便快速收起帐篷、物资,夜里背着东西准备换地方。
与此同时,安静蛰伏在云杉枝上的乌鸦低头,与母狼首领对视片刻,也拍着翅膀追了上去,但这一次,狼群却并未动作。
顾祈安盯着那下方移动的些微动静,转头看向黑狼,小声嗷呜询问为什么他们不跟上去。
戈尔的视线也从下方收回,他舔了舔小雪豹的眼睛、鼻头,随后很自然地把对方轻轻拢到了自己的怀里,那意思是“不走,好好睡觉”。
所以狼群到底什么计划啊?
顾祈安不理解了,他感觉自己不停地在“紧张”、“平和”两种情绪里不停地来回跳,担忧、费解的只有他一个——
向右侧看的黑狼,老神在在,眼神温和,神情中不含任何凶戾,只如老父亲一般催促着还在长身体阶段的小雪豹速速睡觉。
向左侧看的父母狼,乌兰温温柔柔帮巴图舔舐伤口,前者对山下的动静不理不睬,后者则眼巴巴盯着伴侣,一副腻歪样儿,似乎真就放任偷猎者拍拍屁股走人。
小雪豹舔了舔嘴巴,又看了看乌鸦消失的方向。
这两天,和他们同行的乌鸦并非是同一只,几乎是一天一换的程度——他们的工作似乎就是代替狼群跟踪偷猎者,并将对方的位置信息及时传递,好叫狼群能够在不引起偷猎者注意的情况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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