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等顾祈安停嘴,扒拉着戈尔的脑袋又检查了一番伤口后,等再抬眼,就看到了一只仿佛睡到在自己怀里的大黑狼。
嗯,这样的狼哥,还有一点可爱呢。
这一天的尴尬情绪早就被顾祈安消化了个干净,这会恢复如常的他没忍住,抱着黑狼毛茸茸的大脑袋,狠狠“吧唧”了一声。
戈尔猛地睁眼,银灰色的眼瞳微闪。
他知道,这是说“晚安”的信号。
戈尔重新坐起来舔了舔小雪豹的耳朵、鼻头、嘴巴,然后率先靠外侧躺下,主动冲着小豹子敞开了自己的怀抱,好像一副正在邀请的模样。
顾祈安眨眨眼,也不知道自己理解的对不对,他感觉狼哥好像在他说:快来睡我怀里吧。
意思有这么直白吗?
顾祈安自我怀疑了一瞬间,很快又抛之脑后——不管有没有那么直白,反正这就是他们的日常,不睡白不睡!
狼哥枕着可比睡在光秃秃的山洞里舒服!
毛茸茸的雪豹团子动作很快,甩甩尾巴就冲到了黑狼的怀里。
一倒、二窝、三翻身。
三个动作没一个是多余的,等戈尔回神,就见毛乎乎的小豹子已经蜷缩着四肢、脑袋,窝在他的怀里了。
嗯,连尾巴都习惯性地绕在了他的后腿上。
戈尔满意,偏头舔了舔小雪豹的眼皮,催促对方快点休息。
这就睡、这就睡!
顾祈安浅浅哼唧两声,脑袋一歪、眼睛一闭,没多久,略沉的呼吸声就起来了。
没心没肺年纪小,到底入睡容易。
旁边,更加年长的戈尔却没这么容易入睡了。
虽然抱着小豹子很舒服,他也很喜欢,但近来的睡眠质量总是一般,通常后半夜才能眯着片刻。
已经习惯这种模式的戈尔眸光平静,下午抱着小雪豹时的满足感,让他暂时压下了身体内部滚烫的火焰,整个狼温和又驯服,几乎如家养犬一般乖觉。
当然这种模样的前提,只存在于顾祈安的面前。
不知道盯了多久,当天边的月亮似乎变得更远时,戈尔偏着脑袋,紧紧搂着小雪豹睡着了。
梦里,有他心爱的小豹子。
格外珍惜最后几个小时的工作人员看得感慨,“戈尔对恩和真的太温柔了……他俩就真的没可能吗?”
最初他还是坚定的“储备粮”党,但随着时间推移,如今最想戈尔、恩和真正搭伴过日子的,也是他。
“教授,戈尔真的进入发情期了?”另一个工作人员盯着屏幕,还是有些不相信。
发情期还这么冷静的狼,想想都不可思议。
不会把自己的%¥憋坏吗?
“进入了。”
教授点头,面色略微严肃,“戈尔近期的表现完全与公狼进入发情期的状态一致,从脾气到食欲,其实你们可以观察他的眼睛——眼周微红,偶尔视线会很凶,但因为恩和的存在,这股凶其实被压得很严实,所以才比较难察觉。”
如果不是他自己有多年观察野生动物的经验,恐怕也会被戈尔的表现给骗过去。
这头狼,太难解读了。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除了戈尔那天晚上因为噩梦才发生失控情况,我感觉他和之前完全一模一样啊!实在太难看出影响了。”
“是啊,”他的同事附和,“这么能忍,戈尔以后绝对是做大事的狼!”
在人们讨论戈尔发情期后不寻常的表现时,距离无人机回程的时间还剩下最后半个小时。
或许因为这是最后的拍摄时段,工作人员几乎换着角度、位置拍——一会儿拍拍下方山洞里的狼群,一会拍拍上方山洞里的戈尔、恩和,拍完了毛茸茸又去拍狼群的领地,总是一刻闲不下来。
无人机:我承受了太多.jpg
与此同时,山洞外的树林间很静,只偶尔能听到零星的鸟叫。
月明星稀,晚风渐起。
下方的山洞深处,巴图和乌兰交颈而眠,哪怕睡着时也黏黏糊糊。
距离他们两米远是靠在一起的阿茹娜和乌尤。
两头身形愈发结实的亚成年小母狼,已经逐渐展露出了自己的本领和风姿,在狩猎过程中表现得越来越出彩,并各具特点,足以人们一眼就将他们分辨。
她们会逐渐成为能够比肩巴图、乌兰的存在,甚至是更强。
而再靠边缘位置,则是睡得横七竖八的两只小狼。
成长期的他们褪去了最初的圆润感,尤其近来一两周里,四肢拉长、吻部变窄变尖,大抵是生长阶段里的尴尬期,瞧着不如最初时可爱,但也多了些伶俐。
下方的山洞一片祥和,上方的山洞里戈尔、恩和也睡得亲昵。
无人机摇摇晃晃,缓缓升高,准备在最后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再拍拍戈尔、恩和的素材。
此刻,山洞内——
睡在外侧的黑狼体型庞大壮硕,而被他揽在怀里的小雪豹,则看起来娇小圆润很多。
进入春季的戈尔在亚成年到成年的最后冲刺阶段,身高、体重进行了一次新的发育,体长直破两米,肩高也又增加了几公分,看起来威风凛凛,和纯种的西北狼巴图站在一起,足足高了大半个脑袋。
再加上乌黑发亮的毛发,这让他看起来更具有威慑感,光一个眼神,就能叫人避退三舍。
而原先,顾祈安因为生长期缩小了自己与黑狼的体型差,可伴随着这场成年礼的到来,原有的差距再一次被拉开。
即便小雪豹已经长成了中大号的雪豹,但站在黑狼面前,依旧小了很多。
——看起来是完全可以被圈住的体型差。
抱在一起睡觉的两个毛茸茸向来亲昵彼此,他们好得像是一窝出生的兄弟,甚至比亲兄弟还更加亲密无间,不会产生隔阂,哪怕长大了也依旧黏糊在一起。
每一次人们为戈尔、恩和的亲密所惊异后,都忍不住拿他们和更多的野生动物做对比。
哪怕是萨比森保护区最著名的“坏男孩联盟”[注]内的雄狮成员们,都赛不过戈尔、恩和这般靠近。
在人们又一次欣赏两只毛茸茸抱在一起睡觉的治愈视频时,几乎被戈尔完全拢在怀里的顾祈安,则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是同时表现在温度和气味上的不同寻常。
又是他之前在睡梦中嗅闻到的那股淡淡的腥,以及抱着他的、逐渐升温的怀抱。
雪豹的绒毛本就结实厚重,足以他们在雪线之上活动,在雪原、雪山间来去自如。
如今虽然春日温度回升,但因深山山洞内更加阴凉,顾祈安倒也没觉得有多热,日常习惯和黑狼抱在一起睡觉,可现在却有些不同了。
这股热,是从戈尔身上传来的。
像是贴着个大火炉。
温度有些烫。
气味……也有些怪。
睡得不太安生的小雪豹抽了抽鼻子,在这个深夜的凌晨三点多被迫睁眼。
困意还未消散,但空气里的味道却让顾祈安有些在意。他努力眨眼聚焦视线,看到了戈尔干燥异常的鼻头。
鼻头上的湿润度代表动物的健康情况,顾祈安一直知道这点。
当他忍不住靠近舔舔黑狼的鼻子、探查对方的情况时,却见原本安静休憩的戈尔猛地睁眼,露出了略染血丝、还未聚焦的眼睛。
瞳孔略大,很凶,戾气也很重。
像是被吵醒后要大杀四方的魔王,不血流成河不罢休。
被自己幽默到的顾祈安忍不住呲了一下牙,下一秒就被大魔王凶巴巴的目光给锁定了。
乐、乐极生悲……
小雪豹一僵,圆润的耳朵微抖,捕捉到了对方加重的呼吸声。
嘶,不至于吧……
距离下午,这才过去了多久??
成年的狼,都这么容易兴奋的吗?明明也没有小母狼刺激啊……
并不知道自己可能成为刺激源头的小雪豹满头雾水,觉得他还是对野生动物不够了解。
果然还得多学、多看!!
猜到黑狼又出什么动静的顾祈安眼神飘忽,头皮发麻,在几经避免对视、听着黑狼略粗的呼吸声后,他还是没忍住,转回目光,与那双银灰色的凶悍眼瞳对上了。
然后,黑狼喘得更厉害了。
顾祈安:……
不是,狼哥你……你收着点啊!
虽然我知道我是一头颜值很高的小雪豹,但你也不能因为我眉清目秀就%¥#&吧?!!
下午帮给你蹭蹭毛毛已经是极限啦!!!
早已经给自己做好心理疏导,对未来狼哥组建家庭有所准备的小雪豹竖起不存在的眉头,心道不能再惯他狼哥了!
万一他把黑狼给惯出坏毛病,天天就想着找小伙伴帮忙解决,以后遇见心仪的小母狼怎么办啊?!
郎心似铁的小雪豹刚刚张嘴,准备教训满心想着干坏事的黑狼,谁知道嘴巴才张开半截,就被热乎乎的狼舌头给舔了个正着。
小雪豹:%¥#&……
教训的话被咽了回去,气的顾祈安抖了抖胡须。
当他正准备反抗黑狼的“独裁霸权”时,却忽然被浑身气势陡然改变的黑狼给压在了身下。
戈尔成年后的体型,让他在各品种的犬科动物里都是佼佼者,更何况一头尚未发育完全的亚成年雪豹?
于是,单方面的压制在此刻变成了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等顾祈安回神,就发觉自己被翻着趴在地上,身体上方完全由庞大如小山似的戈尔笼罩着。
阴影垂落,几乎很难看清小雪豹灰白色的毛发。
锋利的狼牙在顾祈安愣神期间,落在了他的后颈上。
隔着细细密密的皮毛,森白犬齿带来的压迫感难以被忽略,甚至完全可以感知到齿尖挤过浓密的毛发,随后贴上皮肉的战栗感。
靠,太刺激了。
顾祈安感觉自己像是待宰的羊,下一秒菜刀就要落在脖子上,然后被开膛破肚。
整个僵成石头块的顾祈安现在动也不敢动一下。
他知道黑狼不会伤害自己,可来自对方身上的压迫感,却又让同为肉食动物的小雪豹有些惊颤。
舔咬在后颈上的狼牙存在感很强,顾祈安小心咽了咽唾沫,尝试性地动了动自己的四肢。
然后,那对犬齿像是察觉到了猎物想要出逃的心思,瞬间收紧几分,不是很疼,就是有些折磨豹。
又硌又麻又痒又微痛。
啊啊啊你当豹是磨牙棒吗?!
想要挣脱的想法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可当顾祈安感受到黑狼落在自己后颈上过于滚烫的气息,以及格外紊乱的重喘息声时,原本硬起来的心又破开了一个小豁口。
很难受。
戈尔此刻表现出来的一切反应,都足以顾祈安知道对方很难受。
被本能操控的黑狼烦躁而憋闷,他本该有更好的舒缓办法,但在将小雪豹笼在身下时,却只不停地用犬齿轻磨对方的后颈。
或舔或咬,只重复这一个动作,哪怕身体里的火快要把自己烧死了,戈尔也没有进行下一步。
黑狼不平稳的呼吸声变成了深夜山洞里唯一的动静,顾祈安装死似的趴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敌不过对他狼哥的心软。
是啊,他以前是人,所以想的东西也多。
羞耻心、道德感什么的哪怕变了物种,也没办法抛开,所以会把野生动物之间的帮助想的那么尴尬。
可换一种思路,在自然界内,同性爬跨[注]的行为,是为单身汉动物提供释放体内能量的渠道,并不能真的说明什么。
甚至在动物研究中,以倭黑猩猩[注]为例,同性性行为对他们来说,有着维持动物种群稳定的作用——冲突?斗争?打架?来一发万事好商好量啊!
再再换一种思路,这是种社会行为,而且受到后天环境的影响。
在没有性成熟小母狼的环境下,黑狼所能亲昵,并解决自身难受的对象,似乎也只有小雪豹一个。
这么一想,似乎眼下发生的一切也合情合理啊!
可以说,小雪豹现在是戈尔的首选。
谁都不想让自己难受。
动物更是如此。
毕竟动物可没上过九年义务制教育,哪里知道不能随便在小伙伴身上蹭蹭蹭解决火气啊?!
趴在地上无声叹气的顾祈安蹭了蹭下巴。
他好像有些说动自己了。
甚至感觉很有道理的样子。
毕竟现在他和狼哥,都是动物啊!
身后的黑狼依旧用小雪豹的后脖子磨着牙,可再进一步的动作却不见影子,这么憋着闷着,能舒服就怪了,那鼻息都比几分钟更加滚烫了。
憋久了……狼的那个会坏掉吗?
要、要不,再帮帮他狼哥?
反正动物研究学家都说过,同性骑跨是正常行为,没什么的。
专家的话,保真!!那可都是有科学依据的!
动物学家:我可没说过发生在不同物种身上的同性爬跨也是正常行为!!!
心比棉花糖还软的小雪豹没忍住又叹了口气,感觉到脖子上的舔咬动作后,他挪了挪屁股,尾巴摇晃,顺着后方勾住戈尔垂落在腿间的狼尾蹭了蹭。
就再给你蹭、蹭一下吧。
只能蹭蹭哦。
被春季影响的戈尔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他能感受到小雪豹的软化和默许,在暴躁与心疼的交替里,他将干燥的鼻头抵在了对方的后颈,温驯十足地蹭了蹭。
那一刻,戈尔的眼神忽然很温柔。
温柔地像是一捧春水。
黑狼俯身,压低拉近了自己和小雪豹之间的距离。
毛发可以隔绝寒冷,却无法躲开近距离下的滚烫。
被戈尔日常清洁的灰白绒毛密而干净,正一刻不停传递着那诡异惊人的热度。
热到顾祈安也有点鼻息发烫,忍不住舔了舔嘴边干燥的毛发。
哈、哈哈,这可真是,太基情四射了……
他有些紧张。
人一紧张下意识话就多,豹一紧张反应也是差不多的。
甚至发出来的声音也更出豹意料。
经历此番大事的小雪豹到底没忍住,嗓子眼痒痒地溢出一声许久未见的小鸟音。
“叽——”
连带着长尾巴尖尖,也绕了两圈,卷着黑狼的尾巴收紧了一瞬。
有些突兀。
后方的黑狼忽然僵硬,古怪的战栗顺着狼尾传递至脊背。
下一秒,顾祈安忽然感觉自己的毛毛烫烫的。
狼哥,你……
一时间不知道该震惊还是该什么反应的小雪豹瞪圆了眼睛,原本的尴尬、羞耻烟消云散,正当他准备回头瞅瞅戈尔什么状态时,转动脑袋间的余光却猛然瞥见了远处无人机的背影。
大概是先前自己和黑狼的心跳声都太大了,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高空无人机嗡鸣的声音。
顾祈安:???
顾祈安:!!!
不是!等等——
你拍了多久??
你刚刚都拍了点什么啊?!!
回答我啊!!!
被定时自动返航的无人机没有听到小雪豹近乎撕裂的质问声,而贺兰山之外的保护机构内,一整个加班准备告别仪式的办公室鸦雀无声,只有电脑主机发出“嗡嗡”的动静,冲破了那抹诡异的尴尬。
嗯……无人机没拍很久,也就刚刚拍到晚间戈尔骑在恩和身上的同性爬跨行为。
刚拍了半分钟,定时返航的时间到了,就那么带着全体工作人员的好奇、迷惑、难以置信毫不留恋地掉头就走。
然后呢?
所以故事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过程呢?结局呢?番外呢?
设定返航时间的年轻人:我……你……你们……
这辈子,看不到戈尔、恩和的后续,他大概都不会瞑目了。
小雪豹:谢谢,这辈子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47章 一把野花
暂不提工作人员因为提前设定好的返航时间如何地后悔, 但在无人机电量告急的情况之下,哪怕他们再好奇发生在戈尔、恩和身上的同性跨骑行为,也都没办法再细究了。
贺兰山很大, 里里外外,从高山到草甸、从雪峰到裸岩, 工作人员所关注的不仅仅是大山深处的毛茸茸, 更需要关注这片土地上的全部生灵。
无人机到点的回收让他们暂时从这个童话般的梦境中脱离, 虽说心里蓄满了遗憾, 但熬了一宿的工作人员们还是迅速收整好了心态和精神, 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要趁着春季排查山中是否存在偷猎者遗留的陷阱痕迹, 要开车进山带着专业人员回收红外相机、另选地点安置红外相机,要去承担森林防火、林区治安、林地资源的管理……
在工作人员陷入新的繁忙的同时, 深山洞穴内的顾祈安, 则在斜着照射进来的日光里,缓缓醒来了。
他很困。
非常、非常困。
困到眼皮子沉甸甸地掀不起来, 可偏偏养成的作息, 又让他在太阳光斑落进来的时候,习惯性地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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