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的交情,他要是不知道祁修阳上去干嘛他也不配是这个混蛋的兄弟,对着空气呸了一声。
“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和你身娇体软的林妹妹好去吧,以后别来找我。”
祁修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回去,可能是因为李女士不止一次交代过让他好好照顾李阿姨的儿子,而他是个听妈妈话的好孩子而已。
他只知道上楼后按了对门的密码,走进去越过鞋柜处的行李箱,视线在客厅里环顾一圈,发现了倒在沙发上的林夏,第一时间是庆幸。
还好他回来了。
“林夏。”
喊了一声没回应。
拽哥不会是晕了吧。祁修阳也顾不上换鞋匆忙走过去,中间还被横在客厅杂七杂八的箱子绊了一下,发出稀碎刺耳的响声。
在手即将挨上林夏肩膀时,半睡半醒的人猛地转了下脸,祁修阳推他的手还未来得及收回,指尖触碰到他耳后的皮肤。
不属于人体正常体温的烫。
“你发烧了?”祁修阳紧紧蹙眉,说着要去摸他脑袋,霎那间,林夏猝然抓住他的手腕,眯着眼睛看向他,似乎才反应过来有人登堂入室。
“嗯?”林夏表情有些防备,鼻息里哼了一声。
客厅只开了墙边的一排小灯,淡黄的光线并不明亮,窗外暴雨丝毫不见停,从这里沿着阳台的落地窗看过去,外面昏暗漆黑。
他们之间的距离一瞬间拉的很近,近到祁修阳看清了他笼罩在暗淡中的脸,并不似方才远看那般冷硬,相反林夏的五官很柔和,单眼皮但内双,嘴唇很薄,朱红。
见到祁修阳,林夏表情略有讶异,渐渐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脸上的戾气消失,松开他的手。
“没事儿。”他盯着抱枕上湿痕轻微皱眉,手指在上边弹了弹,撑着沙发坐起来:“低烧不要紧。”
都烫手了还不要紧。
祁修阳拧了下眉,伸手拉了下林夏:“你身上还湿着,快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祁修阳个人其实挺看不惯折腾自己身体的人,因为李女士身体就不太行,老是胃疼,但工作忙起来外卖也懒得点,因为李女士觉得把吃饭的时间用在工作上会更划算。
有个工作狂老妈,却养出了个会养生的儿子,祁修阳拥有很多延年益寿的好习惯,比如坚持吃早餐,喜欢锻炼身体,发烧了不穿湿衣服。
灯光实在是不够亮,半张脸在阴影中,林夏抬眸看向他,察不可几动了动唇,最后忍了回去,胡乱揉了下头发道:“衣服在我爸车上。”
祁修阳瞥了眼行李箱。
“空的。”林夏表情有些不耐,黑眸盯着他的手,最终没忍住:“你能不能别碰我?”
少爷从小到大走到哪儿都是受欢迎的,还从来没听被人用格外嫌弃的语气说过“别碰我”三个字。
祁修阳心里恼火。
我是来关心你的,瞅瞅你这不耐烦的样子,小爷我给你点颜色你就灿烂是不是?你以为爷稀罕管你。
我又不认识你,帮你是爷心地善良。
祁修阳安慰自己说没必要和生病的人计较,本来也是他上赶着给人嫌弃,松开手说:“穿我的,我去给你拿。”
林夏扫了他一眼,带着嫌弃:“我不穿粉色。”
“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祁修阳撩起衣服,露出均匀健硕的腹肌,眼尾轻挑:“纯爷们就要穿粉色。”
少爷经常欠嘴,用的是惨绝人寰的手段,也没遇见过什么对手,因为压根没人脸皮能厚过他,没人比他能装逼。
所以当林夏掀起衣摆时他很震惊。
两人身高相差不大,但林夏还是高点,远着看还行,可是站在一起优势就特明显。
“我八块,你六块。”
林夏指了指腹部,微微垂着眼帘,睫毛下留下一片阴影,嘴角弧度嘲讽:“貌似我更爷们。”
“……”
祁修阳装逼一万年,从来没有翻过跟头,虽然事发紧急,但他还是想挽回一下面子:“六块比八块好看,我要想八块也是分分钟的事儿。”
“是吗?”林夏似非似笑。
平时少爷调戏别人,还从没人敢调侃他,祁修阳摸了下耳尖,像是能把热气赶走一样,逞强着点了点头。
然后听见林夏轻啧:“我不信。”
“……”
因为最后三个字,祁修阳直接把林夏列进了谋杀名单,狗屁弟弟,不要也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少爷从小到大没受过同一个人多次言语上的攻击,火气堵在嗓子眼里憋得慌,更何况年轻人不讲武德,他抓了沙发上的抱枕扔了过去:“信不信随你,你已经发烧了,别作死,快去洗澡!”
抱枕是四方形,大概有四五十厘米这么大,摸起来很有弹性,砸在身上不疼不痒,可十几岁的小伙子,闹别扭砸的不是疼痛,砸的是面子。
林夏也抓起一个抱枕朝着祁修阳身上扔,力道比他砸过来的要重:“不用你管!”
“去洗澡。”少爷又砸了一个。
“不去!”林妹妹砸回去。
“去!”少爷捡起地下的砸回去。
“不去!”林妹妹砸回去两个。
沙发上摆放整齐的抱枕扔了一地,你砸我我砸你谁也不放过谁,最后两人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反正等祁修阳恢复理智时,他已经把林夏压在了沙发上。
林夏明显精神欠缺,很多动作使不上劲儿,祁修阳轻松地锁住了林夏的手。
祁修阳一只脚踩着地,半跪在沙发外侧,身上出了层细汗,“去不去?”他膝盖抵住林夏双腿,桃花眼垂着:“或者哥亲自帮你洗?选一个。”
“劝你放开。”林夏恶狠狠地说,手腕弯着,反手拽住他的手指往后狠狠一掰。
手指头要断了的感觉疼得祁修阳倒吸冷气,他膝盖用力一顶,对着人命根子,冷哼:“劝您放开。”
这个打架的姿势两人都不太舒服,林夏长腿叉开拱起,感觉腰部的肌肉要拉伤了,而且双手被捆着,某个部位受着威胁,实在是憋屈。
祁修阳更不用说了,他为了不把自己压在林夏身上,上半身用力撑着,脖子和颈椎一点也不好受。
可两人宁可又疼又难受,谁也不服谁。
祁修阳离林夏越近,越觉得他烧的严重,隔着衣服和空气也能察觉到那比正常体温高了不少。
最终有些不忍心。
“我数一二三一起松手。”祁修阳盯着林夏眼睛:“一,二,三……”
天旋地转,祁修阳身子陷进沙发里,脑袋在软垫上弹了几下,顿时眼冒金星,怒骂一声:“你个混蛋,说好松手!”
“我没答应。”林夏反守为攻摁住他,视线相对,正要再说话,眼前忽然一黑,脑袋倒下去。
四片唇瓣碰到一起时,牙齿相撞咯嘣脆。
祁修阳从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夏倒下来到两人嘴唇骤然碰到一起时都是蒙的。
唇瓣上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异样感让他心脏一缩,徒然睁大了眼睛。
先是觉得林夏的唇很烫,软软糯糯的,味道很陌生,又感觉到林夏近在咫尺的呼吸洒在他鼻尖,有淡淡的柠檬香,依旧很陌生,之后才是卧槽好疼啊,老子嘴是不是流血了啊。
真的流血了。
铁锈般的的血腥味儿顺着嘴角漫入舌尖,下唇的刺痛彻底唤回了祁修阳的直觉,这件事情冲击太大,少爷回神后迅速毫不留情一脚把人踹开。
林夏一米八多的身体砰的一下从沙发上摔了下去,硬生生把刚刚即将昏迷的他摔醒了,捂着后脑勺,瞪着沙发上的少年。
只是当林夏视线移动到祁修阳嘴唇,目光呆滞了几秒,也渐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和祁修阳亲嘴了好像。
“你他妈!这是老子初吻!”
祁修阳瞪着他。他指尖小心翼翼摸了摸下唇的伤口,桃花眼里染上一层水汽,疼得差点哭出来:“你是狼牙么,我靠,这么尖,老子嘴皮子要被你磕穿了。”
林夏没有狼牙,倒是有虎牙,平时说话几乎看不出来,笑得时候会比较明显,不过他不经常笑,所以嫌少有人发现拽哥长了对很萌的虎牙。
“这也是我初吻。”林夏也不服他,只是语气没之前硬了,拽哥也被亲懵了。
自认为是吃亏的一方的少爷捡起抱枕扔他脸上,湿润的桃花眼满是怒意,看起来有点委屈:“你非要和我犟是不是?”
林夏接着抱枕倒是没有扔回去,语气不善:“是又怎样?”
嘴上实在是疼,祁修阳没了耐心,伸腿起身踢了他一脚:“去洗澡,别逼我打你。”
可能是亲嘴真的给两人灭了火气,林夏竟然没有再次反抗,从地上爬起来面无表情去了洗澡间。
祁修阳在沙发上缓了会儿才起身去对门自己家给林夏拿了套和自己身上差不多的粉红色T恤。
你不喜欢穿粉色我偏要给你拿粉色。
祁修阳的卧室衣柜里放了玫瑰熏香,是李女士最喜欢的味道,大少爷对这些倒是无所谓,觉得挺好闻的,林夏套上衣服出来时皱着鼻子。
他正要开口讽刺一番六块腹肌的猛男衣服上竟然是玫瑰味,余光停在祁修阳小腿处的淤青,眉毛不经意皱了下:“你腿上有血。”
挺长一道口子。
“进屋时磕的,谁让你们家客厅放一堆快递,赶紧拆了,占地方。”祁修阳翻着白眼没好气地说着,递过去一杯水和几个药片:“吃。”
林夏皱着鼻子把药吞了,苦的他眉头拧在一起没松开,脸上嫌弃的表情实在是精彩。
祁修阳接过水杯,目光上下扫描着他,摸着下巴中肯的评价道:“身娇体软的药罐子林妹妹。”
“林妹妹不会有八块腹肌。”林夏给了他一个冷漠的眼神,从口袋里拿出盒柠檬味儿清新糖,扔进嘴里一颗,头也不回进了卧室。
“八块又怎样。”祁修阳轻啧,手捧起爱心的形状在胸前,吊儿郎当吹了个口哨:“吃药还要吃糖的林妹妹,走了记得扶着墙,万一晕倒再摔了记得喊“修阳哥哥救救我”。”
此话太贱,林夏选择性耳聋。
监督林妹妹洗了澡吃了药,祁修阳算是松了口气。他也没这么闲一直跟着林夏,回了对门自己家,去厨房洗洗手,抱着冰箱里拿出半个西瓜,拿着勺子,倒在沙发上看电视。
可惜第一口还没吃上,门外就传来敲门声,林夏沙哑的声音传来:“是我。”
祁修阳踩着拖鞋过去开门,见他手里拿着碘伏和药棉,站的像个门神,满脸写着不耐烦。
“涂涂,你的腿。”林夏语气僵硬地说。
呦,原来刚才有人翻箱倒柜是在找药。少爷乐了,手撑着门歪歪扭扭站着,说话时眼尾轻挑起没个正形:“关心我啊?”
林夏冷着脸:“我吃了你的退烧药,给你涂碘伏,两清了。”
祁修阳心说你还真是幼儿园加减法呢,还两清,不过还是坐到沙发上老老实实伸出腿让人给他涂药。
这个白捡的弟弟至少还有点良心。
看人果真不能看表相。
少爷第二次感受到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林夏看起来怎么也称得上是个酷哥,浑身上下有即使穿粉色也挡不住身上的阳刚之气,但涂药时力度轻的像是在挠痒痒。
小姑娘涂药都没他这么轻,搞得祁修阳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过他这是时候要是说“你重点”更像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少爷最终没吭声,舒服地哼唧一声,挖了一大口西瓜吃,吃的时候嘴皮子还撕开一样地疼着。
想起什么,祁修阳脚趾头晃了晃说:“可不是我小气不给你分,你生病不能吃凉的。”
“我也不想吃。”林夏说完这一句起身。
祁修阳放下西瓜站起来:“我看你房间怎么是空的,被子也没有,要不你去我屋睡一会儿,好发挥药效。”
“不用了,李……我被子在主卧。”林夏拒绝的语气说,说完咳嗽两声。
祁修阳和没听见前一句似的,只知道人家咳嗽了,放下西瓜跟着过去,几乎脚挨着脚紧走在林夏身后:“唉,我帮你铺床吧,铺床可是重活,别再晕了啊林妹妹。”
林夏:“……”
住门对门是真的很方便,窜门比在自己家逛还顺溜,祁修阳回去时看到客厅的惨状,还不好意思起来,揉了揉鼻子,飞快把扔乱的枕头拾起来摆好。
林夏扫了他一眼,走到李芙蓉和林正誉的卧室,看到半开的窗户时,已经预感到糟糕的可能,但亲眼看到湿答答的被子时,眸光徒然暗了下来。
暴雨依旧不见停,从飘窗浸湿了被褥,上面的水渍印出昏黑色的不规则圆形,水珠顺着棉花坠在地上,留下水痕。
“我去。”祁修阳赶紧把窗户关了,摸了摸衣架上的其他被子:“还好就这两床被子湿了,其他都没事儿。”
只有这两床被子是我的。林夏心想。
这种结果并不是在林夏意料之外,因为李芙蓉和林正誉做事根本没有靠谱过,从小到大一直是这样,从来没有变。
林夏自暴自弃地走进客厅,泄愤似的挨个拆开快递箱,祁修阳这才发现里面竟然是各种木板和摆件儿。
“你们家装修没装你屋啊。”祁修阳一直以为他的房间是简装,只有一张床,原来东西都在这儿呢。
“嗯,书桌椅子我没让他们装。”林夏咳嗽两声,蹲下身子抓着长木板一角,竖起来,又拿起一块儿短的,放在上方。
活了十五年从来没干过木匠活的大少爷傻眼了片刻。他刚才站着看了半天也没发现原来这几块长短不一的板子和螺丝钉竟然是书桌的一部分。
“你自己装?”祁修阳嗓音不经意大了一度。
林夏闻言给了他一个蔑视的眼神,打开安装教程,现学现卖,两分钟将配套的桌下竖框装好,拧螺丝的动作自然又顺畅。
“看起来很复杂,其实做起来并不是很难。”林夏拍了拍手上的木质灰尘,单膝跪在地上,伸手:“麻烦把最靠里那块板子递给我。”
祁修阳来了兴致:“好嘞!”
男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少爷几乎没干过粗活,现在搭把手拧个螺丝递给木板,乐此不彼,和林夏配合竟然相当默契。
沉寂在新鲜感和忙碌里,时间过得很快。
等结束时,林夏房间里的家具全部安装妥当,两人抬进卧室,祁修阳靠在椅子上视线环顾,看向林夏:“你品味不错嘛,怪不得要动手,完全可以按着自己喜欢的来。”
林夏靠着门框同样看着祁修阳,视线落在他嘴唇上的疤痕处,移开眼走进去拉开窗帘。
雨终于有停下了的趋势,站在楼上往外能看到繁华的都市,淮中最高档的地段,却让林夏尽感陌生。
“唉,你这个落地窗对面是我房间!”祁修阳倏然跳起来,伸着修长的脖子歪起身子瞅:“站在这里能一眼看到我的床。”
林夏准备拉上窗帘的动作一顿。
“你站这儿别动,我去房间试试能不能看到你。”祁修阳拍了拍林夏肩膀,说着已经不见了人影。
屋外的门打开又合上砰的一声,走的人风风火火掀起一阵凉风,林夏怔愣几秒,再抬眼,少爷已经在对面朝他挥手。
祁修阳不到半分钟又跑了回来,站落地窗前往自己房间瞅,对他们貌似隔空同居的事情没有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震惊出了懵逼的表情。
“我在我房间真的能看到你,你房间几乎全能看见,”祁修阳看着林夏,轻啧轻叹:“我实在是太羡慕你了,早晨一醒来就能看到我英俊帅气的面孔。”
林夏:“……”
林夏垂眸鄙夷:“我不会看你。”
“行行行,我忍不住看你行了吧,总给哥哥唱反调。”祁修阳比了个兰花指,憋着笑,捏着腔调十分做作道:“林妹妹不乖,hou,讨厌哼~”
林夏:“……”
我看该吃药的是你吧。
因为下暴雨的缘故,李芙蓉和林正誉的车比预算的时间迟了一个多小时才到,恰好碰到李女士和祁总下班买菜回来,坐了同一个电梯,说起来还真是缘分。
祁家平时吃饭全是阿姨照料,但李芙蓉硬是反客为主把阿姨“赶”回了家,揽下了所有活,做菜的熟练程度堪比大厨。
李女士在一旁打下手还被嫌弃,李芙蓉手在围裙上抹了抹,把人推出了厨房:“你出去歇着吧,厨房交给我,我前几年在饭店打工,厨艺可不差。”
李女士不好意思地推让:“哪有让你做饭的道理啊,你是来做客的,就应该享受,等吃就好啦。”
“没那个命。”李芙蓉拿起锅铲子翻了翻菜,眼角笑出了褶子说:“我这人根本闲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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