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和竹马alpha协议结婚了(谢沧浪)

他竭力保持着平静，江云渊那边已经开口回答了他：“白玥手上有不少江氏的股份。如果我这边收到的消息没有错的话，最近她应该会有动作。”
陆昭恍然。
这对他来说的确是好事。
至少一时半会儿，傅文慎应该腾不出太多的空来跟他周旋。
陆昭有些自嘲地想。
就连白玥现在都有能力跟傅文慎抗衡，相比之下，他真的太无能了一些。
他几乎有些想放弃了，这个念头徘徊在他的心头，但当务之急，还是眼下的事。他努力打起精神，认真地跟江云渊道谢：
“今天，谢谢你。”
他不知道江云渊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但是被帮助了道谢是最基本的教养。
江云渊看了他一眼。
陆昭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别过了头。
他这会儿颇有些衣衫不整，其实并不太适合和alpha独处。事实上，现在他身体还有些轻微的不适，只是他竭力在忍耐。
然后，他就听到江云渊道：“陆昭，你很讨厌我么？”
他的话音落下，陆昭愣住了。
汽车还在平稳地行驶，宽敞的后座空间内，陆昭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没有。”
他说：“你怎么会那么想？”
他竭力把那句“不应该反过来么”咽了回去。
江云渊却没放过他。
他平静地道：“你回国的时候，只通知了陈锦。傅文慎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也只给陈锦发了消息表明去向。明明他在国外，其实帮不了你什么。”
他顿了顿：“你给我发的消息，暗示性太弱。说明你的主要求援对象并不是我。但是你应该知道，找我是最快的，也是最有用的。”
他抬了眼：“我只能想到一种解释。”
他的语气平静，不紧不慢。
陆昭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这人在例会上做工作总结的样子。
江云渊说的基本是事实，陆昭在心里痛苦地听着他一句话一句话揭穿他的心思，心如死灰，等他说完，就准备老实道歉。
只是临开口，他突然回过了神。
他俩很熟？
他的确在去之前没有找江云渊帮忙，但人危机的时候找更亲近的朋友而不找几年没联系的前竹马应该是很正常的吧？
江云渊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理直气壮的？
他不再心虚，反而想起了面前这人前两年莫名其妙的高冷。
陆昭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性格，这会儿也没跟江云渊客气：“小江总说笑了。正常人求助，一般不会打扰几年没联系，连一顿饭也没一起吃过的‘朋友’。没有刻意针对您的意思。”
他在“连一顿饭也没一起吃过”这句话上加了重音，本意是想嘲讽，江云渊却抓住了重点。
他说：“之前推掉饭局，你很介意？”
陆昭：“……”
这天是没法聊了：）
车子开到目的地，他也没看开到了哪儿，推开车门就要下车。打开车门，他才发现这里并不是他临时居住的酒店。
他愣在了原地，身后传来了江云渊的声音。
“如果你很介意的话。”他的语气依然很镇静，“我跟你道歉。”
陆昭抽了抽嘴角。
他说：“……没事。”
说实话，他的确有点儿介意，但说到底，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江云渊今天把他从傅文慎手下捞出来，帮的忙比来吃饭大多了。
不过，这人果然是故意的吧。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无意识得罪江云渊的，他怎么不知道？
陆昭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正打算开口问一问，却突然被风吹得哆嗦了一下。
他穿得单薄，最主要是腺体残留的影响。
其实从江云渊进门开始，从外表看，他一直都是狼狈的。江云渊带来的司机看到他的时候甚至都愣了好几秒，因为他有些凌乱的衣着和疑似被欺负过的样子。
但是陆昭本人却并不觉得狼狈，甚至很坦然平静地跟对方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他始终是这样，光鲜亮丽时不仗势倨傲，落魄了也不会卑微自厌。落入陷阱是逞恶者的过错，而他要做的，就是收拾好自己，重新爬起来。
这很难，但陆昭还是决定试试。
他一边紧了紧外套，甚至一边还在盘算着开口询问的说辞，对他来说，反击重要，听关于自己的八卦也很重要。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江云渊开了口。
他说：“陆昭，跟我结婚吧。”

第8章 “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如果陆昭现在正在喝水，那么江云渊话音落下的瞬间，这口水就会被他毫无保留地喷出来。
而他确信，这不是他的问题。
因为他看到江云渊的司机这会儿也没能控制不住面上的表情，后视镜里的眼神活像是走夜路的时候看见了鬼。
现场的三个人里，只有本尊毫无异样。
陆昭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终于认输了。
他说：“……进去聊。”
刚刚那会儿工夫，他已经看到了不远处酒店下挂着的江氏标记。
果不其然，他们一路畅通无阻。拿了房卡，一路上到顶层，一直到了房间门口，陆昭才有些回过神，稍稍犹豫了一瞬。
只是很快，他就放下了顾虑。
江云渊如果真的想对他做什么，方式有很多种。
于是刷卡进门，柔和温馨的光晕内，两人甚至先打客房电话叫了个餐。
一直到吃饱喝足，陆昭才重新开了口。
他说：“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其实好处并不多。”
他决定心平气和，开诚布公。
江云渊听出了弦外之音。
他说：“你愿意。”
陈述句。
陆昭别开了眼。
过了一会儿，他平静地道：“对我来说，这是目前最合适的方法。”
陆昭当然不会真的以为，江云渊所谓的“跟他结婚”是真的在求婚。
上流圈有真爱吗？
或许有。
但自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傅文慎说一声“爱”都要附加筹码，现如今他毫无依仗，唯一的优势可能就是S级omega的身份和还算看得过去的脸。
换了旁人，他还要考虑一下对方是不是见色起意，但这是江云渊。
江云渊什么美人没见过。
所以恍惚了一秒，他就意识到，江云渊是在说他们之前提过的协议。
这就是值得认真对待的正事了。
陆昭叹了口气，继续道：“无论是人脉、资源、能力，目前我拼不过傅文慎。”
他顿了顿：“要是我和他没有其他关系，也就算了。但是……”
最关键的是，傅文慎对陆昭有偏执的欲/望。哪怕陆昭现在决定回到外祖家，他有预感，等傅文慎腾出手，迟早不会放过他。
他必须面对。
而无论是经验积累还是能力提升都需要时间。
他需要一个可靠的靠山。
如果江云渊愿意帮忙，他是最合适的。
他没说下去，他知道江云渊能懂他的意思。果不其然，江云渊接过了他的话：“最近他联系过婚庆公司，应该是在筹备婚礼的事情。”
然后，他顿了顿：“你还小。”
言下之意，目前的这些问题并不怪陆昭。
“也没有。”陆昭笑了笑，“你这个年纪是不是进公司了。”
江云渊是跳级的，毕业比一般人都要早。
江云渊未置可否，只是道：“陆氏和我们有不少合作，我并不希望合作对象是傅文慎或者白玥中的任何一个。另外就是。”
他顿了顿：“奶奶听说了你的事，希望我能帮一帮你。”
江云渊说完这句话，陆昭的脑子里就自动浮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慈眉善目、富贵温柔的老太太。
其实此前，陆昭一直觉得和江云渊之间有些尴尬，但是随着记忆的复苏，那点尴尬逐渐消去，取而代之的是怀念。
小的时候，他和江云渊真的很熟。
那个时候他们两家的院子就隔了条过道。没分化之前，哪怕知道第二性别，大人都不会顾忌那么多，江云渊是他最熟悉的哥哥。
他也的确一直叫江云渊哥叫到了十六岁。
顾云苒照顾他很细心，但她终究也有自己的事情。她不在的时候，陆昭自己一个人在家。
江云渊的奶奶是最疼小孩子的人，心疼陆昭一个人在家孤孤单单，几乎把他当亲孙子一起照顾。陆昭临出国前，还专门去看了她。
其他都可能是借口，江云渊的这句话一出，陆昭再无疑虑。
他攥紧了掌心：“奶奶她……”
“她听说了你的事，很担心你，不过身体还算康健。”江云渊道，“如果你想的话，这两天我可以带你去看看她。”
“好。”陆昭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想的。”
过了片刻，他道：“那……”
“我们可以拟一份合同。”江云渊道，“明确一下双方的权利和义务。你可以把你担心的所有事项告知你的律师。”
他顿了顿：“陈锦应该认识靠谱的律师。”
这正合陆昭的意思，他也没有再矫情地反复确认江云渊是否愿意。本着“我给过你两次机会，吃亏也是你自找的”的念头，他轻吐了一口气，不再犹豫。
他说：“好。”
事情一旦定下来，流程就走得很快。
陆昭甚至没找陈锦，他跟江云渊说“没事，你那边拟好，到时候给我看一眼就行”。而事实上，江云渊也的确靠谱。
关于结婚协议，在目前的法律体系中其实属于一个非常微妙的地带。
一般来说，自愿领了证，他们的婚姻就是真实有效的。至于协议部分，人身限制上的条款本就无效，所以对omega来说，重点需要关注的是财产和针对omega特殊性的条款。
陆昭没想过财产分配，但江云渊依然给了他一定比重的股份。
理智告诉陆昭这是为了真实，但情感上他依然觉得江云渊应该接受一下反诈教育。
……万一他是个骗子呢。
此外，就是针对omega特殊保护的条款。
omega有发情期，这是生理的本能。是选择让他的alpha来解决，还是使用抑制剂，做一对徒有其名的夫妻，这是一个选择。
如果是后者，alpha若是有标记行为，是可以被告上法庭的。
这部分可以留白，但江云渊替陆昭默认了后者。
松了口气的同时，陆昭也默默加剧了某些刻板印象。
签完合同，江云渊只觉得陆昭看他的眼神十分微妙。他望回去，对方就“唰” 地收回目光，一脸无事发生。
江云渊：。
他说：“还有问题么？”
陆昭刚准备说话，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他瞥了一眼，眼神冷了下来。
江云渊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抬起眼。
他问：“傅文慎？”
陆昭“嗯”了一声，按灭了手机。
傅文慎发的是短信。
撕破脸了，他的用词并不算客气。
而陆昭并不打算回应。
唯一引起他注意的，就是傅文慎在短信里说了一句“下次不要用这样的方式跟我谈判”，看起来很是破防。
这样的方式……
是指什么样的方式？
他问江云渊：“都忘了问，你当时跟他说了什么？”
江云渊罕有地停顿了两秒。
然后他神色如常地说：“我跟他说，我和你现在在一起。”
他规避了一些不太合适的用词。
陆昭恍然。
“难怪。”他道。
“那他应该没信。”他想了想，“估计是觉得你是我找来的帮手。”
也不怪傅文慎。
其实他到现在也有点恍惚。
手边还摊着那张合同，上面是他自己的签名。
陆昭看一眼，默默又看一眼，他有点难以置信于自己竟然会真的做出这样的决定，甚至没怎么犹豫。
他的心情复杂，面上却不显，只是平静地道：“没事，之后就知道了。”
他们的领证的时间和婚礼定在两个月后。
这是给媒体一个缓冲的时间。
而这两个月他们要做的事，就是通过一系列言行让他们之外的所有人知道，他们俩正处在恋爱当中，至少是互相有意思的暧昧期。
……这有些技术难度，其实陆昭也不会。
但他很有自知之明。
江云渊帮他够多了，总不能还要让他一边上班一边操心这种事。
陆昭决定主动一点。
他费劲地回忆了一下他和傅文慎的恋爱进程。
片刻后，他有些犹豫地开了口：
“那个……”
江云渊抬起眼。
“在外面。”陆昭别过眼，有些不自在地说，“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话音落下，江云渊的神色微顿。

但谈恋爱就是这样，总有各种意想不到的细节。
他也是和傅文慎在一起之后，才被迫注意到了这些。因为傅文慎对他的占有欲很强，他希望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
当然，人和人是不同的。
或许江云渊是个低调的人，但该问还得问。
陆昭的语气已经尽量自然，但空气里长久的沉默还是让他颇有些沉不住气。在他的耐心消耗殆尽的前一秒，江云渊开了口。
他说：“你平时怎么叫傅文慎的？”
他的语气如常，像是在和陆昭做学术探讨。
陆昭一个问号硬生生收回去，换成了诚实的回答：“……就叫哥。”
因为那真是哥。
他觉得这作业好像抄不了，但江云渊道：“那就这个。”
陆昭抽了抽嘴角。
他想的是另一件事。
傅文慎虽然和他谈恋爱，但两人之间的特殊关系一直被他视为羁绊。现在这个特殊的称呼被第二个人叫了，还是前男友的现任。
……杀人诛心。
江云渊这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不管是哪种，他都松了口气。这个称呼相比于其他情侣间的实在算是正常，要让他叫别的，说实话，他也叫不出口。
他想了想：“还有一个问题。”
“没有其他更合适的地方住的话。”江云渊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道，“可以暂时先住这儿做过渡。如果住不惯酒店，我名下还有房产空着，你可以挑。”
陆昭赶紧说：“这儿就行。”
江云渊停顿了两秒。
“婚后最好住在一起。”他说。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依旧并没有带上任何的感情色彩，但陆昭瞬间就攥紧了手下的沙发垫。
理智上告诉他就算住在一起他们也不会发生什么，江云渊只是单纯地提醒他做心理准备，但这话还是太尴尬。
他低声说：“嗯。”
江云渊看了他一眼。
他说：“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
陆昭抬头：“嗯。”
江云渊站起身，陆昭送他到门口。
等房门重新关上，陆昭坐回床上，良久，揉了揉太阳穴。
接下来的几天里，江云渊都没出现。
陆昭挺理解的。
以江云渊现在的身份，能连着好几天先捞他出来、又陪他商讨这份合同都让他很意外。傅文慎当初对他那么上头，刚进陆氏，也焦头烂额了许久。
忙才是他们生活的常态。
陆昭也很忙。
虽说他对国内不熟悉，但到底也不是真的毫无根基。
联系了几个和顾云苒当初较为熟悉的叔伯阿姨，并请了几顿饭之后，他大致了解了他不在的时候整个陆氏的权力更迭情况。
不出他所料，董事们虽然对他也不见得多信任，但他们更不能接受傅文慎的上位。
当然，情况也没有好到哪去。
“你这哥哥。”有人道，“心思深，能力也不错。人人都说他是你父亲的一条听话的狗，但没人想过，这么多年，他学到的多少真东西，又触及了多少核心。”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他比你还了解陆氏。此一时彼一时，他日他真带着陆氏蒸蒸日上，有利可图，是人都会动摇。你也很难跟他抗衡。”
说这些话的是顾云苒的闺中旧友。
这位知性而温婉的女性看着陆昭眼中有怜爱，也有可惜。
她叹了口气：“小昭，回去吧。你外祖他们能保你这辈子都衣食无忧，你又何必淌这趟浑水。你妈妈若是还在，也会这么劝你的。”
陆昭抿紧了唇。
他谢过这位阿姨，并约定了来日拜访。
这一天，他难得地没有再出去，而是回了酒店发呆。
顾云苒的照片被他放在手机的隐藏相册里，他看了很久。
第二天，他约了一个人。
第二天中午出门之前，江云渊来了一趟。
他刚下一个会，身上还是西装。他一边松领带一边道：
“要出去？”
陆昭“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他身上。
江云渊的衣品很好，这点他从小就知道。那会儿他十四五岁，正是什么都敢往身上穿的年纪。有很长一段时间，江云渊都是他的参考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