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耐的时候,陆昭可劲儿往江云渊身上蹭。江云渊手里的热牛奶差点打翻,他被蹭得心浮气躁,决定收一点利息。
度过发情期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最普通的抑制剂,另一种也很普通。
陆昭手指紧紧攥着床沿,身后的alpha慢条斯理地舔舐那块暴露的、最柔软的地方。信息素萦绕在他们身旁,陆昭嘴里还残留着浓郁的奶香,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他在被alpha用信息素安抚,温柔又强势的冰雪气息钩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像是安慰,又像是不可言说的占有。
在某个时刻,后脖颈传来轻微的刺痛感。
整个身体最脆弱的地方被侵占,属于另一个人的信息素强势地注入。
陆昭手脚发软,整个人像漂浮在云端。
他声音很轻地叫:“……江云渊。”
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软,意识不清的依赖下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撒娇和讨好,他说,“哥哥。”
只是平时对他宽容得不得了的alpha在这种时候总会选择性地忽视。
再怎么样,他也是S级alpha。
临时标记结束陆昭浑身都已经变得软绵,他把自己塞进被子里,好像这样就能掩盖住自己撩人不成反被教育的丢人样儿,然而江云渊掀开了他的被子。
陆昭被他捞进怀里很慢地亲吻。
亲着亲着,他的意识又开始模糊,alpha咬着他的耳朵问他:
“要不要帮你?”
很难说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陆昭活了二十多岁,对这种事显然不是一窍不通。
但自己做和有人帮忙的差距比人和狗的都大,尤其是这个人还是江云渊。
最终陆昭没坚持多久就在江云渊的手里丢盔弃甲。
不仅如此,发情期过去整整三天,陆昭都不敢正面直视江云渊的眼睛。
但是……
陆昭想,人的适应能力总是很强的。
人的适应能力总是很强的。
就像刚开始还会因为陆昭的口无遮拦成为洗手间常客的江云渊这会儿听了对方这样劲爆的话也可以波澜不惊。
倒是陆昭有点儿不好意思。
但他有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清醒状态下,越不好意思面上越镇定。
江云渊从前被陆昭备注成高冷装逼怪,陆昭也不逞多让。
上流圈不知道多少alpha背地里对他又爱又恨,说他清高又说他装。
这会儿他顶着冒水汽儿的脸蛋,睡衣扣子扣到最顶上。去碰江云渊的时候脸上一派坦然,江云渊拎着他手腕轻轻一拽,陆昭坐在了他腿上。
跨坐的姿势,不忘用被子替他兜着那截薄薄的腰。
江云渊说:“你还知道我爸妈在。”
陆昭说:“啊。”
反正大别墅,隔音好得很。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开始接吻。
寂静的空气里是交缠的、清晰的水声,这回他们都是清醒的状态,接吻也接得很安静。在某个时刻,陆昭的手向下摸索。
江云渊顿了顿,没有阻止。
他的嗓音含糊不清,叫陆昭:“宝宝。”
宝宝正忙着,没空搭理他。
陆昭拿出了钻研业务的学术精神来钻研不正经的事,但他的手法依旧非常生涩。
他的少爷脾气上来,又想甩手不干。
江云渊把他按了回去。
alpha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他的手往下,同时咬住他的耳垂。含糊的气息在他的耳侧轻轻地响起:“继续。”
陆昭的指尖微颤。
在某个时刻,他的耳边传来一声闷哼。
微凉的液体溅在他的手上,他抬起头,额头落下亲吻。
江云渊对他说:“宝宝,新年快乐。”
这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
年后,陆昭将陆逢时接了回来。
他接人的消息传了几轮。
陆昭就觉得很奇怪,当初傅文慎利用陆逢时把他骗回家里,又差点把他囚禁在酒店。这帮媒体跟哑了似的一声不吭。
这会儿只是接了个人,就仿佛捅了马蜂窝。
当然这也跟最近的流言有关。
自从陆昭一个人出去散心被拍,他和江云渊之间疑似感情破裂的流言就甚嚣尘上。
陆逢时是无辜的,但在广大人民群众眼里,这就是个拖油瓶般的存在。尽管人人都知道,陆氏家大业大,养个私生子完全不成问题,但他们还是要把这件事作为陆昭和江云渊准备分开的左证。
接人那天声势浩荡,年轻的omega戴着墨镜,身后跟着个瘦瘦高高的小男生。
周围人交头接耳,几声漏进陆昭耳朵里。
“看起来真分了”
“是啊,感觉站着都飕飕冒冷气”
“我怎么感觉莫名感觉陆昭身上有一种寡夫气质呢……是我的错觉吗……”
陆昭:“……”
越说越离谱,手机响了一下。
他看了眼手机,身上那点止不住的冷气突然就收了一瞬。他抬起头,不远处的alpha已经走到近前,自然地牵过了他的手。
江云渊今天没说要来,他来了,陆昭很高兴。
他说:“老公。”
江云渊:?
陆昭继续用甜甜的声调说:“他们造谣,说你死了。”
江云渊:。
周围媒体齐齐后退一步。
刚刚眉飞色舞编小寡夫文学的记者僵硬地站在空地上,当天晚上就以这样的姿态上了晚报。
而此时此刻,陆昭已经和江云渊回到了家里。
陆昭接人去了趟国外。
他们一周没见。
当天晚上,咬在他腺体上的力道又狠又重。陆昭手指抓着身下的床单,落地窗外的夜色静谧又浓重,像是空气中漂浮着的,无形的思念。
“……所以,你还在顾虑什么呢。”
耳边陈锦的声音响起,陆昭回过神。
面前的茶水热气氤氲,精致的茶点放在手边,被吃空了大半。
他最近戒糖,让江云渊监督。
后者监督得一丝不茍铁面无私,陆昭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只能偷偷在外头吃野食。感觉很是憋屈。
“你也说了。”陈锦说,“他对你很好,你也很喜欢他。但你到现在还没有给他一个确切的答复。我不太理解。”
陆昭:“……”
他说:“我好像没有说我很喜欢他。”
怎么还添油加醋。
陈锦说:“哦。”
敷衍至极。
显然是压根就没信。
陆昭默默地又叉了一块抹茶生巧。
浓郁的巧克力在舌尖蔓延,他才开了口:“不是顾虑。”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是这句话的语气很坚定。
和陈锦吃完饭回到家,江云渊没回来。
陆逢时在一旁玩玩具,听到了他的声音,抬起头看向他,眼睛黑葡萄一样。
陆昭蹲下身,发现他手上的玩具是没见过的。
他顿了顿:“哥哥买的?”
陆逢时点了点头。
他破天荒地又多说了一句:“哥哥,好。”
连照顾自己都做不到的小孩,跟江云渊呆了没两天,也喜欢上了对方。
不是因为江云渊是个好人,是因为他能感觉到,这是陆昭喜欢并且在意的人。
陆昭在意,所以他也在意。
陆昭摸了摸他的脑袋。
他让阿姨带着陆逢时玩儿,自己回了房间。
江云渊大约还在开会,他一个小时前发的消息江云渊还没回。
消息的内容是一张图片。
从下个月开始,他将正式接管陆氏。
这也意味着,他完成了当初和江云渊的那个赌约,并且可以向江云渊提一个要求。虽然江云渊早就对他是予取予求的状态。
为此还被陈锦戏称这人放在古代高低是个昏君。
想到这,陆昭嘴角勾了勾。
没有哪个昏君还需要自己上朝的,更遑论开个会把妖妃晾半天。
陆昭没有催他,退出手机点开了别的APP。
等他斟酌完回来,江云渊已经回了他。
老公(。):想要什么?
陆昭慢吞吞地打字:
最近忙不?
老公(。):稍等
不多时,他发了个日程表过来。
陆昭看了眼,先是被密密麻麻的会议和商谈安排晃花了眼,经过艰难的找寻,他终于在一堆排满的日子中找出了两天空的。
他做了个记号。
:这两天留给我。
老公(。):好
他没有问陆昭为什么,也没有问陆昭准备怎么做。
陆昭深吸了一口气。
他退出了置顶聊天框,也找到了一个人,这是他现在的秘书。
他打了个电话过去:“喂?是我。”
“下个月7号到9号帮我空出来。”他道,“嗯。有事。”
他顿了顿:“人生大事。”
陆昭的电话打完,除了电话那头惊讶的秘书,外界风平浪静。
只不过是两天不在公司,谈个项目出去一个星期都是常有的事,谁也没有把陆昭这两天的缺席放在心上。
就连江云渊也没有。
不是他不在乎陆昭,是这样的事不是第一回。
陆昭是个很有生活情调的人。他喜欢独处,但是当他在乎一个人、想亲近对方的时候,他同样会有些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粘人。
他的心思也细腻。
上一次他让江云渊空出时间,是按照规律大致推算了一下江云渊的易感期,那个时候刚好是年终,江云渊自己都快忘了这回事。
外人眼里的陆昭很神秘,江云渊眼里的陆昭很简单。
而越读懂陆昭,他就越舍不得放手。
从陆昭说跟他试试开始,他从没有催促过对方,连一丝一毫的试探都没有。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着急。
相反,好几次,陆昭在他怀里睡着的时候,他都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不真实催生出荒诞的梦境。
最近他频繁地梦到陆昭走的那段时间。
其实他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参与过陆昭的离开,但是梦里他总是能看到陆昭的背影。那是他想象中的,对方离开的样子。
孤孤单单,冷漠而疏离。
就像觥筹交错间他隔着人潮看吧台边上的陆昭,明明处在人间最极致的声色中,他却依旧格格不入,像是在另一个江云渊碰不到的世界。
而事实上,那个时候陆昭和傅文慎关系还算融洽。
或许真正孤独又冷漠的人只是他。
每每从这样的梦境中醒来,江云渊看陆昭的时候总是带着些晦涩的情绪。他一直知道自己没有陆昭眼里的那么好。
至少梦醒的那个剎那,他对陆昭的占有欲是见不得光的。
是黑色的。
陆昭跟江云渊说话的语气很平常。
江云渊自然而然地以为,可能又到了什么特殊的日子。
陆昭不说,他也就不问。
陆昭看上去也没什么异常的表现,每天照常上班和下班,偶尔兴致来了用话撩他,用一些拙劣而幼稚的手段。
他最近胆子大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开荤了食髓知味。
江云渊有的时候惯着,有的时候不惯着。
倒是没想过做到最后一步。
心理上当然是想的,但是终究没有完全地确定关系,江云渊不太愿意勉强陆昭。
尽管陆昭看上去丝毫没有被勉强的样子。
有的时候江云渊会忍不住。
他嘴上不说,心里偶尔也会把自己和傅文慎作比较。
陆昭对傅文慎好像很容忍,轻轻松松就可以跟他确定男朋友的关系。从这点上看,他对江云渊苛刻得过分。
但是同时,陆昭不会让傅文慎碰他,哪怕只是牵手。
他在江云渊手下发出很好听的声音的时候,江云渊又会想,他好像是被陆昭偏爱着的。
他们后来还是见过傅文慎一面。
两个人。
场景有点不可言说。
离开陆家之后傅文慎就开始自己做生意。
不是很顺利。
这里面当然有江云渊的功劳。
以他的身份整一个人很容易,傅文慎当初践踏陆昭的真心,江云渊要他拿他最在意的东西来偿还。如今傅文慎在上流圈声名扫地,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最后一次参加规模很大的晚宴,陆昭和江云渊也接到了邀请。
宴会上,陆昭多喝了几杯酒。
他是纯粹地没注意,傅文慎却不知道什么脑回路,觉得他在借酒消愁。
陆昭晕头晕脑地去找休息室,傅文慎——
这是江云渊的猜想。
他觉得傅文慎可能是以为陆昭在他身边过得不开心,于是动了些心思。他悄悄地跟在陆昭后面,但是当时,江云渊也看到了陆昭。
他当然会注意陆昭的一举一动。
和浑然不觉的陆昭不同的是,他同时也注意到了傅文慎。
那天的休息室里,他把陆昭压在沙发上亲吻。
陆昭被亲得人都懵了,但是他向来招架不住江云渊。挣扎了片刻之后选择放弃,搂着江云渊的脖子乖乖地承受。
亲吻的间隙,江云渊冷眼抬头,看到了门外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低下头,对陆昭轻声细语:“宝宝。”
顿了顿:“叫我什么?”
这是属于他们的秘密。
陆昭眯了眯眼,记忆中某个地方被包裹时的湿热感涌上脑海,过电般的快感像是重新在血液和骨髓中沸腾,食髓知味,他歪了歪头,非常配合:
“老公?”
江云渊捏了捏他的脸。
他说:“嗯,等晚上回去。”
那天傅文慎什么时候走的他不知道,但是后来,江云渊知道了另一件事。
那就是那个时候,陆昭知道傅文慎在外面。
“我当然知道啊。”陆昭说。
他戳着碗里的水果捞,“我是omega,又不是beta。傅文慎那味儿冲得我大老远就闻到了,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外面。”
江云渊看他,有点儿僵硬的样子。
陆昭就笑。
漫不经心的样子,他说:“在就在呗。”
“在你就不是我老公了吗。”他的嗓音带着刚起床的哑,心不在焉地说。
又开始了。
江云渊看着他,眼眸深沉。
即将亲吻的剎那,陆昭一个华丽的起身溜达去书房:“我上班了。”
他有个在线会议。
等他的会开完,江云渊已经出门办公。
两个人的生活就这样,时不时地交错,又时不时地交汇。
就这样,一直到了他们约定的那一天。
休假之前,江云渊得知了一个消息。
他需要出一趟国。
这个消息能被他知道是因为陆昭提前申请了私人飞机的航线,除此之外,对方一个字都没透露。
江云渊决定试探一下。
他说:“你弟弟要一起吗?”
如果是,他基本能够断定,陆昭是要带他回去见他的外祖。
他知道陆昭和他外祖家的关系非常好。
陆昭轻飘飘地撩了他一眼。
他说:“你猜。”
把他的试探堵了回去。
当天陆逢时被送走,江云渊跟着陆昭一起登了机。
陆昭看上去相当平静,平静中透露着一点人机感。江云渊没发现。
他也有点紧张。
他的包里放着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的东西曾经在他们的婚礼上出现过,但是私心里,江云渊想让它作为感情的见证而不是仪式的见证。
盒子已经在他这里放了一个多月。
他没找到机会给出去。
两人各怀心思,整个航程都安静得近乎死寂。
一直到飞机落地。
看到窗外景色的剎那,江云渊怔了怔。
片刻后,他扭过头,看向了同时也在看向他的陆昭。后者眨了眨眼睛。
他说:“我查了一下,你当初来找我的时候,也是坐的这个时间点的飞机。”
江云渊猛然看向了他。
陆昭清了清嗓子:“其实本来还想等到圣诞节的,但是……”
但是上一个圣诞他还没想好。
下一个又好像太远。
他吸了一口气:“江云渊,这座城市的风景很漂亮。你来找我的时候,去过哪些地方,你还记得吗?”
是坐落在郊区的偏僻机场。
因为下雪,飞机还延误了一会儿。
江云渊随着熙攘的人群下车,还要注意避开人群中的傅文慎。
他头一次坐飞机坐这么狼狈,甚至有些局促。一直到踩到坚硬的水泥地上,才意识到自己来到了异国的土地。
而现在,陆昭拉住了江云渊的手腕。
两个人站在廊桥上,不远处的夕阳缓缓地坠入地面。
一切都显得安宁而平静。
是被雪掩埋的、童话般的街道拐角。
那个时候江云渊不敢直接打车到陆昭的学校门口。
他想见陆昭,又怕见陆昭。
于是他选择了打车到邻近的街道。
在那里,他看到了一家装饰得干净又明亮的甜品店,店里人不多,店员打着呵欠。那个时候他想,如果他真的要去见陆昭的话,一定会给他带一点他喜欢吃的东西。
最终,他没有走进那家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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