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重生后(柏朝)

他不想这一切变得越来越糟糕了，庆幸的是阿福在赶回来的路上。
有些人的存在注定是特殊的。对于布鲁斯来说哈维是他的知己。对于蝙蝠侠来说哈维是和他并肩作战的战友。布鲁斯曾以为他们能一起拉住不断下坠的城市，他们会一起为这个城市美好的明天而奋斗。
哈维的堕落让他深深怀疑起自己，他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吗？哥谭会变好吗？他甚至有种恐惧,他的存在是不是也是让哥谭不断下坠的原因。
以往有罗宾帮忙还好,小鸟的活泼可以驱散面对黑暗的疲惫无望。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小鸟了,他是个罪犯。迪克该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跟在他这个不负责任的监护人后面直面危险。
最开始局势还可以控制，夜空中依旧会出现拿到黑漆漆的身影。但是很快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蝙蝠侠不对劲了。他打击罪犯的手段越来越暴力,他甚至不再和警局联系,他正在一点点打破自己的原则！
这个属于哥谭的义警在一步步走向失控……
对哥谭动向最敏感的是犯罪巷。
杰森没想到上次那个温和的检察官会遭遇这些。或许在哥谭每个人都会遇见最糟糕的那一天,男孩澄澈的眼里多了几分悲哀……
他靠在阁楼的衣柜里，夜晚不代表安静,今晚是个雷雨天。杰森目不转睛地看住小窗外的雨帘，手里拽紧药盒。
杰森需要等凯瑟琳的夜生活结束后给她送药。镇痛药或者镇静药，严重点得注射纳洛酮。另一种感观的快感并不会影响凯瑟琳对毒品的追求。
对于毒品杰森深恶痛绝。
雨越下越大，一些惨叫和哀嚎被重重的雨滴声掩埋，杰森安静地看着外面。
不知不觉春天已经到来，天气回暖后那些追求刺激的疯子大多会出笼。杰森有些焦躁地摸了摸手腕处的蝙蝠镖，这是他的武器也是他的护身符。
市民减少外出后□□活动开始猖獗。短时间内还影响不到他。因为老法尔科内对他的几分纵容，至少在犯罪巷，提枪上门和强行拐卖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对这件事情的发展置身事外了。哥谭的动向关系到他能否继续带着凯瑟琳生活下去。
他需要的不止是钱，还有安定的环境。
买药的钱是大头。
前几天他去了一趟莱斯利医生的诊所，那里是唯一还会为这些犯罪巷孩子提供药物的地方。杰森曾经被这里的医生救治过，他信任这个医生的人品。
杰森只留了母子俩吃饭的钱。对他来说虽然赚钱不难，但是存钱过于痛苦了。
凯瑟琳毒瘾发作后，甚至会崩溃大哭跪下里求他去买毒品。
但是杰森没有松口，一次都没有。
这样他也渐渐存下来了一些钱。或许哪天就攒够了，可以带着凯瑟琳去大都会或者纽约。可惜凯瑟琳每次都拒绝了，毒品破坏了她的生理阈值，对多巴胺的渴求让她根本不能停下吸食。她只想要杰森存着的钱……
这不就更痛苦了吗？
杰森买了镇静和助眠药物，后者是给他准备的。杰森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动那瓶药。
在犯罪巷生活的人一旦需要药物，不管是治疗的还是上瘾的，你都完了。
杰森深吸一口气，他希望蝙蝠侠马上恢复正常。放任这种气氛发酵下去，人们会更多失去对正义的信任，不断的质疑甚至会变成对蝙蝠侠的恶意。杰森不想让自己的偶像经历这些。
但是杰森没想到他居然会那么快就遇见了这个黑漆漆的义警。
匡！一声沉闷的响声，杰森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这个蝙蝠镖落地的脆响还有这个体重砸出的声音他可太熟悉了。
杰森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手里的药盒被他小心地放在衣柜里。他敏捷地趴在那个小窗户上观察着地上的那个男人。
他就是蝙蝠侠。
没有罗宾，只有蝙蝠侠一个人。
……杰森迟疑了一下，远处的天空蝙蝠灯并没有亮起。那说明晚上的行动只针对蝙蝠侠。
但也有可能是他的错觉，毕竟自从蝙蝠侠行事作风改变以来戈登警长就没有再点亮那盏蝙蝠灯，或许他在准备离开哥谭的行李也说不定。
对长期跟在蝙蝠侠后面靠捡蝙蝠镖赚钱的杰森来说，他能肯定蝙蝠侠并不是单打独斗的英雄。他猜测除了罗宾外至少他还有一个助手，年龄更大一点的那种。
这并不奇怪，杰森直直看着那个男人，或许那个助手是他的家人。
没有给杰森发呆的时间，一个车灯穿透雨幕。脚步声，咒骂声渐渐传来，杰森听得出来他们特制靴子的声音——警局的人来了。
蝙蝠侠流了很多血，昏暗的灯光下，他躺着好像死了一样。
杰森的眼睛那逐渐蔓延的血刺痛了！
哥谭警局不会想让蝙蝠侠活着，或许戈登警长在还好，但是他要走了，这也代表他开始压制不住下面的人了。
暴雨，失温，加上对成年人来说过于夸张的出血量——
杰森没有再犹豫下去，他轻巧地撬开了阁楼的窗户，灵活地挤了出去。
脚步声越发急迫，狗叫的很凶狠。杰森走到蝙蝠侠面前，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此时的蝙蝠侠已经失去意识了，他甚至连发定位给蝙蝠洞都做不到。罗宾被他强行制止了夜巡，原本因为最近哥谭还算平定出去看望侄女的阿福应该在往回赶的路上。
好像一切的不幸都撞在一起了，蝙蝠侠用最后的力气开启了面罩锁定，至少他不能暴露身份。
杰森抿了抿嘴唇，他知道男人的处境很危险，他帮他可能会把自己带进沟里……
但是他看着这个一身战甲哪怕是昏迷也不掩盖警戒的男人，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视而不见。
杰森使劲推了推山一样的男人，纹丝不动。最好的结局是联系莱斯利医生。他能肯定那个诊所和蝙蝠侠关系匪浅。可是那个诊所不在犯罪巷，外面又有人在找蝙蝠侠……
杰森冷静了一下，他把目光移向蝙蝠侠的腰带，他可以试一下拆解这个。但是出于礼貌他愿意征求一下主人的同意。
“蝙蝠侠，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杰森拍了拍男人的头罩，清脆的声音短暂地拉回来蝙蝠侠的神智。
他的身份暴露了？蝙蝠侠努力睁开眼睛，大雨冲刷下他只能迷迷糊糊看清眼前的人影。小小的一个，蝙蝠侠有些痛苦地撇过头，“no~”
好吧他就知道，那只能出此下策了。杰森叹了口气，“希望你不要设置了什么保险装置。”
杰森迅速摸索了一边战甲的构造，心里有数了。他天生擅长这些，而且他对蝙蝠腰带并不陌生。毕竟蝙蝠侠打击罪犯的时候出场率最高的就是这条蝙蝠腰带了。
来不及清创了，他之间给蝙蝠侠的伤口洒了止血药粉。他曾经看过蝙蝠侠给一个快死的反派用过。还有肾上腺素，防止失温的发热装置。
雨愈发大了，蝙蝠侠在发烧，他呓语着内容全是道歉。
杰森拆下蝙蝠斗篷罩住这个大男人，速干又保温的斗篷让蝙蝠侠至少没有颤抖那么厉害了。
关于运输，他们可能要走点不同寻常的路了。男孩面不改色地推出一辆小推车，那是之前他为凯瑟琳准备的，有时候她行动不便又需要就诊的时候他会推着她。这是他自己设计的，致力解决一切由体重引发的问题。
他看着机械胳膊把蝙蝠侠抬到了有点像轮椅的小车上，很大一坨——
小车爆发不堪重的抗议。杰森沉默地看了一眼都要瘪下去的轮胎，伸出手将绑带给蝙蝠侠扣上。有点勉强，但是先这样吧。
杰森又按了小车上的几个按钮，蝙蝠侠瞬间升高。
“去吧，好孩子。”杰森拍了拍他的第一个作品，“希望你能撑的久一点。”
希望今天别碰见杀手鳄吧，杰森平静地拿起一个撬棍，他熟练地撬走了下水道。感谢几代韦恩的努力，哥谭的下水道系统相当发达。这个下水道口有扶梯，杰森将小车后面的机关固定在扶梯上。
“祝我们好运。”杰森真诚祝福自己。
他早就背下了下水道的分布图。大雨可以冲刷一切痕迹，他们顺着下水道走，至少不会碰见警察或者罪犯。要知道这种天气哪怕杀手鳄都不会出来觅食，所以他们暂时是安全的。
下水道很脏，杰森知道这对一个受伤的人来说这有多危险。他不能让蝙蝠侠接触污水。
由于蝙蝠侠的体重是凯瑟琳的三倍，加高的支架在瑟瑟发抖。因此杰森只能死死按住小车的加高枢纽。
本来就是破烂组装的，加上过于失衡的重量，每一步车子前进的动作都在咔咔作响。
每个下水道口都在泄洪一样漏水。幸亏有质量过硬的蝙蝠斗篷，至少上面的水不会冲到蝙蝠侠伤口。
杰森到后面几乎看不清前路，排水系统失灵后水位渐渐漫上来了。杰森倔强地拖着推车向前走去，到后面甚至感觉自己是在游动了。
杰森几乎强撑着一口气，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执着，他努力护着被抬高的蝙蝠侠……
“sorry。”蝙蝠侠一直在道歉。
杰森猜测可能是哈维警官，这对光暗cp是彻底掰了。他对这些爱恨情仇不感兴趣，他只想让蝙蝠侠活下去。
蝙蝠侠救过我，他也救过很多像我这样的人，这样的人不该死在这里，好人就该活在阳光下，下次可别踏入这种泥沼。
等他们到达的时候，莱斯利医生都惊呆了。
“孩子你还好吗？”莱斯利医生小心翼翼地问着眼前这个孩子。
杰森摇了摇头，他还能撑住。
男孩翻了翻口袋没有钱。他愣了愣，仰头看着他，“医生，你能救他吗？”
“当然。”莱斯利医生坚定地点头。“你先等着。”匆忙间她只来得及和杰森说一句就冲进去了抢救室。布鲁斯的状况不是很好。
当下水道口冒出熟悉的身影的时候，莱斯利就按了通讯器。她知道阿尔弗雷德已经到达哥谭。
这位老管家无视天气直接开飞机飙回来了的。
“没事，那就好。”杰森长舒一口气。男孩狼狈的像个水鬼，初春的寒冷让他瑟瑟发抖。
他知道莱斯利医生没有认出他，她以前对他的态度也没有这么友善。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杰森顿了顿，他把蝙蝠镖解下来放在莱斯利医生的桌子上，转身抓了几盒感冒药离开了。
在犯罪巷蝙蝠镖是可以充当货币的。
这次他不需要走下水道了，哥谭的雨很大，但是凯瑟琳还在等他。
等阿福和迪克赶过来时，男孩早就走了。布鲁斯的颅骨因为高空砸下加上高烧，那晚的记忆像是隔了一层纱般不清晰。
对于救他的男孩，他只有隐约的记忆。
诊所的监控看不出那个男孩的模样，他留给蝙蝠侠的只有那个被绳子系着的蝙蝠镖。
那是这个男孩留下的唯一东西。
伤重的蝙蝠侠几乎休息了一整个月才被阿福允许继续夜巡。
过了很久后莱斯利才确定杰森就是当年那个孩子，但是那个时候杰森已经失踪了。这件事情也成为她内心的一个遗憾，直到在韦恩庄园再次看到杰森时，她才感到了命运的神奇。
兜兜转转他们还是遇见了。

这不是一段很长的故事,但是迪克仍为那个在雨夜中艰苦跋涉的孩子感到揪心。
他记忆里还有那场大雨，就差一点他就又失去了父亲。没有人想再经历一次那种恐惧，所以在他和阿福的强烈建议下,蝙蝠侠给自己也植入了生命检测器。
可是小杰宝呢,迪克眨了眨眼睛,想把那种过于酸涩的情绪压下,原来他曾经距离那个孩子那么近......
“你没有找到他吗？”
布鲁斯摇了摇头,他没有提取到任何DNA,监控也没有那个男孩的身影。
“可是布鲁斯我觉得这样不对。”迪克看着布鲁斯,“你为什么想收养我呢？”
布鲁斯没想到迪克会突然问这个。在这个家里父母的逝去永远是伤痛。布鲁斯想到那个在台上绝望哭泣的孩子,一些两人心知肚明的话还是磕绊地说了出来。
“我想，给你一个家！”布鲁斯不能看着那个孩子重蹈覆辙,“我没有想过取代你的父母，但是我还是愿意成为你的父亲,直到你不需要我的那一天。”
那时候布鲁斯才二十几岁，没有人看好他的收养，外界对他的怀疑就没有停止过。但是布鲁斯还是坚定地签订了那份协议，甚至把监护权的选择交给迪克。
那个哭泣孩子让他想到了犯罪巷里无助的自己,他想给这个孩子更好的未来。
“在这份关系中,你永远占据主权。”警局里布鲁斯紧紧地抱住了迪克,像十几年前戈登警长为他披上的外套。
那时候的迪克还没有从父母逝去的阴影走出来，但是他从来怀疑过布鲁斯的初心。从这个阔佬第一时间冲到台上拿外套罩住他开始，他的种种都在告诉迪克他可以依靠他的。
迪克看着眼前俊美的男人,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布鲁斯对他的好。他挨着布鲁斯更近了,不管是布鲁斯还是蝙蝠侠,他不善言辞的老父亲始终是爱着他的。
“我永远爱你。”迪克给了难得敞开心扉的父亲一个拥抱。
“我也是。”布鲁斯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但是迪克的问题并不是突发奇想。他转过身和布鲁斯面对面，“接下来这个问题很重要,你要坦白告诉我！”
布鲁斯看着正襟危坐的迪克也严肃起来，“你说。”
迪克定定地看着老父亲，不错过他脸上的一点表情变化，“你说想收养杰森的时候在想什么？”
钢蓝色的瞳孔迅速缩小，布鲁斯居然下意识避开了迪克的目光……
他在迪克了然的眼光下感到了难以言喻的难堪。
迪克心里已经有答案了，“这个问题很难吗？”青年的眼里多了一抹愧疚，那是幸运者对不幸者的愧怍*。
“迪克，我——”
迪克轻轻拍了布鲁斯的肩膀，这个安抚的动作打断了老父亲想要脱口而出的解释。
“我们是家人，所以我能理解你。”迪克有些苦涩，“你不止是布鲁斯，你还是蝙蝠侠。所以我可以理解你的。你总要做好一切准备。”
迪克看着自己的父亲——他是风靡全国的布鲁西宝贝，他是家世显赫的阔佬。他是美国老钱的代表，金钱和权力都不缺。上天甚至还给了他一张比明星还要俊美的脸。
但是这是这样的他却愿意沉入哥谭的黑暗中为了这个城市付出一切。
“你多疑，你谨慎。”迪克的话不带着任何偏见。他只是平和的叙述着，努力忽略话中的颤抖，他告诉自己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你告诉我——”
难以言喻的痛苦让迪克眼圈悄悄红了，杰宝真的对他很好，所以布鲁斯怎么能这样呢？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像是在叩问眼前人的灵魂，“你对杰森托德这个人带有偏见吗？”
客厅安静下来，就连阿福都降低了存在感。老管家看着哑口无言的布鲁斯在心里无声叹了口气。布鲁斯的这些毛病很多都是他们惯出来的。
布鲁斯无法回答……
迪克以前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是这么情绪化的人，他的声音甚至带上了恳求。
“布鲁斯，回答我！”
迪克只想要一个答案。哪怕这个答案是他接受不了的也没有关系。
“告诉我，你没有觉得他需要警惕，觉得他可能会是个罪犯预备役去监视他。告诉我你是真心想收养爱他的——你想给他一个家！”
布鲁斯狼狈地低下头，避开了迪克的眼光。
“你怎么能这样呢？”迪克喃喃自语，“布鲁斯，杰森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强大的力量从来不是一个人需要被警惕的理由。”迪克抱了抱布鲁斯，“他不是你的责任。”
迪克的话并没有带着愤怒，他只是在陈述着一个事实。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让布鲁斯清楚迪克是真的长大了。杰森把他照顾的很好。
“如果你对罪犯都愿意相信他们会变好的话，那就抱着同样的心情去相信杰森吧。更何况他不是罪犯！”
“我是幸运的，我在最痛苦的时候被你收养了。我有了最棒的家人也有了最棒的事业。在和你分歧时候我又遇见了小杰宝。成长的一路，我才是最轻松的。”迪克自嘲一笑，“痛苦造就的灵魂不会轻易堕落，譬如你譬如杰森。如果真的害怕有些人走上了歪路那就盯着我吧。轻松走上这一条路的我才是你最该警惕的。”
“no。”布鲁斯只能说出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