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重生后(柏朝)

布鲁斯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有当真。
行吧，杰森揭过这个，没有再提醒。
“这个池水在中东的话，和哥谭有什么关系？”布鲁斯心里分析把杰森说的一字一句全部记住。
这就是矛盾所在了。杰森转过身依靠在栏杆上，夜风中他的衣衫飞起，就像展翅的飞鸟。
布鲁斯心里一突。
杰森收了收袖子，叹了一口气：“因为这样的东西，哥谭有一整条河流。”
“什么？”
杰森也很无奈：“哥谭地下有一整条拉撒路河水，这个消息暂时没有人知道，就算是刺客联盟也只是怀疑哥谭有另外一个泉眼。”
布鲁斯扯了扯嘴角：“明天是世界末日吗？”
“我想不是。”杰森继续，“重点是找不到这条河流的源头。”
所以哥谭的危险一直存在。
死而复生这谁不想要。幽蓝色与钢蓝色的眼眸四目相对，杰森淡淡地笑了下：“就如你所想，魔法不是没有代价。死而复生的不一定还是原来的那个人。”
就像他，扭曲徘徊在人间的怪物，心里只有愤懑与怨恨。
布鲁斯压下事情超出预料的不安。他定定地看着他，杰森过于了解这个东西了。就算是神秘侧的人也不该了解这么多。他身边的康斯坦丁还有沙赞都对哥谭的存在有所畏惧，为什么杰森就能这么轻松地讲出这些禁忌。
杰森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哪怕同样被死亡厚待，可哪里都有该死的阶级，他们不一样。
杰森是杂草，但是他也能活得很好。
“坐吧。”这里有两个秋千蛋形藤椅，半包的椅子可以让自己惬意躺下形成一个小小的私密空间，杰森安慰他，“别紧张。”
看不到说话人的表情让布鲁斯有些不习惯，他已经习惯了对话时分析对面那个人的情绪了。
杰森是故意的，他不想被布鲁斯侧写。
他舒舒服服地仰躺下去，站着的布鲁斯只能看见对方有一下没一下晃悠的大长腿。
于是他也坐下了。
小罗宾挤了进来，杰森默不作声给他让了个位子。大的托德神父包容地着看着他们，发出几声轻笑。
杰森用手指慢慢梳着小罗宾的头，他很乖。
“杰森……”布鲁斯的声音很犹豫，“真的要辞职吗？”
杰森搂着怀里的自己，闭上了眼睛。黑暗的环境给他带来一定的安全感，他想着这三年在布鲁斯身边的时光，想着刚成为罗宾的时候那些的欣喜若狂与受宠若惊。
多幸运啊自己。
“布鲁斯，因为个人原因我无法再担任你的小助手了。”杰森的话轻却笃定，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布鲁斯压了压嘴角：“是我的问题。”
杰森摇了摇头：“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有自己的规划。”
随着那个日期越来越近，触碰世界构成规则的压迫感更强，他无所谓伤害，但是他不能波及其他人。
小罗宾安安静静趴在他胸前。
杰森克制自己的复杂，轻声说：“谢谢你，你让我成为更好的自己。”
这是真心的，这三年他努力当好蝙蝠侠的小助手。
不是谁的替身，也没有抢走谁的位子，他是小海狸，他也是曾经的罗宾，他没有拖蝙蝠侠后腿。
真好啊，有着这三年。
小罗宾试探地摸了摸杰森脖子浮现的伤痕，那是过于惊人的伤口，像是要切断喉管与主动脉让他一击毙命。
小罗宾难过地用黑色头发轻轻蹭了蹭他的下巴。
“……我先去夜巡了。”
得不到想要答案的布鲁斯离开了。
这个椅子很大，托德神父探进身子看着那个伤口。
“痛吗？”他问。
杰森早已没有感觉了，太过久远的伤口不值一提。
托德神父抬起手摸了摸他脸，神情悲悯。他轻轻在他伤痕出落下一吻，珍爱而慎重。
“愿主保佑你。”

杰森下意识地勾过对方脑袋,一视同仁都给了一个摸摸头。
动作真诚不敷衍，引得男人低低笑了几下。
三个人就这样挤在很大的椅子里，最后还是受不了的小罗宾干脆地把托德神父推了出去。
“你是吃蛋白粉长大的吗？”小罗宾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能长这么大。像是被泡发了一样,胸大屁股也大。
他摸了摸长大的自己那线条流畅的身材,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这个腹肌和马甲线是认真的吗？这个年龄的自己虽然也有线条但是总体还是软趴趴的。
小罗宾就很纳闷了：“我不是营养不良吗？”
托德神父弯了弯唇,伸手敲了敲对方的脑袋：“大人事情小孩少打听,长大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可恶,小罗宾一脸不驯,直接咬在神父的手腕,“等着吧，你这虚有其表的假神父。”
杰森笑得不行。他的心情很放松,两个自己挨着自己就和大火炉一样也不会寒冷，所以他放任自己在这里睡着了。
最后还是发现不对的罗伊把杰森抱下来。
“他睡着了。”罗伊用口型示意迪克。
迪克看了一眼,确定杰森睡得安稳，看起来心情并没有被影响。
罗伊把杰森抱进房间，随后两个一起收拾家务。总体上两个人的气氛还是很和谐的，毕竟十几年的交情了,两个人算得上知根知底。所以迪克也只是淡淡警告了对方谈恋爱可以但是不能有未成年不该有的越界。
罗伊坚定地点了点头。
迪克审视地打量对方,确定他是真心后也就轻拿轻放了。
和布鲁斯想象的针锋相对不同,迪克有自知之明，毕竟自己的感情史不少，就算是杰森也没少吐槽他就是哥谭的人形自走炮。
过来人的迪克知道现在千万不能棒打鸳鸯。特别是杰森还没开窍呢。他可太清楚有些感情越阻拦越容易激起逆反心理的道理了。
综合考虑把罗伊作为弟弟第一次的恋爱启蒙也没什么不好。
哪怕心里有些别扭,但是迪克忍住了。这种时候没有必要共情戈登局长。
至于性别可能不对,谁在乎呢。
从他们选择这条道路开始,危险就常伴在他们周围。在生死都不能保障的情况下，他们其实很少会有人在意心动的人是男是女。更何况是女性的话,她们怀孕必定付出更多，需要承受更大的风险。
迪克自知还不成熟的自己没有做好准备接受一个孩子。或许他以后也会像布鲁斯一样收养一个孩子，可未来的事情谁知道。男女无所谓，迪克这点上很想得很开。
“我会看着你。”迪克警告了一声。
罗伊只能大声发出一声唏嘘：“没想到我们还有这一天，大舅子。”
迪克的脸顿时黑了，突然有点后悔。他没好气地瞥了罗伊一眼：“叫大哥。”
“欸，我的好大哥。”
有点憋屈，迪克有种被兄弟背刺的感觉。他和兄弟心连心，结果兄弟和他玩脑筋*。所以他只能气呼呼地走了。
“不会吧，这就破防了？”罗伊看着甚至没有忘记带垃圾走的人，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没有告诉迪克其实这段感情他并没有想过要一个响应。和自己还有迪克灵活到渣的感情态度不同，杰森是个重情且念旧的人。这让罗伊更加审慎地对待这份感情。
如果，他是说如果，他们在一起分开了，他自己或许能坦然地和对方做朋友，但是杰森不会愿意的，他八成会让自己滚远点。因为在他眼里太过亲近的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他不可能在感情变质后再若无其事地回到关系的原点。
“所以要小心点。”罗伊盘膝坐在照片墙前面，他必须更加慎重，实在不行就以退为进，先保持现在的关系……
罗伊只是有点不甘。
他们是好友，是杰森纳入自己领地的存在。
“要做好万全之策。”罗伊自言自语，他打算把掉落的抱枕捡起来的时候就看着桌子上的挤挤挨挨都要把细口花瓶撑爆的玫瑰花。
他陷入了沉默。
“不是，有病吧。”罗伊匪夷所思，玫瑰花做错了什么。更过分的是他发现只有3根玫瑰花在花瓶里其他都是牙签固定的。
餐厅那么大的花瓶被无视了，一定得挤在这里是吧。看不懂这个操作了，罗伊无语，“这难道是韦恩家的插花艺术吗？”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神父托德咬着一根烟若有所思地看着照片墙，而小罗宾蹲在他身边看着表面光鲜实则千疮百孔的玫瑰花。
罗伊感叹过后，只能把玫瑰花瓣一点点摘下来，这些已经活不了，收集起来做鲜花饼吧。
“不错嘛，我以后的朋友。”小罗宾看着“勤俭持家”的罗伊，这是知道对方心意都无法远离的存在。
“嗤，小鬼。”神父托德缓缓吐出一口眼圈，神情在烟雾里看的不太清晰，深邃的五官若隐若现，偶尔仰头时从包裹严实的神父装里露出一点喉结，透亮的蓝色伴随着一点猩红，偶尔目光流转时带着一点犀利。
“这就承认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弹了弹烟灰，上面的细小伤痕点缀在一些指节——
小罗宾突然脸就红了。
“你不会步迪克的后尘吧。”小罗宾有点纠结，神父好像不太正经。
“什么啊。”神父托德恶劣一笑，慢慢拉长了语调，低沉有磁性的声影亲吻着耳廓，如同丝弦的奏鸣，再加上他脸上高高在上如同神明的冷漠，莫名其妙让人感觉——色气。
小罗宾倒吸一口凉气，他决定告诉长大的自己千万千万不要穿上神父装。他可太懂了，打小混迹论坛他深沉地看着宽肩窄腰腿长的自己，突然关心起自己未来的贞操问题。
托德神父挑了挑眉，果然是小鬼。他捞起小罗宾，“走吧，陪本体睡觉去。”
“睡觉什么的，好糟糕的话。”小罗宾吐槽。
在成为神父之前也是个混不吝的托德神父饶有趣味看着自己怀里的小不点：“总不能说陪床吧，哪怕是自己也太过了。”
“你也知道啊。”小罗宾深感本体在这方面意志不坚定，他们四个一起躺着的时候真的很奇怪。哪怕后面排班了，也改不了这个事实。
额，或许排班听起来更糟糕一点。
“那就不拥抱吗？”他们的本体，也就是杰森撑着身子惺忪着睡眼，他安安静静地张开怀抱，语气疑惑又有点委屈，“很奇怪吗？”
小罗宾：……
这谁顶得住啊，小罗宾马上没有原则地放弃了自己刚才想的内容，马上扑到杰森怀里改口：“一点都不奇怪。”
这不是对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嘛，托德神父笑得不行。
结果下一秒，杰森也朝他伸出了手：“累了吗？”
托德神父：……
一身神父装的托德叹了口气，这下谁也别说谁：“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他说着抱怨的话，但是眼里却在笑，他自然地把手放在杰森的手上。
杰森也笑了，轻轻一扯，托德就顺势倒在他身上。
“F*ck batman。”小罗宾顿时说了哥谭祖传的脏话，气鼓鼓地从杰森怀里爬出来，“重死了。”
他双手抱胸看着眼前这两个人。魅魔神父任由杰森埋在他脖子嗅了嗅，眼睛还对着他眨了眨。
小罗宾气得仰倒，本体什么毛病啊，喜欢二手烟？还有这个神父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别吸了。”小罗宾说的超级大声，很凶。
杰森没有忍住已经到喉咙的笑意，他一边笑一边回复他，语句断断续续：“好，好吧。”
他搂过不开心的小罗宾，呼噜呼噜给他顺毛，把他放在怀里，“睡吧，好累。”
“累了就要休息啊，天天这么熬夜小心年纪轻轻就变成卢瑟。一点都不爱护自己。”小罗宾不满意地推了推杰森，语气凶巴巴的，但是手的动作很轻。他轻轻调整了一下位子，放松地躺在最熟悉怀里。
渐渐地，这里安静下来了。
杰森眯着眼睛，哄着怀里的孩子。
托德神父侧过身子静静等待着。
良久。黑暗中，杰森轻声说：“我其实没有怪过他。”
托德神父摸索着握住了他的手，他烟瘾有点犯了。
“我恨小丑，因为他让我们天人永隔*。”杰森自嘲，“我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分量这样轻。”
“这件事情有个好的结局我很高兴。”杰森眼里多了点迷茫，这次没有死亡也没有离别，他们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断了关系，甚至还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我以前真的是个熊孩子。”杰森知道没有人会喜欢熊孩子，“我会把脚翘在蝙蝠计算机上，我会不听命令，我还下手很重。”
“我不贴心，也不开朗，我总是上不了什么台面的样子。”少年苦笑。
他是犯罪巷出来的小人物，他告诫自己不能重蹈覆辙，但却在韦恩家放松了自己。“有时候我想过，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幸运儿，我不参与哥谭骑士的事业，我——”
托德神父揩去对方眼角溢出的晶莹：“那你就不可能被收养。危险总是相互吸引，冥冥中我们好像总会走上那条路。”
……杰森咬紧了下唇：“是的。”
他的危险失控是被收养的原因。
偷轮胎的那个晚上，这个超级英雄注意到了他，他看见这个孩子身上的潜能。
出生犯罪巷的孩子总会被当作犯罪预备役，他好像在看一个超级犯罪巨星的崛起。所以他伸出了手。
“需要被掌控，需要被教导，需要被警惕。”杰森垂下眼睛，“他看到了我无可救药的未来，所以他愿意改变我。”
不是出自爱，也不是出自怜惜，他被收养了，仅此而已。韦恩庄园把一条野狗驯化成人。
托德神父倾听着。
“那你后悔过吗？”他问。
后悔什么呢，后悔成为罗宾还是后悔成为红头罩，又或者是小小海狸？
杰森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他问过自己无数次，可每一次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我不后悔，我不后悔这三年。”哪怕最开始不是好的开始，但是之后布鲁斯还有阿福给他的教导与关怀不是假的。他们给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一切，罗宾是他人生的基石，他深深地感谢着他们。
“你们会陪着我的吧？”杰森反握住他的手。
托德神父无声地笑了笑：“当然。”
“还有我。”小罗宾默默把手放上去。
而且，小罗宾揪住杰森的领子，强迫他低头——
“我没有那么差劲。”小罗宾是认真的，“我做的不好，但是不代表我没有做到。我救了很多好人，也暴揍了很多罪犯。我有帮阿福做家务，有努力训练，也有改掉自己的坏习惯……”
“所以！”小罗宾字字重音，“你不能这么说我，你也不能这么说自己。”
杰森看着眼前的人，小罗宾握紧了拳头，眼睛毫不示弱地盯着他，哪怕眼里都是红血丝也毫不退后一步，就像一只被冒犯的幼兽。
“别怕别怕。”杰森呼吸一滞，这是年少的自己，这是最无畏也是最自由的自己，他不是个坏孩子，“是我说错了。”
“你好过分。”小罗宾不想哭的，但是杰森怎么能这样说自己，“为什么你只能看到缺点，我后面的改变你都没有看见。他们说我不好就真的不好吗？”
到最后他语气已经全是哭腔，“被pua了吗，你是笨蛋吧。”
“对，我是笨蛋，别哭了，我错了。”杰森慌乱地看着眼泪控制不住的小罗宾，求救地看着托德神父。
神父用口型说，【夸夸他。】
杰森心领神会，他连忙补救：“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你勇敢、有爱心还有直面罪犯的勇气。你喜欢看书，有自己的底线，你不会随波逐流，我真的很喜欢你。”
“真的吗？”小罗宾埋在杰森怀里，眼里多了一抹狡黠。
杰森哪管那么多，见他停下了哭泣，他的夸奖就和不要钱一样说出，绞尽脑汁就为了哄孩子。
“那就，原谅你了。”小罗宾委委屈屈但是十分大方。
杰森松了口气。
这一下搞得是什么情绪都没有了，说个屁遗嘱。
“睡觉睡觉。”杰森咬牙切齿，什么伤春悲秋全没了，“老子就是最棒的，谁说不行就打谁。”
“早就这样不就得了，和眼瞎的计较什么。”托德神父说道。
杰森背过去不理他们了。
这下轮到托德神父出手哄人了。不愧是能在哥谭当神父的人，哄人一流。
不一会他们又和和美美抱在一起睡觉了。
接下来几天都很平常，蝙蝠侠夜巡少了小海狸也引起了一些小范围的讨论。鉴于前几天蝙蝠侠的小助手闹出的大动静，不少人怀疑对方是被关禁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