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手心,也……
“弔?”
老师的……声音?
被推翻后的墙壁扩大了视野,死柄木往前看去。
老师的表情,像是有些吃惊,但是又不是非常吃惊,程度在像是知道自己就在附近。
死柄木怀疑刚才老师也在现场,证据就是地上已经死透了的男人。
“老师……”死柄木向老师走过去。
“弔又受伤了。”AFO摸着死柄木眼睛周围的皮肤说,“要好好维护下才行。抱歉,好像来得太晚了,不过弔这次也没向老师求助呢。”
“感觉不到被学生依赖的话,身为老师也会觉得担心啊。”
心不在焉地听着老师的玩笑话,死柄木的目光始终盯着躺在血液里的敌人的手。
“老师,我想问你个问题。”死柄木低低地说。
“可以。”AFO宠溺地说。
死柄木将视线从尸体的手上收回来,强忍着头昏脑涨的不适感说:“老师是不是曾经这样站在我旁边,地上…”
死柄木抬头看向自己的老师问:“也散落着我家人的尸体?”
“弔?”老师叫了自己一声,却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
或许我早就察觉到了,
在[童年噩梦]的玩偶肢体滚落到血渍里面的时候我或多或少地看到了那个画面,只是我一直在逃避。
现在敌人的断手安静地趴着,而老师就站在旁边,这个画面跟记忆里的某个截面相对应。
在小时候,在案发现场,老师,就在我旁边。
死柄木咬咬嘴唇说:“即使记忆残破不全,我也知道是我手刃了家人,但是在那一刻,我看见了老师站在旁边,这让我产生了疑惑。”
“老师发现我的契机太过凑巧,老师,我个性的觉醒跟你无关,对吗?”
“……”
看向自己的学生,他露出一副,仿佛自己说出某个答案,这个世界就会结束了的表情。
“弔,我没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回答我啊!”
“弔,”老师按着自己的肩膀,“老师教过你的,不拘泥于过去,也是生活中很重要的道理。”
“就当被老师好好宠爱着的学生,不好吗?”老师把自己抱进怀里。
死柄木知道老师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是这样的,我不要这样。
“够了,老师总是让人难以理解,这样…好讨厌。”
……
天空已经变得深蓝,黑雾始终放心不下,最终决定去把小孩找回家。
他刚打开门,却发现死柄木低着头站在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
“怎么了?死柄木?”
黑雾去摸他的肩膀,发现衣服上面沾满了露珠,一手心凉意。
死柄木抬起头,黑雾发现他下眼眶红红的,削掉了一身的戾气。
黑雾还未看过这样子的死柄木,这样既不是生气,也不是不满意,而像是遭到了沉重的打击,受到了巨大的委屈。
像是被人打垮,而比这个更严峻,因为死柄木看起来,就像是和普通人失意时一样伤心,像是被人欺骗过所以哭泣。
这些普通人才有的情绪,这些跟死柄木隔绝的事情,黑雾从死柄木的表情,推测到这样的程度,这让黑雾觉得着急。
所以当死柄木叫了自己的时候,黑雾就忙不迭地抱住了他,“怎么了?怎么了?”
死柄木把头埋在自己肩膀上,身体抖个不停,发不出一个短句,只是短短地说了两个字:“老…师……”
他将所有情绪灌注在这两个字上,这让黑雾更加感到了这个夜晚的凉意。
“你就,这么喜欢别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下集预告——
死柄木抱着黑雾说:“黑雾,做点什么会让我快乐的事情吧…”
黑雾:“……我明白了,那么……”
第38章 快乐的事情
那天晚上, 死柄木带着一身露水的凉意回来,黑雾拥抱住他疲惫的身体。
死柄木的背部湿润,手心紧紧攥着颈环, 遭受了暴力的后颈血肉模糊。
因为老师让自己不要忘了, 这是老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所以似乎是为了证明他有多么讨厌老师一样, 他将颈环扯了下来。
虽然黑雾很快就给死柄木做了伤口处理,但是他还是开始生病。
大概是着了凉, 心里又非常失意。
一开始他只是说头疼,后来没有力气一样一直在睡觉,黑雾摸他的额头才发现手心灼烫,“发烧了吗?”
要找点退热的药给他吃才行。
打开医药箱,整齐堆放的几乎都是包扎伤口的东西。
对于死柄木的健康状况, 黑雾很上心,基本就没让他生过病, 翻翻找找,终于看到一个去热的药品,“这个…是坐药吧?”
这个,死柄木会不喜欢的吧。
但是从某种程度来说, 这类药品更方便, 因为要死柄木吃药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小时候死柄木曾经有过,因为感冒不肯吃药躲在被子里,被自己和欧尔麦特围袭,挣扎出了一身汗而自愈的情况。
摸了摸死柄木憔悴泛红的脸颊, 嘴唇像是被火焰烧到枯槁, 此时他正好是惯常的侧睡姿势。
或许会被骂,但是抱歉了。
拿开被子的一角, 比起那柔滑的皮肤黑雾更多在意的是皮肤过高的温度。
啾。
将白色的药品推入。
就这样,保持手指在里面的状态,一分钟……
死柄木哼了一声,淡淡的睫毛颤抖了下然后往上抬起一线的距离,露出的一点点红瞳证明他确实是醒了,“难受吗?”黑雾问他。
“很难受,”黑雾指尖微不可见地动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让他不舒服了,却听见死柄木说,“想到老师的时候,就好像生病了一样。”
“……是吗。”你为别人难受,却不知道我也会为你伤心。
啵。
黑雾将手指拿出来,帮死柄木穿戴好,然后捻好被角。
“睡吧。”他用手背感受了一下死柄木额头的温度,记下这个度数,然后打算离开。
死柄木却抓住了自己的手,“怎么了?”
如果死柄木很不舒服的话,那就要考虑一下送他去医院了。
但是死柄木从被子里勉力爬起来,将自己一身的滚烫贴到黑雾身上,他抱着黑雾说:“黑雾,什么都好,做点会让我快乐的事情吧。”
“……我明白了,”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那么……”
黑雾策划了一场温泉旅行。
……
第二天早上死柄木就退烧了,第二天下午就开始喝冰可乐,第三天就吵着要出门。
为了体验一把原汁原味的旅行,他号称绝不依赖黑雾的个性,但在坐了两小时汽车后他开始发脾气。
黑雾声称只缩短一公里的距离,死柄木觉得这样还不算打破约定,然后黑雾把传送门开到了旅馆附近。
温泉旅馆开在半山腰的位置,名叫枫溪。
死柄木住了十几年西式公寓,对这种原汁原味的本土建筑感到很新奇。
他们的房间刚好正对着主屋,中间隔着一个中庭。
门口系着风铃,庭院中间有一个鱼池,鱼的身体在日光下几近透明,偶尔会翻滚着身体。
黑雾看着死柄木给鱼投食,他会把饲料扔到左边,扔到对面,然后心满意足地看着它们奔跑不停窜来窜去。
树叶的光影打在他身上,黑雾觉得死柄木其实也很适合这种环境,懒散肆意地生活,但是明亮的日光打到他脖子上,打亮了他脖子上的白色绷带,照得他绷带下的伤口无处隐匿。
该给他换药了。
……
坐在榻榻米上,黑雾一圈圈地将绷带缠绕在自己脖子上,温热的呼吸洒到自己脸颊,有些痒。
为了打个好结,他将双手绕到自己身后,仿佛下一秒就要拥抱自己。
靠得太近了。
这样的姿势,让死柄木想到那时候黑雾给自己擦香水的那次亲呢。
黑雾,真温柔啊。
即使是几天前的那个夜晚,为了用某些自暴自弃的事情来消减情绪,像是溺水的人要抓住最后一点希望那样抱住了黑雾,我利用了黑雾。
因为黑雾很温柔,到了第二天就会用平常的态度对待我,就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一样,我对他说了那样的话。
但是。
他也只是露出了温柔到悲哀的目光,恰到好处地拒绝了自己。
那个时候,我感觉自己十分卑鄙,并对这个男人产生了近乎怜爱的心情。
“黑雾你,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对我好呢?”
包扎好后,黑雾松开手,一边整理着东西一边说:“怎么这么问?”
“因为感觉黑雾很好。”
“引导你成长是我的任务,当然,生活中的照顾也是必要的。”
死柄木发现黑雾眨了两下的眼睛,那是说谎的预警。
“是吗。”死柄木摸着绷带,失望了般地低下头,左脚蹬着右脚,“老师说我像他的弟弟,欧尔麦特是因为愧对志村菜奈的关系,我还以为,黑雾是真的对我好呢。”
“因为看起来,是那么地自然……”“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