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这个银发的骑士正是那名亚瑟王的部下之一。
阿拉什看了看贝狄威尔一会,随后对希尔格纳扬起了爽朗的笑容:“毕竟现在人手不够,为了防止圆桌骑士的进攻,我就先去守夜了。希尔,稍后见。”
希尔格纳点了点头,阿拉什拍了拍他的肩膀后,便向着眺望点走去。
阿拉什知道希尔格纳曾经和亚瑟王有过一段感情,但这并不代表当他见到了那位亚瑟王的部下时,还能保持平静的心态。
而属于弓兵阶职的千里眼使得阿拉什有了短暂可以看透人心的能力,自然也知晓这位圆桌骑士在看到自己与希尔格纳的亲密接触时,恐怕也是这么认为的。
“喜欢上一个魅力太大的人,原来这么烦恼、又患得患失的吗……”
从未为这种事情头疼过的波斯大英雄也忍不揉乱了自己的短发,那爽朗的脸露出了失落。
而和藤丸立花、玛修、贝狄威尔进入到房屋中的希尔格纳轻轻地打了个响指,在这个房间周围布下了结界。
“你们大概知道了多少?”
希尔格纳也并不兜圈子,直奔主题地问道。
藤丸立花沉吟了一会,将她们所探得的情报一一道出。
大致上和希尔格纳所知晓的差不多,只是藤丸立花等人并没有办法突破圣都的城门,进入到那耶路撒冷之城中,和狮子王正面决斗。
“实际上,我们根本就没办法突破守城的圆桌骑士高文。”藤丸立花苦笑了一声。
“再加上那些肃正骑士和其他的圆桌骑士,战斗力压倒性的不足。”
她们恐怕还没有见到狮子王,就要因为魔力枯竭而倒下了。
“是么。”希尔格纳不动声色,他沉吟了会,对藤丸立花道:“你们暂且在这里修整吧,战力不用担心,等时机到了,自然会出现的。”
“诶?”藤丸立花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希尔格纳的意思。
“不过在那之前,虽然山之民让你们留在了这里,但尚未完全接纳你们。”希尔格纳站起了身,对橘发的救世主少女道。
“在决战来临之前,让他们看到你们的实力,让他们尽快地信任你们吧。”
对迦勒底的御主要说的话已经结束,希尔格纳将目光转向了贝狄威尔。
贝狄威尔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对藤丸立花道:“立花小姐,可否让我和希尔格纳阁下单独聊聊?”
橘发的救世主少女点了点头,带着玛修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银发的骑士和希尔格纳了。
白发的先知沉默了一番,然后苦笑着对贝狄威尔说道:“亚瑟他……他会变成这样,恐怕是因为我的错,我很抱歉。”
在拉格洛奇塔的王城,那场和英灵库丘林的战斗里,亚瑟为了引开英灵库丘林,结果被传送阵不知道送往了何方,最终也未曾再回到希尔格纳的身边。
“不,那是我的错,我没能把圣剑归还给湖中仙女,所以才会使得吾王拿起了圣枪伦戈米尼亚德。”贝狄威尔摇了摇头,眼睛里溢出了悲痛。
银发的骑士捂住了脸,声音里带着颤抖。
仿佛承受不了背上的重压,他修长的身躯弯了下来。
“都是我的错……”
希尔格纳轻轻地拍了拍贝狄威尔的肩膀,让这位忠诚的骑士冷静下来。
“现在不管我们两人怎么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大概也无济于事了。”希尔格纳的声音里带着喟叹。
他见过狮子王,所以比贝狄威尔更深地体会到,狮子王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那既是亚瑟,又不是亚瑟。
神性压倒性地覆盖过了人性,明明所行之事是善举,但最后的结果却完全无法以善举来形容。
希尔格纳不认为亚瑟——狮子王所做的一切能够真正地拯救人理。
只有五百人可以得到拯救,但世界的尽头又怎么可能是人类可以生活下去的,最终这个圣都也不过是存放着人类灵魂的博物馆,根本不能算得上是保存人理。
“我会和你一起去见亚瑟的,一起阻止他吧。”
希尔格纳从亚瑟的身上看到了某种可能的未来,他不可能放着亚瑟王不管。
贝狄威尔闭上滚烫的眼睛,点了点头,在希尔格纳轻柔抚摸着自己头发的动作下逐渐平复了颤抖的身体。
而遥远的沙漠里,身处在光辉大复合神殿里的奥斯曼迪亚兹手撑着下巴,闭上了金色的眼瞳,陷入了沉睡之中。
他恍惚回到了曾经的故乡,属于尼罗河畔的波涛在晃动着,拨开丰盛的芦苇丛,可以看到白色鹭鸟振翅而飞,在深深的水底浮现出阴影的游鱼。
肌肤被太阳亲吻过的少年和少女在金色的芦苇丛里嬉闹着,带着湿润气息的风吹拂在了奥斯曼迪亚兹的脸上。
这里是埃及,是被亚蒙拉太阳神所眷顾着的金沙之国。
奥斯曼迪亚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回到了年少的时候。
温柔的水波敲击着白色的石阶,浅浅地没过了他的脚背。
太阳将从尼罗河涌来的水晒得暖洋洋的,仅仅只是站在水中,便感觉得到全身心都被洗涤干净的舒爽。
“奥斯曼迪亚兹——”有人在呼唤他,奥斯曼迪亚兹回过头,看到了少年的塞纳沙,还有少年时期的希尔格纳。
这是什么时候的记忆?奥斯曼迪亚兹在心里想着,过去的时光已经太久远了,竟然让他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走吧,今天鲁特不会来上课,我们一起去玩吧!”塞纳沙朝他喊道。
“希尔他说没有人能在赛马上胜过他,我们大家正准备比赛一场呢!”
“哦?我可不信!”奥斯曼迪亚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锐气与不服输。
“我去把马牵来!”
对了,这是他们都还年少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在午后所有人都熟睡时,他们几个皇子偷偷摸摸地牵来了马,在街道上比拼着速度。
希尔格纳留着露出了修长脖颈的短发,多余的发丝编织了一小股辫子,垂落在耳后,看上去飒爽又利落。
在察觉到奥斯曼迪亚兹的目光时,白发的少年朝埃及皇太子露出了一个笑容,随后翻身上马,附在骏马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数匹骏马在起点排列开来,最为显眼的当然要数奥斯曼迪亚兹了。
他骑着的马是从无数名贵骏马里挑选出来的,无论从血统还是脚力都首屈一指。
其他皇子们骑着的自然也都是千里挑一的好马,只是略微逊色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要想赢过奥斯曼迪亚兹的话,那就得拥有十分优越出色的骑技了。
“就这么比实在是没意思吧?赢了输了都一样啊。”另一名皇子安抚了一下有些焦躁的马,开口问道。
“说得也是,不如大家就赌上些什么东西,作为彩头?”希尔格纳倒是干脆,他拿出了一枚宝石,朝其他的皇子晃了晃。
“赢了的人可以将全部的彩头拿走,如何?”希尔格纳提议道。
那蓝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了剔透而斑斓的光芒,如此浑圆又硕大的宝石,即便是各国的国王,他们的宝库里也难得能有这样的一块。
这种成色的宝石,拿出去说不定可以买下一个小国家了。
理所当然的,大部分的比赛者眼睛都红了,原本只是单纯的玩闹气氛,也顿时为之一肃,变得白热化起来。
现在的奥斯曼迪亚兹当然看得出来希尔格纳之所以这么提议,完全是有自信自己会是夺得彩头的那一个。
“那不是之前赫梯作为你的生日礼物送来的蓝宝石吗?呜哇——希尔,你还真是舍得啊!”其他的皇子也凑了过来。
塞纳沙啧啧称奇,他想了想,指了指自己头上镶嵌着宝石的金额带说道:“我现在身上也没什么可以能够媲美你那宝石的,真要说的话,大概就只有这个额带了。”
塞纳沙头上的额带也是从西台送来的礼物,似乎是他那位异母皇兄赠予的,从价值上来说也十分昂贵。
当然也有皇子对此表示了疑虑:“只是一场赛马而已,有必要弄得这么隆重吗?”
不过这么说的他国皇子很快被怼了:“就是刺激才有意思啊!”
“莫非你是觉得自己赢不了?还是输不起?”
“赌就赌、谁怕谁啊!”
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被这么一激将,马上就把疑虑给抛到了脑后。
所有人都将自己的彩头压上,气氛和之前的玩乐感觉完全不同了,每个人都是鼓足了劲要夺得第一名。
既然希尔格纳压上了他那块蓝宝石,奥斯曼迪亚兹当然也不可能压出比他价值更低的东西。
不管是作为友人还是对手,又或者是埃及未来之主。
所以他压出的,是一直戴在手腕上的腕环。
那是由黄金、鸽血宝石以及青松石制成的腕环,不管是从工艺还是价值上来说,比希尔格纳的宝石还要贵重。
“预备——”
“我先走一步了!”西台的皇子嘿嘿一笑扬鞭就跑。
“塞纳沙你这样太狡猾了!”
“呵,第一名我可不会让给你!”奥斯曼迪亚兹自信一笑,同样也扬鞭催促骏马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