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夏侯和陈雯还能好言好语应付夏厌,在得知夏厌的父亲留给夏厌的是一套老家的房产后,他们就对夏厌失去了耐心。
夏厌父亲的老家地处偏僻,十几年过去了,那里的房价依旧低得可怜,就算卖也卖不了几个钱,他们也不稀罕住在鸟不拉屎的小地方。
所以,夏厌成为了一颗弃子,他们想找个理由甩掉夏厌时,夏桀拦住了他们。
夏桀想要一个玩伴,他们为了哄夏桀开心,留下了夏厌,不过是多了张嘴巴而已,夏厌也吃得不多,他们还是养得起的。
灾难突发时,在夏厌和夏桀之间,他们想也不想就选择了他们的亲生儿子。
夏厌的死亡没给他们造成多大的影响,甚至连为夏厌哀悼的念头都没有。
夏厌死后的这两个月里,他们又迎来了破产危机。
丈夫将他们这几年攒得积蓄赔光了,每天都有不少人上门催债,他们瞒着催债人,将夏桀送入学校后就躲了起来,可也只能躲一时,那些人迟早都会找上他们,在这之前,他们必须想办法弄到钱。
这时候,陈雯和夏侯才想起了夏厌,经常与他们合作的老板喜欢玩小男生,对方初见夏厌时就看上了夏厌,那时,夫妻俩都还没有突破道德底线,没想着将夏厌推出去,到了危急关头,他们也不在乎夏厌的感受了。
可惜,夏厌已经不在了。
那位老板又将目标指向了他们的亲儿子夏桀,陈雯绝对不会答应这种要求,最近,丈夫的态度开始动摇了。
陈雯知道,丈夫已经被催债人折磨得怕了,为了钱,丈夫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所以,他必须在丈夫做下决定前,找到解救儿子的办法。
看到来电显示人的名字,陈雯擦了把脸,收拾好了情绪才接起电话,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笑道:“小桀,怎么这时候给妈妈打电话呀,是没钱了吗?妈妈给你转钱呀。”
“不是这件事……”夏桀停顿了下,又道,“我是没钱了,你再给我转三千块吧,还有件事要跟你说,我找到夏厌了。”
白斯还没上台就发现夏厌不在观众席上,他没了演讲的心思,匆匆与校长说了一声就出去寻找夏厌了。
夏厌没找到,白斯在礼堂附近的花坛内找到了躲起来的奶棠。
“小少爷去找您了,大人,您没有看到小少爷吗?”
看夏厌是往礼堂的方向走,奶棠还记着族长的叮嘱,没有从花坛中冲出来追上夏厌,他以为夏厌已经找到了白斯,结果没有。
奶棠浑身的软毛都震惊得竖了起来,心底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
听完奶棠的叙述,白斯被这两只毛茸茸给蠢得心头火起:“你和小霉球不是可以变成人身了吗?”
小霉球想上厕所,让他自己变成人去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拉着夏厌一起去。
奶棠愣住,后知后觉醒悟过来:“我、我们都忘了。”
他们习惯了毛茸茸的身体,变成人身很不舒服,他们索性就一直保持这个形态,关键时候,压根没有想起这件事。要是早点记起这件事,他就不用被迫和夏厌分开,不会让夏厌走丢了,也不至于让白斯亲自来找他。
“大人,对不起……”
白斯没空理会奶棠的歉意,没有冲奶棠发火,已经算足够冷静了:“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如果他收到了通知,一定会亲自去迎接夏厌。
“我、我以为小少爷不会走丢的……”
周围的气氛太好,每个人看着都挺友善的,他太松懈了,以为夏厌不会出什么事情。
白斯的面色越来越糟糕,奶棠急得哭了起来:“呜呜,都怪我太蠢了,我把小少爷给弄丢了,大人,你打死我吧。”
白斯再也压不住眉眼中的狠厉,他现在可没有那个功夫打死奶棠:“你确定夏厌是往礼堂方向走的吗?”
奶棠忍着酸意,点点头:“我确定!”
他想到一个可能:“大人,小少爷是不是迷路了呀,说不定他正坐在哪里等我们来找他呢。”
白斯很希望是这种可能,但直觉告诉他,夏厌不是迷路了,夏厌一定遇到什么危险了。
白斯心中懊恼,他到底在做什么,怎么就把夏厌给弄丢了呢?
这事不该怪奶棠和小霉球,真正疏忽大意的人是他才对!
夏厌在黑暗中待了太久,不知不觉晕了过去,再醒来,他被关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内。
窗门紧闭,窗帘拉着,夏厌分不清现在是黑夜还是白天,房间里唯有一盏床头灯用来照明,微弱的灯光勉强驱散了心底的恐惧。
从恐惧中挣脱出来,夏厌才有精力去思考发生了什么。
他被夏桀抓进了一个黑房子里,昏迷后就出现在了这里。
夏桀抓他是要做什么?
事到如今,他对夏家那些人还有什么用处吗?
夏厌正深思之时,房门被人从外推开,陈雯走了进来,两个月不见,陈雯的面色憔悴了很多,浓妆也掩盖不了她的疲惫。
夏厌可不会认为这份憔悴是因为他。
陈雯难得冲他露出了笑,摸了摸夏厌的脸颊:“孩子,你受苦了,现在没事了,你回家了,就好好休息吧。”
自夏厌的身体痊愈之后,陈雯就懒得在夏厌面前伪装,陈雯每次冲他微笑,都是怀抱着目的的。
夏厌躲开陈雯的触碰,直言道:“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把夏厌卖给大腹便便的老男人,陈雯心里还是有几分愧疚的,来之前,她是想对夏厌态度好一点的,无奈夏厌不领她的情,她也懒得装下去了。
她的态度已经送到了,既然夏厌不领情,那就不能怪她不客气。
人都是自私的,别人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谁都会选择前者。
“夏厌,我们给你谈了桩婚事,你休养几天,把精神给养好了,过几天,我带你去见你的未来丈夫。”
‘未来丈夫’这四个字刺痛了夏厌的耳朵,他不傻,不会觉得陈雯会给他介绍一门好亲事,如果有的话,陈雯早就让夏桀上了。
“那人是谁?”
陈雯原本想等到见面那天再告诉夏厌的,见夏厌这副冷漠的态度,她有些火大,索性直接摊牌了。
“你爸的朋友吴总,你小时候见过的,还记得吗?”
夏厌大脑一片空白,想了半天才在记忆中搜寻到这个名字,男人的轮廓也逐渐浮现在脑海中。
这位吴总比他大了整整三十岁,还没满五十就已经谢顶了,还有一张堪比六个月孕肚的啤酒肚。
夏厌以为自己已经对父母失望透顶了,没想到这对夫妻还能突破他的忍耐极限。
直到此刻,夏厌才认清,他不是释然了,只是习惯性将委屈压在心底,强装豁达大度,自信地觉得此生不再相见,以前的不公平与委屈都能一笔勾销。
哪有亲生父母会孩子这般心狠的?
他到底哪点不如夏桀了?
只是因为他体弱多病,让父母花了太多钱吗?
可他的病已经好了,他考入了A大,等毕业后,他就能赚很多钱孝敬父母了。
父母到底对他哪点不满意呢?
面对残忍的现实,夏厌还是无法做到释怀,他终于问出了积埋已久的话:“我真的是你们的亲生孩子吗?”
陈雯的眼中划过一抹心虚,被夏厌捕捉到了。
这一瞬间,夏厌的耳朵一阵嗡鸣,那个深埋心底,不愿意承认的想法终于被承认了。
“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孩子对不对?”
问出口时,夏厌就已经通过陈雯的表情确定了答案。
陈雯矢口否认:“没有,你在胡说什么!你这孩子,是不是把脑子给摔傻了,你怎么能够质疑我们的血缘关系呢!”
他确实傻,他应该早早就去质疑他们的关系的。
夏厌面色异常平静:“我的亲生父母在哪里?”
陈雯讪笑道:“你在说什么啊,我就是你亲妈啊,你还想找谁?”
夏厌眸色渐冷,露出了从前不曾有的凌厉气势,与白斯待久了,从前的怯懦褪去了不少,带上了几分强势。
只有一点,也足够让陈雯惊讶了。
她花了许久回过神来,头一次在面对夏厌时失了底气,匆忙说了句“我先走了”就离开了。
陈雯刚出门就找到了在房间内打游戏的夏桀,她上前摘下夏桀的耳机,问道:“你在哪里找到夏厌的?”
夏桀不耐烦道:“我跟你说了好几遍了,在学校里在学校里!你是不是耳聋了啊?”
陈雯被儿子给怼得愣住,丈夫破产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儿子也对她没有耐心,如果不是为了钱,估计连跟她说句话的功夫都不屑给。
陈雯心头浮起几丝悲凉,对儿子的溺爱还是占据了她的个人意识,她好言好语道:“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A大,他是来A大上学的吗?他怎么从深渊中出来的?又是哪来的钱来到首都的?”
夏桀被这接二连三的问题问得心烦不已,游戏人物正好死亡,他气得摔了手机,大吼道:“我怎么知道啊,你想知道不会去问他啊!别来烦我!”
夏桀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这两个月被张晓磋磨了无数遍,心态早已崩溃了,他现在急于找个宣泄口。
光针对夏厌已经不管用了,现在连带上了他的母亲。
他知道,就算所有人都抛下他不管,这个女人也永远都不会抛弃他,被溺爱着长大,他有这个自信。
所以,他也不在乎对女人的态度如何,将心中烦闷全部宣泄给了眼前的女人。
“你别生气,是妈妈错了,妈妈不该问这么多的,你继续玩吧,妈妈不打扰你了。”陈雯捡起地上的手机,屏幕已经碎裂了,她又是尴尬又是无措。
夏桀怒吼道:“看什么看,你的手机呢?给我!”
陈雯尴尬道:“我的手机不能上网。”
为了筹钱给夏桀用,她把她的手机卖了,换成了最便宜的手机,只能发消息打电话,不能上网。
夏桀实在没想到他们会落得如此境地,暴躁道:“那你还不去帮我再弄台能上网的手机过来!”
陈雯忍下心头酸楚,默默退出了夏桀的房间,她看出儿子状态不对,试探一次被夏桀骂了后就不敢再问起了。她肯定,儿子一定在学校遇到了什么事情,如果是从前的话,她可以去学校找到原因,但现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她没办法帮儿子出头。
陈雯牵挂着儿子的情况,越想越担忧,对夏厌的那点愧疚全都没了,她现在恨不得将夏厌绑了送到吴总那,等吴总帮他们还清欠债,拿到了钱之后,他就有办法解决儿子的烦恼了。
陈雯一离开,夏桀重新捡起了手机,手机被他摔坏了,无法开机。
怒火滋生,夏桀将手机狠狠砸在了墙上。
父母破产的事情还是被夏桀知道了,就算隐瞒,只要回一次家就能知道。
之前的房子不能再住了,父母搬到了一个小村子里,租了一套老房子,养尊处优惯了,夏桀哪受得了这种委屈,在学校时被张晓欺负得抬不起头来,以为回家了就能好受一点,谁知道,回家后还要受这种苦。
没有电脑,没有电视,唯一的手机还被自己给摔坏了。
夏桀在房间待不住,他想到了夏厌,现在唯一能取悦他的就只剩下夏厌了。
思及此,他立马就去了夏厌的房间。
陈雯离去后,夏厌就试过逃出去,门窗全部上了锁,他想了很多办法都无济于事,也放弃了无用的反抗,还不如省下力气,等待更好的机会。
夏厌重新躺回到床上,决定休息会,等待某人的下一次刁难。
他料想的没错,夏桀只要有不舒心的地方就一定会来找他的麻烦。
听到门响声,夏厌眼也不抬,盯着床头灯发呆。
夏桀被夏厌的态度激怒,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一把抓住夏厌的头发,还想像之前那样对付夏厌。
他没有料到,从前那个不会反抗的夏厌已经变了,夏厌将捏了许久的电线套在了夏桀的脖子上,他的力气的确敌不过夏桀,但只要被他抓到可乘之机,夏桀就没办法压制他了。
脆弱的部位被锁住,夏桀下意识松开了夏厌的头发,去抓脖子上的电线,无奈夏厌出手太快,他已经失去了先机,窒息感一波接一波袭来,夏桀无法呼吸,再次伸手去拉扯夏厌的头发,却被早有准备的夏厌避开了。
这段日子,夏厌不全是在好吃懒做中度过,他有跟汤圆学习防身术,也学会了几招对付敌人的招数。
正常情况下,他无法战胜比他力量强大的敌人,但只要给他准备,他就能抓住敌人的弱点进行反击。
夏厌不敢对夏桀放松警惕,也不敢真的掐死夏桀,夏桀已经瘫软在床上,没了反抗的力气,夏厌顺势将他的双手双脚都给绑了起来,确定夏桀不会挣脱绳子后,他才离开了房间。
夏厌不知道自己被关在哪里,更加不知道应该往哪里逃,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制服了夏桀等于成功迈出了一步,再遇到陈雯他也不害怕,他的力气比不过夏桀,却能胜过陈雯。
夏厌推开了房间门,室外阳光正好,走廊内光线充足,仿佛是引导他逃脱的曙光。
夏厌顺着光线往前走,在走廊拐角处撞见了归来的陈雯,以及和陈雯一同回来的夏侯……
第41章 只不过想找到夏厌而已……
白斯能够探知每一只毛茸茸的动向,却无法探知一个人类的动向,在A大找了一圈遍寻无果之后,白斯已经到了发狂的边缘。
对自己的恼恨越来越深,原以为在人类的世界不会有什么危险,却疏忽了夏厌的异常。
当他看到夏厌盯着A大这几个字发呆的时候,只以为夏厌是想去上学了,夏厌也不过才18岁,会向往学校生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当他问夏厌想不想去上学的时候,夏厌毫不犹豫就拒绝了,他看出了夏厌笑容背后的苦涩,害怕会触及到伤心的往事,所以才没去问夏厌。
如果他早早就问明原因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都怪他太疏忽大意了。
只半个小时而已,深渊下的毛茸茸们都感受到了他们的王的情绪波动,也在同一时间得知了夏厌失踪的事情。他们齐齐停下了手头的事情,气势汹汹地朝着深渊之外涌去。
陆畔听闻消息从深渊赶了过来,夏厌失踪他也很着急,但连白斯都没有办法,他在这边干着急也没有用,只会让几个小的担心不已,他是在场所有人中最冷静的。
“王,您别着急,我们一定会找到小少爷的。”
白斯双目赤红,已经听不见陆畔在说什么了。
深渊裂缝再次开启,毛茸茸们疯狂涌向深渊之外,他们受了王的号召,去找寻不知躲在哪里的夏厌。
这波声势浩大,想不被人发现都难,陆畔急得毛都掉了好几根,恨不得抢夺白斯的意识,命令那群毛茸茸们回到深渊之中。
“监控呢,有查过吗?”
夏厌失踪的第一时间,白斯就命人去查了学校所有监控,他们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出现在礼堂附近。
夏桀也不傻,他特意带着夏厌往没有监控的死角走,就是怕被人拍到他的行踪。
夏厌在杂货间昏迷之后,夏桀找了辆推车,将夏厌放了进去,又用黑布和杂物盖在夏厌身上,装作运送东西出了学校。
这行为若发生在平时,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今天是校庆,学校进进出出的闲杂人等太多,也有不少人推着推车来回经过,夏桀的行为并不奇怪,所以才被忽略了。
小霉球从厕所出来后没看到夏厌,他和奶棠一样,想起了陆畔的叮嘱,躲在厕所外的花坛边不敢冒头,直到陆畔带人找到了他,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霉球又是悔恨又是自责,一直躲在角落里不敢出声,直到这会他才敢开口,替白斯回答了:“查过了,没找到。”
陆畔:“……”
正焦头烂额之时,陆畔想起了一件事,忙问白斯:“小少爷应该还有亲人吧?”
被陆畔点醒,白斯清醒了过来:“有。”
夏厌曾经跟汤圆说过亲人的事情,也只有一次,夏厌对他说,夏厌的父母在夏厌和弟弟之间选择了弟弟,夏厌才会掉落进深渊的。
具体的夏厌没有说,夏厌不想说的,汤圆也没有追问。
白斯只知道,夏厌有对父母和一个弟弟,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这世界上叫夏厌的人不止有一个人,白斯不知道夏厌的家乡在哪,想要查起来非常困难。
陆畔以为自己的提醒能够让白斯冷静下来,却不想,他不提醒前,白斯还是冷静的,他提醒了之后,白斯反倒控制不了情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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