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成了毛茸族的团宠(昭野弥弥)

在夏厌醒来之前，奶棠就自觉地回到了他的小窝里，睁着豆豆眼，一眨不眨盯着夏厌。
夏厌已经适应了一觉醒来被一只毛茸茸盯着，他打了个哈欠，跟奶棠打招呼：“早安。”
“小少爷早上好。”奶棠兴奋地从窝里跳了出来，抖抖奶黄色的绒毛，“早餐已经做好了哦，小少爷想再睡会，还是现在就吃呢？”
昨晚睡得不错，夏厌没了困意：“我现在就起来。”
夏厌掀开被子后愣了一下，低头，右手缓缓蜷缩。
奶棠疑惑：“小少爷，你手怎么了？”
汤圆不在的这几天，夏厌总是感觉冷，汤圆离开后他才知道深渊有多寒冷，汤圆是个小火炉，有汤圆帮他驱散寒冷，他才没有被冻着。
有很多东西随着汤圆的离去一并消失。
这几天，夏厌每次睡醒，手脚都是冰凉的，有时候会冻到无法伸展手指，今天不同，他的手指温热，伸展收缩都没有遭遇阻碍。
这是个好预兆，汤圆可能马上就要回来了，所以他也感觉不到寒冷了。
因为这个发现，连日来的阴霾散去，夏厌心情格外的好，捏紧手，淡淡一笑：“没事。”
之前碍于汤圆的威慑，毛茸茸们不敢与夏厌搭话，有过昨晚的事情，毛茸茸们的胆子大了起来，夏厌一出现，他们便纷纷围到夏厌身边，七嘴八舌同夏厌打招呼。
“小少爷早上好呀~”
“小漂亮早上好呀~”
“昨晚睡得好吗？”
所有声音凑在一起，夏厌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却不觉得他们聒噪。
“你们一个个说好吗？不然我听不清。”夏厌小声请求。
毛茸茸们立刻安静下来，一只红色毛茸茸率先举起了手，跃跃欲试：“小少爷早上好。”
夏厌笑了笑：“早上好。”
红色毛茸茸的眼睛瞬间亮了，不待他再说点什么，他身边的同伴挤开了他，学着他举起了手，说了一样的话：“小少爷早上好呀~”
“早上好。”
其他毛茸茸们见状，纷纷激动了，他们有秩序地排成了长队，一个个上前同夏厌打招呼。
夏厌不厌其烦，同等地回应了每一只上前来打招呼的毛茸茸。
夏厌进入餐厅没多久，白斯就来了，他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但夏厌还是没有注意到他。
他静静观察了夏厌许久，直到最后一只毛茸茸与夏厌打完招呼，他才装作刚进入餐厅的模样，从夏厌面前经过。
白斯没有直视夏厌，余光却捕捉得到夏厌的表情。
他们没有对视，夏厌在见到他时还是躲开了视线。
心里的焦躁愈来愈浓，白斯的脚步一转，走到夏厌面前站定。
两人在身高上本就有差距，两人都站着，夏厌还需要仰望白斯，更别提一坐一站的姿势了。
夏厌抬起头，下颌与脖子拉出了几条优美弧度，白斯看在眼底，焦躁倏地减轻了不少。
“早上好。”
男人的嗓音低沉沙哑，仿佛有一把小锤子轻轻敲击着夏厌的鼓膜，心率莫名加快。
夏厌紧张地抓住衣角，小声道：“早、早上好。”
凑近了看，少年愈发的白皙干净，银色长发没有扎起，随意披散着，将他本就清瘦的身体衬得更加纤细，明明望着自己，扑簌簌颤动的眼睫却暴露了他的秘密，如同森林里迷失了方向的小鹿，遇到陌生人时会本能逃避。
白斯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给夏厌的压力是巨大的。
继续待在夏厌身边，夏厌的压力只会不减反增，最佳选择是尽快离去。
白斯一离开，夏厌悄悄松了口气，然而，他放松得太早了。
奶棠和小霉球去帮夏厌端早餐了，两人走到半途被白斯拦截，白斯弯腰伸手，将夏厌那份早餐给端走了。
奶棠不敢作声，胆子较大的小霉球颤巍巍提醒：“大人，那、那是小少爷的早餐。”
白斯淡淡道：“我知道。”
你知道！
那为什么还要来抢夏厌的早餐呢？
白斯并不是要抢夏厌的早餐，他重新回到了夏厌身边，将托盘放置在夏厌面前。
不光夏厌愣住，餐厅内的毛茸茸们都愣住了。
夏厌问：“这是给我的吗？”
白斯：“嗯。”
夏厌回过神来，想跟白斯说声谢谢，白斯早就离开了，他追着白斯的身影，看着白斯走到中岛台前，拿起了一份一模一样的早餐，转身朝他的方向走来。
夏厌心跳如擂鼓。
白斯不会又要来他这吧？
尽量不出现在夏厌面前，尽早离开深渊，让他的分身陪着夏厌是最好的选择，可白斯不想这么做。
心底里无法否定汤圆的话，但也不愿意承认。
他想亲自去证实，想知道，为什么放不下夏厌的原因。
相同的托盘放到了夏厌左边，下一秒，夏厌身旁的椅子被拉开。
白斯想到什么，问道：“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椅子都已经被拉开了才问，夏厌想拒绝都难，他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白斯坐在了他身边，距离很近，但也有比这还要近的时刻。
在被白斯牵住手时，夏厌只有茫然无措，这会的感觉与那次不同，没有肢体接触，夏厌却紧张得不得了，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不吃吗？”白斯问。
夏厌闻言，赶紧拿起筷子扒了一口面条，他吃得太急，面条没咬断就吞了下去，毫不意外呛到了。
夏厌捂着嘴呛咳不停，白皙小脸瞬间泛红，眼泪夺眶而出，打湿了眼周，碧蓝的眸子被泪水洗涤后愈发清澈，衬得眼周的红更加明显。
这样的夏厌，愈发像一只小鹿了。
【你在发什么呆！夏夏被你吓得呛到了，你还不赶紧帮他擦眼泪呀！！】
怒吼声在脑中炸响，白斯盯夏厌盯得出神，下意识顺着这道声音行事。
白斯的手指隔着手帕触碰上夏厌的眼尾，夏厌如惊弓之鸟般，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又很快归于平静，强作镇定抵抗着，可睁大的眼睛暴露了胆怯。
清澈的眸子就这样望着他，白斯的心脏仿佛也要炸开了。
“谢谢，我、我自己来……”夏厌抬手抓住手帕边角，轻轻扯了扯。
手帕从手中抽离，白斯回过神来，抓紧了剩余的布料，手指轻抬，滑过夏厌眼尾。
白斯收回手帕，漫不经心道：“擦干净了。”
夏厌：“……”

第20章 这本该是他的位置
对方的手指明明没有碰到自己的皮肤，夏厌却感觉被毫无阻隔地触摸了一般，被碰过的位置一片发烫。
夏厌倏地低下头，小声道谢：“谢谢。”
白斯依旧轻描淡写：“不用谢。”
气氛尴尬到夏厌想尽快离开餐厅，躲回房间里。
他重新拿起筷子，自得了轻度厌食之后，从没有哪一次吃得这么快过，在三分钟内就吃完了满满一碗面。
奶棠守在一边，夏厌碗刚空他便问道：“小少爷，您要再来点吗？”
“不用了。”夏厌摇摇头，“我想回去再睡会。”
夏厌终于肯将视线投向白斯：“我、我先回去了。”
白斯点了下头，目送夏厌远去，一言未发。
奶棠帮夏厌收拾空碗筷，收拾到一半，周围的温度越来越冷，他不经意抬头，看见白斯阴沉着一张脸，不知在想什么。
白斯天生冷脸，什么表情都不做就能吓到一群毛茸茸，更别提他黑脸之后了。
奶棠的小心脏扑通乱跳，紧张时双手却很稳，麻利地收拾掉空碗筷，逃也似的离开了白斯身边。
大人真的越来越可怕了，也不知道小少爷做了什么，大人为什么要这样盯着小少爷。
【你不多笑一笑，夏夏永远对你亲近不起来，你要像我一样，夏夏才会喜欢你呀~】
像那只白痴分身一样，夏厌就会喜欢他了吗？
白斯眸光闪烁，想法刚浮现就被他掐灭。
他不需要夏厌的喜欢，也绝对不会像蠢分身一样，做一些蠢事去讨夏厌的欢心。
【既然这样，那你一直待在这里做什么，你快点走呀，给我和夏夏留一点二人空间行不行？】
[不行！]
【……】
奶棠告诉夏厌，白斯和他一样，都是毛茸族的客人，夏厌没有追问具体的事情，知道白斯是人类，夏厌对白斯少了几分戒备，却无法完全消除戒备。
对强者的畏惧刻在骨子里，让他没办法心平气和面对白斯。
奶棠说，白斯很快就会离开毛茸族，得知这件事后，夏厌稍稍放松下来，虽然对白斯很失礼，但他在悄悄等待白斯离开的日子。
夏厌以为，在白斯离开毛茸族之后，他与白斯都不会有交集了，却不想，白斯会主动靠近他。
白斯没有同他说很多话，夏厌不知道白斯突然接近他的目的。
也依然没有勇气问白斯，为什么要那样看着自己。
夏厌躺回到床上，摸了摸眼尾。
过了这么久，脸颊的热度早就退下去了，这里却还留着被白斯摸过的记忆。
夏厌将脸埋进被子里。
那个人好奇怪。
更奇怪的是，原本一天都不能见到一次的人，最近总能天天遇见，而且一天还好几次。
面对面了不可能一声招呼都不打，夏厌硬着头皮同白斯打招呼，对方一如既往地冷淡，倒是比先前温和了些，不再是冷着一张脸跟他点头，现在还会开口回应他。
白斯有时候也会主动同夏厌说两句话，虽然那些话题非常生硬，但与初见时相比，夏厌对白斯改观了一点点，这个人不如外表一样可怕，还是很好说话的。
这一点点的改观不足以让夏厌对白斯生出好感，他还是会尽量离白斯远一点。
这是汤圆离开的第七天，夏厌一天比一天更思念汤圆，每天睡醒，他都会问陆畔：“汤圆回来了吗？他什么时候回来？”
陆畔的回答都是：“没有，快了。”
很模糊的回答，没有一个具体时间，等待都变得煎熬起来。
唯一庆幸的是，夏厌睡觉时不再感觉到冷了，每晚都仿佛置身在火炉之中，暖烘烘的。
身体是暖的，心里却温暖不起来，他总是能梦见汤圆。
这一晚，夏厌又梦见汤圆了，汤圆拖着满满一麻袋蘑菇回来，见到他就立即朝他奔了过来，跳入他掌心中，抱着他的手指，黏黏糊糊地撒娇：“夏夏，我好想你呀，你想不想我？”
当然想！
最近几晚，毛茸茸们都会趁着夏厌睡觉后悄悄潜入夏厌的房间，帮夏厌取暖。
他们总是看着夏厌的睡颜到天明，不愿意错过与夏厌相处的机会。
这也是他们不告诉夏厌这事的原因，怕他们的痴汉行为会吓到夏厌。
毛茸茸也是需要睡觉的，连续熬了几个晚上，大部分毛茸茸已经撑不住了，贴着夏厌没一会，他们就陷入了沉睡。
今晚，小霉球终于找到了一个离夏厌最近的位置，他躺在夏厌的枕头上，这是汤圆最爱躺的位置。
小霉球也终于明白王为什么喜欢睡在这里了，翻个身就能挨到夏厌的耳朵，能清楚听到夏厌的呼吸声，仿佛与夏厌心灵互通，他们成了彼此最亲密的存在。
夏厌的泪水沿着太阳穴落到耳廓，溅在了小霉球身上，小霉球也熬了几个晚上，正昏昏欲睡，被这几滴泪给砸醒，发觉夏厌哭了，他慌乱无措，毛绒小手胡乱擦拭夏厌的耳廓。
想替夏厌擦掉眼泪，但他的身体实在太小了，才擦了几下，半个身体就被泪水给打湿了。
“别哭呀……”小霉球慌乱间，想起了汤圆哄夏厌时的样子。
圆滚滚的身体贴上夏厌脸颊，毛绒小手有节奏地轻抚着，安慰道：“小少……夏夏不哭了！不哭了哦……”
小霉球的声音和汤圆的声音很像，在他的安抚下，夏厌渐渐停止了哭泣。
杏黄的暖灯下，夏厌的眼尾一片湿红，小巧的鼻尖轻轻抽动，看着好不可怜。
小少爷真好看~
小霉球看呆了，一抹黑色身影悄悄靠近床边，黑影笼罩，小霉球抬头，被突然出现的白斯吓了一跳。
小霉球的身体还贴着夏厌的脸颊，夏厌感觉到痒，眉心微蹙，在睡梦中抬起手，抓住了小霉球。
他似乎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没有用力，将小霉球拢在自己掌心里，动作十分温柔。
小霉球被迫躺进了夏厌手心里，被白斯压制着，无暇体会夏厌的温柔，小声唤道：“大人。”
白斯一言不发，如深潭般的黑眸静静凝视着小霉球。
小霉球吓得全身发抖，颤声道：“大、大人？”
白斯伸手，小心翼翼拨开夏厌的手指，给小霉球腾出了一个可以离开的空间。
小霉球不明白白斯的意思，他已经吓得全身瘫软，还不忘紧紧抱着夏厌的手指，以求夏厌的庇护。
黑与白形成了强烈的色差，燥郁横生，想起连日来被夏厌躲避，想起夏厌对这群家伙和对他的区别对待，这份燥郁便愈发浓烈。
汤圆那欠扁的声音没有响起，心底却有一道声音在说——
[这本该是他的位置，为什么轻而易举就能被取代？]
“滚！”

第21章 你不想被夏夏喜欢吗？……
白斯虽然对人冷漠，但不会无缘无故同人发脾气，尤其是他的子民们。
说出“滚”字后便有些后悔了，轻飘飘的话如同巨石砸在小霉球心底，激起了惊涛骇浪，小霉球“哇”得一声离开了夏厌手心，哭着离开了房间。
白斯盯着夏厌空荡荡的手心，这点悔意还不足以让他去追小霉球，跟小霉球说声抱歉。
【本来就不需要道歉，我早就看那只煤球不顺眼了，学人精！我一个没看紧，夏夏就要被他给勾走了！】
小霉球的哭声很轻，还是惊动了一些毛茸茸们，他们刚睁开眼，还没清醒，一道劲风刮了过来，他们从夏厌身边转移到了走廊内。
毛茸茸们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好像看见大人了。”一只毛茸茸说。
“大人怎么可能出现在小少爷的房间里，你一定是看错了！”
“可那道身影真的很像大人。”
“你在开什么玩笑，大人怎么可能深夜出现在小少爷的房间里，你觉得大人会做出陪睡的事情吗？”
毛茸茸们被问住了，他们得出了相同的答案：绝对不会！
可到底是什么力量能将他们瞬间赶出夏厌房间呢？
走廊另一侧传来哭泣声，一只胆大的毛茸茸靠近了声源处，看到了蹲在墙壁角落暗自哭泣的一团黑球。
“小霉球？”
小霉球抬头，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洒下，一双眼占据了半个身体，掉起眼泪来是同伴们的数倍，只蹲了一会，角落的地板上就聚起了一汪水。
“你怎么了？”同伴吃惊道。
小霉球抖了抖圆乎乎的身体，呜咽道：“呜呜大人不、不喜欢我，呜呜他、他让我滚……”
小霉球说几个字哭一会，毛茸茸们听到他的哭声，全都聚到了他身边，简单的事情，他花了好几分钟才说完。
小霉球以为可以得到同伴们的安慰，却不料，同伴们皆面露震惊，担忧的人换成了他。
“你们怎么了呀？”
“真的是大人做的？”
“呜呜大人为什么要赶我们走啊？”
“因为他嫉妒了！”
“嫉妒？”
“还看不出来吗？大人嫉妒我们能跟小少爷一起睡觉，大人也想和小少爷睡觉。”
毛茸茸一离开，夏厌就感觉到冷了，身体蜷缩成团，伸手想要去够被子，被子被毛茸茸们扔到了床尾，任凭他怎么够都没办法够到。
白斯看着夏厌的手在空中挥舞了数下，拿起被子，替夏厌盖上了。
夏厌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温暖迟迟没有降临，盖上被子后，夏厌的身体还是在不住发颤。
眼看着夏厌有醒来的迹象，白斯俯身，掌心贴上了夏厌的额头，将热源输送至夏厌全身。
宽大的掌心将夏厌额头完全盖住，指腹轻扫，展平了夏厌眉心的皱痕，连同眼尾的湿润也一并抹去。
白斯收回手，手臂在中途被夏厌抱住了，他没有做任何防备，猝不及防跌向了夏厌，另只手险险撑在床沿，才避免砸到夏厌。
两人的距离被迫拉近，只隔着一只手的距离，白斯能清楚看到夏厌脸上的细小绒毛，夏厌的皮肤很好，光滑细腻，没有毛孔，过于白皙的肤色，多一点颜色就能清晰可见。
连日来的观察，他发现了，夏厌一哭，先红的是眼周，其次是鼻尖，然后才是脸颊。
白里透粉的模样十分可爱，也十分……招人心疼。
【夏夏真可爱~对吧！】
汤圆的声音打断了白斯的思考，也将他给唤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