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请让让”和他一样,都是A大的?
想到这儿,司宥礼平静的心跳渐渐加快,最后甚至有些不受控制。
让让今晚很漂亮,每一套裙子都很合适,司宥礼突然有点后悔今天让江则他们过来了,没看到这场直播。
看着手机里笑容灿烂的人儿,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呼吸略微急促,仰头靠在椅子上,用手遮住发红的眸子,性感的喉结不规律地滚动着。
“让让……”低沉压抑的声音传出,周遭陷入短暂的寂静,司宥礼猩红的眸中划过一丝懊恼,他随手将手机翻过来盖在桌子上,起身去卫生间洗澡。
初秋早上五六点的天儿,总算带上些凉快的雾气,温让起得很早,因为今天早上七点得去集合军训,他怕睡过了,夜里醒醒睡睡,感觉一整夜都没休息好。
也可能是因为昨晚的事儿让他心里有点介怀。
洗漱完换上宽大得有些不像话的军训服,他站在镜子面前整理了一下腰带,看着那截被勒得很紧的腰身,感觉有点奇怪。
衣服和裤子太大,显得他的腰过于细,所以他低头扣开腰带扣,往外面放了两个,勒得没那么紧了,虽然看着还是有点奇怪,但他没再管,将帽子戴上压低,直到遮住视线才肯罢休。
他的头发留了很久,有点太长了,前面的刘海被帽子一压,扎进眼睛里,难受得紧,他索性将发丝往两边拨,反正有帽子,他也不用那么不自在。
打开房门后,他先是弯着腰往外探头看了一眼,见客厅黑漆漆的,确认司宥礼还没起,他才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打开手机手电筒,垫着脚轻轻往外走。
其实按照这屋子的隔音来说,就算他正常走,司宥礼那屋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偏偏温让小心惯了,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学校。
成功跨出房门,他站在楼梯口重重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一眼紧闭的房门,莫名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看了一眼时间,刚好六点半,去吃个早餐,时间应该差不多。
但温让低估了新生的力量,即便才六点半,小吃街已经挤满了人,他排了半天队才买到两个肉包子。
吃的时候就觉得有股馊味儿,但想着不吃早饭,站军姿肯定会晕倒,他还是忍着吃完了。
过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想:吃了坏掉的包子,我不会也坏掉吧。
拥挤的人潮推搡着他往学校大门走,这次他倒是不用担心迷路了,因为大家都穿着军训服,跟着大部队走总不会出错。
早晨七点,阳光轻柔地穿过淡薄的云层,丝丝缕缕地洒下来,给大地披上了一层淡淡金色纱衣。
操场上,身着统一迷彩服的新生们整齐地站着,等待训话。
温让站在队伍中间,阳光洒在他身上,却没有给他带来太多温暖。
胃里开始翻腾,似乎是那两馊掉的包子在他的肚子里作祟。
他深呼吸几次,额头开始不受控制地冒虚汗,手脚也开始发凉,耳边传来同学们激动的讨论声,似乎很是期待接下来的军训,温让却格外担忧自己就这么晕倒。
那会很丢人。
周遭的交谈声渐渐安静下来,随着总教官和新生代表发言完毕,教官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走来,他们身姿挺拔,表情严肃,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其中一位个子稍矮,皮肤黝黑的教官站到队伍前面,大声喊道:“同学们好!从今天开始,你们即将迎来为期两周的军训生活,这是对你们意志和体魄的考验,希望大家都能认真对待,坚持到底!”
同学们齐声回应:“是!”
温让也跟着喊了一声,不过声音稍显虚弱。
喊完之后,大家好像都被打了鸡血,一个个精神抖擞热血得不行,除了他,蔫儿吧唧,教官说各自带走的时候,他感觉脚像是踩在棉花上,一点儿实感都没有。
胃里翻滚得越来越严重,他甚至有点反胃想吐,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太阳从一个变成了两个,最后散落成星星点点,犹如烟花一般。
温让想,他吃包子真的把自己吃坏了。
晕过去的前一秒,他特意看了一眼旁边,确认没人才摔过去的,但还是棋差一着,他砸到别人身上了,硬邦邦的,还不如直接摔到地上。
头顶模糊地传来有些冷淡的声音:“教官,有人晕倒了。”
“你送他去医务室。”教官冷漠的声音不近人情地传来。
还是麻烦别人了,温让迷迷糊糊地想着,而且这个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还没来得及深究,他就彻底被黑暗吞噬。
耳边有刺耳的声音传来,吱吱呀呀的,每一下都像用指甲划拉黑板发出的声音,温让感觉自己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阵不安分的声音也将他从黑暗中拽了出来。
“哎,醒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好站在床边换药,他垂眸看着他,鼻梁上的眼镜反着光,温让不适应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清晰。
“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医生问他。
温让摇摇头,其实哪儿都不舒服,但他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索性就不说了。
他机械地转动视线,试图寻找着刚刚那阵刺耳声音的来源,瞥见旁边的推车,他明了,重新闭上眼睛休息。
医生换完药,还不忘念叨两句:“现在的孩子啊,体质太差了,随便站一会儿就晕倒,还是得好好锻炼,强身健体才行。”
温让闭着眼,假装没听见,也没搭话。
输液管里滴答滴答淌着药水,顺着静脉淌进血管里,温让觉得他的血都跟着凉了下来。
本来应该越来越好的,但他却越躺越难受,他当然清楚是因为治标不治本,但他还是尽量忍着,直到最后忍不住了,小声喊道:“医生。”
这病房里没什么人,他这一喊,医生立马听到了,以为是没药了,起身过来。
看到温让惨白的脸色时,他被吓了一跳,“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温让忍着疼痛,额头渗出细密汗珠,连带着发丝也被打湿了紧紧贴在额头上,他呼出一口气,虚弱地说:“肚子疼。”
医生忙问:“怎么个疼法儿,吃坏东西了?”
温让点点头,蜷在床上,本就不高的人这样蜷着,跟个小孩儿似的。
“应该是急性肠胃炎,你这孩子,刚刚怎么不说呢。”医生说完小跑着出去丁铃当啷了一阵儿,重新进来时,手上拿着小针。
其实温让很怕打针,但他这会儿已经疼得意识模糊了,管不了那么多。
他小脸苍白,原本就漂亮的脸染上病态,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心生怜爱,医生于心不忍道:“睡一会儿,很快就好了。”
温让听话地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就这么睡了过去。
他这一觉睡得很沉,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最后是被爸妈的脸给吓醒的。
“醒了?”熟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叶序正端着一碗鲜香四溢的炒粉在床边大口大口吃着,一点形象都没有。
温让张嘴,声音嘶哑道:“你怎么来了?”
叶序又往嘴里扒拉了几口,含糊地说:“联系不上你,猜的。”
温让闭着眼缓神,整个人没什么力气。
“还难受?”叶序三下五除二把一碗炒粉吃了个干净,随手擦了擦嘴,拿起另一个塑料食盒打开盖子,故意把香味往温让鼻子边吹,“怎么样,想不想喝粥?医生说你急性肠胃炎不能吃辛辣的,不是我不给你带好吃的。”
温让摇摇头,表示不想吃。
“真不吃?”叶序欠揍地闻了闻,说,“你不吃我可吃了啊。”
温让不想说话,没搭理他,叶序唏哩呼噜把一碗粥喝了个精光,感觉还没怎么饱,寻思着等会儿再去买点儿。
“你下午还去军训吗?”叶序总算想起来关心温让,“怎么突然肠胃炎呢,吃坏肚子了?”
正巧医生过来,他瞥了温让一眼,跟叶序说:“他这个情况,下午可训不了,跟导员说一声,直接回去休息吧。”
“我能去照顾他吗?”叶序眼睛都在发光。
“这你得去问你的导员了。”医生笑着说完,帮温让拔了针,“按住,两分钟后松开。”
温让没力气,是叶序帮他按的。
“你想不想吃什么?”叶序看着温让苍白的脸色,总算有点良心,“这会儿刚结束军训,人多得要死,不然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再出来给你买吃的?”
温让虚弱地点点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说:“我没什么胃口。”
“总不能什么都不吃啊,身体受不住的。”叶序大大咧咧地伸手捏了一下他没什么肉感的脸,念叨道,“本来就瘦,这一病,差点儿脱相了。”
温让没力气反驳他,任由他捏,最后叶序不忍心了,松开手帮他顺了顺刘海,贴心地帮他把帽子戴好鞋子穿好,而后蹲在床边说:“上来我背你,看你这样子,估计走不了路。”
和叶序在一起,温让不用顾忌那么多,他没拒绝,弯腰趴在叶序背上,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小声说:“阿序,你该洗澡了,汗味好重。”
完全没有嫌弃的意思,他只是在表达当下的感受。
叶序也没生气,背着他起身,边往外走边说:“就昨晚没洗,打球回来太累了,但我昨天中午洗了,味道应该没那么重吧。”
温让翕了翕眼,说:“挺重的。”
叶序说“好吧”,听起来并不在意。
他接过医生递来的药,背着温让出去,走到那颗大梧桐树下时,他突然停下。
彼时正值中午,阳光还带着几分夏日的毒辣,落在温让单薄的背上,让他感受到了几分暖意。
他懒懒地睁开眼睛,问叶序:“怎么了?”
“没。”叶序把他往上掂了掂,继续往前走,“刚刚看到音乐系那个校草了,对视了一眼,帅到我了。”
温让听着,没搭话,他甚至连音乐系的系草是谁都没反应过来。
另一边,司宥礼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身旁的江则一头雾水:“不是,我的大少爷,你闲来无事就想来这儿逛一圈?我刚刚的猪脚饭还没吃完呢。”
司宥礼单手插兜,犀利的眸子被军训帽一遮,功力瞬间减半,但声音还是很有威慑力,他冷冷扔出两个字:“闭嘴。”
江则做了个封嘴的动作,瞬间安静了。
耳根清净,司宥礼烦躁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儿,早上他出门没看黄历被晕倒的人砸了一下就算了,偏偏那个人似乎是他那个鸵鸟舍友。
本来想扔下就走的,但医生说军训结束后让他去把人领走,现在看来,他有点儿自作多情,人家朋友多得很。
回到公寓,温让一整个下午都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天蒙蒙黑时,他感觉肚子没那么难受了,身上出了很多汗,黏糊糊的,很是难受。
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后,温让去洗了个澡,头发没吹,因为他有点儿饿,看着中午叶序买来的粥,估计已经不能吃了,简单收拾一下后,他提着垃圾下楼觅食。
傍晚的天儿没了白天那股烦人的燥热,要凉快许多,温让戴着黑框眼镜和口罩,随意在街边的小吃店买了一份粥就回了公寓,回去的路上还能听到学校里传来震天响的歌声。
是了,军训还没结束呢。
他仰起头,任由夜风拍在脸上,刘海被高高撩起,露出光滑圆润的额头,他这才低下头继续往前走。
回道公寓后,简单吃了两口,温让就没了胃口,按照医生的要求把药吃了,他就又睡下了,不过这次没睡着,只是躺着,因为拉了一下午的肚子,他现在实在是没什么力气。
太过无聊,他只能翻出S.r之前直播录音听,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开直播。
温让想着,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是他哥发来的消息:“小让,你去上学了吗?爸妈就那样,你别介意,他们还是很在乎你的,这是爸妈让我给你转的生活费,你先拿着,不够再跟我说。”
看着转过来的一千块钱,温让没收,他知道这是哥哥的擅作主张,他不需要。
他把钱给退了回去,没回消息,对方打了电话过来,他也没接。
冷暴力嘛,他们一家子都很擅长,尤其是他爸妈,温让从小耳濡目染,自然也学了几分真本事。
连着打了几个电话他都没接,对方也不再执着,发来一条消息解释:“哥先去上课了,你有时间记得给我回个电话。”
说完他又转了一笔钱过来,比刚刚多了五百。
多出来的,是他哥的愧疚,温让知道。
他还是把钱给退了回去,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地想着,洛杉矶的日出应该会很漂亮,哥在那边肯定过得很开心。
以后他有能力了,也要自己出去看看。
生病的人总是格外脆弱,喜欢想东想西,他一下想哥哥能出国留学,他却连大学都不能上,哥哥有生活费,他却只能自己挣钱,哥哥从小就被爸妈捧在手心,他却可有可无,想着想着,温让鼻头一酸,眼眶就红了。
他蜷缩在被子里,小小一团,看起来无助极了,但温让不喜欢哭,所以他闭着眼睛强忍着泪水,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晚上十点,温让被闹钟吵醒,他茫然地睁开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他一下没反应过来。
缓过来后,他摸索着打开灯,顶着个鸡窝头拿上水杯出去,走到门口才想起什么,转身拿了个口罩戴上。
他没开客厅的灯,摸着黑借助卧室的微弱光亮走到饮水机前面。
咕咚咕咚接满一杯水后,温让转身准备回房间。
“啪嗒——”房门和灯同时打开,刺眼的光亮让他短暂失去了视觉,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司宥礼保持开灯的动作,拧着眉头,手腕上还挂着军训帽,一头张扬白发折腾了一天,看不出任何美感,不过那张脸还是帅的,尤其是头发全部往后撩,露出深邃的五官。
温让看了一眼,慌忙收回视线,低头继续扮演鸵鸟。
司宥礼似乎习惯了他这幅样子,没什么感情地说了一句:“你没去军训?”
温让没想到他会跟自己搭话,紧张地握住杯子,低着头说:“肚、肚子疼,请假了。”
司宥礼没话了,关上门随手朝他走过来,温让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司宥礼从他身边经过,径直朝饮水机走去。
温让暗暗松了口气,用余光瞥了司宥礼一眼,吐出一口浊气,慢吞吞地回了房间。
下午睡太多了,这会儿他躺在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一双圆圆的杏眼瞪圆了盯着天花板看。
“叮——”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温让撇头看了一眼,拿起手机才发现S.r居然开播了。
他瞬间来了精神,从木板床上弹起来,盘腿坐着,随手拿过床床头柜的耳机戴上,切了小号进直播间蹲点。
S.r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不好意思,这两天军训,时间比较少,今天晚上也只是想和大家说一声,请个假,军训结束再播。”
温让平静的心跳被那声音勾着,竟越跳越快。
有粉丝对于不能每天听到S.r的声音表示遗憾,其实温让也是这么想的,他在S,r的直播间里有十七级灯牌,但他很少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直播。
“今天太累了,唱两首歌就下播吧,大家也早点休息。”S.r的声音明显疲惫,没了平时骂人时的张扬,多了几分温柔的沙哑。
温让躺在床上,腿搭着腿,摇摇晃晃地听着S.r的歌声。
听着听着,他感觉肚子不疼了,也不累了,糟糕的心情也得到了缓解。
果然,S.r是他的良药。
温让这么想着,大方地给S.r飘了一个大额礼物。
下一刻,S.r冷淡的声音透过耳机钻进耳朵里,不轻不重地在他心尖上挠了一下,“不用送礼物,我富二代,不缺钱。”
这句话他说过很多次,温让一直记得,但总想为他做点什么,除了打赏礼物,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就好像那些喜欢温让的粉丝一样,他也让他们别送礼物,可他们还是会送,可能这是唯一能表达喜爱的方式了。
S.r唱了两首歌,到后面谢榜的时候声音已哑得不像话了。
温让难得发了条弹幕:“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S.r的直播间向来人满为患,实时弹幕更是数不胜数,温让发的时候就没想过会被看到,他喜欢偷偷摸摸做些事情,之前他发过很多次都没被看到,所以这次也理所应当的这么认为。
可下一刻,耳机里就传来S.r因为疲惫沙哑而不得不变得温柔的声音:“好的,小棉花,你也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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