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正体会到这一刻,他还是止不住的羡慕。
“你控制点啊。”祝茂然凑到他跟前,小声提醒说:“今天他过生日,你占有欲别太强了。”
许拾言静默许久,才缓缓开口:“我知道。”
今天过来的人确实很多,按照现在的人数来算,午饭的时候,至少会有十二个人在场。这里面注定会有他不喜欢的人在。
许拾言不能保证自己一定不嫉妒,但是为了少年隐忍这一刻,还是能够做到的。
临近中午,陆域来了。
厉玥亲自把他带到才文西的房间。
“陆哥!”才文西眼前一亮,“你赶得真巧,咱们马上就要开饭了!”
陆域神色平静,闻言挑起眉梢:“那我走?”
“别别别,吃饭呀!”才文西连忙把他拉进屋子里:“至少要吃完这顿饭才能走。”
陆域扫了一圈,目光触及许拾言的时候,不客气地露出一挑衅的笑容。
“看样子来的人不少。”
见他盯着许拾言,才文西心惶惶,脑子一乱,夹进两人中间,面朝陆域,两只小手捧在一起,手心朝上,笑容单纯无害。
“陆哥。”他笑起来:“生日礼物呢?”
陆域:……
来的匆忙且什么都没准备,不过陆域不甘示弱。他从脖子上摘下来一条纯银的链子,放进了才文西手里。
才文西:“……陆哥,你说句生日快乐我都开心死了。”
“生日快乐归生日快乐,礼物归礼物。”陆域说:“我懒得拿袋子,就戴来了。”
胡说!这条项链你明明戴了很多次!
陆域戴着的饰品肯定是好东西,才文西感受到手里的重度,忍不住说:“太贵重了吧……”
这条链子没个几万下不来的。
才文西还有些犹豫,只觉得手中的项链又重又冰,仿佛随时随地都能把他坠入深渊一样。
就在这时,手心覆上一只冷白色的大手,青色的血管尤为清晰。
“收下吧。”许拾言不止何时站到他的身后,语调轻柔地说:“陆同学祝你生日快乐,礼物收着也没什么关系。”
对一件事犹豫不决的时候,不管是什么提议,对于才文西来说都如同天使之音。他有些感动地望着许拾言,重重地点头。
“嗯!那就谢谢陆哥了!”
陆域:……
你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然后说谢谢我?是不是有点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太阳高悬,午间的阳光最为炙热。
厉玥来喊一群孩子下楼吃饭的时候,他们正在打游戏,叽叽哇哇的很是吵闹。
才家的大桌子很大,平时一家四口吃饭只占据一角。今天座无虚席,每道菜分成两份,放在长桌的左右两边,方便大家都能吃到。
在开饭之前,厉玥代表丈夫,发表了一番感言。
“这是我们文西第一次带朋友回家,我真的很高兴。”
“以前文西比较淘气,人缘也不好,我们家里人对他的关心也不够充足。”
“后来他生病了,把家里人都吓坏了。他坚持要去上学,我还担心了好久。”
“但是现在,我只想说,这一切冒险都是值得的。”
说着,她笑意盈盈地举起了杯。
其他人一片寂静。
才文西嘴角的笑容都要僵硬了,从厉玥说到他生病开始,除了陆域,剩下所有人都朝他投过来了疑惑的视线。
“哈哈……”他干笑两声,顶着压力,迅速举起饮料:“谢谢大家来参加我迟来的生日会!”
短暂的沉默过后,一个一个都举起了杯子。
一场各怀心思的碰杯,将这顿午餐拉开了帷幕。
才文西很慌。
桌上的美食已经不足以让他安心下来,因为不止其他人总看他,最重要的就是许拾言……
他放在腿上的手,被许拾言稳稳地攥在手心里。
这种感觉简直太煎熬了!
在场所有人中,除了父母和才武东,只有陆域知道他得过抑郁症的事。厉玥放心大胆地说出这番话,显然没有料到学校那边,老师是完全瞒着其他人的。更何况过了一年之久,就算老师刻意隐瞒,大概也有其他渠道知道他当初的身体情况。
但是隐瞒得太好了,谁也不知道。
就像才文西根本没料到厉玥在吃饭前会说出这番话一样!
尤秋生和胡思瑶看起来很是平静,但他们是成年人,具体知不知道这件事,通过他们的反应,才文西无法证实。
陆域神情漠然,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相比于其他人,许拾言还是最淡定的那一个。
抑郁症对于才文西来说就像一块遮羞布,他依靠这个心理病症来解释自己曾经恐怖的自丨残行为。可是他并不愿意到处炫耀这块遮羞布,这种事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今天倒好,家里的客人最多的时候,他暴露了。
这顿饭吃的食不知味,一直到最后,食物都吃的差不多了的时候,才文西发觉自己根本没吃几口。
厉玥让他带朋友回房间,等一会儿收拾好了再下来吃蛋糕。
才文西欲哭无泪,他怕自己回了房间会被三堂会审!
他试图留下来:“我帮您收拾桌子。”
厉玥诧异地看着他:“开什么玩笑呢,赶紧回去呀,你的朋友们你自己不管,难道让我和你爸爸来招待呀?”
才文西:……
妈妈,我这一上去,你恐怕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最后还是带着他们几个人回了房间,刚一进去,才文西就咋咋呼呼地拉着他们打游戏,试图从气势上压倒他们。
然而李连卓一言不发,随手关掉大屏幕,才文西便泄了气。
“聊聊吧。”李连卓往沙发上一坐:“你还想着能逃过去啊?”
“聊什么。”才文西委委屈屈地问。
“生病是怎么回事?”纪洲紧跟了一句:“刚才伯母说漏嘴了吧?我看你脸都白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才文西深吸一口气,故作淡定地说:“普通小病,就是当时放假嘛,拖拖拉拉的,一直没好。我妈妈不敢让我去上学,我就很坚持要去上学。所以现在我妈妈一提起这件事,就很佩服我……”
话音未落,嘴里便被塞了个樱桃。
酸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正如他此刻五味陈杂的心。
祝茂然眼疾手快,狠狠瞪着他道:“赶紧给我吃了,然后重新回答!”
显然大家都不信他的这番话。
才文西求助似的看向陆域,毕竟这里唯一的知情人就是他了。
陆域接收到他的视线,很是无所谓地侧了侧身,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才文西:……
太过分了吧!
思来想去,别人就是靠不住。他吸了吸鼻子,将求救的目光投给自己人大言!
“唉?”他扫了一圈:“大言呢?”
许拾言根本没在屋子里。
“刚才我看他被你哥哥叫走了。”祝茂然说:“好像是有什么事儿要单独说吧。”
刚才上楼的时候,才文西心烦意乱,大概没有注意到少了一个人。
没有了可以求助的人,才文西唉声叹气:“哎呦,真的就是一个小病。你们追问我,它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疾病呀!”
“才文西。”李连卓忽然眯了眯眼:“我家有测谎仪,如果说谎就会被电的那种。你要是敢发誓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我就让管家把测谎仪送来,给你使一使,怎么样?”
测谎仪是什么玄幻的东西啊!
才文西满面愁容,假哭两声:“今天可是我生日,你们怎么这么对我啊!”
“少来,生日会补办而已,生日已经过去了。”
“那也是借着生日的由头邀请你们来的啊!”
“你别跟我在这儿嚎了,要么说实话,要么我叫人送测谎仪来。”
才文西无比纠结。
其实说了也没什么,或许会博得众人同情,以后李连卓跟他说话可能都会轻轻柔柔的。但是这样会引起恐慌的心理病症,说出来真的没有必要,他刻意隐瞒也不完全是为了自己,更多的还是因为大家嘛!
最关键是!他真的不算有抑郁症,根本不用讲出来啊!
就在他无比纠结之时,一道冷酷的声音悄然响起。
“抑郁症。”
话落,众人纷纷瞪大眼,震惊地看向陆域。
陆域似是有些不耐烦,帅气的脸上蒙上一层浅浅的烦躁感:“高二开学前,才文西得过抑郁症,有过自丨残行为。”
死一般的寂静将周围的空气凝固,呼吸都变得困难。
所有人都不说话,眼神却带着千言万语,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中间的少年身上。
才文西长叹一口气。
陆哥你真的是……后面的话就算不说也没什么关系好吗!!
“已经好了。”他嗓音沙哑,无力地辩驳:“我真的好了,我一点都不觉得我有病。那些都是过去式了!”
“哪有抑郁症的人到处宣扬我得了抑郁症!”身旁的祝茂然忽然大吼一声。
才文西倍感不妙,诧异地望过去,只见祝茂然双眼含泪,哭得略丑。
“别哭啊!”才文西慌忙抽了几张纸:“快擦擦。”
“狗子,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对你好的人有很多。”祝茂然一边擦眼泪一边用尽毕生的心灵鸡汤来浇灌好友:“你看看我,再看看老许,哪个都百分之百向着你。世界上的美好有太多了,你要善于发现,别被一点点小阴暗打败。”
才文西拼命点头:“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上学了之后开始勤奋学习,努力交朋友,对不对?我现在生活很好,特别满足!”
祝茂然呆呆地望着他,半晌,狐疑地收回视线。
好像真的挺健康的……
反观其他人,就没有祝茂然想的这般简单。
才文西一边哄着祝茂然,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其他人的反应。
纪洲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李连卓面色凝重地盯着自己,眉头紧皱的样子好像随时随地都能跃起暴打自己一顿。
他下意识地朝祝茂然的方向挪了挪。
等一会儿有什么意外,他就迅速躲开,让祝茂然来承受这一切!
气氛稍显紧张,其他人不说话,才文西也不敢说话。祝茂然一脸你就是我亲生的好兄弟的表情,握紧了他的手。
“以后,你就跟着我……”
话音未落,门被打开。
门口的许拾言背光而立,神色莫测地盯着紧握的双手。
作者有话要说:祝茂然:作者你礼貌吗?
发现大家好爱看亲亲。我也好喜欢写亲亲……要不是剧情必须安排上我也想随时随地写个亲亲。这本剧情线还算紧凑就算了,下本万人迷快穿我非得多写点亲亲不可!
这个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种误会。
就好像每一个必然的结果中,都会有一个回顾起来令人啼笑皆非的误会存在。
现在这种情况,才文西愿意称之为误会,祝茂然愿意称之为误会。
当事人许拾言愿意称之为撬墙角。
“不是这样的!”
祝茂然惊恐地瞪大眼,伸出尔康手。
许拾言面无表情地走进来,甚至没有施舍给他一个眼神,径直走到才文西的旁边,对周围的人视而不见,将他拉起来。
“我有事要跟你说。”他正色地说。
所以需要一个没有其他闲杂人等的私人空间。
才文西愣了愣,瞬间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能离开这里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难免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陆哥……”他神情凝重地对陆域说:“这里交给你了,我非常信得过你。”
说完,拉着许拾言进卧室中那间独立的浴室。
陆域:“……”
猜想到许拾言要单独跟他谈的事大概率就是有关他亲生父亲的,才文西丝毫不慌,因为这几日被才武东三番五次隐藏剧透,对于各种结果,他早就做好了应对准备。
如果尤秋生真的是许拾言的亲生父亲,那他就好好安抚对方,必要的时候可以给予一个大大的、真诚的拥抱,让许拾言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有自己在。
但如果他们一直误会了尤秋生,许拾言的父亲确实另有其人。那么不论查没查到真正的负心汉,都不会影响到许拾言现下的决心。
才文西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至少在他看来,此时此刻,许拾言的心中除了高考就是自己,没有什么再能激起他的情绪了。
不过千算万算,才文西算错了一步。
那就是有了单独的空间,不安分的情感开始蠢蠢欲动。
刚一进去,右手便被攥住,冷清的男生总是用那与他清瘦外表不成正比的力气控制着他。后背贴上浴室墙壁上冰凉的瓷砖,好在衣服穿得够厚,没有瞬间激起冰冷感。
如雕刻般俊美立体的五官凑近,才文西仿佛看到他白皙肌肤上的细小的绒毛,突如其来的深吻如暴风雨般降临,叫人猝不及防。
抵在身前的人动作熟练,像是早就做好了这样的打算一样,从进入封闭的空间开始,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停滞。
才文西也就被亲个正着,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其摆弄,或是毫无意识地张开嘴、或是被热情地攻掠引得勾缠。
浴室里响起不正常的水声,才文西半阖的眼猛地睁开,湿漉漉的睫毛下,一抹清明之色迅速划过。
外面还有人呢!
快速挣扎起来,每当这个时候,许拾言纵然不舍得,也会顺从他的意思,放开他并后退一步。
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似乎一直沉浸在这个亲吻中,不愿脱离。
“唔,快别……”
趁着换气的间歇,才文西发出拒绝的声音,然而下一秒就被重新堵了回去,话语被碾碎成几瓣儿,在两人之间游离。
才文西无语至极。
许拾言明显受了刺激的样子,也不知道老哥和尤伯父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才导致这人沉浸在虚幻的亲吻中无法自拔。
不过如果这样能安慰他的话……
浴室紧闭的门被敲响,才文西心里一惊,狠下心来咬了许拾言一下。
“才文西。”陆域冷沉的声音隔着门响起,“赶紧给我出来。”
许拾言吃痛退开,听见陆域的声音,本就迷乱的眼眸一暗,更显无光。他倾身上前,鼻尖抵在才文西光洁柔软的脸颊上,喘息微重,喷洒在他的颈侧。
才文西被烫得一哆嗦,立刻扬声回复外面的人:“陆哥,怎么啦?”
“我让你们出来。”
“可是还没谈完呢。”
一边艰难地揪着许拾言的头发,试图让他离自己远点,对方却仗着他不忍心使力,纹丝不动。
陆域轻叱一声:“再不出来我踹门了。”
“别啊!我可喜欢我浴室的门了!”才文西慌不择言,情急之下猛地踩了许拾言一脚。
许拾言低声笑着,终是放过了他,退开一步,手却扶在他的腰上,不曾松开。
“陆哥,在给我们两分钟!”愤愤地瞪了许拾言一眼,才文西喊道:“就两分钟,真的!”
陆域在外面沉默半晌,最终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脚步声渐行渐远,才文西屏息凝神,确定外面没有人之后,他一个跃起,拿铁头狠狠地撞向许拾言的下巴。
“哎呦。”
“嗯……”
二人皆是吃痛出声。
才文西捂着额头,无比怨屈地说:“就怪你!”
“嗯,怪我。”许拾言上手给他揉额头,全然不顾自己已经红了一块的下巴。
才文西又说:“那你快说,我哥和尤伯父都跟你讲什么了?”
只有两分钟的时间,自然要速战速决。
许拾言仅仅是轻笑一声。
“不是很重要,也跟我亲生父亲的消息无关。”
确实是如此。
刚才他进入书房,除了厉玥和胡思瑶之外的几个人坐在那里,热情地招待他吃水果、喝饮料,最后只说了一句,让他在高考前不要多想,有些事情要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简单。
在这种时刻说模棱两可的话,许拾言不知道是该说他们是好心,还是别有用心。
“他们找你就随便聊了聊天?”才文西满脸不信:“你不会想要瞒着我吧?”
“不会瞒着你的。”许拾言轻声说:“如果你想知道,不论是什么,我都会如实告诉你。但是同样的……”
后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才文西仍是感觉到一丝不妙。
果然,下一秒,许拾言微笑接上。
“你也不可以瞒着我。”
才文西:……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两人一前一后从浴室里出来,许拾言容光焕发,才文西如同几天没吃饭的老鼠,脸色灰蒙蒙的。
进去前和出来后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这是怎么了?”祝茂然把才文西拉到身边坐定,“脸色这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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