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闵玧其这个人不太在乎自己的首尔话是否标准,当他生气或开心的时候都会带一点点方言。说话吞字,但是神奇的是金南俊竟然全都能听懂。
“觉得很神奇呀,那是远比我们曾经经历过的更加精彩的人生百态。”他大约来了兴致,微微撅起了嘴巴说的相当起劲“非洲起瘟疫的时候我去做过义工,差一点就被感染上病毒了呢。”
“其实两个月之前我就回了韩国,把这些所见所闻全都记录在了即将发行的新专辑里。”闵玧其顿了顿,突然抬起了头“说起来,南俊,你有多久没有为自己写过歌了?”
第3章 (三)
金南俊的酒量是这么多年在 big hit 练出来的。
作为这个公司的金牌作曲家兼高层领导,说不清多少想合作或者想上位的艺人练习生捏着高脚杯往他嘴巴里灌红酒。
他已经习惯了在喝酒听对方说话的时候开小差,即使对方坐着的是闵玧其。
直到他问出这句话。
多久没为自己写过歌?
宛如沉静死寂中的一声惊雷,瞬间就刺痛了他。
似乎自从接手了七代男团的歌曲创作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过个人专辑了。
而面前这个一走五年的人啊,好像根本就不需要他自以为是的关心。
他为了自己的身体改掉了多年的坏习惯,他一个人活的多姿多彩,甚至音乐梦想都未曾搁浅过。
闵玧其微微仰头看着他,温柔地笑“南俊呐,其实你我都明白,以你的天赋和能力,是可以做出更好的音乐作品的,而这也是你曾经的期待不是吗。”
他觉得自己就像被犯了重罪被扒光了站在高台上任人观赏的犯人,明明面前这个人连重话都没有说一句,却轻而易举的就勾起了他的羞愧感。
他们两个的相识要比练习生时期早一些,那个时候的闵玧其还没出车祸,作为b-boy的他甚至看着比自己都要健壮。
那个人浑身带刺站在地下rapper们打擂台的小台子上diss对手时,他就在底下看着。那个人抑郁症病发,红着眼睛要拿刀自杀的时候也是他拦着。
后来他们先后进了big hit,自那之后,他就能感受到小哥哥对自己那若有若无的依赖了。
把这个人按在床上掠夺的时候他在想着什么,现在已经完全想不起来。记忆里唯一鲜活的就是闵玧其拿双腿勾着他的腰一遍一遍叫他的名字。
那声音掺杂着满满的情|欲却又没一点求饶的意思。以至于金南俊每每回忆起来,都不知道在这场关系里,闵玧其究竟是和他一样用情至深,还是只是出于对最亲弟弟的迁就。
他的头又开始疼,酒劲上来,回忆也渐渐模糊起来。
那过去的事情完完全全就是一笔烂账,分不清谁对谁错不说,甚至说不清楚到底是怎样的经过。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荒唐至极。
而更可笑的就是,他还陷在里面走不出来。
金南俊深深低着头,好半天才听见自己的声音“玧其哥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闵玧其沉默了好一会儿,半晌主动从他的身侧站起绕到身前,蹲下来扶住了他的膝盖“南俊,你想重新来过吗?”
“…什么意思?”金南俊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充满不可思议地问道。
接下来是他在梦里幻想了整整五年的场面。闵玧其伸手抓着他的领结使两个人贴的更近了些,然后稍稍侧头吻上了他略带颤抖的双唇。
金南俊只是愣了一秒,随后便急急地夺回了主动权。温热的舌头探进对方的口腔,随后自然也得到了很好的对待。
其实闵玧其不必如此。
他从来都是那个最从容不迫的存在,哪怕是在分隔五年之后彼此已经略微有些音容模糊,等到他出现了,也只消站在那里,哑着嗓子说一句“过来”,金南俊都很清楚,在这段感情里自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能看到闵玧其这么主动的样子简直是意外之喜。
金南俊把人从地上拽起来,压在小沙发上认真且虔诚地亲了好一会儿。他几乎热泪盈眶,以为是上天可怜他一时软弱没能抛下一切去跟闵玧其并肩作战,终于能把这个让他魂牵梦萦了多少年的小哥哥再次交托到他的手上了。
所以当闵玧其推开他的时候,他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明明团队解散之后就逐渐在公司内部升迁,早已经混成人精的金南俊有些迷茫地仰头看了看分明刚刚还情动不已,可是现在正一点点扣扣子的人,有点困惑地轻声道“…哥?”
闵玧其的西装外套早八百前就不知道被脱下来扔到了哪里,现下他就以一个相当自由的姿势站在原地,微仰着下巴,慢条斯理而无比优雅地系衬衫扣子。
他的皮肤本就生的得天独厚,细细白白的颈子上还留有因为刚刚那个绵长激烈的吻而泛起的红色,让他整个人落在金南俊眼睛里几乎是带了点媚的。
“南俊,重来不是单纯指复合。”闵玧其扣好了扣子轻轻巧巧地叹口气,眼神漫不经心地在周围扫了扫,扫过每一个酒醉熟睡着的,曾经的队友的脸庞。
“你我之间如果想要重头来过,有太多裂痕要弥补,哪是这么容易的。”
——
闵玧其回来这个事情短期内并没有造成什么轰动,一个原因是他留心了没被娱乐记者拍到,一个原因是田柾国的婚礼已经在浩浩荡荡的操办。
他们曾经的这个黄金忙内在解约之后也一度在南韩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唱歌跳舞演电视剧什么都没落下。而与之俱来的就是极高的名望以及媒体巨大的关注程度。
距离真正举行日期大概还有两三个月,可是南韩那些媒体早就给了这场注定要举办得无比盛大的婚礼以足够的尊重。近几天几乎所有娱乐圈有头有脸的人都在讨论这场婚礼以及婚礼的主人公。
田柾国这天忙里偷闲,躲了那些应酬窝在公司里跟方时赫脸红脖子粗地争论这位方爸爸要随多少礼。
当年合约虽然到了期组合也散了,但是田柾国也依旧留下来做了全能型艺人,这些年也没少给 big hit 挣来金钱和荣光。
“行了柾国,不用非得在份子钱上压榨我。”方时赫老神在在地说着,探过身去亲手为他点了根烟“以后你要是老了没粉丝搭理你了,你孩子的奶粉钱我肯定替你掏。”
“您可别咒我,我觉着我还能靠自己再拼几年。”田柾国也没觉得受宠若惊,大大方方就接了。
方时赫微微眯了眯眼睛看他,心里思忖着这要是放在刚进公司那会儿,别提点烟,给他递个小玩意儿这孩子都能吓得跟什么似的,诚惶诚恐半天才能收。
“您手底下那新团怎么样了?”田柾国没觉出他这份感怀来,自己靠在沙发上慢悠悠抽了半天才吐了个烟圈问出这么句话,他皱了皱眉没什么印象“好像是…女团?”
“对,女团。”方时赫点点头,还不忘煞有介事地揉了揉太阳穴故作劳累“这么多年跟你们这些臭小子可操碎了我的心,还是女孩儿省心呐,总不可能自己糟蹋自己出去约|炮钓凯子吧。”
“您说您这是在点谁,防弹可没这么让您不省心的。”田柾国愣了愣,过了会儿,错错神这才再次让自己变得游刃有余。
方时赫也是这几天作为“当红明星的顶头老板”没少参加酒局喝得多了点,听说这话也没过脑直接嗤笑道“少跟我放屁,朴智旻刚离开 big hit 的时候你浪成什么样了自己心里没数吗,我说你这个人…”
“新女团的歌是谁做着呢,我能不能参与参与?”田柾国突然打断这人没完没了的絮叨,方时赫也是狠狠地怔愣了下才清醒了些。
他摇摇头说了句抱歉,识趣地没再提起刚刚的话头。
“主要制作人是你南俊哥——你看,刚说到他,转眼就自己过来了。”
田柾国也回过头去看,入目就是惯有的金南俊式衣架子。他这个哥哥身材数一数二的好,什么衣服都撑得起来。
不过其实金南俊已经很久不穿这种很有个人风格的衣物,自从他逐渐从台前转到幕后,穿的更多的还是较为正式的各类西服。
他明明没变,还是那张脸,可是怎么看着就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田柾国在心里这样想着,掐了烟站起来迎了迎人“南俊哥也来了,我正求着方PD让他可怜可怜我这个即将走马上任的新一代奶爸,想要让老板多给点份子钱。”
小忙内这个年纪扮可爱也没多违和,鼓着嘴可怜巴巴地冲他眨眼睛,招人喜欢得一如二十年前。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上去还相当年轻的男人就快要结婚了,而且还是奉子成婚。
“弟妹怀了几个月了?”他拍拍人的肩膀示意坐下说话,半晌又觉得不妥地补了一句“距离婚期可不近啊,到时候不会显怀吗。”
提到这个,田柾国的笑容肉眼可见地淡了一些,他重新翘起二郎腿并且不偏不倚地把手覆在膝盖上。
金南俊不清楚孩子是怎么来的,他田柾国自然明白那个女人是如何把自己灌倒然后喂东西才怀上的这一胎。
这么多年下来其实试图这样套路他的女人不少,只不过这一次他实在懒得拒绝。
妈妈催婚不知道催了多久,那么索性就让她老人家如愿以偿吧。
“两个月,礼服做的是抹胸版,应该看不出来。”
田柾国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这个问题,刚欠了欠身想拿金南俊给女团成员写歌,逗笑地问问他有没有顺带摸摸哪个小姑娘的大腿,转眼这哥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