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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做虫母?(喋喋易)


白靛还真的以为要他把阿塔尔生下来。
首领摇摇头,他敛去眼底的悔恨,“不用,不过蓝液花已经很少见,我们也没办法找到蓝液花。”
首领的话让白靛又仿佛坠入深渊,他艰难的开口,“你们都没找到吗?”
当看到首领摇头的时候,白靛感觉浑身冰冷。
蓝液花,蓝液花。
白靛脑中的线紧绷,他咽了咽口水,“花卷,你说会是吗?”
[宿主!你别急!我帮你找找!是!阿塔尔送给你的花就是蓝液花,是它。]
“太好了,太好了。”
白靛用手捂着自己的脸,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你们帮我个忙,帮我把阿塔尔送到山腰处的木屋里,快点!”
“是。”
白靛的体内还有病毒,但他现在已经顾不上了,带着阿塔尔一路往山腰处的木屋赶去。
其他虫子第一次见到虫母,但又察觉到虫母对阿塔尔的偏爱,心里嫉妒得不行,偏偏它们又必须听从虫母的话。
而且,马上,他就要成为由虫母的孩子。
白靛已经完全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等到木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白靛才算真正安心,他没让其他虫母进去木屋,他自己用精神力托着阿塔尔。
在他进入木屋,就要消失在众虫的面前时,在他背后的首领突然说了一句话,“抱歉。”
“这句话你们留着跟阿塔尔说。”
虫母的偏爱是明显无情的,让其他虫子痛苦的。
白靛把木屋的门一关,他赶紧找蓝液花,他记得,蓝液花被自己放在……
白靛眼睛一亮,还在,没有凋谢。
他小心翼翼的把阿塔尔放在折叠床上,阿塔尔的状况属实算不上好,稍微一动,他就痛苦得说不出话。
白靛颤抖着手,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了,他戳破自己和阿塔尔的指尖,蓝色和红色的血液一同滴在花上。
花受到血液的滋养,开始合上花瓣,折叠床上的阿塔尔,一身的血肉开始溶解,最后变成蓝色的精神力汇入花中。
最终,折叠床上什么也没了。
白靛看着璀璨富有生命力的花,终于忍不住放声哭出来。
“傻狗。”

无尽的冷……
白靛好像坠入深渊,被冰凉的东西包围,怎么也爬不出来,他紧皱着眉头,终于,他一掀开被子,一个圆润的蛋正贴在他的腹肌上。
蛋的表面有蔚蓝色的图案,带着某种神秘的感觉。
白靛揉着眼睛,他捧起从花里结出的蛋。
自从他把自己的血与阿塔尔的血一同滴在花心,过了三天,花中真的结出一个蛋。
白靛当时让花卷去找《鸡蛋的呵护手册》,临时恶补了一把该如何照顾蛋。
不过虫蛋似乎和其他的蛋完全不同,蛋里的虫子虽然没有被孵化出来,但它已经有了意识。
特别黏白靛,动不动就往白靛臀下钻,让白靛用体温孵它。
白靛被它硌的不舒服,单手把虫蛋抓起来。
虫蛋比之前大了一圈,他差点不能用一只手把虫蛋抓起来。
白靛手臂鼓起肌肉,他用手戳动着虫蛋,低声道:“坏孩子。”
偏偏他的语气中又带着宠溺,让狡猾的雄虫一下就能听出来。
因此,它对白靛的指责往往是左耳进右耳出。
亲热的凑过去,整个虫蛋窝在白靛腹部,紧靠在这个最温暖的地方。
白靛看了眼外面的天,他打着哈欠,摸了把虫蛋,把它包裹在被子里。
任由它耍赖。
白靛靠在折叠床的床头,他掀开袖子叠上去,在蜜色的肌肤上残留着几道黑痕,反而衬得这身肌肉更桀骜,像是某种纹身。
这是白靛吸收病毒留下的痕迹,白靛调动精神力在整个身体里转了一圈,他能感觉到病毒并没有消散,它们潜伏在自己的腹部。
偏偏白靛又拿它们没办法,他没办法驱散消灭病毒,而病毒之所以会以平衡的状态安静的待着,是因为白靛的体内有与这相同的病毒。
它们像不定时的炸弹,悬在白靛的身上。
“花卷。”白靛撑着下巴,一边用手轻拍怀里的虫蛋,哄它睡觉。
“真的没办法解决吗?啧,有个东西,我感觉好不舒服。”
花卷叹气,[宿主,花卷也没办法,因为它是你原本就携带的。]
[所以,只能靠你自己镇压它。]
“话说。”白靛的声音响起,“虫蛋生下来,任务完成,是不是还缺了一个环节。”
白靛轻笑,“该轮到你失去意识,然后某只神秘虫子登场。”
[诶?]花卷满脸疑惑,不知道白靛在说什么。
[任务是完成了没错啦。]花卷嘟囔,[可我这边却迟迟没有显示完成的按钮。]
花卷无奈的说,[我们可能需要再等等。]
白靛倒是无所谓,毕竟他本来就不急着从这个世界脱离,阿塔尔为他牺牲太多,他想再多陪陪他。
偏爱他一点,也没关系的。
怀里的虫蛋突然变得一点也不乖巧,躁动起来,它从白靛的怀里跳出来,气势汹汹的对着门外。
像个小炮仗,下一秒就会炸开。
当然白靛的偏爱也带来了点别的症状,比如阿塔尔恃宠而骄,比之前更活泼。
白靛已经能从虫蛋这幅模样猜到外面的状况,他曲起手指敲了敲面前的虫蛋,“安静。”
“乖乖躺在这里,我出去一趟。”
虫蛋却怎么也不肯听白靛的话,因为它知道外面会有谁在,所以它一定要跟在白靛身边,保护虫母。
白靛拗不过它,只能答应让虫蛋跟在自己身边。
白靛从木屋中出去,没有他的允许,其他虫都没办法进来。
白靛看见有虫正怯怯的待在门口,它的虫尾边正摆着猎物,见到白靛出来,它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
它结结巴巴的开口,“虫,虫母。”
这已经不是它们第一次送来猎物,每次都会派一只虫子带猎物过来。
白靛知道它们是因为自己身份的事,“谢了。”
听到虫母回复自己的话,虫子的脸颊立刻变得通红,它赶紧挥手,“不不不,没事,不用谢。”
它抿了抿唇,“这是我们送给您的。”
“我知道。”白靛对这群虫子的感情非常复杂,他垂下眼帘,“不过你们也不用再送过来了。”
虽然病毒潜伏在他的体内,但他驱动精神力却没有任何问题。
虫蛋气势汹汹的跳到白靛脑袋上,正对着虫子,似乎只要它有别的冒犯的动作,它就会从白靛的脑袋上弹跳过去,给虫子猛得一击。
虫子看到碍眼的虫蛋在虫母脑袋,牙都快咬碎,可它在虫母面前又不敢有其他的情绪。
现在的虫母格外偏爱阿塔尔,如果它们对阿塔尔态度不好,必然会惹得虫母厌烦。
“山下的病毒已经消散得差不多,首领即将带我们去山下。”雪山上的资源并不丰富,况且这里寒冷,经常会有虫族死在风雪中。
“虫母。”这只虫子是曾经对白靛散发过善意的虫子,它深吸一口气对白靛说,“我们希望您能跟我们一起。”
“我们会对您好的。”虫子忍着厌恶瞥了一眼白靛脑袋上的虫蛋,“当然,也,包括阿塔尔。”
虫子念出这个名字,就已经废了许多力气。
白靛把虫蛋抱在怀里,示意它安静一点,“谢谢。”
“不过,我觉得你们现在应该不需要。”
“当然,我对你们还是有点意见。”
白靛直白的话让虫子变得手足无措,虽然它们已经猜到这个结局,但是……
虫子抹着脸上的泪水,它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流在雪地里。
“我,我知道了。”
虫子对着白靛粲然一笑,“如果真的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希望您能够来找我们。”
“虫母。”
我们至高无上的虫母。
白靛同虫子告别,虫族需要去开拓自己的领土,他站在木屋前,高大的身躯逐渐消散在风雪中。
虫子怅然若失的来到首领身边,“虫母拒绝了我们的邀请。”
它的话一出,所有的虫子都变得沉默,是它们做错了,不仅认错了虫母,甚至差点伤害到虫母。
“好。”
首领应道,“出发。”
它的手心依然残留着因为天池而留下的伤口,水蓝色的血液像线一样连接着手心的皮肉。
每当深夜的时候,它总会因为疼痛清醒。
但这是为了虫母而留下的。
从它出生,到现在,它已经等了虫母很久。
但是,它又是幸运的。
首领想,它终于见到虫母。
而剩下的路,需要虫族自己去走。
偌大的雪山上只剩下白靛和虫蛋,他有些惆怅的看着怀里的虫蛋。
他之前问过首领,据说虫蛋很快就能孵化出来,但看他怀里的这个虫蛋。
却迟迟没有要孵化的意思。
白靛抱着虫蛋上下晃动,附身听着。
[宿主,怎么样?]花卷紧张兮兮的问。
白靛摇头,“听着不像是坏蛋,但为什么就是不破壳?”
花卷沉思,[应该是温度不够。]
它斩钉截铁的说,[把他放在锅里面煮一煮就好。]
虽然被花卷坑过许多次,但白靛还真觉得它的这个提议很不错。
说干就干,白靛立即翻出一个锅,放在炉子上烧开。
虫蛋还好奇的凑过去,没反应过来就被白靛抓起来放在锅里煮。
虫蛋瞬间懵了。
它待在滚烫的水里,一动不动。
白靛用手撑着下巴,他犹豫的问花卷,“你确定这有用吗?”
[吸溜吸溜,我想吃水煮蛋了,宿主!水煮蛋!]
白靛突然低头看锅里的虫蛋,他就说哪里不对劲,这步骤不就是煮蛋的步骤吗?
白靛手忙脚乱的想要把它抓起来,咔嚓,虫蛋的表面露出一道缝隙。
白靛只感觉一道白光闪过,他的手心跳上来一只柔软的虫子,它浑身是白色的,步足亲昵地抓住白靛的小拇指。
它太小了,虫尾还是粉色的。
“诶,这是什么?”
阿塔尔把虫尾抱在怀里,冲白靛委屈的叫唤。
被虫母用水烫伤了。
“太好了。”白靛用手指摸着阿塔尔的脑袋,“欢迎回来,阿塔尔。”
混乱的世界,到处都是废墟和垃圾,一道黑影从天边落下,他摔在垃圾堆里,硕大的蛛身上布着八条腿,他捂着胸口吐出血。
而在他面前的上空,神父正握着法杖,同他对峙,他与整个垃圾堆格格不入,偏偏与垃圾堆里的虫子有着相同的容貌。
“克利切。”
“你真是道貌盎然。”
则洛之躺在垃圾堆里,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状况根本无法和克利切抗衡,但他就是想刺克利切。
“你明明也想他,还刻意切分自己的精神力,陪他。”
空荡的垃圾堆里只有则洛之一只虫在自言自语,“你也看到了,不管你怎么尝试,虫族必然要走向灭亡,想要活下来,只能牺牲虫母。”
“你太自私了。”
则洛之轻蔑一笑,“你为了虫母放弃那么多,结果他的偏爱却给了你的分·身,你觉得他还会记得你吗?”
克利切表情平淡,垂地的白色长发散发着光芒,他额头的竖瞳合上。
“说完了?”
克利切举起手中的法杖,则洛之知道他被自己说动,他抬着下巴。
“事实证明,你的方法是错的。”则洛之的黑眸幽深,像深不见底的深渊。
“不如我们合作,只要回到过去,让虫母放弃拯救虫族,一切都不会发生,虫母就能活下来。”
“不是吗?”
克利切虽然没说话,但他却放下了手中的法杖。
他在思考则洛之的话。
“这是你的决定。”良久,克利切才说出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但则洛之却清楚这句话的意思。
虫母爱整个虫族,情愿牺牲自己,也不愿看它覆灭。
如果被虫母知道,是他们一意孤行,要献祭整个虫族拯救虫母,虫母必然会迁怒到他们身上。
克利切想把自己从整件事摘出来,以干净的模样出现在虫母面前。
而让则洛之自己承担虫族毁灭的后果。
“可以。”则洛之的脸上浮现疯狂的笑,“为了救虫母,我什么也能做。”
“只要他能活下来。”
“而你,克利切,你个伪君子,能以最完美的状态出现在虫母面前。”
两只虫子达成协议,两股力量重新汇合在一起,在天地间绽放出无变的光芒。
在光芒笼罩整个星球的时候,能量中心的则洛之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白靛费力的睁开眼,他的脑袋疼的快要炸开,果然,又是换了一个世界吗?
他费力的喘气,丰满的胸肌起伏,他揉着眼睛坐起来,整个人都快窒息。
[宿主!你没事吧!]花卷焦急地在白靛身边念叨,[快醒醒!]
白靛喉咙干哑,他抓住栏杆让自己费力的坐起来。
“咳咳咳,我没事。”
白靛就是感觉自己太渴了,极需要水来滋润喉咙。
他睁开眼睛,迷迷糊糊中,一双手捧着装满水的牛皮袋过来,递到白靛的唇边。
白靛没管这到底是谁的,急急忙忙的喝着水,他过去急切,水顺着肌肉滑进胸肌间的沟壑,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水痕。
他喉结滚动,喝进去的水总算是缓解了喉咙的干哑。
但他全身酸痛,怎么也没办法动,靠在栏杆上,他的额头上布满着汗珠。
有只手伸出来,温柔的替他擦干净脸上的汗珠。
白靛皱着眉,他现在根本看不清面前发生的一切,连睁眼都是如此的艰难。
好心的虫子做完这一切后,又为他搭上布料,来抵御外面的冷风。
[宿主,你还好吗?]花卷担忧的问,它没有能量,根本没办法兑换药物,[你别死啊。]
白靛费力的挤出一个笑,安慰花卷,“慌什么?我任务都还没开始做,怎么可能会死?”
“这只是要走的剧情。”
[对,对哦。]花卷恍然大悟,它眼睛亮晶晶的,[宿主,你可真厉害。]
白靛没有心情和精力再和花卷聊天,虽然只是剧情,但他现在遭受的痛苦却是实打实的。
白靛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被完全拆开,放在大货车底下碾了几个来回。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应该是在车上?这辆车在不断的向前走,白靛垂眸。
轮胎碰到凸起的石头,白靛的身体弹了一下,就要撞到栏杆的时候,旁边虫子赶紧用手替他挡了一下。
白靛想看清这只虫的样子,却只看到白色的发尾。
他不想让虫子离开,艰难的用手指勾着银白的发尾,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别走。”
克利切想要起身的动作一顿,他扭头看向躺在角落的虫母,他最开始只穿了件单薄的棕褐色布料,露出大半的完美的胸肌和腹肌,结实肌肉突出。
脸颊上涌出一点红晕,克利切贪婪的望着这一切,他果然,回到了过去。
回到了虫母还在的时候。
他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几乎要把手心抠破,他快疯了。
他记得,上一世,虫母刚出世,所以身体虚弱,一直在发着高烧。
克利切深吸口气,他的力量没有丧失,但是,他也不能违背既定的命运。
他要引导虫母,不能再像上一世一样。
被虫母勾住自己的发尾,克利切紧张的浑身都在颤抖,他的第三只眼落下一滴金色的眼泪,滴落在虫母的手心。
白靛感受到手背的湿润和微凉,继而是旁边虫子的哭声,很小。
白靛叹气,他费力把虫子搂在自己的怀里。
“别,咳,别哭了。”
他拍拍虫子的后背,在安慰他。
“我有点困,我,咳,先睡一会。”白靛疲惫的躺在角落,他很痛苦,就连睡着的时候都是皱着眉头的。
克利切能够感受到笼子里的虫子都齐刷刷的看过来,他们都闻到,来自角落白靛身上散发出的香甜的味道。
克利切垂眸,冷漠的扫视他们,他的金眸中只有厌恶和排斥,他拎起白靛身上的布,将他的身体完全盖住。
他重新握紧白靛的手,反复确认手心的温度是温热的,他把白靛的手放在唇下,源源不断的精神力输入到他的体内。
白靛原本紧皱的眉也慢慢舒展开。
虫母从诞生来就身体虚弱,哪怕是克利切,他也只能缓解白靛的痛苦。
他的力量虽然没有消失,但他现在的身体无法承受精神力,只能释放出一点。
白靛睡了很久,他感觉自己的体内被火灼烧,但很快又被另外一股力量压制。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下去,白靛费力的坐起来,他的领口已经湿了一片,在深色的肌肤蒙上一层水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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