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形术?”李言疑惑道。
“是呀,师父,我给你表演一下!”说罢,东风小五便一脸兴奋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然后嘴里不知道念叨些什么,忽然摇身一变,化成了李言的模样。
“哈哈……师父,你看我像吗?”东风小五甩了甩衣袖,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李言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我还可以再变,师傅,你看……”
话音刚落,东方小五便幻化成了魔尊的模样。
李言看到他那副样子的时候,垂在双侧的手渐渐握成了拳。
肩膀微微抖动,双唇紧闭,从牙缝中缓缓吐出两个字,“魔尊!”
东方小五在听到魔尊两个字后,兴奋之情难以言表,“你认识我啊?”
“变回去!”李言厉声呵斥。
“什……什么……”
“我叫你变回去……”
东方小五在看到李言这副生气的样子后,心中一阵恐慌,沮丧地垂下了头,然后砰的一声又变回了小五的样子。
“以后不准再变成他的模样!听见没有……”李言威严的声音中透露着坚定。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变魔尊?”东方小五反驳道。
“没有为什么!若敢有下次,就罚你一个月不准吃肉……”李言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我……”东方小五气得咬咬牙,但又无可奈何。
等到李言离开后,他便一个人垂头丧气地坐到了椅子上,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不满。
他不明白为什么李言对他变成魔尊的样子如此反感。
越想越觉得委屈,最后整个人都趴在了桌子上。
“呦!小五啊……怎么了?一副肾虚的样子……是你的师父没有好好疼爱你吗?”一个魅惑的男人声音响起。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夜云。
“滚!别烦老子……”
“哎呀呀……谁惹我们家的魔尊大人了……这么生气!”
东方小五将头撇向一边,然后无精打采地用手指抠着木桌。
“怎么了?怎么了嘛?快跟我说说……”夜云的声音像只苍蝇一样在他耳边萦绕。
“你的化形术一点屁用都没有,还害我被李言骂……”东方小五抱怨道。
“哪里没用了……话说你变啥了?”夜云好奇地问。
“变我自己了!”
“啊?你在他面前化成魔尊原形了?”夜云惊讶地提高了声音。
“嗯!”东方小五有气无力地回答。
“啧啧啧……好想看看他当时的表情啊……”夜云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东方小五气得一拍桌子,拿起镜子,对着里面的夜云说道,“你再这样,信不信我把你摔烂了?”
“好怕怕!不过……你摔不烂……本仙是不死之身……”
“仙?……你个小小狐妖,还敢自称仙,哪天要是本尊恢复了法力,第一个就先吃了你……”东方小五用手指狠狠地戳了戳镜面。
“嗯……那魔尊大人……你要怎么吃?我一定洗白白了等你来吃……”夜云不知死活的说道。
东方小五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妖。一气之下,将镜子直接丢到了屋外。
刚好这时候李言手里拿着一件衣服走了进来,他弯下腰捡起了铜镜。
然后皱了皱眉说道,“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不敢……”东方小五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哎……”李言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将手中的那件衣服递给了他,“这是给你买的新衣服,你穿上试试……”
东方小五缓缓转过头,瞥了一眼他手里的那件白色的长衫,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不喜欢白色……”
“爱穿不穿……”说完这一句,李言便将衣服丢在了床榻上,转身又出了门。
“白色穿起来娘们唧唧的……就你们这些修道之人,天天不是白的,就是黄的……老子要穿黑的……黑的……”东方小五冲着李言的背影大声喊道。
然而,李言早已走远,压根就没听到他的话。
然而,到了夜晚,东方小五最终还是穿上了那件白色的长衫。
衣袂飘飘,宛如流云般轻盈,与他平日里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白色衣衫的映衬下,他的脸庞越发显得清秀俊朗。
实际上,他自己原来的那件衣服已经破旧得无法再穿,而且他也没有其他可替换的衣物。
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是别无选择,只能穿上那件白色的衣服。
晚餐时分,当李言第一眼看到穿着一身白衣的东方小五时,先是愣住了几秒钟,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几下。
随后又迅速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抬起手,轻咳了两声,说道:“咳咳……你不是说不穿吗?”
东方小五挠了挠脸颊,露出嬉皮笑脸的神情,回答道:“我有说过吗?……你……你肯定听错了……哎呀!我都快饿死了,师父,快点吃饭吧……”
晚餐结束后,东方小五又被李言拖着来到院子里进行修炼。
说是修炼,实际上是对他之前偷糖葫芦的惩罚。
在角落里艰难地扎了一个时辰的马步后,东方小五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哀嚎:“师父……我要死了……”
李言则坐在躺椅上,悠闲地喝着茶,回应道:“那以后还偷不偷东西了?”
“不偷了,不偷了……绝对不偷了……”东方小五赶忙回答道。
“好!那休息一会儿吧……”
得到李言的允许后,东方小五立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一边轻轻地拍打着自己那两条已经几乎失去知觉的大腿,一边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这时,东方小五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好奇地问道:“师父,你认识魔尊吗?”
李言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抖,“为何这样问?”
“就是好奇嘛……”东方小五一边拍着自己发酸的肩膀,一边随意地说道。
“不认识!”
“哦……”东方小五想了想,觉得也是。
自己身为魔尊,也未曾听说过李言这样的修士。
像他这样的散修,更不可能接触到魔尊这样的大人物……
这天夜晚,东方小五坠入了一个奇异的梦境。
他变回了魔尊的形态,周遭混沌不清,视线模糊……
不时传来几声凄婉的鸟鸣……
“出来!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然而,并未得到任何回应。
于是,他施展法术,将周围的一片浓雾尽数驱散。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座破旧的小木屋,屋内仅有一名衣着单薄的少年,正卖力地捣药。
“东方小五?”东方青玄疑惑地叫了一声。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存在,抬头的刹那,泪水如决堤般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紧接着,少年朝他飞奔而来,紧紧抱住他的腰。
口中哭喊着:“爹爹,爹爹……您终于来寻孩儿了……这些年,孩儿过的好苦……”
这回,东方青玄彻底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东方小五竟然叫自己爹爹?他有些尴尬地推开眼前的少年,“你……你……你……你叫我什么?”
少年仰起头,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叫你爹爹呀!你是不是不想认我……”
说完,少年便神情落寞地低下了头。
“我……我是你爹?”东方青玄用手指着自己,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嗯!”少年擦去眼角的泪水,认真地点了点头。
东方青玄扶着额头,“我……我……那个……你……”
“你不认得我也没关系,不怪你!毕竟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啊?”
“我娘是只猫妖,当年你中了毒,在碧林池中疗伤,神志不清,然后我娘刚好从魔族地牢逃出,不慎跌入了池中……是您救了她,可是……”
少年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眼神中充满了忧伤。
“反正就是后来我娘就有了我……她担心被你知道,于是就悄悄在这山野之间生下了我……”
东方青玄皱着眉头,努力理解着少年的叙述,但仍旧感到一片茫然。
他努力回忆起当年中毒的事情,脑海中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似乎是在池中救过一只小猫妖。
然而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完全想不起来了。
“等等!你说你是我的儿子,可有什么证据?”东方青玄疑惑地问道。
少年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
东方青玄心中暗叹,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奇怪的事情,竟然有人跑来碰瓷认爹。
然而,过了几秒,少年再次抬起头,那对无辜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说道:“但是,您不是复活了吗?我遇到了一位大仙,他说有办法可以让您复活!”
“什么?!”
“大仙说,有办法可以将您的魂魄引到至亲之人的身上,但是……但是……”少年说到这里,声音变得有些迟疑。
东方青玄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急切地追问:“但是什么?快说!”
“夺舍!你知道吗?”少年的声音平静得让人意外。
然而,这两个字却如同惊雷般在东方青玄的心中炸响。
他的手激动地按住少年的肩膀,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你是说,我是夺舍重生?”
少年默默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那你岂不是……”
东方青玄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他无法想象少年为了他竟然做出如此牺牲。
少年缓缓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抹苦涩的微笑:“没关系,反正我那具残破的身体,早已支撑不了多久……若是在死之前,能为爹爹您做些事……那么我,来这世上走一遭,也算是值得了……”
东方青玄凝视着面前的少年,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他本是一条黑龙,从一颗龙蛋中孵化而出。
自幼便失去了父母,在混沌中独自成长。
后来,他意外获得了上一任魔尊的法力,糊里糊涂地成为了新的魔尊。
自此之后,他的生活便充满了打打杀杀,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个大儿子。
“这是我最后一缕魂魄残识,藏在梦中,只为见爹爹最后一面……”少年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重重地跪倒在地上。
“你……你这是做什么?”东方青玄惊慌失色,连忙上前想要搀扶。
“请爹爹为我娘报仇!”少年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快起来!”东方青玄心急如焚,试图扶起少年。
然而,少年却用力甩开他的手,坚定地说道:“我的时间所剩无几,只希望爹爹您看在我让您复活的份上,将来能为我娘报仇……”
东方青玄的心中一阵刺痛,他咬了咬牙,承诺道:“好!你先起来,慢慢说……”
就在这时,周遭的雾霾越发浓重,如滚滚浓烟弥漫开来。
突然,一道耀眼的强光刺破云霄,径直照在了东方小五的身上。
少年的身影开始渐渐模糊,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
他缓缓站起身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冲着东方青玄挥了挥手,那微弱的声音仿佛穿越时空而来:“爹爹……拜托了……”
东方青玄瞪大了眼睛,想要抓住少年离去的身影,却只是徒劳。
“别走!儿子,别走……”
睡梦中的李言被这声嘶力竭的呼喊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起身,轻轻拍了拍东方小五的脸,关切地问道:“喂!小五,怎么了?”
东方青玄这才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发觉满脸都是泪水。
李言见状,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大半夜的……叫什么儿子……你个毛头小子,哪来的儿子?”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他还是递过来一杯水。
东方青玄用袖子擦拭了一下泪水,默默地低下头,就着李言的手喝了一口水。
“我……我做噩梦了……”东方青玄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为师知道!好了,赶快休息吧……明天还得起早下山呢。下午接了个活儿,要去隔壁清泉镇一趟……”
“明天?”东方青玄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对!听说有家客栈出了件怪事,估计是有妖魔在作祟,所以明天咱们得去看看。早点休息吧!”
李言拍了拍东方青玄的肩膀,然后又睡下了。
可是,这会儿东方青玄哪里还睡得着啊……
他这好大儿话只说一半,就说让他替他娘报仇,可是也没说到底是谁害死了他娘啊……
他抓了抓自己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苍天啊……
不带这么折磨魔的……
一路上,东方小五神情疲惫,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格外醒目。
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缓缓地跟在李言身后。
“走快点!磨磨蹭蹭的……你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噩梦?一早就没精打采的……”李言忍不住絮絮叨叨。
“师父……咱就不能坐个马车吗?或者……来个御剑飞行也行啊……为何要这么远一步一步走到清泉镇……我的脚都肿了……”东方小五满腹牢骚地抱怨着。
李言没有答话,转身站定,默默地望着他。
东方小五被他这般凝视着,心里不禁有些发毛,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
于是一瘸一拐地赶紧走到李言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他低着头,偷偷地瞥了李言一眼。
“把鞋子脱了!”李言冷冷地说道。
“啊?”东方小五一脸诧异。
“我看看……”李言蹲下身,帮他查看双脚。
果然,当东方小五脱下鞋子时,只见他的脚上已经起了许多水泡,脚后跟也磨破了一大块皮。
东方小五心里暗暗叹息,哎!这具身体真的是太弱了!
李言捧起他的脚,犹豫了一会儿,从包袱中拿出一枚绣花针,对着他脚上的水泡扎了上去。
“啊?师父,你干嘛?!我……我没得罪你吧?”东方小五惊恐地叫了起来。
“别动!”李言低声呵斥道。
东风小五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而李言在将他脚上的水泡一个个挑破后,又从包袱里拿出一块布,仔细地将他的脚包裹起来。
李言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低头看了一眼小五那裹得像只蝉茧一样的脚,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东方小五站起身来,试着甩了甩那条腿,“哎!师父,你这……让我怎么走路啊?”
李言这才意识到,小五的脚现在穿不上鞋子,也就无法正常走路了。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东方小五眼珠子一转,单腿跳着抱住了李言的胳膊,撒娇地说道:“师父你背我……”
李言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低头皱着眉头,直勾勾地望着他。
东方小五以为自己又惹师父生气了,连忙松开手,“不背就不背嘛……这么凶干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单脚跳着走回原地。
然而,还没等他迈出步子,就听到了李言冷冷的声音:“回来!”
当东方小五再次转头时,发现一向傲娇的李言已经蹲下身子,做出了一个“背人”的姿势。
东方小五愣住了,他没想到李言会愿意背他。
于是他兴奋地单腿跳着过去,然后纵身一跃,趴到了李言的背上。
李言没想到这小子会如此直接地跳到他背上,差点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
“你!!”李言有些生气,刚想骂人。
就听到东方小五趴在他背上说:“从小到大,我都还没有被人背过……原来是这种感觉……”
李言无奈地叹了口气。
师徒两人就这样慢悠悠地从早上走到了傍晚,终于来到了那家客栈。
对!客栈的名字就叫做“那家客栈”……
东方小五看着门口这块牌匾,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这店家也太没文化了吧……那家客栈……我还这家客栈呢……哈哈哈……”
刚说完,门口就走出来一个衣装华丽的中年秃顶男人。
“您……您就是李大仙吧?”男人有些疑惑地上下打量着李言,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了他背上的东方小五。
“咳……下来……”李言轻咳一声,命令道。
东方小五乖巧地从他背上爬下来,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失礼了!这是在下的徒儿,来的途中脚受伤了……所以……”李言解释道。
“无妨无妨……大仙请进……我们客栈内有上好的金疮药,可供这位小兄弟使用……”
两人被请进客栈,东方小五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虽说这客栈的名字取得挺奇葩的,但是店内的环境还算不错。
而且这些桌子和椅子都是用的上好的木料,看样子这店家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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