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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文物有执念(相与步于中庭)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他悻悻垂头,借由低头喝水掩饰自己尴尬,乐极生悲,袁祈对他态度好,他就得意忘了形,竟然戳人痛处。
当年袁载道是为了救他才葬身火海,是他的工作失职。
林美芳也是因为这才受不了打击疯了。
他本该负担起这孩子的后半生,可这么多年却不闻不问,太不是东西了。
袁祈在他尴尬中,没事人似得回了句:“是的,你没有记错,我很爱吃肉,爱吃我妈做的排骨,每次做排骨,我都能吃好几碗饭。”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人再为他做排骨了。
李威军听出其中遗憾,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纪宁沉默的就像不存在,气氛随时间推移更加尴尬。
直到服务员端上锅,各种肉菜也被一盘盘端上来将整张桌子布的满满当当,热气顺着铜炉氤氲飘起,菌锅鲜香,辣锅香麻,气味顺着钻进胃里,暂时熨平了心里的陈年旧事。
热汤沸滚,李威军借这个由头缓和,招呼说:“快吃,吃肉。”
袁祈夹了块牛上脑涮好沾了料给纪宁放在碟中。
“多吃点。”
李威军也跟着道:“纪组长别客气,这两次出现了事故,都是多亏你们第八组,我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好好谢谢你们,可惜今下午还有工作,不能喝酒尽兴。”
纪宁略点下头,袁祈替他“打腔”:“职责所在,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纪宁将袁祈夹地肉塞进嘴里嚼完咽下,随即放下筷子。
吃东西对于他来说只是应景,除了在局里某些大场合下他需要配合,其余时间都比较随性。
此时的李威军俨然不是需要他去配合着应景的人。
李威军心细,见他放下筷子,刚要问是不是肉菜不和胃口,话已经到了嘴边,就见袁祈将一筷子涮好的肉再次放进纪宁碗中。
纪宁不出所料重新下箸。
袁祈缓慢嚼着嘴里的肉,极轻笑了下,心说这是什么封建年代留下来的毛病,非得让人伺候着才肯吃饭。
他当了一顿饭的“小太监”,李威军看着,心事重重在两人间扫视。
袁祈进局后升的很快,现在和纪宁就只差半级,每月工资连四百块钱都差不出来,没必要对他如此“毕恭毕敬”,是不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

第124章 无法原谅
吃了会儿饭,李威军放下筷子,端起杯子喝水在间隙问:“小宇,你的工作情况怎么样,在第八组还能适应吗?”
袁祈觉着他这个问题挺有意思,要是自己没法适应的话,怎么会在短时间内就混成副组长。
“挺好的。”
李威军又问:“跟组里人相处的怎么样?”
他打听过了,第八组的成员,有一个算一个,都深居简出十分神秘,局里档案也很简单,没有透漏出任何个人隐私。
袁祈说:“挺好的。”
李威军以为他当着领导面,不好意思说实话。
“平常你要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难处,可以告诉我,咱俩一起想想办法。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还有几个朋友……”
袁祈漫不经心听着,边给纪宁夹菜边回:“没有啊,我没什么难处。”
“李老。”他话音一转,下了筷子肉,抬起眼笑道:“肉熟了,您快吃吧。”
一句话堵了李威军的嘴,李威军象征性的吃了两口,拿着筷子,又不放心似得问他现在吃住的事情,得知跟纪宁同居后非常惊讶。
好几次欲言又止,但袁祈不解他的目光,也不给他深入打听的机会。
直到吃完饭结了账,李威军依旧满脸踌躇,没有合适的机会将自己内心愧疚传达,没有解开心结。
三人沿主街往回走,一路静默,袁祈看出李威军有心事,但没有主动去提,并不关心。
到了大门口台阶下,李威军拉住袁祈,“小宇,有些话,我一直想跟你说。”
他说着,目光不自在瞟过纪宁。
纪宁明白这是要他回避的意思,正想退后,就被袁祈拉住手腕。
袁祈拉着他手腕,带着笑对李威军说:“有什么话您直说就行,纪组不是外人。”
李威军脸色不太好看,心中叹息这怎么就不是“外人”了。
这才入职多久,袁祈就对纪宁有如此信任,以前也不觉这孩子这么轻率单纯。
他正这么想着,袁祈接着道:“这是我内人。”
李威军年纪大了,一时间没反应过这话意思,看向袁祈,脑子里不知道过了多少信息,半晌后讷讷点头,也不知道对于袁祈传达出来的意思听明白了几成。
又沉默半晌,他耷拉下眼皮说:“小宇,其实这些年,我一直想做点什么,弥补对你的亏欠,当年…… ”
当年,是他对不住故人。
袁祈笑了下,尽管他不明白对方脑子里现在的记忆,他也不想明白。
“你想多了,李老。”袁祈打断李威军接下来的话,抬手拍了拍对方肩膀,淡然笑了下。
“我们下午还忙,先走了,今中午谢谢您的招待,有空我回请您。”
他说完就拉着纪宁,不紧不慢绕过李威军走上台阶,朝博物馆大门去了。
纪宁慢他半一个台阶,回头看了眼,李威军呆站在原地仰头看着,神情复杂感伤。
李威军知道,袁祈是故意打断他的话。
他不提及当年的事情,将所有一句带过。
不提及,也谈不上原谅。连道歉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李威军抽了口气,他倒宁肯袁祈冷嘲热讽或者激动训斥,将心中情绪发泄出来,这样,他还会好受些。
纪宁默声跟在袁祈身后走进博物馆,大厅内的游客依然不多,袁祈走顺了,带他直接下了三层。
电梯里,纪宁抬眸觑他,在一片寂静中破天荒开口。
“他好像认为,是他害死了你的父亲。”
“嗯。”
袁祈嘴角扯出一抹笑,半开玩笑似得说:“难道不是吗?”
他虽然是笑着,脸上却没有多少情绪表露,在触及纪宁时,伪装的面具又被他自己卸下,唇角缓慢抻平。
他跟纪宁之间很有“默契”,对方是看出他平和态度下的疏离,才会“多管闲事”。
袁祈并不诧异李威军会将事情脑补成如今这个局面。
那人的道德感和责任感一向很强,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好人,在知晓花鸟卷真相后,心底生出的愧疚感深深烙印在骨子里。
即便失去记忆,潜意识也会让他将这件事包揽在自己身上,自己不放过自己。
他知道李威军是好人,也知道自己父母的死跟他没有直接关系。
可是……
袁祈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释怀,为什么好人在无意中做了“伤害”别人的事情后就一定要被原谅。
他爸妈已经回不来了,他为真相所付出的八年光阴也回不来了,谁都没有错,凭什么他就活该家破人亡?
蝴蝶效应的发生不应该归咎于那只煽动翅膀的蝴蝶身上,可李威军终究是花鸟卷的执念所起。
电梯门映出袁祈逐渐阴沉的面容,他抬头看见时怔愣了瞬,长睫轻轻一扑垂下,想起影青前几天形容他的“心狠手辣”。
他下意识偏头看一眼纪宁,但终究还是没敢。
明灵单纯,这样的他在纪宁眼里,又是什么样子?
“叮——”电梯门在眼前打开。
袁祈先走出去,纪宁跟在他身后,自从问完那句多余的话后,他就再也没有开口。
袁祈除了电梯后往旁边站了站,工作人员都午休去了,一号史论展馆前没什么人。
他走到门口,从口袋里摸出根烟,墙上有禁止抽烟的警示牌,他并没有点,只是拿在指尖夹着摩挲。
纪宁在他身边停住,安静等着。
沉默了片刻,袁祈问:“你被……人类伤害过吗?”
“哦,我忘了,你从来不跟任何人交集。这挺好的。”
他轻笑一声,视线顺着纪宁平静的脸掠过一侧墙壁拉向远处。
“在我爸出事前,我觉着身边叔叔阿姨都和蔼可亲,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好人圈子,我所接受到的,全是善意。”
“李威军和我爸,是单位公认的志同道合,是能够托孤的情谊。连我都觉着,要不是我爸娶了我妈,这俩老光棍八成就凑合凑合一起过了,”
袁祈的后脑勺轻轻抵在墙壁上,轻叹似的,“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都是好人……”
“直到后来,发生了那件事”
他紧着眉头,想尽力将那种感觉表达出来,但又因为读书不多,述之于口的话显得苍白又力不从心。
“就是当某一刻,你发现你原本认为的好人,你原本认为多么坚不可摧的情意,顷刻间以最刻薄的方式揭开最露骨的面目,让你猝不及防。”
一直活在乌托邦的他,被赤裸裸人性给了当头一棒。
“你原有的世界观崩塌,而后你自己,再从支离破碎的环境里重塑,这个过程你偏激,甚至矫枉过正,但我认为这都是没有问题的,因为你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好你自己,在底线之上,可以不择手段。”
“当年的我,就是这样。”
袁祈低了低头,继续用平静地语调说:“我能够在性命攸关的一刻伸出援手,多年后我甚至能抽丝剥茧理智分析当年他那么做的前因后果,甚至理解。但我这辈子都没法原谅他。我也不想委屈自己强装大度去原谅他。”
“纪宁,对我们‘人’来说,一生不过几十载,弹指一挥间,又能真正随心所欲逍遥过几回。”
“我想在这须臾间过得快活一点,即便身不由心,起码心能由己。”
他抬起眼,偏头对上纪宁清澈的双眸:“你能理解我吗?”
纪宁看着他,目光穿过漆黑瞳孔,静静盯着。
刚认识那时,所有人都觉着袁祈嘻嘻哈哈,从不在意别人的怠慢以及冒犯,没有脾气,不起争执,是个极温和好相处的人。
但是纪宁知道,他将所有人都没装在心里,不在乎,自然不在意,冷漠到了骨头里。
真要遇到事情翻脸无情,转手能把一分人性掰开分成八百份来研究细看,冷漠到极致,也是“拈花一笑”。
可纪宁并不觉着这有什么问题。
瀛祈在万丈红尘中浸泡了上千年,才沾染了一点人类习性成为袁祈,纪宁并不觉这种行为“无耻”。
相反,他更希望对方生来如此。
如若山鬼天生精明,不受责任的桎梏枷锁束缚,行事随心,就不会有大荒山百木凋敝,寸草不生,不会有为守一诺甘愿赴死。
没有安定九州,没有九鼎之魂,没有执念,没有纪宁,没有此间种种。
他依旧是山石之魂,草木之精,天地间一赤子。
可能是纪宁的眼神太过直白,时间一久,袁祈都有些发憷,悻悻笑问:“怎么了?”
纪宁笃定回:“能。”
说完,他极轻极轻笑了。
从认识开始,袁祈就一直将所有人都游离在外,纪宁跟着,守着,但无论靠的多近,他都清楚地明白内心从没有真正信任过他。
直到刚才,袁祈主动将自己性格成因剖析给他听,似乎他们又回到了当初,什么都可以交付给彼此听的时候。
纪宁形容不出自己此刻心情,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一点遗憾了。
几个展厅都挨个探火,开展前三天除了客流量太大外无惊无险。
第四天早晨,袁祈和纪宁跟领导签完字交接后就准备撤回局里。
第八组外勤本来就少,这两天组里只有影青和琥珀两个人,不知道能不能顶住。
纪宁开车,准备先送袁祈回家睡个好觉,三天外勤值班,对方的胡茬已经冒头,脸上多了点糙气,此刻正慵懒靠在副驾驶上养神。
他是人类,身体强度比不上明灵,上车后精神放松就迷糊了过去。
纪宁没有吵他,侧过身缓慢下腰,趴在袁祈怀里金梁将动作放轻为他将安全带系好。
没等他起身,袁祈兜里手机震动,惊得他下意识睁开眼睛。

第125章 第八组团建
来电的人是赵乐,袁祈看了眼后消极叹息,现在他几乎对这个名字产生了PTSD。
赵乐每次打电话,不是任务就是噩耗。
铃声还在继续响,纪宁为袁祈系好安全带后就退回去等着,盯着前方停车场标识,也不催。
袁祈在他退身回去时趁机拉住他手,接电话也不影响耍流氓,五指插进指缝轻揉乱捏,电话接通后随手打开免提。
“喂。”
赵乐:“你跟纪组那边的事情忙完了?”
袁祈:“忙完了。”
他玩着纪宁纤长手指,隔着白滑皮肤触摸骨骼,有气无力问:“又有新任务了?”
“那道没有。”
赵乐嘿嘿笑,“之前不是说,等琥珀回来,我们给你开个新人欢迎会嘛。”
“恰好今天没任务了,恰好我们又聚的这么齐,你问问纪组,这饭他请不请?”
袁祈侧觑纪宁,心说好家伙,给我开欢迎会还要我对象掏钱。
这边的纪宁已经听见赵乐要“薅他羊毛”,只回了两个字。
“可以。”
赵乐:“那我就订地方了,你们直接过来就行。”
袁祈轻笑一声,“好。”
他劳累三天,此刻亟待一顿大餐和一场酣畅淋漓的睡眠来安慰自己的身心,反正一顿饭又吃不穷纪宁。
“好,订好了给我发个位置。”
赵乐很快将定位发过来,袁祈将手机开了导航放在驾驶台上,转头调侃。
“纪组,导航会看的吧。”
纪宁:“嗯。”
他往外抽手准备开车,袁祈不松,纪宁侧目看去,袁祈就这样当着他面拉着凑到嘴边,张嘴将无名指上咬了圈牙印。
牙印一圈露红,带着一点透光水渍,是人体皮肤应有的样子。
袁祈端详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我先预留一个位置。”
纪宁:“嗯。”
纪宁掏钱,赵乐订了高档饭店的包间,袁祈到时正是上客点,大厅已经坐满了人。
服务员将他们领到包间门前就停下了,侧身为他们推开门。
门一开,没等袁祈看清房间里的摆设,耳边先是砰砰两声巨响。
他下意识将纪宁护在身后,用身体承受了绝大多数的“攻击”,于是被喷了一头的彩色拉花。
袁祈:“……”
他回过神后看着空中四散彩屑,顶着一头五彩斑斓问们有一左一右的赵乐跟琥珀:“你们这是干什么?”
琥珀拿着打空的纸筒,掌心一摊,理所当然道:“庆祝啊,意不意外?”
赵乐补充:“琥珀的主意,说结婚的新人进门都有这么个仪式,怎么样,惊不惊喜?”
袁祈:“……”
我惊喜个屁,他还准备循序渐进发展,这群人瞎掺和什么。
纪宁听不大懂他们三个在说什么,往下拽肩头彩带,察觉到有视线投来,抬头对上。
影青跟他对视,又转眸落在旁边的袁祈身上。
张海一边剥瓜子,笑眯眯看这一切——自从上次袁祈破了自己的帐出来后,影青对他的态度就有了微妙变化。
人到齐了,琥珀去门口叫服务员上菜,张海面前时剥开的瓜子皮,被摆的整整齐齐一片一片。
赵乐把袁祈和纪宁推到主位,他坐到袁祈旁边,从桌底拎了坛酒出来。
袁祈狐疑盯着蜡封的酒坛,光这青花瓷罐子就不像是近代产物,试探问:“你这酒……比我年纪都大吧。”
赵乐将酒坛跺在桌上,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抠封口上的蜡,无所谓道:“琥珀从海底沉船里捞的。”
“啊?”
袁祈下意识望向琥珀,心说这几个字怎么这么小众?
琥珀友好冲她摆了摆精心涂过指甲油的手以示回应。
“我很擅长从水里捞东西,以后你要是想不开跳海,无论在哪片海域,我都能把你捞上来。不过最好别去暗流湍急暗礁多的地方,容易被冲撞成好多块,鱼最喜欢那样的碎肉,一边很难找回全尸,我建议……”
“……”袁祈敬谢不敏,“我以后绝对不跳海。”
他看着装酒瓶罐子的器形和花纹,生硬转变话题:“这应该是明代的青花瓷吧。”
元明时期海上丝绸之路繁茂,海运达到鼎盛,进出口的货船偶有海难沉船,跟这坛酒也对得上,只是
袁祈用手指摸了摸泛湿的坛壁,“都这么长时间了,还能喝吗?”
虽说白酒会随着存放时间长而更加香醇,但那个长也不是按五六百年来计算的。
赵乐挖掉封口处厚厚的蜡,用牙咬开盖子闻了闻,含糊说:“我觉着能喝。”
他端过喝水杯挨个给人满上。
袁祈眼睛都看直了,没想到第八组这群人的酒量都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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