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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文物有执念(相与步于中庭)


以前他一直认为,袁载道和林美芳婚姻后期已经没有所谓的爱情,更多是各忙各的与互不干涉式的尊重麻木。
可今晚他妈说的“灵论契合”和眼前场景,让他明白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叶障目狭隘了。
万事皆收胸腹内,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这种两人亲密无间的信任,也害死的林美芳。
在种种证据指向袁载道出轨后,她几十年来所谓的精神寄托就成了不折不扣的笑话,人到中年,再经手不住如此打击,于是就疯了……
屋内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袁祈趿着拖鞋回房,关上门后躺上床,不知道自己明天要面对的是什么,接下来的这条路又通向哪里。
袁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
林美芳好像跟他又默契似的正好在此时敲门,的到袁祈允许后拉开房门探进头说:“我煮了长寿面,一起来吃。”
袁祈刚睡醒,注意力还未集中,恍惚半晌后抓了抓头发蹭下床:“你干嘛要自己动手,说好的你过生日我给你做。”
林美芳敞开门走进来,经过床尾把掉地上的被角捡起来,又把窗帘拉开挽好。
“我不想一下闲两天,光享受你的伺候。这样,今天咱们一家三口一起过个生日吧,热热闹闹的。我昨晚跟你爸说了,你爸也同意。”
袁祈一边眉头挑高,丝毫不觉着他爸会同意,按照袁载道的脾气,根本不会费心思在这种可有可无的节日上。
林美芳又弯腰拿起袁祈昨天换下来的白球鞋,吹了吹用指尖抹去尖上不小心蹭的泥。
“以后去菜市场别穿这么白的鞋,弄脏了不好洗。”
从进门的动作到此刻叮嘱,一切都是那样自然又随意,像无数母亲天天对自己孩子说的那样。
袁祈静静看着她,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半晌后等到林美芳擦完鞋抬起头,他才移开目光道了句“好”。
早晨吃了长寿面后两人出门买菜,做好菜后在十一点前赶上开往城郊的公交。
这趟线途径的站点很多,车内十分拥挤,袁祈和林美芳都没有混上座位。
袁祈一只手提着大包小包,另一只手抓住扶手在颠簸行驶的车内为他妈隔出一块避免旁人碰撞的区域。
时间静悄悄的流逝,窗外阳光照进来好像都裹了金粉。
半个小时候,两人在山脚的公交站牌下车。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小袁极限破帐,纪组登场~

第116章 这是我的心魔
太阳正悬在头顶,公交站牌离发掘现场还有段路,袁祈将大包小包都提在手里,跟着林美芳上山。
山势很缓,野草丛生,小路又窄又扭曲,边上芨芨草断口都是新的,看样子这是条“野生路”。
林美芳走出去两步就回头提醒袁祈慢点,又伸手要帮他提东西,几次三番都被拒绝。
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身上都出汗了,转过背阴面就看见挖掘现场的玻璃幕棚,棚前还停了几辆轮胎粘泥的装载车。
此次唐墓里出现了不少珍品,面向山的几个方向入口都设了保安亭,四周围了铁蒺藜,还有红色警报灯。
他们刚靠近,保安就从亭子里走出来问是来干嘛的。
林美芳说明原由后又在本子上做好访客登记,按照规矩,还要里边的人出来领才行。
她赶紧给袁载道打电话,结果对方在忙,一直不通。
保安只好让他们先在门口树荫下站着。
袁祈两手提着东西,额头上挂着细密汗珠,无奈看向他妈。
林美芳用手给他扇风,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继续拨号,“你爸每天简直比国家领导人都忙。”
就在这时,有上完厕所回玻璃幕棚的组员瞥见这边人影驻足,远远将手搭在眉梢望来,待看清楚后赶紧迎上来。
“弟妹,你怎么来了?”
正是八年前的李威军。
林美芳还以为要等到袁载道忙完,没想到刚好碰到熟人,立即笑逐颜开收起手机。
“带着孩子来看看老袁,顺便给他送点吃的,结果这人忙的连电话连电话都不接。”
李威军去接袁祈手里的大包小包,“前两天挖出一面鎏金海兽葡萄纹铜镜,保存的相当完整,本来计划过两天再清理,他憋不住,非得今上午给清出来,昨晚连觉都没睡……嚯,这么沉。”
他说着,含笑抬头看向袁祈:“小宇一路爬上来累坏了吧,看这大高个,得一米八多吧。”
“不累。”袁祈任他把手里负重接过去,客客气气叫了声:“李叔。”又笑着说:“正好一米八。”
“真好啊,你刚生下的时候,才两个巴掌那么大……”李威军感慨着,跟保安点了点头,提东西引两人往里走,“正好是饭点,老袁那边应该也忙完了。”
说话间推开门走进玻璃幕棚,为了文物保存,里边开了空调,温度并不高。
里边面积很大,入门先是划分成块挖掘了一半的探方,沿着地垄往前走,过去以后就是一排排摆放已发掘文物的铁架子,文物上都沾着泥贴了标签,有些难保存的浸泡在玻璃罐里……
架子前横着五六张工作台,每一张的面积都只有两张学生课桌大小——挖掘现场只进行简单和应急的文物清理和修复,更细致的工作需要等运回局里再去进行。
此时正是饭点,里边只有零星几个人,还是吃了饭回来打瞌睡的。
袁祈一眼就在看见趴在工作台前身穿工作服的袁载道。
“老袁——”
李威军把袋子放在旁边闲置的桌子上,扬声招呼:“别忙了,弟妹和小宇来看你了,还带了饭。”
袁载道听见了,但没有抬头,袁祈走向他,凑到桌前不挡光的位置,见那双被林美芳嫌弃笨的手在拿起刷子和镊子这些工具时丝毫不抖,稳当的可怕。
袁载道的头深深低着,全神贯注盯着蒸馏水中铜镜一角。
他用镊子尖沿端着泡浮的边缘轻轻挑开,另一只手中细头刷子轻轻摩挲,一挑一刷,动作轻巧且严谨。
铜镜上的一块杂质就这样被剔除,清理干净后露出下方浮雕的葡萄纹,银亮的金属光泽显露。
李威军过来问:“怎么样了?”
袁载道直起身,扫视清理出大半的镜面,目不转睛说:“时间太长了,好多还没松,还得再泡泡。”
林美芳斜觑水中铜镜,她的专业程度比不上袁祈,也不发表意见,只是道:“别忙了,快吃饭吧。”
“再等等。”袁载道抬头,用手招呼站在桌角边上的袁祈。
“来,小宇,你来看看这面镜子……”
林美芳看了眼表已经十二点了,这人不仅自己不吃,还想拉着儿子一块“修仙”,又一字一顿硬硬重复了遍。
“我说吃饭。”
袁载道轻而易举听出这两句话前后语调的不同,后者明显有“暴风雨前兆”的意思。
他伸出舌头局促舔了下唇,放下手里东西对袁祈说:“小宇,咱们先吃饭,先吃饭,吃完饭再看……”
说完,还偷瞥林美芳……
袁祈亲眼见证了大型“妻管严”现场,不得不服。
从小到大,他妈就是有这样的魄力,不声嘶力竭争吵也不大声吼叫,用商量的语气,把他爸管得服服帖帖。
李威军站在旁边,见这场景也跟着帮腔:“就弟妹能管住老袁。”
林美芳回视袁载道,心说你这一天欠欠的。
她转头面对李威军,又问对方吃了没,没吃跟他们一起过去吃点。
本来这菜就是给许多同事带的,结果被袁载道这么一耽搁,别人都吃饭去了。
李威军跟袁载道关系一直好到不分彼此,也不推辞客气。玻璃幕棚内不准就餐,四个人把饭拿到两人的临时宿舍。
条件简陋,工具箱泡沫盒勉强拼凑出两张凳子,没凳子的靠床坐,八个菜两个汤将他们平里用来吃泡面的小桌子挤的满满当当,最后还有两个菜上不了桌,林美芳搁在地上说吃一会儿后再跟其它的换。
“弟妹真是好手艺啊。”李威军先夹了只虾,咬一口后赞不绝口:“这虾香的直冒泡。”
正在拨菜的林美芳直起腰,难掩自豪说:“这都是小宇做的,还有这个肉,这个蒜蓉白菜……我就给他打个下手,这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摸练了好厨艺,昨天给我露手时候我也惊住了。”
“小宇做的啊!”李威军也想当惊诧,配合捧场:“那我得再吃一块,太香了,这个辣子炸的也下饭,真好吃。”
林美芳高兴的合不拢嘴,“那你多吃点。”
听人夸奖袁祈,比别人夸奖自己还要高兴,
说完,目光又挪向袁载道,清了清嗓子——自己儿子第一次做饭不跟着夸两句。
袁载道默契接收了对方信号,又觑眼身旁端碗平静夹菜的儿子。
他其实对吃的要求不高,现在也只想着早点吃完带袁祈去看镜子,搜肠刮肚后拿出指点江山的气势,认真说:“这虾炸熟了,鱼也是死的,比吃泡面强多了。”
林美芳:“……”
袁祈噗嗤把塞进嘴里的饭又喷回碗中,李威军的夸奖他完全当成了而旁边,但他爸的夸奖……
袁祈接过林美芳递来的至今擦擦嘴,实诚道:“您这夸人水平有待提高。”
林美芳也哭笑不得,看向袁载道心说我恨你是块木头。
“我家老袁啊,就是这么个高智商低情商的人,小宇将来可一定不能随他……”
李威军说:“比我强,起码老早就娶上媳妇了,还生了小宇……”
那边林美芳又跟李威军聊起了孩子,渐渐将话题扯远。
袁祈在两人交谈的背景声中,扫视一脸“认真听讲”的李威军。
这人从年轻到老,一直都是这幅老好人样子。
因为他这种性格,让人想要孤注一掷报复他的时候都很难下决心。
想到这里,袁祈眼眸低垂,夹了块面前青菜就着饭扒进嘴里,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旁边一直想见缝插针“带他看镜子”的袁载道。
“爸,要是有一天,你因为救人而害的自己家破人亡,你会后悔吗?”
“嗯?”
袁载道稍稍惊诧,但因为他自己就是个“奇怪人”,就不会深想儿子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样问题。
“不会吧。”他短暂思考后说:“救人是好事,又不是做生意,哪有后不后悔这一说。”
话音刚落,他又小心问:“我救人,会害了你跟你妈吗?”
袁祈笃定:“会。”
“那我可能会后悔吧。”袁载道停顿了下又说:“ 不过谁知道呢。”
袁祈目光稍稍一动,没想到他爸的衡量标准会落在他跟他妈身上。
没等他再发出声音,窗外不远处,又道熟悉的影子。
袁祈的面色一点点沉下去,放下碗,两只手缓慢握住,最后扫过热热闹闹的饭桌,觉着这个结局也不赖。
他站起来,说:“我去上个厕所。”
林美芳在他身后问:“你知道厕所在哪里吗?”
袁祈没有回答,头也不回走出宿舍门。
下午一点,无论是挖掘队还是考古员吃过午饭后都回到宿舍和办公室进行短暂休息,外边静悄悄的,门卫也在亭中打盹。
袁祈走出宿舍不远就在原地驻足,目光跟前方的人对视,脸上没有丝毫笑意,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沉敛平静。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
站在前边的人正是唐淼,准确来说是八年前的唐淼,两鬓发丝还是黑的,眼角也没有那么多皱纹。
唐淼脸上依旧高傲的浮着淡淡疏离,只不过这点情绪跟先前你死我活的恨意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你知道?”明明是个疑问句,她的音调却平的没有波澜。
“我知道。”袁祈明白在这个帐中,他没有隐瞒自己心思的必要,“我的态度一直摇摆不定,现在又来见了李威军,你感觉到不安了吧。”
昨天和今天,他沉浸在幻境的幸福生活中,却又一直没有完全将先前那些事情放下当做一场过去的梦。
他想要留住眼前圆满,可尚存的一丝理智却又在艰难挣扎……
原本这个过程可以经由等待一直持续下去……他在幻境中下坠,被吞噬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如果他没有来见李威军。
“你能窥见了我内心的缺口,知道我的渴望,所以在我下不了决心的时候出面说服蛊惑,这是目前情况下,你最好的选择。”
唐淼的目光沉下几分,袁祈说的很对。
李威军是这个帐中特殊的存在,他连接着唐淼和袁祈一家之间的关系,唐淼为了避免刺激袁祈,尽量在帐中抹除自己的痕迹,但李威军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避免让袁祈接触的人。
听着袁祈沉稳镇定剖析,唐淼心中隐约生出一丝不安。
她从一开始就很反感袁祈,因为这个人有点“疯”,让人拿捏不住喜好及脾性,露出来情绪中没有一点是真实的。
也只有依靠帐,她才自信能窥见其中弱点。
“所以呢?”唐淼露出一点笑意,缓慢朝他走来,知道她回来又怎样,这一切不还是在她的掌控之中。
“小宇,我害了你父母,我现在也赔给你相应的补偿,如你所见,这一切都重新开始了,怎么样,你满意吗?已经失去的家人再次活生生站在眼前,你该更加珍惜,世上有什么事情比失而复得更加感人?”
袁祈任由她靠近,淡淡说:“可这一切都是假的,继续在这里呆下去,我会死。”
三天,是一个人在外界不吃不喝的极限,也是他给自己定的期限。
既然帐中一切都是假的,连伤口都会在脱离时愈合,他又凭什么以为自己在这里的果腹感是真的。
先前纪宁的确在帐中煮的面条,但赵乐和影青都不会那么干,当时袁祈就隐约感到奇怪。
后来纪宁用自己身体去交换他受的伤,袁祈那时就大致猜到,帐里他吃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面条。
唐淼觉着他这种微弱的挣扎很可笑。“小宇,这几天,跟你爸妈在一起不好吗?”
她并不反驳袁祈的猜测,甚至大大方方承认,“呆在这里,那边的你会死。”
“但你自己也说了,庄周梦蝶,只要肯舍弃在那边世界的肉体,你就能在这个世界获得永生的极乐,实现这些年心里的期盼,这是上天补偿你的。”
“庄周梦蝶……”
袁祈重复了便,斜睥向她,一歪头,眼神冰冷,眼角却弯下去,嗤笑道:“你竟然真的信了。”
唐淼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帐是用她力量构建的,明显能感觉出袁祈在刚才那一瞬间心境的转变——这两天一直以来的挣扎眷恋转瞬成了深恶痛绝的憎恨。
那些温存的情感荡然扫空,这让自认运筹帷幄的她意识到失控,谨慎往后退了半步。
“你什么意思?”
袁祈盯着她,残忍说:“这不是平行世界,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你跟李威军无波无澜的结婚,包括他爱你都是假的。”
这下失控的变成了唐淼,李威军是她的软肋,仅仅一句话,让她维持的安静形象荡然无存,尖叫斥道:“你胡说!他是爱我的——”
袁祈听着刺耳噪音,步步紧逼:“你知道我确定了你的本体,硬拼没有胜算,所以选择拉我一起永堕欲望沉沦。这里不是你的执念,这是我的心魔,我的帐。”
在林美芳为他把排骨饭端到房间时,袁祈就逐渐推测出了唐淼的用意,毕竟他见过当初的刘玉茂,借助了文物的力量,张开了自己的心魔。
“打不过就加入”,多么质朴又多么有用的手段。
他给自己定下的期限是三天,这三天——
袁祈放纵自己将现实和虚幻重叠,享受父母双全的温存,满足长久以来对家的渴望
内心眷恋纠结是真的,悲伤不忍直面现实也是真的,这一切都源于他发自内心的真实情绪。
这三天,他骗了唐淼,也骗了自己,这是他此生最快乐的三天。
他在三魂六窍都放纵时,留了一窍理智坠着自己,在期限满时,唐淼出现,他让自己从美梦中醒来。
八年时间,仇恨的毒已经淬进了他每一寸骨头里,他不会假手于人。
唐淼的尖叫惊动了宿舍里吃饭的三人,听见声音纷纷出来查看情况。
林美芳不清楚发生什么,但看唐淼面色不善瞪着袁祈,本能将儿子拉向身后护着,小声问:“怎么了?”
李威军过去拉唐淼小臂,老老实实问:“淼淼,刚才我听见有人在外边叫,是你吗?”
“唐淼。”袁祈在林美芳的拉扯中深深抽了口气,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他闭上眼,字字清晰说:“你做的最大错事,就是把我爸妈再度送回我面前。你让我知道我本该有一个多么和睦的家,如果没有你,这一切都是我原本就该有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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