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男主便以参加宴会的名头离开,再回来时已经破获了一起大案。
至于详细内容,可能这个情节只是为了承前启后顺便丰满男主人设存在,所以小说里没有描述。
只写到付涼回来时受了伤,被迫去庄园休养,机缘巧合碰见下一个案子。
受伤……
不不,既然他成了付涼的室友,这种事绝不会发生。
他得阻止任何人或事危害男主血条。
再看那纸片,整张都皱皱巴巴,甚至有些污渍,与信封形成了鲜明对比。
上头的字迹也很潦草。
唐烛整个人贴近了那张纸,提心掉胆地辨认文字。
亲爱的付涼先生:
原谅我今日才来求助您,我不得不告诉您我在歌城号上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
而它不久将驶离星洲港,希望您能帮我找到并将其物归原主。
罗伊敬上
付涼浏览过龙飞凤舞的字体,思索了一下。
“肯定有问题,你还是不要去了!”
怎料,最先发言的人竟是自己那从来不管闲事的室友。
还睁着双真诚的眼,说得有理有据:“哥城号那么大……况且那艘船莫名其妙停靠了这么久,却从没见上头放船员下来,绝对不是普通的商船。”
“还有呢?”他产生了稀奇古怪的兴致。
“还有、哪有人写委托书还在里面放花瓣的?”
“你说得对。不过很明显,这并不是写信人放的。”
付涼随口一说,抬头却撞见男人充满疑惑不解的眼。他低垂着眼睫,像是有些懒,又不得不解释。
“信纸沾了些黑乎乎的东西,或者说是整篇信都并非钢笔之类的工具写出,而是用煤炭。信纸这么脏,信封送来时却十分干净,多半是其到达红山街前,又有人经手包装过。就如同你说的,哥城号抵达兴洲港后,并无船员下来。船上自然没有这么新鲜的花瓣。”
简单说,是有人把信从哥城号上送了过了,还好心地装入信封又加了些特殊的礼物。
身旁的人愣了两秒,终于张了张唇,发出声恍然大悟的气音。
付涼有些烦躁,八成是对偶尔便要解释这件事很不习惯。却还是继续问:“不过上面从没有船员下来,你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我……”
唐烛瞳孔晃了晃,目光随便找了块地毯落下,回复他:“今早在码头听人讲的。他们还说哥城号是在风暴前一天就停靠的,上面一定发生了奇怪的事。”
“比如?”
“比如……瘟疫,海盗或者非/法买卖。再说这封信可能只是别人的恶作剧……”对方越说越没底气。
室内安静了片刻,窗外风雨愈大,水珠被击碎在玻璃上,噼啪作响。
“哥城号上并不是没人下来,而是早在船停靠的当晚,所有随行水手都下了船。而与哥城号一样停泊在港口的,还有女王号。而明天,那里将要举办宴会。”
付涼把报纸丢到桌面上,抬手揉了揉眉心,鲜有地觉得苦闷。
因为此时他自诩还算聪明的脑袋,正循环播放着唐烛支支吾吾阻止自己接下委托的脸。
啊,可疑又碍眼。
其实唐烛的长相,在他眼里算得上少数“尚且顺眼”的。只是付涼的眼睛已经习惯将不符合逻辑的事物归结成“碍眼”。
比如这蹩脚拙劣的阻拦,完全与两人的关系不对等。
他率先起身。远处的家佣走上前,替他将信纸装回信封。
“就如同宴会。既然收到了邀请,总归得去一趟。”
因为“被阻拦”这件事对他来说极为新鲜。付涼深以为自己已经处理的很得当了,至少已经破天荒地给出了理由。
——比如自己不擅长拒绝邀请,之类的。
于是他决定回楼上安心补觉。
“……”
留那位室友目送他上楼,最后深吸了两口气,才从玄关扯下了自己的大衣,也上楼去了。
他们的房间分别在半圆形走廊的两个尽头。
卧室格局相对一致。
唐烛杵在一间堆满黑胶唱片的屋内,琢磨起对面的模样来。
收藏室连通卧室,旁侧又单独开了扇门。走进去,发现是衣物间。
“怎么都是西服衬衫和大衣。”
他天真地想从中挑出件宽松舒适的衣物,可甚至将衣柜里的小隔段都翻遍,也只在收纳盒内看见了满满的腿环与西服夹。
“……”唐烛摸摸自己仍旧发热的大腿内侧,毫无留恋地拎了件衬衫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脱下撕毁的衬衫,拎着衣裳溜达到了被丢在软皮沙发上到大衣旁,他重新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封信来……
对折的硬纸,上面写着几句看不懂的短诗。能读懂的只有“星洲港”、“女王号”与“亲爱的先生”。
“他妈的,什么玩意儿。”
反派派个任务都卷成这样了?
他只得将信再次收回口袋里。
接下来的半天,就连午餐时间也没再见付涼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
唐烛开始还在疯狂回忆故事情节,后来实在疲惫,按着习惯做了一小时运动才躺下睡午觉。
醒来发现天色已晚。
窗帘裸露出外界四合的夜幕,无月也无星。不知是谁家的车马声,轱辘辘经过。
出门后,唐烛发现已经有人在门外放了点燃的黄铜灯。兴许是不想吵到他休息。
楼下更是灯火通明,佣人们正在准备晚餐。
没来由地,他靠着围栏,伸头朝另一侧房门瞅了瞅。
光影斑驳的地板上,玻璃罩也同样保护着一束火焰。
唐烛走近了,将那盏煤油灯拿在手中。
鎏金黄铜底座上是东方花纹,手切花玻璃做油壶,灯柱也是白蓝交融的大理石。
“嘶,真漂亮,这些花纹还是祥云啊。”不愧是贵族。
如果没记错的话,付涼已经去世的母亲是东方人,他也长得更像母亲些。
付涼对东方特别是中国文化很感兴趣,再加上星洲本就是被称为世界的十字路口,各民族文化盘根交错。促使他拥有了迅速识别某人来自哪个国家甚至地区的神奇能力。
不,或许对于他来说,不能称之为神奇。应该……是基础配置。
唐烛微微摇了摇自己达不到基础配置的脑袋,准备下楼去。
“不过,这都睡一天了,还没醒吗?”临走前,又有些疑惑。
等等,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琢磨了一下,唐烛拿胳膊肘杵了杵紧闭的房门,声音也不敢太大:“喂,付涼?你还在睡吗?”
他将耳朵贴近,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付涼?听到我说话了吗?你没事儿吧?”
怕不是自己没按照反派的意思行动,再凭空生出什么事儿吧?
可他研究了整整一天,根本看不懂那破玩意儿啊!
念此,也顾不上其他,他扯着嗓子喊起来:“付涼?你醒了吗?!你、你没事儿吧?!你在的话就开开门——”
“喂。”
没喊几嗓子,背后传出个清冷的男音。
“挡着路,要我怎么给你开门。”
唐烛转过身,迎面而来的是如同风暴天一样的潮湿气息。
青年身着一席漆黑的长雨衣,湿答答站在他面前。冷白的皮肤,在暖黄色灯火中折射着几颗水珠的轮廓。
付涼那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此刻也不怎么友善。
唐烛这时候才发觉,自己左右手各拎一盏煤油灯,脸贴人家门上呐喊的画面,确实很难……博得人心。
“你、你出去了?啊不……你回来了。”他觉得有些丢脸,暗自庆幸方才没有直接撞门。
“嗯。”
“那什么,我怕你生病了。中午也没见你下来吃饭,所以……我、我不打扰你了……”
操,怎么一跟他说话就结巴?
唐烛转身就走,想着自己应该再长一只手用来捋舌头。
“回来。”
“啊,怎么了?”他又拎着俩灯转了回来。
“把门打开。”
那位少爷将双臂微张,稍稍歪头赏了句解释:“我手上有雨水。”
虽然恨自个没什么自制力,身体遵循本能放下一盏灯,去小殿下身上找钥匙。
结果手指刚要靠近,对方就后仰避开了他的触碰。
难道是嫌弃???
唐烛还没开口问。
就听见有人道:“先把雨衣扣子解开,在里面。”
怎么像个小孩儿。
他实在是被他现在的模样气笑了,不禁念叨起来:“你应该趁着手湿自己解开。”
“蒸汽机使用后,雨水就不干净了。”付涼似乎完全不理解他为什么笑,这反而让唐烛觉得有些得意。
脱下雨衣,将它递给后头的女佣。
唐烛心想这还不干净,搁着他们满大街跑汽车的时候你怎么过,口中还不忘继续念叨:“哦,那如果没碰巧遇见我,你就这么呆着啊?还不如一进门就让她们解开。”
“没遇见你就先去洗个手再开门。”对方平淡地回复。
“什么叫没遇见我……有什么不一样?”怎么听得好像他们很熟似的。
怎料付涼倏然底下头,整个人贴的近了。沉着如潭的眼瞥了他一下,像是确认什么,接着再次靠近些许。
这回几乎就要将下巴靠上他的颈窝。
“因为你刚洗了澡,味道很好。”
嗓音擦过耳际,带着温热的鼻息。
“……”唐烛怔住了。
两秒后才拎着钥匙后退了一步。
“我、我帮你开门,你快去换衣服吧。”他很想将手里的灯摔了,因为他能感觉到,有团野火此刻正烧在自己面颊上。
他就是个不懂人情世故做事毫无征兆的高智商傻子……
唐烛咬着牙内心默念三遍自己曾经写下的书评,以最快速度开门,放灯。
最后干干巴巴朝对方告别:“我、我走了,晚安。”
准备逃离那间屋子前一刻,却听见声令他彻夜无眠的回复。
“嗯,宴会上见。”
唐烛怔了怔,后知后觉地看向桌面上的灯——
鎏金灯座下,压着张与自己口袋中信封里,一模一样的硬卡纸。
不,准确说,是邀请函。
女王号慈善宴的邀请函。
次日清晨,佣人们照例起了个大早,准备早餐,抖开地毯,擦亮家具与地板。
而他们的少爷,已经睁着酸涩的眼,麻木地“督工”一小时有余。
管家小姐拎着从壁炉旁热过的熨斗,打理着那套崭新的西装与大衣,甚至连衣襟的胸针与袖扣都搭配出好几种方案。
边比划边摇头道:“嘶,等见到警长亨特,他又要向您吹嘘了。”
“嗯”听见了熟悉的名字,他不由地抬起头。
“早报登了,昨天傍晚,他到码头旁的商街闲转,说是偶然察觉暗巷内的下水道不太对劲。一看竟是条劫匪悄悄开凿的通道,被发现时,距银行只差不到5码。
我总觉得他没有那么聪明,明明先前都仰仗着…但……哎,这次可能是运气好”
唐烛虽然无语但不免有些羡慕:“……”
那可不是一般好。
“好啦!”管家小姐最后选定了一颗暗红色宝石,袖扣则是最简单的金色。装饰完毕后又在衣襟内撒了几滴香水。
味道不浓郁,淡淡沁入心脾,像某种松木的味道。因此才让第一回用香水的唐烛轻易接受。
“这都几点了”他放下茶杯,顺着向上的阶梯去看仍旧安静的走廊。“邀请函不是写着九点钟开始吗。”
“您又不是不知道,艾伯特少爷九点能醒已经谢天谢地了。”
女生指了指后头的立式衣架,继续道:“西装在那边,但他多半又不愿意穿,所以旁边还准备了件大衣。车的话,您还是分开吗?宴会开始时间也要到了,不如我先让车夫——”
“不,一起吧。”唐烛打断她,接着强行解释:“我……是不想再麻烦了,就一起吧,反正我也不急。”
主要整个星洲,和他知名知姓又互相认识的,拢统就和那么一个。
虽然不指望付涼能跟人家推杯换盏,但参加社交活动有个养眼的背景板也好。
管家顶着张疑惑脸,还是出去交涉注意事项了。
念此,他托着脑袋,愣是等到脚步声懒慢地自木质楼梯上响起。
青年边系着衬衫袖扣边慢蹭蹭下楼。接着当着他的面简单捯饬了两下,立即从熬夜宅男变成精英贵族。
家佣们准备好雨具,好不夸张地簇拥着两人往外走。
外头,管家小姐已经跟车夫说好路线,敞开马车门。
唐烛上车时,那位少爷才迟钝地发现什么:“你还没走。”
所以刚刚和你一同换衣裳出门的是鬼
他咬牙点了点头,马车启程后,又忍不住挑挑下巴示意付涼的西服,算不上寒暄:“看来这次宴会很重要”
对方跟着他的目光也瞥了眼自己胸前的金色表链,竟勾唇一笑:“算是吧。”
而这鲜有的表情,换来了唐烛一个哆嗦。
阴天无雨,海上风浪暂息。
下锚停泊的巨大客轮,此时已将左舷贴近码头边缘,成队的护卫在舷梯外围伫立。
即将持续一整个白昼的宴会已然开始,乐曲声早早传入人们耳内。
付涼甫一出现,就被苦等良久的人堵在了甲板上。
此人正是荣登早报的警长,亨特先生。
只可惜,他没能如同那张印刷出的,指认暗道时的简笔画像般得意。
此刻,那满脸横肉都挤到了一处。
“我的上帝,今天流行迟到吗?”他不轻不重地跺一脚红毯,又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才道:“本该放在九点的展览,因为您和另外一个人没到场,足足拖到了现在。您知道的,维纳大人也不喜欢这样等着——”
这胖子甚至搬出了付涼的本家来。
“等不了可以走。”不过对方显然不吃那套,甚至抬手从侍应生的托盘内捏了只香槟杯,接着观光游客似的继续游荡。
“诶呀。我也不是怨您的意思。”亨特紧跟其上,“毕竟以那东西的价值,您不在的话,船长总觉得发怵,是真不敢拿出来。再加上情况特殊,宴会总得有点儿‘这个’不是,咱们星洲最爱花冤枉钱的那位没到,所以大家都干等着呢。”
为了回避那胖脸猛然绽开的笑容,付涼善心大发地向一旁满脸懵的男人解释道:“女王号看似是条豪华却普通的商船,但看见上船时装备精良的队伍了吗?那是东印度公司的佣军。”
唐烛眼里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连连点头。
“明白了?”他抿了口酒尝尝,决定去换一杯。
“……所以、所以这个警长口中的‘这个’,有什么关系啊?”
“……”
经此一问,反倒是付涼明白了,今天只要这人在面前,少不了要废成倍的口水。
“东印度公司影响力之大,加勒比的海盗也要忌惮几分。所以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换船。”
唐烛英气的眉在他面前皱了起又松开,憋出句:“因为……他们船坏了?”
“……”付涼开始想知道这男人的脑袋还能修吗。
“为了掩人耳目。”拥军们衣物杂七杂八,租赁的虽然是客轮,但速度快且是最新型的铁皮船,拥有良好的防御能力。
“啊——他们这么做是为了!”
“为了运送一样东西。”付涼不想在听他天马行空的幻想,极不绅士地打断道:“可惜中途遭遇了风暴,他们迷失了方向或者遭遇了其他阻碍,浪费了好几天,才不得不停靠在星洲港。”
“可、可是。我还有个问题……”唐烛不知哪里学来的手势,举起一只手战战兢兢:“可以问吗?”
“……嗯。”怎么觉得刚起床就累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航行中遇到了阻碍?”
“女王号静静停靠在码头期间,连供暖的煤炭都舍不得烧,保持香槟温度的冰怕也是快没有了。只能说明船上物资匮乏。”
是,但以东印度公司的财力物力,怎么会短缺航程物资?只能说他们被迫在海上逗留,物资已经消耗殆尽。
唐烛终于想明白了,惊呼起来:“他们举办宴会原来是为了补给,这不就是变相乞讨吗?!”
付涼没什么表情:“嗯。”
“那有谁会出这个冤枉钱啊???”还宴会,整个是慈善宴会。
付涼瞥了一眼他。
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原来是您啊。”
招呼完自己上司的警长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不但回答了这个问题,还顺道握住了唐烛的手。
“开始听说商会拒绝了邀请,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呢。昨天中午才得到通知,说是会请家中一位年轻人出面。我也是听警卫说,才知道是您。
您终于来了,船长说,您一到咱们就开始!”
唐烛这才明白付涼方才为何要看自己。他感觉自己的笑容快要干在脸上,费力地将手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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