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吴:“……”
众人:“……”
“伏山。”长羽心累的叹了口气:“那不是顾衡,若我所料不错,那应该就是你想半夜偷走的顾衡家的小儿。”至于把至尊比做顾衡家小儿这种事,算了,伏山若是突然长了脑子,便也不是伏山了。
伏山:“……”
缩手缩脚的大块头大巫顿时气焰萎靡,慢吞吞坐回椅子上,一副刚才我什么都没说过的模样。
林曜忍不住憋笑,到底没好意思当着伏山的面笑出声来,毕竟这位大巫可是个实打实的杀才,一巴掌就能把他拍扁。
“诸位大巫莫急。”他道:“若诸位所说的是栾都天尊,他的确在我澜沧界。”
“澜沧界在何处?”伏山再次坐不住了,伸出粗壮的两根手指捏住林曜的衣领,小心的摇了摇:“你头前带路,现在就带我们去澜沧界。”
突然双脚离地的林曜:“……”
作者有话要说:
林曜:双脚离地了,聪明的智商就占领高地了,建议伏山大巫尝试一下XD
ps:撸新文大纲的时候给我无cp的主角撸出一个攻来,我好像有毒ORZ
第80章 正文完
寒风侵人, 乱云低垂,清冷暗淡的天色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霭,目之所及的一切似乎都染上了一层寒霜, 迎风飘来的香灰如同断翅的白蝶在冷风中飞舞, 又像雪屑般急舞回旋。
“梆梆——”
木器敲击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个带着帷帽, 身穿玄青衣衫的修长男子避让在一旁, 任由又一队送葬的队伍通过, 队伍中的主葬人手中燃着小儿臂粗的招魂烛,口中不停念诵着咒语。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 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讬些。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
“魂兮归来……”
长街上不少来往的行人亦避让在男子所在的棚子里,身上裹着厚实的棉衣, 说话时蒸腾的热气几乎遮掩了一半面容。
“唉, 这是最近死的第几个了……”
“听说还是个御剑门的剑修,怎的如此狂性大发,滥杀无辜……”
“我听闻那人是御剑门的弃徒, 几十年前就入了邪道哩……”
“嘘,谈论这些干什么, 生怕招不来那恶人?”
男子往棚子里面走了几步,这是个茶摊,灶上却也温着酒水, 同时还卖一些充饥的油饼。
“店家,一碗热茶。”男子在最靠近摊主的一个小木桌边坐下, 拿下帷帽, 露出一张年轻俊秀的脸来, 肩上竟然还趴着一只巴掌大的猫儿,大概是因为身形太小了些,之前猫儿全身都被帷帽垂下的布料遮挡,隐隐打量着男子的摊主竟然完全没能发现。
“阁下若有话想问,小人定当知无不言,小店卖的都是些凡俗之物,岂能入阁下的口。”摊主是个身形壮硕的中年人,有着一张北域常见的粗犷面孔,皮肤较深,面上的皱纹仿佛风雪雕琢,满是岁月的痕迹。
这男子一来他就发现了,即便是头戴帷帽,身穿一身深黑色的粗布麻衣,周身的气度却依旧不像是凡人,如今露了真容,面庞如玉,气息如渊,果然同他曾经见过的修仙者们非常类似。
“我确有些话想问。”青年男子,也就是林曜,对摊主笑了笑,道:“我一路行来,见数城缟素,一问,都言是一御剑门弃徒犯下的杀孽,我想问问店家,这传言从何而来,是否属实,若真的是修仙之人,为何只犯下数桩杀孽?恕我说句难听的话,凡人之于修仙者,本就如同路边草芥,那人若真的杀到兴起,何不直接屠城?为何非要挑选着杀人呢?”
那摊主撂下脸来,面上隐有怒意:“如同阁下所言,小人这样的凡人在您这样的人面前,本就如同草芥,又如何得知那杀人者是如何想的?至于关于那人身份的传言,是追在其人身后的御剑门人说的,吾等凡人眼界有限,自然无法得知恶人身份!”
“店家莫恼。”林曜把肩头的猫儿抱下来,轻轻摸着猫儿的脑袋,被冷言冷语刺了却也没有生气,笑道:“您可知那人的踪迹?这位御剑门弃徒,我也十分想见识一二。”
“只听闻对方近来在城郊破庙中曾露过踪迹,其余小人便不知了。”
林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重新戴起兜帽,对店家淡淡示意了一下,便直接起身离开了茶棚。
一边走,一边对顾寅传音:“看来,陷阱中心就在不远处了,说实话,这帮邪修的演技有点太差了,有待提高啊。”
怀里的猫儿轻轻“喵嗷”了一声,道:“一开始还是不错的,如今图穷匕见,大抵是沉不住气了。”
之前两人收到的关于顾衡的消息,果然不出所料,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就流传的满逍遥界都是,两人平日里出行,时常能见到不少小妖面露担忧之色,甚至连涂山王、狻猊王等人都信以为真,特意前来询问,是否需要他们帮忙。
当初顾衡被满逍遥界追杀,不得已修了邪道斩三尸功法,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之后御剑门代掌门柳文清以对方杀妻杀子陷入邪道为由发下追杀令,无数人也都知道。
虽然如今顾寅侥幸未死,但仍旧不足以证明顾衡没有杀妻,也不能证明顾衡如今不是邪修,在很多人看来,若顾衡没有杀妻,那顾寅定然得出手相救,即便对方转修邪道,却到底是他的亲生父亲,没有让对方死在别人手上的道理。
若顾衡真的杀妻,对于顾寅而言就是杀母凶手,顾寅也必然会出手,无论是亲手报仇亦或是其他。
而对于背后布局的人来说,阳山诸王是否出手,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所幸他们探查到,於菟荺得知顾衡消息之后面色十分难看,犹带几分恨色,由此可知,至少於菟苗的确已经身死,之后又听闻顾寅数次避开群妖私下求见白虎王,除了第一次被接见之外,之后数次都被虎王拒之门外。
邪修们由此下了结论——白虎王应当是不会管顾衡的死活了。
长辈靠不住,那可怜的小山君果然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去痴缠自己的道侣,那天命之子亦果然如同传言的那般对小道侣百依百顺,耐不住对方的央求,对外宣称闭关,实则悄悄潜入了乾坤界,一脚踏入了他们布下的天罗地网。
相传对小道侣百依百顺的林曜把猫猫捧在掌心,手指不时揉搓着对方的软毛,在暗中无数双眼睛的盯视下,步履从容的出了城。
“果然阴煞之气对天气影响很深啊。”看着柳絮般飘飞下来的雪花,林曜忍不住叹了口气。
如今正是骄阳似火的夏日,别的地方都是一片花团锦簇生机勃勃,只有这北域,已经是一片萧瑟的冬日之景,原本萧瑟些也无妨,但耐不住这地方鬼气森森啊,白天也就罢了,一到晚上,到处都是鬼哭狼嚎,吵得人耳朵疼。
说起来,如今的北域根本没有凡人,他们遇到的所有人都是邪修扮演的。
刚刚踏入北域的时候,邪修们几乎各种细节都面面俱到,亲人死亡的哀恸,遇到修仙者的又恨又怒又惧又怕,底层凡人眼里的麻木、谄媚、忧惧、贪婪,乃至于身上麻衣的污垢、指甲中的污泥、手足生的冻疮,从外表到谈吐到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以及四周的房屋住所衣食器具,无不真实无比,如果林曜的数据眼不是能够看穿灵气的属性,恐怕他还真的会被骗过去。
当然,刚才城里那些邪修的表现就比较差强人意了,特别是那个扮演茶摊老板的邪修,除了他们澜沧界的傀儡师,哪个凡人敢在知道对方是修仙者的时候撂脸子?必须扣鸡腿。
“而且真的好臭啊。”浓郁的邪气与血孽之气纠缠在一起,恶臭的味道简直能把人熏的翻个跟头,他这一路上,付出可太大了。
化成小猫猫的顾寅轻轻舔了舔林曜的掌心,安慰道:“辛苦曜曜了,此番回去,我定好好奖励你。”
压根不想去探究顾寅话里的“奖励”是不是什么骚话,林曜面无表情的把掌心的湿意擦在顾寅自己的毛毛上,一阵上下其手,把小猫猫软软的白毛揉搓的乱七八糟,像是刚刚醒来没梳头似的。
顾寅猫猫纵容的任由对方揉搓,琥珀色的猫瞳里满是笑意,看在暗中人的眼里,却是堂堂白虎神兽血脉自甘堕落,谄媚人修,种种行为,令人唏嘘。
“它也算是为我等立了大功了。”暗地里,一个阴森柔滑的嗓音响起,嘻嘻笑道:“若非有这白虎小儿,天命之子又岂会轻易入网?捉住这小白虎之后,老夫便赐它一个痛快,也算是奖励它的功劳。”
“干脆利落的让它死岂不是暴殄天物?”另一个声音桀桀笑道:“我听闻这小虎崽皮相相当不错,若你们都不要,不若让它入我宫中,老祖我就爱这种会撒娇耍痴的俊俏儿郎。”
“冥炎老鬼,你莫要在这时候犯病,这虎崽干脆杀了也便罢了,若做多余的事情,你不怕於菟荺那个老东西打到你门上?”
天色将晚,飞雪愈加的大了起来,枯败的庙宇之外几株老树光秃秃的立在风中,上面几只漆黑的寒鸦用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林曜,不时发出几声凄厉嘶哑的喊叫声。
“吱呀。”
林曜伸出修长的手,轻轻推开尘网密布的庙宇大门,庙内一灯如豆,一个浑身散发着可怖剑气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一身白底阴绣玄色勾云纹的道袍,衣襟袖口衣摆皆饰以玄色,头上带着剑形白玉冠,是典型的御剑门人的穿着。
林曜站在门槛外,透过帷帽打量着门里的人,手上摸着温热的猫毛,轻笑了一声:“阿寅,这谁啊,乍一看倒是真有点像寒霜剑君,但仔细一看,却又感觉差了许多呢。”
雪白的猫猫“喵嗷”一声,不屑道:“他当然不是寒霜剑君,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小人罢了。”
“蹭”的一声剑吟,宛如水光的剑光倏忽而至,速度快到神识都无法跟上,庙宇内的剑修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略显阴柔的脸,面上带着几许怒色,盯着林曜怀里的猫猫:“畜生就是畜生,你父亲没有好好教过你怎么与长辈讲话吗?”
林曜两指尖夹着那缕剑光,轻轻抖了抖,那缕剑光便消失无踪,他盯着那人,面上带着些冷色,盈盈杏眼布满寒霜,“横波剑还算不错,可惜执剑之人是个畜生不如的贱人,杀妻杀子弑亲弑友,寒霜剑君不曾做过,你却是一件都没有落下,我说的对吗,横波剑君,柳文清。”
柳文清眼见对方轻易化解了自己的剑招,眉头微蹙,见林曜迟迟没有迈进门槛,心头突突一跳,觉得不对劲。
手中剑亮起浓郁的血光,剑尖重重插入地面,柳文清一边掐诀给自己添了个护体结界,一边高声叱道:“他是故意上当的!你们还在等什么?”原以为等在庙中,至少也能打天命之子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对方却相当谨慎,迟迟不肯踏入阵心。
可惜对方还是失算了,不肯踏入阵心有什么,如今整个北域,都是为这位天命之子量身打造的死地!
“桀桀桀桀……”
伴随着阴森的笑声,无边的血气充斥了整片天地,天上的雪花化为血雨,像是锋利的刀剑般呼啸下落,数个身影出现在庙宇四周,黑红色的咒纹出现在空气中,形成一个又一个链条,将四周数里方圆困成一个偌大的血色樊笼。
“阁下果然艺高人胆大。”身披斗篷浑身冒着黑雾的邪修嗓音如同滑腻的毒蛇,带着森寒的气息,音调飘忽,宛如鬼哭:“能接住横波剑,想必阁下至少也入了化神?吾等倒是叫你数日前的雷劫骗了过去。”
另一个身形足有丈高,浑身燃烧着漆黑冥火的邪修也高声冷笑几声:“区区化神期就敢如此托大,殊不知,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玄冥老鬼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林曜不远处,他周身由无数骷髅头组成,浑身亦燃烧着冥火,却是阴惨惨的绿色,中央骷髅头眼中的魂火贪婪的在林曜脸上扫过,桀桀笑了几声,遗憾道:“可惜,你怎的就是天命之子呢。”
“叮叮叮叮叮……”
林曜淡定的站在原地,掌中不知何时撑开了一把青色的伞,伞面与无边血雨接触,不停地传来金属相击般的脆响。
“就你们几个?”林曜微微挑眉:“不对吧,是不是少了些人?比如衍天阁的司春秋啊,乾阳门的韩三云啊什么的,你们说是不是?”
见他一脸的有恃无恐,众邪修心里便不免有些迟疑,冥炎老鬼浑身的阴火哔啵作响,魂火明明暗暗,在他周身看了数遍,忍不住冷哼一声:“故弄玄虚!”
浑身冒着黑雾的玄天宫护法目光在林曜手中的青龙伞上看了片刻,飘忽的声音如同尖啸:“你这灵器的确是难得的好物,但想凭借灵器逃出生天,怕是还不够呢!”
话音落,无边的血雨顿成滂沱之势,阴寒凶煞之气翻了数倍,其中蕴含的毒煞满是恶孽血毒,宛如无边毒蛇般不停地冲杀向青龙伞组成的屏障,天上地下到处都是血雾,林曜睁开无声无息变为数据蓝色的眼睛,观看四周黑红色潮水般疯狂涌动的“波”。
这东西他不算陌生,当年在澜沧秘境的时候就差点被暗算,正是臭名昭著数千年的血煞罗天大阵!
青龙伞虽然神异,到底只是青龙一片鳞片所化,在血煞罗天大阵内无边无际的毒煞冲刷下,终于渐渐露出不支之象,开始染上驳杂的黑红之色。
林曜摸了摸怀中猫猫的脑袋,一撩衣摆,盘坐于地,手中掐起灵诀,散发的气息让柳文清诸人面色陡然大变。
“吉日兮辰良,穆将瑜兮上皇;”
一点金光点亮林曜的指尖,林曜周身突然光芒大作,这光似乎也神异非凡,竟然逼退了青龙伞边缘被染上的黑红毒煞。
咒语念诵声由小变大,渐渐响彻周天,明明四周的天地被大阵封闭,却依旧有道道金光从天际射出,发出熠熠煌煌的光亮。
“广开兮天门,烂昭昭兮未央;”
金光揉碎一片血云,强势的射入阵中,冥炎老祖一颗位于边缘的骷髅头不小心被一道金光照到,顿时冒出阵阵黑烟,发出凄厉无比的尖叫声。
冥炎老祖惊叫着斩断与那颗骷髅头的阴火连接,声音里带着极度的忌惮和后怕,怒道:“司春秋、韩三云!你们还在等什么!难道真要等到大开天门,天道降临吗!”
天际一道巨大的金光天门已经露出了行迹,光是散发的可怖气息,就足够让在场众人吓得亡魂皆冒。
他们虽然早已知道这天命之子可以代天行罚,却没想到真正面对这一招的时候,光是天道即将降临的那种气息,就已经让他们难以承受。
“唉。”
“夫治乱,运也;穷达,命也;贵贱,时也。”
蕴含着神秘力量的咒语之声压过林曜的声音,林曜灵术骤然被打断,一句“成礼兮会鼓”怎么也吐不出来,面色因反噬之力而显得有些苍白。
“运之将隆,必生圣明,吾为圣明,主诸天命运。”
这声音听着平平无奇,却几乎让一切都停止了下来,璀璨的金光原本与狂乱的血云不停地互相吞噬,这一刻却显得后继无力,刚刚显露一道虚影的天门一阵颤抖,随后如烟雾般消散。
一个高冠博带的儒士一样的修士突然出现在林曜面前,气息宛如平常凡人,面容乍看平平无奇,细看却模糊的如同云雾,根本无法看清。
“吾为圣明,主诸天命运。”修士再次念诵了这句,淡淡道:“剥夺天命。”
冥冥之中,一道灰雾一般的规则降临林曜周身,像是菜市场挑菜一样挑拣着他身上隐约的命运线条,林曜难以承受地吐出一口血,竭尽全力的运用起全身灵力,想要阻止那灰雾,却压根动弹不了,眼睁睁看着那道规则翻检了片刻,终于抓到一根金色的线条,欢欣鼓舞的狠狠一拽,便高高兴兴地的飞向那个修士。
林曜被拽的浑身一疼,痛彻心扉眼冒金星之际,隐约听到了一句骂声,然后就见那金光直接从灰雾手中脱手,再次藏入他体内。
灰雾:“……”
林曜只看到那灰雾傻呆呆的愣住,随后便再也看不到那道规则,倒是那修士一直看不太清晰的脸让他看出明显的难看,在对方大惊失色说着:“不可能”的时候,恶狠狠的露出一口小白牙。
“傻逼。”刚才金色命运线被拽住的时候,有一股明悟涌上他的心头,感受着冥冥之中某个存在,林曜冷笑:“老子是命运之子,可谁告诉你们,老子是这个世界的命运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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