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开丞垂眸,周遭的沉郁压力逐渐淡了下去。
是了,空间站,那是他一直想去的地方。
秦教授看严开丞没那么火大了,这才又开口:“从今天开始,人鱼由我亲手接……
严开丞烦躁地皱起眉头,他正要说话,就被秦教授打断了:“开丞,人鱼没你想的那么纯良。”
严开丞缓缓呼出口气,轻微地扯了下领口,神色略有不耐。
秦教授沉吟:“据古籍记载,人鱼很擅长蛊惑人的心智。”
严开丞眸中的冷光若隐若现。
听你大爷的胡扯。
“你现在的失控,也是一种被蛊惑的迹象。”秦教授说:“我看过米娅传来的资料,这些日子,你对人鱼的占有欲越来越强,开丞,你扪心自问,你是这样的人吗?”
严开丞顿了下,脸色有些许松动,他心知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什么让他的情绪越发不受控制?
秦教授总结:“最近,你最好不要再跟人鱼接触。”
严开丞拍案而起,吓得秦教授缩在桌子一角,严开丞冷冷地瞥他一眼,转身走出会议室。
严开丞没有再去见沈佑嘉,因为他要离开了。
毕竟,他所梦寐以求的就在眼前,所以,为什么要犹豫呢?尽在晋江文学城
理智,冷淡,专业,这才是他。
沈佑嘉慵懒地泡在浴缸中,看到一群穿白大褂的人走进来,他敷衍地抬了抬眼皮。
“这是一条即将成年的人鱼。”秦教授目光热烈地看着沈佑嘉,遗憾道:“可惜没有捉到一条母的,不然可以好好研究一下他们的繁衍行为。”
随后,他百思不得其解道:“但为什么,他只对严开丞另眼相待呢?”
夏媛说:“大概是,严老师长得好?”
“不不不,人鱼不是这么肤浅的动物。”秦教授主观评价。
米娅分析道:“他确实有把严老师当成伴侣的迹象。”
“人鱼是随心所欲的,如果他真对开丞有想法,早该动手了。”秦教授说:“他对开丞,应该是雏鸟情节。”
沈佑嘉瞥了他们一眼,转过身去:一群蠢货。
米娅担心道:“可他只听严老师的话,如果严老师走了,我们怎么办?”
沈佑嘉转过身来,警惕地看着米娅:你说谁走了?
秦教授笑眯眯道:“那是他还没见识过我的手段,宝贝,乖乖听话,不然要吃苦头。”
沈佑嘉嫌恶地拍打出含有攻击性的水花,他四处张望,焦急地看向门口。
这么说来,严开丞确实有一整天没来看他了。
秦教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宝贝似的护着自己的新眼镜,重重地说:“别看了,严开丞不会来了,他马上要去宇宙空间站了,识相点的就听话!”
沈佑嘉突然直起身子,他尾部使劲,直接跃向门口,却被一张无形的网给拍了回来,他重重地落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门口。
秦教授得意道:“看来我的发明还是很有用的,老实点吧,小家伙。”
沈佑嘉不信邪地又跃向门口,结果又被拍了回来,他气极了,抬头看向浴室窗外,尾巴直接朝窗户击去,玻璃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可惜,那张电磁网几乎覆盖了整个房间。
轰隆隆的起飞声响起,沈佑嘉惶恐地看向窗外,直升机已经飞到了空中,并且朝远方飞去。
沈佑嘉可以在一望无际的海上找到严开丞,却拿飞走的严开丞毫无办法。
为什么毫无预兆?
自己不是开口叫了哥哥吗?
就算要走,都不来告别吗?
沈佑嘉坐在地上,黯然神伤地瘪了瘪嘴巴。
夏媛看得心疼,她捧着心安慰:“乖乖,别哭,到姐姐怀里来。”
沈佑嘉怒不可遏,他直接将怒气撒在眼前几人身上,房间里嚎叫声不断,最终,几人抱头鼠窜着从严开丞的房间出来。
望着浴室的满地狼藉,沈佑嘉难过地抱紧尾巴,眼泪扑哒扑哒地掉落下来,他能感觉到,哥哥很喜欢他,可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呢?
就因为他想去天上,而自己是一条鱼吗?
尾巴的颜色又变深了一些,沈佑嘉不适地蜷缩起尾巴,他已经标记过严开丞,按道理说,两人可以进行成年仪式了,但交尾迟迟不开始,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提出抗议。
沈佑嘉没心情管那么多,他现在难过到心碎,想到自己可能是唯一一条媳妇儿飞走了的鱼,他就更加郁结了。
沈佑嘉挪动到严开丞的书桌旁,他失魂落魄地看着严开丞桌上的摆件,有一瞬间,他恼怒地想把它们全砸了,但想到这可能是严开丞留给他的东西,他又不舍得了。
房间门被“吱呀”地推开,脚步声传来,沈佑嘉趴在桌上,脸埋在臂弯里,没有抬头。
“怎么了?”严开丞皱眉问,他快步上前,紧张地站在沈佑嘉身旁,冷声问:“他们怎么你了?”
沈佑嘉猝不及防地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他下意识搂住严开丞的腰,狠狠收紧胳膊不撒手。
严开丞被他勒得难受,他安抚性地摸着沈佑嘉的脑袋,他能感觉到沈佑嘉的心情很糟糕。
但他又很莫名其妙。
毕竟,他不觉得秦教授那些人有欺负沈佑嘉的本事,而且,他刚刚看那几个人鼻青脸肿的…
沈佑嘉回过神,又狠狠地推开严开丞,抽着鼻子不说话。
严开丞后退两步,还保持着抱他的姿势,更加莫名其妙了:“怎……?”
沈佑嘉委屈吧啦道:“你走!”
严开丞琢磨着他的意思:“你是想静一静?所以让我走?”
沈佑嘉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来,直接憋了一个白眼出来,他换了个说法:“你飞吧!”
严开丞打量着房间里的景象,碎掉的玻璃窗,杂乱的浴……目光微凝,轻声开口:“你以为我走了?”
沈佑嘉又开始扑哒扑哒掉眼泪:我对你那么好,你怎么那么狠心?
严开丞总算知道了什么叫梨花带雨,他略显无措地解释:“我没想走。”
沈佑嘉眨巴着一双泪水汪汪的蛋花眼,看起来充满怀疑。
严开丞轻咳一声,道:“之前想走,现……在不会了。”
沈佑嘉止住泪水,鼻音浓重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严开丞隐忍皱眉,看起来很为难,最终他发出一声轻笑,像是妥协,也像是微叹:“沈佑嘉,你们人鱼,都擅长蛊惑人的心智吗?”
沈佑嘉抽了下鼻子:“我没有蛊惑你。”
“我知道。”严开丞凑近他,吻去他脸上的泪珠,温柔且缓慢道:“是我,心志不坚。”
沈佑嘉勾住严开丞脖子,迫使他低下头,他专注地望着严开丞的眼睛,认真地描绘着严开丞的脸。
严开丞搂住他的腰,开玩笑地问:“人鱼不是会哭珍珠的吗?”
沈佑嘉哼了一声,理直气壮道:“那是蚌壳的活,我不干的。”
“嗯。”严开丞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沈佑嘉,你想回家吗?”
“哥哥,人鱼长大了要有自己的家。”沈佑嘉的尾巴尖磨蹭着严开丞的脚踝,顺着严开丞的腿缠上去:“我想和你有个家。”
他缠上严开丞的身体,严开丞顺着他的意思,一步一步地后退,直到膝窝碰到床沿,他才明白沈佑嘉的意思,他的目光严肃起来:“……
“哥哥,”沈佑嘉呼出的空气灼热,柔软矫健的尾巴焦躁不安地在严开丞身上乱缠乱蹭,“我很难受,帮帮我,哥哥。”
第138章 番外6:终章
严开丞揽住沈佑嘉的腰背, 他深邃的目光细细描摹着沈佑嘉的一切,沈佑嘉受不了他这样的目光,抬起手臂搂住严开丞的脖子。
严开丞能感觉到人鱼越来越烫的身体, 偏偏他的尾巴还是冰凉凉的。
这种感觉很奇妙, 猎奇大过未知, 情/欲超越理智。
严开丞的目光炙热起来,他不紧不慢地描绘着沈佑嘉的脸和身体。
面对着严开丞的探索, 沈佑嘉突然笑了,他掀起眼皮, 懒洋洋地看着严开丞,带着几分恶劣的调侃:“哥哥,你找得到地方吗?”
“……”
严开丞没听他的挑衅,虽然人鱼的尾巴滑溜溜的,但他想——
只要有,总能找到的。
不知道他碰到了哪里, 沈佑嘉突然急喘出声, 尾巴在瞬间缠住严开丞的脚踝, 猛地翻身,不等严开丞出声,他便吻住严开丞的双唇。
严开丞刚要挣动, 就听见情动的呢喃声:“哥……
沈佑嘉的声音听起来温柔蛊惑, 哪怕是细微的喘息声, 也似乎构成一曲惑人的乐章,引诱着人往情/欲深处走近。
人鱼可能真的会蛊惑人心。
严开丞扣着他的手臂力道逐渐收紧,他算是知道人鱼是怎……人的了。
沈佑嘉垂眸又抬眸, 还有心思惊讶:“哦,你们是在外面的?怪不得要穿裤子。”
“闭嘴。”严开丞极力克制着呼吸, 眸光微凝:“我看你是不难受了。”
“现在,好像,是哥哥比较难受。”沈佑嘉饶有兴致地看着严开丞。
“不会说人……别说。”说到一半,严开丞扬起下颚,脖颈被勾勒出一道性感的弧线。
“哥哥不爱听嘛?分明是你要求我讲话的。”沈佑嘉细密地吻着严开丞的下巴上,微微皱眉:“哥哥,放松一些,太……!”
严开丞当机立断地按下他的脖子,堵住他那张不会说人话的嘴。
事后,半梦半醒间,严开丞听到沈佑嘉惊呼一声,然后抽抽搭搭地抽噎起来。
严开丞疲惫到手都抬不起来,听他又在闹,虽然很困,但还是耐心问:“怎么了?”
“我、我掉鳞片,掉了好多。”沈佑嘉无措地说。
这跟掉头发不是一个性质吗?严开丞觉得他太娇气了,于是闭着眼睛安慰:“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哼,你、你给我蹭掉的!”
严开丞睁开眼睛,眸色漆黑,不再惯着鱼:“难道不是你非要用力?”
“……”沈佑嘉自知理亏,哼哼唧唧地抱住严开丞,闭上了眼睛。
严开丞闭眼回忆着森羽离开时的场景。
森羽当时说了很多话,但严开丞完全没心思认真听,他特别有研究精神地琢磨着自己的情绪失常问题,经过纵向分析和横向比较,严开丞得出他只对沈佑嘉这样的结论。
结果就是,他可能喜欢沈佑嘉,不,不是可能,他就是喜欢沈佑嘉。
像什么沈佑嘉是鱼,自己是人这样的矛盾问题在严开丞这里根本不算问题。
严开丞这个人很自我,自我到他认定的鱼就是最好的鱼,不,不仅是最好的鱼,而是“最好的”这三个字。
森羽看严开丞露出了笑意,以为他愿意跟自己去空间站,立刻道:“太好了。”
严开丞心不在焉地回应:“嗯。”
森羽:“那走吧?”
走?严开丞掀起眼皮,礼貌性道:“一路顺风。”
“?”森羽眨了下眼睛,着急问:“我说了那么多,你还是不愿意跟我走?”
严开丞思索片刻:“不差这几个月。”他总得安顿好沈佑嘉,空间站的……正也晚了这么多年了,不急。
鱼只有一只。
森羽劝道:“开丞哥哥,你再考虑考……
严开丞转身:“师妹慢走。”
次日清晨,严开丞还在睡,就被沈佑嘉好一阵摇晃给晃醒了,“哥哥快看,看我的尾巴。”
严开丞被他烦的不行,伸手一推,结果沈佑嘉直接从他腿上滑溜了下去,摔了个屁股蹲。
“哎呦。”
这声哎呦未免太字正腔圆了一点,很是刻意。
严开丞没忍住扬起唇角,睁开了眼睛。
沈佑嘉委屈地看他一眼,严开丞转移话题,目光挪到了沈佑嘉的尾巴上,他眉梢微挑,目光有一瞬的惊艳。
沈佑嘉的尾巴是大海的颜色。
严开丞好奇问:“你们的尾巴都是这样?”
沈佑嘉随意坐在地上,将尾巴搭在床沿,方便严开丞欣赏,“对,昨晚掉的鳞片都是粉色的,因为交尾前没褪完,其实要等粉色褪完才是合适的交尾时间,但我等不了,你也等不了。”
严开丞沉默片刻,问:“意思是,昨晚你还是未成年?”
“我们不这么算。”沈佑嘉的尾鳍故意扫过严开丞的下巴,“反正我现在成年了。”
严开丞打量着眼前的尾鳍,冰透的蓝色纯净漂亮,在天光的照射下,像是波光粼粼的海面。
严开丞伸手握住沈佑嘉的尾部,沈佑嘉的部分鱼尾刚换上新的鱼鳞,正是敏感的时候,现在又被严开丞的掌心摩擦着,忍不住抖了一下。
见状,严开丞微微挑眉,低头将他的尾鳍一角含进口中,沈佑嘉的呼吸在瞬间急促起来。
严开丞能感觉到他颤抖的尾巴尖,松开后轻轻吻了吻,往旁边挪出了一个位置。
沈佑嘉的尾巴尖直发烫,上床后,他搂住严开丞的腰,磨磨蹭蹭地搞着小动作,严开丞任他占便宜,忽然开口:“我能听到你的心里话,是因为我脖子上……记?”
严开丞说不好颈侧的图案是什么,它像是浪花,也像是云朵,但仔细端详,又很像沈佑嘉的尾鳍。
这个印记是在被沈佑嘉咬过之后出现的。
但那时严开丞心不在此,也懒得深究这印记代表着什么,所以那时他用创口贴把印记粘住,也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记。”沈佑嘉不老实地活动着自己的尾巴,“只有一个的。”
严开丞笑了下,“就给我了?”
“嗯,给你了。”人鱼黏黏糊糊地说,看起来乖的要命。
严开丞侧脸看他:“如果昨天我走了的话,你怎么办?”
“那我就不开心。”沈佑嘉直接明了地说。
严开丞:“……”
“我会找你。”沈佑嘉凑近严开丞的侧脸亲了亲,语气认真道:“而且我知道,就算你暂时离开了,你也会回来。”
“为什么?”严开丞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沈佑嘉摸上严开丞的颈侧,严开丞感觉到标记处传来的热意,“就像你能听到我的心声,我也能听到你的心声。”
“什……严开丞怔住了,那他之前对沈佑嘉的各种揣测以及曾想过的一走了之,不都被沈佑嘉知道了?
沈佑嘉柔声道:“那天,在宇宙的幻影里,我听到你说想带我去那里,你的愿望太强烈了哥哥,我都感受到了,所以我觉得,你是喜欢我的。”
严开丞:“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谁让你一直摇摆不定,还把我的标记藏起来,哼。”沈佑嘉仰躺在床上,气呼呼地抱着手臂。
严开丞轻咳一声:“那你也该提醒我一下。”
沈佑嘉翻了个白眼:“你见过哪条鱼爱说话哒?”
严开丞:……已经说的够多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想听。”沈佑嘉哼道。
严开丞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把沈佑嘉抱进怀里,低缓道:“听我说,沈佑嘉,你得离开。”
“因为你们都想把我解剖了吗?”沈佑嘉饶有兴致地问。
他当然清楚人类接近他的目的。
严开丞算是默认了,他正寻思着怎么保护沈佑嘉,沈佑嘉却不老实地攀上他的肩膀,轻声调笑:“你呢?哥哥,你想解剖我吗?”
“……”严开丞躲开他的气息,微微皱眉:“别闹。”
沈佑嘉摸上严开丞的心口,一本正经道:“噢~我听到了,你想……
这个确实,严开丞并不避讳沈佑嘉的身体对他的吸引力,这可是人鱼,没有哪个科研疯子不想研究的。
“哥哥,把你给我,我随便你研究。”沈佑嘉蛊惑一般地说。
严开丞揽住他的腰,指尖触碰过鱼鳞的清凉,“好啊。”他目光定定地回答:“前提是要确保你的安全。”
“这不是问题,哥哥。”沈佑嘉闭着眼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再次抬眸时,声音里带了些意味深长的笑意:“毕竟,人鱼可是擅长蛊惑人心的生物。”
严开丞不明所以地微微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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