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如何,便如何吗?”魏无羡再度开口时,话语下已然匿着一丝危险气息,仿若站在陷阱边的猎人,静待猎物自己跳入。
可偏偏薛洋丝毫未曾听出,点头道:“可以。只要你能解开……”,才刚说几个字,就见魏无羡大步朝自己走来,伸手将人一把抓住揽在怀中。
“你、你……你怎么会……”,薛洋惊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你忘了,修鬼道之前我便会灵犀和同袍,”魏无羡钳住怀里的人不许他挣扎,解释道:“缚束术和定身术有异曲同工之效,要解开一点也不难。”
“你为什么不早说!”薛洋恨得咬牙切齿。
“早说还能让你答应任我处置吗?”魏无羡笑笑,眼底有着透亮的欢愉。
薛洋输得措手不及又毫无反击之力,只得撇开脸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想怎样?”
“你过来,”魏无羡低头俯近他耳边轻语,暧昧的暖气从薛洋耳蜗钻入,心在顷刻间狠狠一悸,偏耳旁那人还在低声道:“今天晚上……”
剩下的话轻到几不能闻,但薛洋还是听得清楚又明白,当即涨红了脸喝道:“滚!”
“薛洋,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可出尔反尔?”魏无羡捏住薛洋下颚迫他抬头与自己四目相对。
薛洋强行挣开道:“那我便不做大丈夫了。”
魏无羡未料到他竟连这样的话也能说出来,又见他眼中带着赧然,脸颊上的红晕一路蔓延到脖子,只觉这人实在是可爱得紧,明明杀人时连眼都不眨一下,却在提到那事时能涩得连全身都在晕红。
当即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低头在他脸上亲过一下又一下,好半晌都舍不得松开,抑制不住心底涨满的喜悦与爱意道:“薛洋,你真是让我放不开手!”
第54章
乱葬岗的日子对薛洋而言如同在天堂,这里没有江氏的人和他一起瓜分魏无羡,也没有世家之人搅扰,虽然有温家族人,但他们从不干涉魏薛二人,只在自己的住处默默生活劳作。伏魔洞里就住着魏无羡和薛洋,宛若世外桃源令薛洋忘乎所以,每天缠着魏无羡不是嬉笑打闹就是研究新的术法。
这日,乱葬岗种下的土豆、萝卜等物总算略有收成,魏无羡便让温宁将多出来的收拾好装入袋中,下山去卖钱。薛洋闲着无事也跟去在镇上转悠,见前面有人群围拥着很热闹,禁不住好奇走过去,只看一眼就乐了。
原来人圈里竟是有两三人在争“夷陵老祖魏无羡”大弟子的身份。
这人说:“我才是夷陵老祖魏无羡的大弟子,你看我手里的这些符,都是我师父亲自所画。”
那人道:“你滚开,不要在这里打着我师父他老人家的名头招摇撞骗。我师父夷陵老祖魏无羡只有我这一个大弟子,什么时候轮到的你?”
还有一人也立刻道:“你们两个人都是骗子,夷陵老祖魏无羡从来不轻易收弟子,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喊我师父的名讳?”
几个人争先恐后的表明自己才是夷陵老祖的亲传弟子,争执半天后竟相互推搡起来,场面乱成一团,看得薛洋笑弯了腰。
魏无羡画符可从来不需要符篆,还“老人家”,没见过真人就敢乱喊,无端端把一十八九岁的少年直接拉到垂暮,简直是可笑至极。
正觉有意思,又听见旁边看热闹的人闲聊道:“这夷陵老祖魏无羡的弟子当真是多,三五两头就能冒出几个来自称是他的大弟子。”
“我看夷陵老祖就没收过什么弟子,”另一看笑话的人应道:“听说他只有一个道侣,好像叫什么……薛洋,除此之外便没听有别的亲近之人。”
“没听过。”最初说话那人摇头道:“不过,能做夷陵老祖的道侣,想必本事也非同一般。”
“不管本事怎么样,光是‘夷陵老祖的道侣’这个身份,就已经够了不得了。”有人啧啧插口。
薛洋竖起耳朵听他们谈论半天,见这几个久居夷陵的当地人聊起魏无羡时,口吻倒是惊叹多过讥讽,心里很高兴。
虽然这些人连自己名字都叫不出来,也不觉生气,反而对这“夷陵老祖魏无羡的道侣”身份很是自豪和骄傲,脸上洋洋得意的神情怎般也掩饰不住。
这份开心持续到回去乱葬岗后,仍是面带笑意浑身洋溢着喜悦。
“怎么了?”魏无羡拉着他走进伏魔洞,疑惑道:“一整天都这样兴高采烈的,什么事这般高兴?”
薛洋晶亮皓眸里映耀出夺目的星光,笑颜灿灿道:“外面的人给你取了个称誉,叫‘夷陵老祖’,说我是夷陵老祖的道侣。”
魏无羡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的喜悦之处,失笑道:“你是因他们说你是我的道侣,所以欢喜成这样?”
“我不该欢喜吗?”薛洋问道。
魏无羡走到石床边坐下,拍了拍身旁位置示意,等薛洋过来挨紧而坐,才道:“是该欢喜,不过你这情绪来得是不是太晚了点?”薛洋成为他道侣并不是这两天的事,怎么此前没见这般高兴过?
“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感觉真不一样。”薛洋转身趴在魏无羡背上,笑眯眯的道:“山下那些庸才各个争着要做夷陵老祖的大弟子,我却是夷陵老祖的道侣。”说着自己都憋不住笑意:“他们抢着都想要的夷陵老祖,是我薛洋的!”
魏无羡伸手在他额头轻弹一下,失笑:“他们知道什么,所看重的也只是‘夷陵老祖’,不是‘魏无羡’。”
薛洋才不跟他玩这语言游戏,摸着他耳垂上的软肉道:“哪个都好,反正都是我的。”顿了顿,又问:“你还记得这里吗?”
魏无羡知道他问的是这处山洞、这张石床,微笑颔首:“自然记得。”
薛洋抱着魏无羡的腰身一个用力,两人一同滚倒在床上,怕他被硬邦邦的石头磕着,还用手特意垫在他的脑后,却是将人压在身下,眸光熠熠生辉道:“这里可算得上是我们定情的地方。”
灼热的气息自两人相贴的地方蔓开,四周逐渐升温,魏无羡眸底有着极深的幽暗缓缓沉淀,伸手抚摸上薛洋的腰侧,略带暗哑道:“恩,的确如此。”
薛洋慢慢低下头来,鼻尖离魏无羡极近,带着热度的气息呼出时轻轻扑在他的面上,魏无羡只觉全身都要被点着般,从来只觉森冷的身体在这一刻竟如被泡入沸水中,热得令人心跳不稳。
薛洋亲呢地蹭一蹭魏无羡鼻子,伸手解着他的束腰,喃喃自语道:“魏无羡,我怎么会这么喜欢你……喜欢到想把你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又想让世人都知道这么好的魏无羡是属于我薛洋的……”
一番剖白宛如打开了魏无羡心底的闸门,浓浓深情似涨潮的海水汹涌而出,气息陡地急促,忍不住闭眼轻叹一声:“薛洋,我真的不能再忍了……”
说完,顾不得被薛洋扒乱的衣衫,抱住人猛地一个翻身将其压住,低头便吻上去。
亲吻来得太过突然,还在错愕中的薛洋只能被动承受,任凭魏无羡在唇上宣泄,仿佛要将全部情意毫无保留地展露。
这吻来势汹汹,已然忍到极致的魏无羡边与薛洋唇舌纠缠,边伸手将他的腰封用力扯下来,手指顺着衣袍探入。
“等、等等,”回过神的薛洋忙拽住衣内作乱的手,挣扎着挪开唇道:“凭什么是我在下面?”
魏无羡一顿,抬头看向薛洋的双眼因强忍而红如充血,竭力压抑着从胸腔发出的剧烈喘息,勉强开口:“薛洋……”
“你……”,薛洋面露犹豫之色。他也难受,见魏无羡这般神情自然知道对方已然是箭在弦上,但还是不愿就此妥协,遂伸手欲推他:“我不想被压。”
魏无羡握住薛洋的手细细亲吻,紧贴的身体轻轻蹭了他一下,征求的声音带着灼人的温度落在耳侧:“薛洋……”
两人近得密不透风,魏无羡一动薛洋便清晰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也明白这真是已忍到了极致——但即便如此,他还在尊重薛洋的意思。
推搡的手慢慢收回来,薛洋心一狠闭眼道:“就这一次。”说完扭过头放松身体。
薛洋的让步着实令魏无羡感动,然而此刻当真不能再多说什么,低头去亲吻的同时将他的外袍扔到地上。
这一夜幽远漫长。薛洋从未觉得夜晚能这般难熬,自己宛如一叶扁舟在海面上沉浮许久,眼见着大半宿过去天将蒙蒙亮起来,身体又累又困热到几欲融化,魏无羡却还始终不肯停歇。
汗珠从魏无羡额头滑下滴在薛洋眼角,又顺势流入他的发间,让薛洋错以为自己在哭。
他倒是真想哭,只是无论如何也流不出眼泪,何况因为这种事哭,也实在丢人。
薛洋忍不住轻声哀求,彻夜未歇的声音有些沙哑,又含尽示弱的软浓:“魏无羡你停下吧,阿羡……”,脑子模模糊糊之间,一记莫名而熟悉声音从心底深处陡然上窜,激得薛洋无意识喊道:“阿婴……阿婴……”
魏无羡一听他喊自己“阿婴”,突如其来的异样感瞬间将身心淹没,心跳疾速加快,在薛洋经受不住的颤抖中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