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惜亭摇头:“镇鬼一般是在埋尸地,许晴晴生前没有来过他家。”
于恒问:“那为什么?”
他话没说完,突然反应过来:“啊,是他老婆……”
按说,陈茜受不了丈夫背叛,伤害自己和腹中胎儿,属于含冤横死。
赵平目睹惨状,心中有愧,与妻子相伴多年的家庭支离破碎。
在这间满是回忆的屋子里,倍受甜蜜幸福、欢声笑语的往事所折磨。
他大概率会常常在家看到妻子忙碌的身影,不分昼夜。
在长时间想念、痛苦、懊恼的情绪中备受煎熬,极易产生焦虑情绪,导致后期失眠反复,神经衰弱。
许是不堪受扰,所以在家中设置阵法,想要驱散妻儿生前在家活动的行踪轨迹。
期间也对许晴晴起了杀心,才把妻离子散的罪过全部推到对方身上。
抓住许晴晴想要逃离潘强掌控的心理,假意出手,协助对方潜逃。
实际内心里,却是做好了一切报仇雪恨的打算。
包括拿猫猫狗狗练手分尸,提前购买用以作案的面包车,出现在许晴晴失踪地的监控盲区。
得知事情败露,又忙不迭的打包行李准备潜逃出国。
这一系列的举动,都非常有问题。
方惜亭带队搜查赵平家中里里外外、边边角角所有能提取到的线索信息。
又在垃圾桶里翻出被扔掉的小票,看到他在家门口附近的五金店内购买绳索、铁锤、防水胶布等,疑似预谋作案的作案工具。
到初步勘查结果结束后,现场封锁,方惜亭和谢序宁带队折返。
案件搜查到新的嫌疑人,需要重新制定排查方案,办公室内熙来攘往,比早上八点钟的菜市场还要繁忙。
“法医室出具二轮检测报告,给每个人都打印一份。”
“潘强那边三轮提审,提供给警方的不在场证明,均不足以生效。”
“还有他家那两条被追债人打死的狼狗,根据检验,齿缝和胃部残留都没有所谓的人肉组织。”
谢序宁被堵在办公桌位前,不停有人上前同他汇报工作。
还有中午用油漆桶打砸他的阿姨,辖区派出所民警也打来电话询问他是否想要继续追究。
谢序宁焦头烂额,哪还有心情管这些?
他随口敷衍道:“你们办她打砸、故意损坏他人财物的案子就行。”
对方问:“那袭警的事儿?”
谢序宁:“看她配合警方调查的态度,如果态度好,我就不追究了。”
因为自己本身没受什么太严重的伤,也害怕再遇到上次那样,嫌疑人家属带着父母妻儿到公安局门口,抱住他大腿请求高抬贵手的事。
那时电话按下,男人视线环视一周,猛然从工位里蹿起身来。
不过眨眼的功夫,自己一直紧盯着的方惜亭,竟忽然从座位上失踪了。
他去哪里了?是不是跟秦闻约会去了?
谢序宁没得到答案,但已经开始脑补在顶奢法式餐厅里,两人听着小提琴伴奏,在红酒玫瑰的烛火光影里交杯换盏的画面。
只要想到他跟秦闻在一起,男人就焦虑不安,烦躁地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发全部拔光。
那时漫无目地的从办公室里追出去,从禁毒支队,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再到方惜亭最长逗留的休息室,直到推开那间茶水间的门时。
才看到那猫儿一手握住手机,一手端起还滚着热气的保温杯在往外走。
男人忽冲进来,把方惜亭也吓了一跳。
他手机里的信息刚回过一条,这时又有新消息的提示音响起。
方惜亭看一眼差点撞在自己身上的谢序宁,嘴里嘟囔着:“你今天怎么回事?一惊一乍的。”
手机里的信息还在回复,但谢序宁不想再等。
他一把握住方惜亭的手腕,用力将人扯回来,杯子里的热水几乎全泼在男人手背上,烫得那片肌肤密密麻麻红了整片。
方惜亭猝不及防,瞪大了眼:“有病啊你?”
他杯子里接的都是煮沸的开水,结结实实泼过去,会把人给烫伤的。
但那时骂完又担心,于是伸手替他擦掉手背上的水迹:“疼不疼?要不要拿凉水冲一下?”
谢序宁屏蔽一切外界干扰,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你能不能别去?”
方惜亭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神经:“啊?”去、去哪?
男人握紧他的手,用力将人拽得更近些来。
鼻息间缓缓吞吐的热气,山茶香和清爽薄荷紧密缠绕,不肯分离。
谢序宁目光恳切:“我是说和秦闻的约会,你能不能别去。”
他不明白,谢序宁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因为自己和秦闻并没有什么私交,之所以会同意赴约,一是之前的承诺需要兑现。
二也是想趁这机会,尽量委婉的表达自己目前,暂时没有要谈恋爱的想法。
只是眼底稍显几分犹豫,倒被谢序宁理解成了为难,像他不愿意拒绝和秦闻的约会。
男人鼻息喘出粗气,委屈又气愤,情况等同于发现他在外边还有别的狗。
恰巧那时秦闻路过:“亭亭,刚才发给你的地址……”
对方话没说完,谢序宁却也强势,管他同不同意。
用力握紧方惜亭的手指,从头到尾没松开过,那时瞧见秦闻过来,他仗着身高优势往门前一堵。
方惜亭被人拉拽着护到身后,脚底踉跄两步,脑袋撞在谢序宁挺拔的背脊上。
他一时失神,忘了解释,视线只落在谢序宁扣住自己腕间的手,以及略微有些发白的指尖。
秦闻笑意未散,他盯着谢序宁:“谢副队还有别的安排?”
谢序宁脸色冰冷:“不好意思,今晚没空。”
他趁着秦闻没来得及张嘴,及时又补一句:“明晚也没空。”
男人理直气壮:“这两天支队办案,正处于破获关键期,方副队属于队内骨干成员,更加不能掉以轻心。”
他仗着自己年长半个月,是哥哥的身份:“之前借你的光,拿到证据,迅速结案,是我们全支队都欠你的人情,不该让方惜亭一个人来还。”
“这样吧,等这次案件结束,由我带头组织,你带上你的人,我带上我的人,大家一起,举杯同庆。”
秦闻瞥他一眼,不甘示弱:“你组织?怎么组织?大家AA?”
AA?谢序宁咬牙:“你哥掏钱买单。”这总行了吧。
秦闻笑起来:“可我之前预定的,是国内排名前五的顶奢法餐,不知道谢副队,打算在哪里招待大家?”
他咄咄逼人:“噢……倒是市局后巷有家烧烤大排档,人均五十正好很划算,可我们方副队不太爱吃口味辛辣的食物,我看你们每次队内聚餐,他都没怎么动过筷子吧。”
方惜亭胃口浅,饮食清淡,不太爱吃烟熏油炸的食物。
但是每次队内组织聚餐,为求合群,他也都会参加。
只是从不动筷吃那些东西,谢序宁也有注意。
所以次次都要特地长跑两条街,去给他买口味清淡的关东煮,折返后还得再斗两句嘴,才能把东西交到对方手里。
只没想到,这样密切的关注,除却觊觎方惜亭多年的自己以外,竟还有秦闻那个变态?
谢序宁当即怒了:“不就是个破法餐吗?”当谁没吃过呀?
男人这辈子,就吃这套激将法,方惜亭也了解。
但不能接受的是,为了争这口气,却平白吃个哑巴亏。
两队涉案人员加起来,绝不会低于50人。
按照人均2500的消费标准,低消算下来都得花费小十几万……
方惜亭正想阻拦,谁知晚人一步,男人当即敲定:“就你找的那家店,这周六,你哥包场。”
方惜亭震惊:包、包场?谢序宁你疯了吧。
他用力挣扎了一下,却没能挣开男人紧握住他的手。
秦闻堵住门口,仍在挑衅:“这周六?”
对方浅算一下时间:“那就只剩三天了,你能破案?”
谢序宁伸出自己的石膏手,态度强势将人逼退:“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
他辟开一条足以通行的路,拉着方惜亭往外:“走了,回去开会。”
从秦闻身旁路过时,方惜亭有些抱歉地对着他颔首招呼。
对方礼貌回应,但视线却略显几分深沉地,落在谢序宁紧扣他手腕的手指处。
即使胡搅蛮缠、诉求无理,却也没让那男人在外丢面子。
一句可能耗掉十来万离谱承诺也没打断,心里护着谁的态度显而易见。
方惜亭拎着空水杯,一路跌跌撞撞地被谢序宁拽着走。
等到支队门口时,于恒忽然从里扑出来,玻璃门被人推开。
若不是男人反应快,用自己绑着石膏的右手挡了一回,这门怕是都能直接拍他脸上。
方惜亭听见那声闷响,怕他手伤严重,着急去问:“没伤着吧。”
谢序宁还在为了他没有果断拒绝和秦闻的约会,而感到生气。
但又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不是能随便跟方惜亭闹脾气的身份。
他只是追求者,单方面阻碍被追求者的社交,本身也不太礼貌,可那时忍不住……
男人嘴里嘟囔两句,想诉苦的委屈填了满满一肚子,到最后也只说了句:“没事。”
他吃醋吃得心里特别难受,但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没有正当理由、完全一厢情愿地在做一件可能没有结果的事。
哎……暗恋真苦。
男人松开手,闷闷地往办公室里走。
他拿了桌案上的案件资料,重重往下拍了两遍:“所有人,拿上手里的东西,四楼大会议厅开会。”
于恒懵懵地站在那:“副队,我们什么都没准备,怎么突然要开会?”
方惜亭也不清楚:“我去拿资料,你把电脑和U盘带上。”
谢序宁办案能力强,负责任,能扛事儿,在支队内部话语权极高。
虽是突如其来的会议通知,大家都没做总结陈词的准备,但也听从安排,纷纷整理手旁资料,陆续起身上楼。
于恒从抽屉里找到自己的u盘,率先跟上。
方惜亭随手整理卷宗,忽然旁侧手机轻震两回,他拿起来。
群名:【三个诸葛亮】
【娇娇】:亭亭宝贝,我想死你了,最近天天画婚纱线稿,眼睛都要瞎了,真的无聊死。
【娇娇】: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快说出来给我解解闷儿?
女诸葛心里琢磨着,想从他这里诈点话,看看谢序宁有没有什么行动。
便故意在手机里问道:还有谢序宁那个混蛋,最近有没有欺负你?他要敢在你面前犯|贱,你就告诉我,你看我今年过年回家,打不打死他。
方惜亭蒙在鼓里,忽略谢序宁犯|贱的问题:刚刚倒是有件很奇怪的事。
【虎子】:什么事,什么事?
该不会是他哥猪突猛进,整了个大的,直接表白了吧。
方惜亭认真回复:谢序宁好像疯了,跟人斗气,答应要请五十多个人一起去吃法餐,按照人均2500的消费水平计算,得花12万,这可是大半年的工资了。
娇娇听完,瞬时无语,白眼快翻到天上:……他确实有病。
就为了请一个人吃饭,愿意花费12万请所有人?
这个狗东西,平时对待他们这些发小,怎么没这么大方?
【娇娇】:你别管,从他爸妈离婚后,许阿姨的事业蒸蒸日上,人家现在可是云京市知名女企业家,又没再婚再育,户口本上就他一个儿子,家里几百亿的资产呢,不差这点儿钱。
【方惜亭】:可是那也没必要,请大家吃这么贵的东西吧。
其实市局后巷那家人均50的烧烤大排档,就挺适合队内聚餐的。
非得要吃什么顶奢法餐,他又不是……他倒确实也没去吃过。
【娇娇】: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哥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是会赌气让自己吃亏的人,再说那12万,他是给别人花的吗?他那是为了你。
【娇娇】:他肯这么做,说明你在他心里,值得让他为你去花这12万。
方惜亭满脸疑惑:……为了我?
娇娇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即刻闭麦。
您的好友撤回一条消息。
您的好友再撤回一条消息。
【娇娇】:我客户来了,我先去忙。
【虎子】:那什么,我客户也来了。
两人飞速遁走,生怕再多说下去,会被方惜亭察觉,毁了谢序宁的追求计划。
要是让那哥知道,自己的部署还未实施就胎死腹中,非得把他俩生吞活剥了不成。
方惜亭满脸疑惑地盯着群聊天,倒没多想。
办公室内人群散去,他也没拖延,抱起资料往四楼大会议厅里赶。
两组人员到齐,长厅里密密麻麻,挤满了人。
前排靠近主投影幕布的右侧位,是大家特地给方惜亭留出来的。
谢序宁这人开会时,酷爱抽查,随机点名,大家都怕被他喊到,所以有多远躲多远。
方惜亭坐下来,看到谢序宁背对众人,双手叉腰45度仰望天花板,背影显得有些忧郁。
于恒凑过来:“谢副队好像不太高兴。”
他疑惑:“像他这样的人也会有烦恼和心事吗?”
方惜亭听得莫名其妙:“他这样的人?”
于恒点头,压低嗓音与方惜亭耳语,又故弄玄虚道:“你还不知道吧,我也是半小时前才刚听说,咱们这边省公安厅的厅长……也姓谢。”
方惜亭冷漠回头,看着得意洋洋给自己分享八卦的于恒:“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吗?”
于恒脚一滑,险些摔了:“什,什么?你们都知道了?”
方惜亭脸上写着:“这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吗?”
虽然谢序宁从未大肆宣扬,但好像也没有隐瞒不让提。
再说那是他的合法亲爹,没偷没抢,也没靠着这层关系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有什么不能说的?
于恒首次分享遭遇挫败,他不死心:“那他高考数学满分,理科状元,专业成绩第一,前期办案还有顶流男明星跟他表白的事,你也全都知道?”
方惜亭点头:“……都知道。”
于恒撑着桌子,险些又掉下去。
他不敢相信,自己花费那么多的时间、精力,打入舆情中心,好不容易得到的第一手隐秘信息,怎么可能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
小家伙备受打击,立即转头抓住其他人求证:“省公安厅的谢厅长,是咱谢副队亲爹这事儿,你知道吗?”
对方直接发出尖锐爆鸣:“什么?谢厅长是谢副队的亲爹?”他不知道啊!
“……”
“……”
“!?”
于恒瞳孔放大,等意识到自己当着正主的面口出狂言时,人已经彻底麻了。
原本在谢序宁没有正式组织会议之前,台下还有些窸窸窣窣的议论和响动。
但在这样的惊天大秘密炸出来的当下,全场目光向于恒聚齐,众人面面相觑。
于恒仓皇:不,不是,不是说大家都知道的吗?这怎么看起来,大家好像也都不太清楚的样子……
尤其谢序宁的目光望过来,他更加胆怯。
正要转头去向方惜亭求救时,对方又没追究。
男人刚从暗恋的酸涩困苦中脱身而出,不顾台下众人震惊八卦的吃瓜眼光,顺手拍拍桌子,示意安静。
因受私事所扰,他显得有气无力,但仍强撑着。
“有关许晴晴被害一案,距离案发已有五日。”
“根据后续出现的大量物证信息及嫌疑人,为确保调查方向准确,我们必须对案件再重新做一次细致梳理。”
电脑切换图片,投影内容显示案发首日,侦查小组前往抛尸现场,手持高清摄像头拍摄下来那散落满地的碎肉图片。
“首先,接警地点在蓝湖垃圾填埋场。”
“作案凶手使用黑色塑料袋,包裹受害人被碎成小块的躯干碎肉,于当晚19:58分避开监控探头,在潘强家后巷的连排垃圾桶处,进行抛尸。”
“且目前,头颅、四肢、躯干肋骨都未被人发现的前提下。”
“凶手刻意将被害人的躯干分解,混入断指,让杀人案件顺利被分拣带上的工作人员察觉。”
男人在小黑板上,把凶案发生的起因和蓝湖垃圾填埋场,连接起一条紧密的长线。
“所以,是什么必要的理由,让凶手一定要把这桩杀人案,放到蓝湖垃圾填埋场让人发现。”
这是他们在之前的办案过程中,总结出来的问题,但是一直没能得到准确的答案。
尤其后续涉案嫌疑人及相关的案情内容增多,大家排查的方向,也逐渐偏离最原始的作案动机。
谢序宁抓住这个重点,台下组员也站起来汇报。
“按照老大的安排,我们调查了许晴晴被害案对蓝湖垃圾填埋场造成的后续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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