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年被他引导着,原本僵硬的身体放松了些许,顺着他的话往下猜:“让我想想……是帕尔,蒙德……还是左利安?不然的话就是可拉?”
一个个名字报了出来,但牧延只是摇头否定。
正当阮年想要再猜几个时,牧延却率先停下了脚步。
通道被拐角处透出的明亮灯光所照亮,隐隐能够听到悠扬的钢琴声。建筑里似乎开了供暖系统,寒夜点冷风被彻底隔离在外,此时身体明显多了几分暖意。
阮年的好奇心被勾起,下意识猜测着过了这个拐角,将会看到怎样的作品。
他没注意到的是,alpha极轻地做了好几次深呼吸。
确认自己做好了准备后,牧延捏了捏掌心中紧握着的手指。
“宝宝。”声音里有一丝微不可察的严肃与紧张。
“嗯?”阮年不明所以地转过头看向他。
他对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一无所知,此时只是一心一意地注视着自己,眼神纯粹二干净。
牧延差一点忘记了自己在心中演练了无数遍的台词,直到阮年歪了歪头,再一次开口问道:“怎么了?”
omega的心思敏感至极。阮年没来由地又想到今天alpha好几次迟钝的反应,心中隐隐觉得有几分不对。
alpha此刻的状态……和平时很不一样。
虽然表面上并没有什么不同,但略微有些收紧的下颌、比平时稍大了一点的步伐,以及先前他并没有注意到,此时突然被放大了的细节——
变浓了的龙舌兰香气。
这一点,恐怕牧延自己都没有察觉。
心中不自觉串联起了今天他种种异常的表现,原本埋下的种子破土,心中的那一点疑惑越来越清晰。可还不等阮年先问他,牧延却先一步行动了。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又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智脑,说:“负责人还没有来。年年在这里等我?我去找一下。”
今天第二次,牧延换了称呼。
牧延大概自己并没有发觉到这一点。但阮年几乎可以借此确认自己的伴侣有事情瞒着他。他年张了张口,下意识想要拒绝,但牧延却像是早有准备一般,飞快道:“灯全都亮了,我很快就会回来,好吗?”
阮年转过身才发现,原本一路走过来的通道内不知什么时候亮起了灯,此时如白昼般明亮。
这样……似乎就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了呢。
阮年了然,看向牧延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和意味深长。
他现在倒是很想知道,alpha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了。
牧延被他看得心中一慌。
他猜到了?猜到了什么?猜到了多少?
表面上强装镇定,在阮年点头表示同意后,牧延率先走进了拐角处。
而在他身后,阮年“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所以今天各种奇奇怪怪的动作都是为了现在吧?明明之前很擅长隐藏情绪,但是给他惊喜的时候却一点都不擅长隐藏呢……阮年站在原地笑弯了眼。
过了一分钟,也许是两分钟。alpha并没有回来。
阮年原本从容等待着的心态,突然被另一道声音所打破。
“喵。”
绵软的、沙哑的猫叫声,在钢琴声中与众不同。
几乎是听到声音的一瞬间,阮年就锁定了声音的来源——
不远处的那个转角。
这声音……怎么那么像糯米?
阮年站在原地惊疑不定。
糯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刚刚那个声音是真的吗?还是自己幻听了?可自己怎么会幻听?
似乎是为了打消他心中的种种疑虑,此时在同样的方向又传来了一声猫叫。
“喵喵。”
前方的拐角处,一条蓬松而又柔软的大尾巴一晃而过。
现在阮年可以百分百确定,这就是自家的糯米。糯米就在展馆里面,就在不远的拐角处。
居然真的是糯米?是谁带他来的?为什么要带他来?阮年想不出所以然,身体却已经提前动了起来,朝拐角处跑了过去。
拐过一个U形的转角,糯米果然在那里,不紧不慢地梳理着着爪爪上的毛。
阮年下意识走了过去,将糯米从地毯上捞起来,抱进怀里。抬头时目光不经意地划过墙壁,却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那是他的画。
大学时期,原本要拿去参赛的作品。
射灯打下一片阴影,色彩在灯光下显露无遗。画框左下角处,原本该是作品的介绍,此时却是一片空白。
除了一朵用丝带系着的夏尔花。
阮年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的脑海里应该是要有些波动的,但此刻却风平浪静。这幅画不该出现在这里,却出现在了这里。
一些久远的记忆随着浪花上岸,打湿了沙滩。构图时的草稿、上色时的调色盘,原来这幅画点每一个细节,他都还记得,记得那么清楚、那么深刻。
他愣愣的看了那幅画很久,原本平静的呼吸慢慢地变得急促了起来。
一个难以置信的、天马行空般的猜想突兀地闪过,阮年毫不犹豫地向画的另一旁看去——
回型走廊种,那些昔日里或明或暗的画作,按照某一特定的顺序徐徐展开。
而地上铺满了夏尔花瓣。
糯米纵身一跃,从他的怀中跳了出去。柔软的脚垫踩在花瓣上,明明没有任何声音,却在阮年心中发出一声脆响。
噼里啪啦地,像是推倒了一座琉璃塔。他的心被高高地抛向空中,又以极轻盈的姿态落地,夏尔花纯白的花瓣倾倒下来,将他淋了个透彻。黄色的花蕊像是繁星闪烁,向着越来越远的地方蜿蜒而去。
他像是在无尽的星系中下坠,一直要坠落到宇宙的尽头。他伸出手想要触碰环绕在他周围的星星,却触到了一片柔软。
恍然回神,他的指尖不知何时触上了丝带缠绕着的夏尔花花瓣。
阮年俯下身,重新抱起了糯米,没再多看墙上的画作一眼。
他往前走,脚步渐渐加快。
到最后变成了小跑。
急切地想要见到某人的心情,像此刻抑制不住的心跳一般,挣脱了身体,在空中飞旋着。
想要见到他,想要立刻、马上见到他。
他一定就在哪里等着他。
回型的走廊,代表着无论朝着哪个方向走,他们终究会相遇。
两旁的画作不断变化着,笔触从夹杂着些许稚嫩变得成熟细腻。成品或半成品,毫无保留的展示着关于他热爱着的绘画的一切,也毫无保留地展示着他的爱意。
又跑过了一个拐弯,这一次,他终于见到了想要见到的人。
他穿着纯黑色的西装,捧着一束夏尔花,站在走廊的正中央。
漂浮的心情像是找到了驻点,瞬间安静了下来,耳边只剩下清晰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阮年朝他迈了一步。
“站在原地,
“等我过来就好。”
于是,原本迈出的脚步又收回。
阮年看着他一步一步地靠近,直到在他的身前站定。
夏尔花束上还带着露珠,在灯光折射下闪亮至极,亦如他此刻深情到溺毙的眼睛。
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了他,又慢慢退下。
他单膝跪地,终于能够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丝绒布盒。
即使心中已经预演了无数遍,可此刻他都心情却仍是前所未有的紧张。他放慢语速,用无比庄重而又严肃的语气,说出了那句话。
“阮年。
“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很多天,很多年。”
“你愿意与我一起,共度此生吗?”
时间随着他的尾音停止了,永远定格在了此刻。被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幸福感包围着,被醉人的酒香裹挟着,被他眼底赤诚的爱意拥抱着。
阮年缓缓地、轻轻地点了点头。
牧先生,你知道吗?
我的人生原本是一杯凉透了的温水,是你让它重新沸腾。
画笔是我的武器,而你是我背后的堡垒。
你让我能够肆意盛放,成为永不凋谢的玫瑰。
作者有话要说:
完成了一桩心愿,我很开心。
也想过是不是就让一切停留在这里,但是想想还是算了,还有很多的东西想要去鞋,还想要讲这个故事再往下延续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依然喝大家不定期相见!
保证元旦肯定有更。
祝看文愉快!啾咪!
第71章 “惊喜惊喜和惊喜”
银色的戒指不知道是什么金属, 被打磨得光滑,在特定的角度下会折射出细碎的闪光,戴在手指上的感觉冰冰凉凉。
阮年头还晕晕的,稀里糊涂的抱着糯米上了飞行器。
他仿佛还踩在云端, 飘飘忽忽的, 过了好久好久才有了几分真实感。
……牧延向他求婚了。
在他们结婚很久后的今天。
阮年的感觉很奇妙, 他从未有过期待, 但到来时却觉得“似乎就应该这样”,甜蜜的感觉被小火慢煨着, 咕噜咕噜地冒出气泡,一颗心被浸润得发烫, 阮年弯着眸,轻抚着糯米毛茸茸的肚皮。
而糯米蓝宝石般的猫眼正一瞬不瞬得盯着一旁放着的夏尔花束,有一下没一下地用小爪子去扒拉垂下的丝带。
假装在专心驾驶的牧延实际上在用余光偷瞄他。
看到他笑意吟吟的样子……应该是很满意的吧?
他一整天的担忧似乎没有什么必要,因为自己的小omega实在是很容易被满足。
戴着戒指的手指无意识轻叩驾驶台, 他唇边的笑意也多了几分轻松。
等信号灯的时候, 两个人的目光心照不宣地撞在了一块儿。
阮年装模作样地轻咳了一声, 道:“牧大执行官业务繁忙、日进斗金, 怎么突然涉足起‘不赚钱’的艺术行业了?”
牧延笑了。Omega这是在揶揄他, 居然会以工作繁忙为借口悄悄准备这些事情。
按照他以往的性格,确实不像是会特意做这种事情的人。也许是和阮年在一起久了,基因中本就存在的浪漫又重新显现了吧。
画廊是特意请顶尖设计师按照阮年原来的构想搭建的;夏尔花是亲自去订的;画作的摆放顺序是请教叶老先生后精心安排的;每一幅画的位置都是他下了班后匆匆赶到现场,亲自一一确认的……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alpha精心设计的,只为了补上正常婚姻本应该有的程序,求婚、结婚、蜜月旅行……他想的纯粹而简单:其他人有的, 他们也一定要有才行。
只可惜他原本计划好的蜜月, 就这么被布里意外的邀约给打乱了。想到这里, 牧延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阮年捏了捏糯米的小爪子,随口问道:“接下来去哪?”
“回家。你不是要画画?”牧延答的随意,半句不提原本准备好的计划。
阮年梳毛的动作顿住了,微微侧过头看他。
正常求婚后……是这样的流程吗?
好像应该是要烛光晚餐……或者是做些其他的事情吧?
阮年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当时答应得爽快,但自己好像……一点都没有考虑到自家伴侣的感受?
心虚和负罪感悄悄蔓延上来。答应的事情不能不做,但alpha为他准备了这么多,自己却匆匆把他撇在一边跑回去画画……
好像觉得有点渣。
阮年摸了摸鼻子。还没想出好的解决方案,智脑突然响起。
「叶荣:比赛的结果出来了,恭喜,是特等奖。」
阮年还没来得及高兴,叶荣的下一条消息就发了过来。
「叶荣:在蒙星度蜜月的时候不要忘记去领奖,20天后在薇拉礼堂。提前预祝蜜月愉快!另:期待更多的好消息。」
阮年一下子懵掉了。
蜜月?在蒙星?
这件事情他怎么不知道?
抬头正准备询问牧延,叶荣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叶荣:对了,画协在蒙星举办慈善展览你知道的吧?主办方有意推荐获奖作品参展,你的这副作品很不错,应该过几天就会接到通知。」
蜜月、作品、参展……三个词语在阮年脑海里不断重复,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联系了起来。
他要去蒙星领奖,布里邀请他参加慈善展览,他可以用获奖作品参展。
那么……意思是他不用再重新画一副画了?
阮年迟疑着,看向牧延:“我们好像……不用回家了。”
牧延对短短一分钟内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嗯?怎么了?”趁着下一个信号灯,阮年索性不自己解释了,将智脑递给了他。
“反正就是这样……”看到牧延的明显变得喜悦的表情,阮年这才想起来被抛在脑后的事情:“所以,蜜月是怎么回事?”
牧延低低地笑了笑,将智脑还给他时顺便亲了亲他的脸颊,“惊喜。”
“牧先生,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全世界都知道、唯独我不知道的?”阮年嘟囔道,唇角悄悄漾起了笑容。
原本被取消的私人飞船最终还是正常起飞,准时到达了蒙星星港。
阮年是被抱下飞船的。
一整天又是画展又是求婚,阮年被各种各样的情绪来回切换塞得满满当当,身体早已疲倦得不行,在飞船上吃过晚饭后就迷迷糊糊抱着糯米睡着了。只是他睡得似乎太沉了一点,到蒙星都还没有醒。牧延也没有打扰他,让omega一路安睡。
牧延想的是休息久一点也没什么关系,需要尽快处理的文件他都已经提前解决了,他们可以在蒙星停留很长一段时间。然而,事情却并没有朝想象中的方向发展。
原本以为阮年只是睡得沉了一些,后来却发现他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脸上泛起的红晕迟迟不退,一摸额头,隐隐发烫。
阮年睡得昏昏沉沉的,感觉到有人似乎在叫他,眼皮却仿佛有千斤重般怎么也睁不开。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放到他的头上,被他拿掉后又放了上来,他才不情愿地醒了过来。
一睁眼就对上了牧延担忧的眼神。
“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在蒙星不如主星那样方便,牧延找阮时帮忙联系家庭医生,还要一些时间才能到。阮年睡得不太安稳,睡着的时候信息素也开始不安分地逸散,飘得满屋子都是奶香。
刚睡醒的阮年还有点懵,牧延只能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阮年才慢吞吞地回答。
“头有点晕……很热。”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成了家居服,周围的场景似乎有点眼熟,阮年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发现是自己现在正在蒙星的家中。
手中突然被塞了一杯温水,阮年喝完后才想起来问:“我们怎么在这里?”
牧延帮他撩了一下额头的湿发,答:“离得近,就先过来了。”原本是订的海边酒店,但从星港过去有一些远。想到阮年在蒙星的住处离得更近,牧延就联系阮时开了权限,先回了家。
“饿吗?我去给你拿一点吃的。”牧延身上还是来时的那一身衣服,白色的衬衫皱皱巴巴,看着有点狼狈。
阮年叫住他:“你先换件衣服吧。次卧衣柜里有哥哥的衣服。都是新的,你应该能穿。”
牧延应了,但还是先去拿了早就订好正在保温的粥,看omega小口喝完之后才去换衣服。
等他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出来时,就看见本应该在床上休息的阮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下了楼,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逗猫。
“你换好啦?”阮年转过头露出一个笑容,他躺了一会儿觉得头不晕了,就想起来活动一下,但牧延的脸却一下子黑了,一语不发地走过来,直接将糯米从他怀里捞到一旁,再将不听话的小猫咪抱到沙发上。
拿过一旁的毛毯将人裹得严严实实后,牧延开始说教:“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乱跑?还坐在地上?”他语气严肃,但阮年脸上毫无悔改之色,反而一脸笑意后,气得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阮年被教训了也不以为意,反正他知道再怎么样alpha也不会真的和他生气,老老实实待了一会儿后,又偷偷伸出手去撸猫。牧延又好气又好笑,刚想给他一个更加深刻的教训,门铃响起,满头大汗的家庭医生姗姗来迟。
问诊、做检查、沟通开药……折腾了好一番后,结论是水土不服,有些低烧。家庭医生留下退烧药后离开,家里再次剩下两人一猫。
阮年刚睡醒没多久,又觉得有点困了,抱着糯米打了个哈欠,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里。
牧延刚准备联系谭漆玉,发现他疲倦的神色后暂停了动作。
“困了?”
“嗯……明明刚睡醒没多久。”阮年也觉得有点奇怪。明明才刚刚睡了很长的觉,才醒了一会儿就又困了。不过这次倒是不觉得头晕,就是单纯有点困了。
是很奇怪。牧延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再抬头时发现omega的脑袋一点一点的,似乎下一秒就要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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