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郭德纲一下就听懂了，有点心疼，又有些抵触，伸手想去摸摸凌九夜的头，可怕把他吵醒了，最后收回手，叹了口气，“这我怎么对得起老爷子啊……”
杨九郎怔了怔，顿时明白了师父的意思，试探的道，“……我听师兄弟们说……他……说了些混账话……”
郭德纲看向杨九郎，挑了挑眉，却见杨九郎顿时缩了缩脖子，不敢出声了，刚要开口，就见身边的凌九夜突然惊醒——
“辫儿！”
“辰儿，没事儿！”杨九郎吓了一跳，看他一下跳起来，赶忙去拉他，没想到凌九夜站立不稳，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辰儿！！”
“怎么了？！”郭德纲也跟着起身，周围的师兄弟们都围了上来，把凌九夜扶起来，却见他脸色苍白，已经失去了意识，吓得赶紧去喊医护人员。
凌九夜突然失去意识，把大家都吓坏了，医生给他找了个病房，检查过后，发现只是因为疲劳过度加上伤心，有些低血糖，一时晕厥过去了，给他进行补液治疗，嘱咐让他先好好休息，才离开。
张云雷还在重症监护室待着，凌九夜又倒下了，师兄弟们哪能放心，商议商议，干脆分批守着，没什么事儿的都留下来等消息，帮忙照顾，一拨去守着张云雷，余下几个看着凌九夜，否则哪怕张云雷醒了，也是一通胡闹。
郭德纲看他们把凌九夜给安置好了，这才松了口气，进病房瞧瞧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琢磨琢磨，把杨九郎给招呼出来了，“翔子你过来。”
“师父，”杨九郎就知道自己有这么一天，认命了，跟他出了病房，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恭恭敬敬站着，等师父审问，“师父，您想问什么就问吧，我指定老实回答。”
“……这事儿我本来想等辫儿醒了再问，但眼下瞧着，得心里头有个底儿，你跟我老实说，辰儿和辫儿，到底怎么回事儿？”郭德纲知道那混蛋说了些什么，哪怕当时不在场，其他的徒弟都跟他说了，辫儿被救护车拉走，那混蛋也跟来了，等其他师兄弟到了，就开始胡言乱语，说辫儿是因为辰儿才喝酒的，伤心失落跳桥自杀。
郭德纲赶到的时候，那混蛋还没走，被提前一步赶到的杨九郎狠揍了一顿，鼻青眼肿的，拉着自己的衣摆又是哭又是叫，恨不得嚷的人尽皆知，最后还是他让人给带走的，当时听着觉得是混账话，如今瞧着，却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不管是真是假，他总得弄个清楚明白，哪怕是真的，也得求证过后才能相信。
杨九郎自然知道郭德纲说的是什么意思，心里头更恨，恨自己没能把那混蛋揍得更狠一点，最好把他打的说不了话才好呢，握了握拳，低着头道，“师父，那孙子说的还是人话吗？您怎么能信他呢！辫儿不可能为了辰儿去自杀的！绝对不可能！”
“我知道辫儿不会自杀，也不会因为事业失意，但感情……到底怎么回事儿？”郭德纲一下看出杨九郎的掩饰，抱着胳膊叹了口气，“翔子，我知道你跟辫儿搭档三年，关系好的跟一个人儿似的，现在有些事儿你能瞒，有些事儿瞒着反而不好，外头传什么你不是不知道，这要是被外人先
捅出去了，且不说辫儿怎么样，辰儿就是第一个受牵连的，你明白吗？”
杨九郎抿了抿唇，不敢多言了，他自然知道师父的意思，可让他直接说出事情的前因后果，又觉得对不住辫儿和辰儿，左右为难，只能道，“师父，辫儿和辰儿他俩……真的挺好的……”
“……那就是说，因为感情自杀是假的，他俩有感情这事儿是真的，”郭德纲皱起眉头，重重叹了口气，“……这俩孩子……怎么就非得走这步呢？”
“师父，这事儿……也没什么原因理由，那……感情这事儿，哪儿有什么对错啊，就算您生气，也得等辫儿好了，再慢慢儿骂他，成不……？”杨九郎赶紧上去扶着郭德纲，怕他着急上火，试着给俩人说好话，“再说，您也瞧见了，辰儿为了辫儿，什么都能舍了，要不是我们给他摁住，他指定去找人了，到时候真能给人弄死，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他去做这种错事儿啊……”
“这事儿你办的对，要真让他出去了，非得闹出人命来，”郭德纲也听说了，赞许的看了一眼杨九郎，觉得可惜，又不能现在说明，只好道，“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好孩子，你为辫儿着想，也为辰儿着想，将来得为自己多想想了，现在什么都比不上辫儿的身体重要，其他的都不是
事儿了，这事儿就先不说了，你也得好好歇着点儿，别再倒一个。”
“我知道，您放心，您也得好好休息，您可是我们师兄弟的主心骨儿，您千万得保重身体啊，”杨九郎担心的看着郭德纲，急忙表态，“我们都跟这儿好好照顾辫儿，您就放心吧。”
“成，有你我也放心，我还得给你们做主呢，”郭德纲拍了拍杨九郎的肩膀，语重心长，“辫儿这搭档，选的没错。”
“师父，您严重了，这都是我应该的，”这时候被师父表扬，杨九郎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只觉得心酸。
等凌九夜醒过来，郭德纲已经离开了，他只能暂时两头跑着，德云社还需要他撑下去，让杨九郎给带了话。
“师父说了，你就好好在这儿待着，其他的事儿他老人家会处理好的，师父特意嘱咐，不许你离开辫儿，一步都不行，”这是道死命令，就是为了防止凌九夜上来一阵儿再发疯，要去找当事人麻烦，直接给他关在医院才安全，杨九郎奉旨盯着他，外加冯照洋，俩人一起轮流看着，免得再闹出别的事儿可就糟了。
凌九夜没说话，现在就算让他走，他都不会离开医院半步的，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打算起身去看张云雷。
“你先别动了，护士出来带了话，说辫儿已经有点清醒了，暂时度过了危险期，今天下午就能去探望了，我们师兄弟们合计了一下，要不……你去吧，”杨九郎和冯照洋对视一眼，还是由跟他关系比较近的杨九郎说了，“张叔张姨年纪大，张姨因为这事儿都晕过去好几次了，不适合进去探视，张叔还得照顾张姨，辰儿，现在辫儿最想看到的指定是你，就你去吧，成不？”
“……我……”凌九夜当然也想去，可有了这个探视的机会，他反而却步了，再三犹豫，摇了摇头，“……大哥，您去吧……”
“怎么了？你……你不想见辫儿？”冯照洋也想进去看张云雷，可经过之前那混蛋那么一闹，现在整个德云社都知道他俩有别的关系了，只是心照不宣，含糊其辞的道，“辰儿，你别有负担，你俩不管什么样儿，都是我们师兄弟，亲兄弟，咱哥几个关系好跟这些都没牵扯，你俩的事儿，你俩自己开心就成了，知道吗？”
冯照洋以为他是因为这事儿暴露了，有了心理负担，年纪轻打了退堂鼓，这时候要是真跟张云雷闹掰了，那辫儿不得再死一回啊？赶紧劝着，反倒是凌九夜有点哭笑不得，抬头看他，“大哥……不是的，我是怕自己进去……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再让辫儿着急上火，对他康复没什么好处……再说，现在让他看着我，恐怕他也得情绪激动，万一再出点事儿，那我可怎么办啊……”
“……我懂了，行，那你先别去了，等过几天，他稳定点儿的，你放心，我指定跟他说你就在外头等他，啊，”冯照洋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有点难过，强忍着泪水去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放心吧，辫儿他福大命大，不会有事儿的。”
“嗯，”事到如今，凌九夜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点了点头。
“对了，要不……你写点什么让大哥带进去，给辫儿看看，不然他看不着你，指不定又得胡思乱想的，”杨九郎觉得这样也好，这会儿估计让凌九夜进去也是揪心，俩人肯定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了，倒不如都冷静冷静，起码得等张云雷情绪稳定，身体好点再说，提议道，“这总行吧？”
“……我不知道写什么……”凌九夜也想让他知道自己在外头，可越是这种时候，越不知道该写点什么话才好，看杨九郎把纸和笔都拿过来了，犹豫了半天，脑子里一片空白，苦笑一
下，“哥，我写什么好呢……”
“你就写……我在外头等你，”冯照洋想了想，觉得任何话都没有这句来的重要，如今让张云雷配合治疗，早日离开重症监护室才是真的，其他情情爱爱都是扯淡，与其说什么爱不爱的，还不如写点实在的。
“好……”凌九夜现在脑子一片混乱，只能听从他俩的话，拿起笔按冯照洋说的写，可是手抖得有些厉害，写了半天都写不好，歪七扭八的，有点泄气。
“没事儿，慢慢儿写，你这从来就没吃东西，能有劲儿吗？”杨九郎看出他现在心慌意乱的，轻声安抚他，“大哥在宿舍做了吃的，给你带过来了，你吃点东西，然后再写，行不？”
“嗯，”凌九夜其实没什么胃口，可这时候不吃饭不行，张云雷还在等着自己，如果自己倒下了，那他怎么办，哪怕不想吃也得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