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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流放千年后(釉彩的钥匙)


应忘忧:“……他多少岁来着?”
“七岁。哦对了,我忘了说了,他跟我对话的时候是跪着的,五体投地!”
应忘忧立即接茬:“他和小丹实在太合适了!一个火热一个沉稳!”反正她不敢养这种小古板。
“你这么想?哎哟!不谋而合啊!”犹清真人连连鼓掌。
他俩商量的时候,丹赋圣被犹清真人的血傀抓去养灵荷了,他时不时打个喷嚏,总觉得有谁背着他做了什么缺德事。
不久之后,年幼的晨归一脸郑重地朝他作揖行礼,丹赋圣沉着脸默不作声。
那是晨归记忆里唯一一个丹赋圣有师兄派头的片段。
而那时的丹赋圣只是在想——那老东西怎么往外跑一趟还能造这么大个孽丢给他?
丹赋圣有想过和晨归打好关系,他认为两个弟子要打好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牺牲上位者的形象。
丹赋圣毫不犹豫地抖落出了他师父的女装爱好,晨归大为震惊。
丹赋圣又说他能带着晨归去调戏师父,让师父给他们跳个舞。
晨归严厉地斥责了丹赋圣,并且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念叨丹赋圣。那个时候丹赋圣就知道,他和这个师弟是好不了了。
其实丹赋圣后来跟司封朗最大的共同点也是这个,他们根本没法理解自己的师弟。
“我一开始对你有偏见,一是因为你是魔族,二是因为司琛。”司封朗猛灌了一口酒,“他跟什么都能交朋友。”
“他有人魔妖三族的朋友吗?”丹赋圣问。
“这不是人魔妖三族能概括的,他七岁就敢跟外头那些江湖术士交朋友,差点被邪魔外道拉走炼丹。”司封朗当时一听丹赋圣是司琛的朋友,警惕心就上来了。
“虽然我如今对你的品行没有意见,但你救司琛那次实在太过头了。”司封朗忍不住提醒,“救命之恩,你想要什么我们都肯给,你何必让司琛抹着胭脂水粉跟你走一路?”
丹赋圣打断他:“等等,你等一下!我让他抹胭脂水粉跟我走一路?”
“不是吗?他说你觉得两个大男人走一路没意思,就用他做替代。”司封朗说。
丹赋圣:……
司封朗看着丹赋圣:“这样不好。”
“他是自告奋勇替一位女子做了‘祭品’,本想惩奸除恶,结果阴沟里翻了船。”丹赋圣就说司封朗和司空仿一开始对自己的态度为什么这么差,“人家发现了他是个男人,但是那位‘新郎官’觉得他长得挺好,想将错就错。”
“如果不是我赶到,你们庾国皇室可就跟人家山头联姻了。”丹赋圣不知道自己居然背了这么久的黑锅。
司封朗:“啊?”
“不过你放心,那人挺尊重你师弟的,他看出了你师弟是个厉害的修士,所以没有强迫你师弟。”丹赋圣安抚司封朗,“我赶过去的时候,那人自己趴下了。”
司封朗:“……司琛被控制着没法跑?”
“也不是,你皇弟也觉得那人挺尊重他的,他在寻思要不要将错就错。”只是那人在“迎亲”之前埋伏了丹赋圣曾经待过的村子,丹赋圣为了报仇把那个山神窝子端了。
其实丹赋圣在看到司琛的瞬间,有一股亲近之感油然而生。
虽然长得不一样,但是司琛和犹清真人的打扮风格太像了,让丹赋圣有种回家了的亲切感。
“他没来得及琢磨出结果,那个‘山神’就被我打死了。他硬说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我那时候不知道他是庾国二皇子。”丹赋圣怕那个怪男人以身相许,那种莫名其妙的亲近很快就消失了。
那人跟着他来到了庾国的地界。
丹赋圣想要拜访被阻拦,司琛立刻就跳出来“美救英雄”。
司封朗听了这话之后沉默了许久,他仰头望月,长长地叹了一声。
司琛就是这个时候带着酒和肉过来的。
司封朗听到他乐呵呵的动静之后眉毛一竖。
司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求生的本能让他直接跪到了地上。没有困惑,没有疑问,司琛两手一松,酒和肉都掉在地上,他嗷一嗓子:“皇兄我错了!!”
司封朗朝他一步步走过去。
司琛颤抖:“皇兄,皇兄别……我朋友还在这儿,皇兄……啊!!!”
丹赋圣围观司封朗抽司琛,最后司琛抱头鼠窜。
跑开之后过一会儿他又回来了。
司琛嗷嗷叫着跑回来,他捡起地上的酒和肉,又嗷嗷叫着跑走。
司封朗只觉得头疼:“还是你师弟好啊,沉稳,不张扬。”
丹赋圣冷笑一声:“你这皇弟跪得快,我那师弟可是宁死不屈的。”
“吃饭睡觉,他都能挑你的刺。晨归刚来宗门的时候,我说句话的字数比师父上句话多他都要皱眉纠正。”丹赋圣觉得晨归都快把师父搞自闭了。
师父以前是多么开朗,多么放荡不羁的一个人啊。
他偏偏得在晨归面前捡起他作为师父的尊严和架子,这活儿就不适合犹清真人干。
“一旦他觉得他没错,他就会倔强地看着我,对我说‘如果你想让我屈服,就在这儿打死我’。”丹赋圣也给自己猛灌了一杯酒。
他和司封朗对视一眼,两人齐齐叹气,碰了个杯之后抬头看向月亮。
“孽缘啊。”司封朗说。
“冤债啊……”丹赋圣回应。
“师叔?!师叔回来了!”吵闹声惊醒了丹赋圣。
丹赋圣睁开眼,随后他发现自己身下的触感不太对。
丹赋圣伸手往自己脑袋后面摸了摸,嗯,挺弹手的:“师弟?!”
晨归把他搂在怀里了吗?
“你睡得怎么样?”晨归的手还在按压丹赋圣的太阳穴。
“挺,挺好的。”他居然真的睡着了?
不!不对!
丹赋圣立即警惕:“什么师叔回来了?!”
“司琛。”晨归解释。
下一秒,一道响亮的“呦”声响起,那读音被拖得老长,几乎发成了“腰”的音。
“这院子挺不错啊~这辣椒长得,啧啧。”司琛在外面一边走一边打量,他师父终于愿意放他这个魔主老朋友出来了。
司琛身后跟着一众弟子,那些弟子有许多话想问,但司琛明显没时间回应那些问题。
他是冲丹赋圣来的。
丹赋圣推门出来。
司琛的银色长发编成了麻花辫,挂在身前,发尾处还绑着绢花,骚包得很。
他与那个没恢复记忆的司琛完全是两种性格。
在见到丹赋圣之后,司琛取下了脸上几乎遮住他半张脸的墨镜:“亲爱的魔主大人,我改邪归正回来做师叔啦!”
来阻止他抢地的吗?
丹赋圣眉心微蹙:“司琛?!你真的是司琛吗?”他眼中似乎有泪光闪过。
难搞了,司琛这倒霉玩意儿。
“我,我想起来了。”司琛看起来也很动容,“赋圣。”这老东西还想抢地盘?成不要脸了。
丹赋圣做梦!
丹赋圣:“阿琛!”
司琛:“赋圣!!”
丹赋圣:“阿琛啊!!!”
司琛:“赋圣啊!!!”
他俩激动地朝对方跑去,拥抱了彼此,力气极大,双目含泪,令人动容。
“等等,等一下,别碰!”冷漠的晨归一手一个,分开了他们。
随后晨归指着司琛:“你想起来了是吧?”
“对,我和丹赋圣是旧……”
“行。”晨归打断了他,“千庾门门人的死很可能是你那个师父干的,你也有嫌疑,你不准动,我已经报警了。”
司琛:“啊?”
他重新看向丹赋圣,想要上去继续装模作样:“赋圣!你了解我的。”
“别!”晨归单手将他拦住,“他和你是朋友,他的供词不算数。你也不准接触他,他实力太强了,可能会给你做假证据。”
司琛:“我……”
“在警察来之前,你一步都不准挪。”晨归再次打断他,“不准说话,不准传递消息,你是嫌疑人。”
“眼神也不许有交流。”晨归发现司琛还在看丹赋圣,“你现在做不了师叔,你只能做嫌犯。”
晨归威胁丹赋圣是用的“同归于尽”,但他威胁司琛完全不用:“这几天你去了哪儿,经历了什么,最好完完整整交代清楚。”
司琛被限制了。
丹赋圣还在外面演:“师弟,是不是搞错了,他很善良的。”
“他心怀天下苍生,不可能对自己的弟子动手啊。”丹赋圣拉住了晨归的手,“虽然他可能被他师父洗脑,虽然现在的司琛可能不是过去的司琛,但师弟你就不能对他温柔一点吗?”
那些被发展惊到的弟子也沉默了。
是啊,他们记忆里的师叔是沉稳的,是严肃的。
现在这个司琛,除了脸以外,没有一个地方像他们师叔,他真的还是师叔吗?
装什么装?!司琛咬牙,讲坏话就直接讲呗,拐弯抹角!阴阳怪气!
司琛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大弟子,他无奈道:“赋圣的怀疑有道理,我会去自证,只是这段时间就拜托……”
他被下了禁言术。
他弟子明明都开始动容了!
干什么啊!
“交头接耳,你想做什么?”晨归冷声,“我一开始没有封你,是对修士的尊重,你自己再开口就是不尊重我了。”尊重都是相互的。
丹赋圣的结界里。
正在看早教绘本的司封朗忽然收到了丹赋圣的传音。
丹赋圣:“你还记得我们关于师弟的讨论吗?”
司封朗皱眉,他不明白那是个什么东西。
“不记得了?”丹赋圣问。
司封朗:“我可以尝试回忆……”
丹赋圣:“无所谓。”
丹赋圣:“我赢了。”
司封朗:???
丹赋圣:“嘻嘻。”
司封朗想要将那段还没能出现的记忆彻底阉割掉。
但是丹赋圣帮他冲破了禁锢,强行帮他回忆起来了。
司封朗:“你这人真他妈的无聊!!”
结界外,丹赋圣忽然靠在了晨归的后背上:“结界里那个人在骂我。”
对司封朗没有好印象的晨归皱起眉头:“他没有素质。”

“晨归!你太强了!你强得可怕!”丹赋圣疯狂揉搓晨归的脑袋。
“保持距离,魔头。”晨归皱紧眉头。
丹赋圣在他脸侧亲了个响的,晨归眉头皱得更紧了。
“给我也来一个!给我也来一个!”玉獒在丹赋圣的腿边蹦跶。
丹赋圣搂起玉獒,在玉獒的毛脸上也亲了一口:“还想抢?他们自己走的,现在想抢回去?!美得他们!”
“就是!跟我们抢?!他们有几个胆子?!你再亲一个!”玉獒扑腾着腿,巨大的尾巴摇来晃去。
他已经毫无掩饰了,之前他还摆出一副痛恨魔头的姿态,现在他就是一条彩虹大狗。
晨归觉得这样不好:“你毕竟是上千年的妖,灵智已开,这样不好。”
他已经谴责过玉獒好多次了,前几回玉獒还会有所收敛,现在他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了。
玉獒看着晨归,就在晨归以为玉獒会短暂收敛的时候,玉獒开口了:“在我脑门顶上再亲一个!”
丹赋圣依言亲了上去。
“你太惯他了!”晨归看不下去,“他已经开过情窍了,你这样不妥。”
“不妥吗?”丹赋圣把玉獒放地上,他猛搓玉獒的狐狸脑袋,“是不是不妥呀?”
玉獒张着嘴哈气,没一会儿就躺倒在了地上。
他四脚朝天划来划去,丹赋圣对着玉獒的肚子就是一顿猛搓,随后他把脑袋埋进了玉獒的脖颈毛上,深吸了一口。
晨归:“……你们?!”
白愉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
丹赋圣捧着玉獒的脸:“谁是我们家最聪明的狗儿?!谁是我们家最懂事的狗儿?”
白愉默默停下脚步。
丹赋圣:“是玉獒!”
玉獒:“汪汪汪!”
白愉露出一个浅笑,真温馨啊。
感慨完他就进耳房睡觉去了,他配合这边的同事做调查,一晚上没睡觉,他快顶不住了。
“你没觉得奇怪吗?”晨归问白愉。
“一开始觉得不对劲,但是后来就好了。”毕竟丹赋圣他们是强大的修士,而白愉只活了一百多年。
“虽然我觉得一千多岁的妖族这么撒娇不太对劲,但是你们大能讲究百无禁忌嘛。”白愉也琢磨过了,“既然光着身子待狗笼里很正常,那搂搂抱抱肯定也很正常。”也许上嘴亲吻也是正常的,只是白愉暂时还理解不了。
白愉拖着疲惫的身躯进屋睡觉了。
而玉獒和丹赋圣还在玩乐。
晨归觉得这样不好,他后来单独找到了玉獒,希望他和丹赋圣保持距离。
“你怎么不去劝丹赋圣?”玉獒问他。
“我劝他从没成功过。”丹赋圣这辈子就没听过晨归的话。
“但他听我的诶。”玉獒让丹赋圣帮他买染毛膏丹赋圣就买,让丹赋圣帮他做衣服丹赋圣就做。
晨归不说话了。
玉獒甩了甩他的狐狸尾巴:“你是他的师弟,你应该是有特权的,只是你没有发现。”
“什么特权?”晨归不理解这些。
“我问你个事儿,你哭给他看过吗?”玉獒用爪子扒拉自己脖颈上的小铃铛。
“为什么要哭给他看?”晨归有落泪的时候,但他从不在人前落泪。
只有一次,他与丹赋圣几乎是死斗,那时候两人都杀红了眼。晨归一边落泪一边一剑一剑朝丹赋圣劈砍而去。
而丹赋圣笑得张狂。
晨归也没觉得自己眼泪有什么用。
他把这事儿告诉了玉獒,玉獒无奈撇嘴:“那不叫哭,那叫情绪发泄。”
玉獒是真觉得晨归浪费:“三大特权你占了俩,结果你不会用。”
“什么三大特权?”晨归不明白。
“你们都没父母,你算是他的兄弟,这是至亲。你是他养大的,某种程度和孩子差不多。”玉獒也是丹赋圣养大的,但晨归对丹赋圣的意义不一样。
这都不会利用?这都不会撒娇?
晨归虚心求教:“那第三个特权是什么?”
玉獒一顿,他垂眸沉默了半晌,随后轻轻叹了一声:“爱人,也算是最特殊的一项。”无关血缘亲情。
“不过你不用在意这个,丹赋圣不可能有爱人的。”玉獒爽朗道,“你只需要在丹赋圣面前稍微柔和一点点。”
晨归依旧不能理解,他不喜欢暴露自己的脆弱。
玉獒又说:“你想想,如果有一天丹赋圣忽然流着眼泪对你说他好累,他想要你的一个拥抱,你会怎么想?”
“阴谋。”晨归已经被丹赋圣坑出心理阴影了,“要防备。”
玉獒:……
算了,玉獒不打算跟晨归聊了,他甩甩尾巴走开,继续去找丹赋圣撒娇。
这些年玉獒受了太多伤,他需要疗愈自己的内心。
而晨归还站在原地琢磨。
如果丹赋圣有天哭了?
丹赋圣经常哭啊,他之前忽悠司琛的时候不就哭了吗,司琛现在正在受审。
丹赋圣累的时候会哭吗?
好像不会,丹赋圣只是喜欢哭着玩。
所以丹赋圣难受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丹赋圣和千庾门的门人们聚餐完毕,他哼着歌回家,发现晨归坐在石凳上盯着那些还没孵化完全的鸡蛋看。
晨归似乎有心事,不过丹赋圣懒得管这些,他要去看自己的菜地去了。
晨归听着丹赋圣的脚步声远去,他想起了玉獒的话。
于是晨归吸溜了一下鼻子。
动静不大。
原本已经走到菜地的丹赋圣闪现到了他的身边,丹赋圣捏住晨归的下巴,把他脑袋抬起来:“你怎么了?”
“没怎么。”晨归有点被吓到了。
玉獒说的是真的?
“噢……”丹赋圣松开晨归,他又往菜园走了几步,随后他站定,扭头看向晨归,“真没事?”
晨归微微垂头:“没。”他这声音有些颤。
这不是晨归的刻意扮演,可这达到了相同的效果。
丹赋圣走不掉了,他回到晨归身边,再次托起晨归的脑袋:“到底怎么了?我才一会儿不在,你被心魔影响了?”
“没有心魔。”只是在丹赋圣来到他身边的瞬间,晨归明白丹赋圣身上的某些情绪也许不是扮演。
晨归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个新发现,他需要平复情绪。
但是他反应越大,丹赋圣就越不可能留他一个人在这儿。
丹赋圣发现晨归的嘴唇在微颤,他有些无措。
他这死板师弟到底是遭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变成这样?
都不叫他魔头,都不让他走开了。
“你先平复一会儿情绪,心情好一点了再说。”丹赋圣用手指梳理晨归的头发。
晨归张嘴差点喊出一声师兄,不过他憋回去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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