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玩抽象了(南柠檬)

孟乐沉思。

孟乐还正哈欠连天地刷着兜江,后台私信就来了。
【有钱帅气会抽象的男菩萨】：“[照片][照片][照片]夜景。”
【有钱帅气会抽象的男菩萨】：“合作方说晚上的铁塔夜景照片不能随便发布，但是可以分享给家人和朋友/比心”
【有钱帅气会抽象的男菩萨】：“和客户聊完了，回酒店休息了。”
【有钱帅气会抽象的男菩萨】：“晚安~”
嗯？他还没睡,男菩萨都要睡了？
他伸手点开照片。
第一张是巴黎埃菲尔铁塔的全景,亮着灯光，隔着屏幕都能看出些建筑本身的宏伟与美观。
孟乐：哇哦。
第二张第三张都是夜景，看上去像是从高处拍的。不知道是哪，能看到辽阔的江面和星星点点的城市灯光。
孟乐：哇——哦。
他还从来没出过国诶。
谢谢男菩萨带他见世面。
照片真的好看，就不计较男菩萨跟他炫耀啦。
他猛地……翻了个身，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巴黎的话时差几个小时来着？好像是七八个小时左右，现在巴黎凌晨一点？
好家伙,男菩萨陪客户逛夜景逛到凌晨一两点才下班回去休息啊。
这就是打工人吗？
好辛苦哦……
但他没回消息。
——熬夜,哦不，熬通宵的人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就算他早上五点才下播,但离那会儿他跟男菩萨说晚安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他本能地不想让别人抓包他刷了俩小时手机还没睡觉OVO
就装作他已经睡觉了吧，检查一下自己的状态是不是隐身。
好的是呢。
他心安理得地又翻了个身。
再刷三条，刷三条就睡觉捏。
最近的直播给孟乐带来的收获是巨大的，除了交易量和主播等级外,还有粉丝量。
上个周末孟乐的粉丝还只有一千三百四十七，三百七十四个真粉，短短一周过去,他的粉丝量已经到了快七千——这可都是真粉。
这比之前的粉丝翻了几倍啊？
孟乐调出手机来狂按，最后发现这些关于什么“长几倍”还是“翻几倍”啊之类的数学问题已经还给了小学数学老师。
不说每天直播间峰值的粉丝有将近两千,更不用说来来走走、实际上有更多人看到了他的直播间,总浏览量能上好几万。
过去这一周，孟乐亲眼见识了自己的粉丝从每天涨几十个到一两百,再从一两百到四五百，这两天的涨幅甚至摸上了千。
——这涨幅和转化量是真的牛。
说实话，孟乐虽然干一行坚持一行，但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快就成长到这个地步，无论是收益还是粉丝增长的速度。
搞得他最近每天开播前都疯狂警告自己别飘，千万别飘。尤其在互联网上当主播，那堪称瞬息万变，说不定那句话没说好评论区就被黑粉占领了——之前和那个什么小山哥打PK不就是前车之鉴么。
稳重啊，还是以稳重为主。
……结果周日晚上这场直播，不知道是兜江平台突然大推流还是怎么着，晚上十点直播间里的在线人数一下飙升到两万九，马上上三万。
——从人数上一万的时候孟乐就开始截图了，升到两万的时候吃鸭脖咬到了舌头，眼看着马上到三万人，孟乐突然呆住，在镜头面前给了自己一巴掌。
然后捂着脸在镜头前：“啊啊啊好疼，不是做梦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见笑了大家，我那没见过世面的主播]
[看着就疼，主播你打自己是真不留手啊/狗头]
[？这主播在干什么，打字机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
[亲眼见证主播疯狂截图狂咬舌头到现在打自己]
[纠正一下，我刚刚问的是打自己吗？]
[癫，癫点儿好啊]
[主播吃的是几号链接？]
“就是我刚顶上来的这个链接哈，巧克力饼干，六种口味，我刚吃的是冻过的白巧克力口味，冰冰凉凉又脆，脆脆好吃！”
孟乐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眼睁睁看着订单*98、*99、*100……后面那个数字在飞快的增长。
都不止这个商品，前边讲解过的无骨鸡爪、鸭脖等也在被拍。
……这就是给推流带来的好处？
之前官方给流量他已经开心地找不着北了，遇上这一波他才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
[别紧张哈哈哈哈哈]
[尬了，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十万人主播直播间我都去过！/狗头]
[已下单]
[快拿出你最拿手的无骨鸡爪鸭脖和毛肚来！]
“噢噢噢对，大家先别走哈先别走。”孟乐急急忙忙从一边拿过那盆刚才没吃完的那包冷吃毛肚，还从身后架子上拆了一袋新的无骨鸡爪倒进去。
慌乱地把刚才没拌进去的黄瓜条扔进去。
可恶！其他配菜都吃完了，贡菜也没有了！
凑合吃！
他手一抖，不小心在盆里加入了致死量的芝麻，“哎呀”了一声把芝麻包放在一边，匆忙地戴上手套，把盆里的东西抓拌均匀，说了好几遍“稍等稍等”，之后当着镜头的面暴风吸入无骨鸡爪和冷吃毛肚。
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囤货小仓鼠再现江湖。
人一激动起来，甚至感觉不到身体上的感觉。正常来说，播到现在、吃完一整份无骨鸡爪和大半份冷吃毛肚，再加上若干小零食如鸭脖辣条巧克力饼干小面包等，已经差不多有饱的感觉了。
但现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
订单+1
订单+1
订单+1
订单+10086！
这场流量高点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孟乐吃完一大盆之后又塞了点别的东西，直播间才开始逐渐掉人。
从三万掉到两万非常快，从两万掉到一万的速度稍缓，掉到九千时，直播间里的人数显示就相对平稳了。
就算比起刚才，只剩下了九千人，但对于孟乐来说，这依旧是一个很大的数字。
这个数字支撑他一口气播到了早上八点。
——到了早上八点，他直播间还有八百人呢。
要不是实在熬不住了，孟乐是真不忍心下播。
他哈欠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感觉闭上眼就能直接睡过去。
平时躺在床上刷视频和一直坐在屏幕前保持营业状态滔滔不绝，所用精力差得很多。
恋恋不舍下了播，孟乐看着结算页面，费力揉了揉眼……又揉了揉眼。
夺少？你说我这一晚上佣金赚了夺少？
个……十……百……千……万……
一万零八十三块？？？
孟乐突然觉得又有精神了。
这就是回光返照吗？
他去厕所洗了漱，冷水洗过脸之后感觉更清醒了些。
有置顶刚发过来的私信。
谁？这个点还不睡。
他现在的置顶就三个。
直播间的两位管理还有一位悠悠乐官方。
没记错的话小熊凌晨两点说去睡了，男菩萨今天很忙，没有来直播间，这个点……应该已经呼呼大睡了吧。
——哦豁，是甲方老板！
【悠悠乐巧克力饼干有限公司】：“早~乐乐乐发发发主播。”
【悠悠乐巧克力饼干有限公司】：“鉴于您的带货数据很好，粉丝也有基数，请问您愿意接推广商单嘛？”
孟乐大惊，打字问：“老板你也熬到早上啊？”
没记错的话，十点多他讲品的时候，悠悠乐官方还出现在直播间了，给他投火箭炮来着。
【悠悠乐巧克力饼干有限公司】：“不是哦，我是早班商务对接员，换人不换号/微笑”
好家伙，人家都开始上早班了。
【乐乐乐发发发】：“噢噢好的，什么推广商单啊？”
【悠悠乐巧克力饼干有限公司】：“参观本部工厂，拍兜江达人主播推广视频，我们会把您和其他的各位主播拍摄出的推荐视频剪在一起呢。”
【悠悠乐巧克力饼干有限公司】：“单人推荐时长大概20S左右，我看您已经是万粉主播了，我们这边会支付四千的推广费呢。”
夺少？？？
20S，顶他送一个月外卖！！！
等会，谁是万粉主播？？？
孟乐先切回自己的主页看了一眼——我去，真的上一万了。
刚才的结算页面粉丝增长数是四位数，当他那时候本来就有点不清醒，注意力还都被佣金的数额吸引了，都没注意到自己的粉丝直接涨了三千七，冲上了一万大关！
他现在居然是万粉主播了！！！
感谢回光返照的精神！
【悠悠乐巧克力饼干有限公司】：“视频也在本部生产车间进行拍摄，我方会负责您的车马费和吃住，耗时大概半天到一天左右。您可以选择在我们这边住一晚上，也可以当天往返，我们会报销您的全部费用。”
我去——这是什么好事？
也轮到他被甲方邀请出差的好差事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接商单！
【乐乐乐发发发】：“好啊好啊。”
【悠悠乐巧克力饼干有限公司】：“那我跟您商量一下时间，您这边什么时候有空呢？”
【乐乐乐发发发】：“有要求吗？”
【悠悠乐巧克力饼干有限公司】：“最好是周一或者周二呢，这两天是工厂流水线参观最合适的时候。”
孟乐无声激动了一会儿，然后问：
【乐乐乐发发发】：“明天可以吗？”
他甚至想现在就赴约——那种遇到好事儿恨不得赶紧接住的心情，还是被此时身体上的疲惫感拖了拖。
今天下播太晚了，也没有精力。
虽然他很想用最大的热情迎接第一个赏识他的甲方，但要是完全不睡过去拍摄肯定会影响状态。
他肯定会出岔子吧……就像今天晚上连连咬舌头那样。
嘶……他得拿出好状态来。
明天可以早一点下播，睡几个小时起来再赶过去……要是拍摄进度快的话，说不定还能赶回来继续晚上自己直播间的直播。
【悠悠乐巧克力饼干有限公司】：“好呢。”
俩人对了一下联系方式和地址，孟乐发现悠悠乐的公司总部地址离自己还不算远——就在鹿怀市。
敲定了明天早上十点出发，孟乐捧着手机又截了图。
——纪念一下纪念一下。
再次感谢回光返照的精神头！把天大的好消息送给他！
临时加了会儿班，和“工作伙伴”聊完，孟乐才又从对话框里退出来，看别的消息。
另一个置顶也有消息，只不过悠悠乐官方刚发的消息，把另一位挤下去了。
【有钱帅气会抽象的男菩萨】：“早~祝福你今天也有个好心情。”
【有钱帅气会抽象的男菩萨】：“我要去上班了。今天的行程有开会、参观、和客户吃饭，然后下午开会、参观然后应酬，晚上要继续研讨。”
这两条中午起床的时候就看见了。
他还回了个“加油！”
凌晨五点的时候对方又发来了消息。
【有钱帅气会抽象的男菩萨】：“还没下播？今天直播间里的人数好像很多。”
【有钱帅气会抽象的男菩萨】：“抱歉，今天参观和开会消耗的精力太多，我眼睛要睁不开了。刚才帮你刷了个礼物，你也加油/比心”
【有钱帅气会抽象的男菩萨】：“无骨鸡爪公司里的人都说好吃，冷吃毛肚他们反馈也说不错，我又下单了。”
【有钱帅气会抽象的男菩萨】：“明天的行程应该也是以开会为主，不过晚上没有应酬，要赶后天早上的飞机。”
【有钱帅气会抽象的男菩萨】：“本来通知是出差两天，但实际上工作了三天。和合作方谈工作虽然聊得很不错，但是没时间去看你直播了/委屈”
【有钱帅气会抽象的男菩萨】：“等我回去我会好好看直播的/开心”
【有钱帅气会抽象的男菩萨】：“那我就先睡觉了。小乐一会下班也早点休息，晚安好梦/晚安”
整个手机屏幕上都是对方发过来的消息。
凌晨五点……那时候他正在直播，直播间里应该还有不少人，都没抽出时间来看私信，所以一条都没回。
孟乐：“。”
虽然但是。
眼前这对话……怎么莫名有种自己是个渣男的感觉？

[等一下等一下，等我把这单拍完！]
“因为早上十点的飞机。”孟乐脸上露出来点得意的小表情：“出差！”
[啊？]
[做主播原来是你的兼职吗？]
【管理员】[是商单被邀请出差吗？]
这个管理员是晴天小熊。
“是的！悠悠乐官方邀请我去他们工厂,我顺便给大家探一探,巧克力饼干的生产地究竟如何！”
[既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小乐你也是能接到这样的商单了哈]
[那主播，出差晚上还播吗？]
“播。我的预想是这样的哈，飞机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我晚上十点的飞机回来，十二点准时开播！七点应该是不行了,咱们晚上十二点见！到时候我在我的主页公告上也挂一下明天晚上的直播时间！”
说是明天，现在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今天晚上了。
行程很赶，但孟乐深谙每天直播的重要性——直播直播,讲究的就是一个粘性。
他一天不播，万一人家在兜江闲逛看见了别人直播间，以后就不来了呢！
所以赶点就赶点吧，晚几个小时也得把一部分观众留住。
他现在直播间里十二点之后的流量也不算小,你看现在还有两千人呢！
要不是早上要赶飞机怕迟到起不来，孟乐还真不忍心下播。
早上七点，孟乐就从床上爬起来了。
只睡了五个小时,还有点迷瞪。
离起飞还有三个小时，他留出了充足的时间。
——孟乐还没坐过飞机呢,昨天和悠悠乐官方敲定好了行程,他就查了半天“第一次坐飞机”需要注意什么。
嗯……各种帖子上都说，离起飞前五十分钟就不让值机了,所以最好提前两个小时到机场。
他租的房子偏，离市中心远，倒是离机场不算太远，打车过去半个小时左右。
起床洗漱加收拾行李，半个小时搞定。
一共留出三个小时，这是他算好的，所以特意定了早上七点钟的闹钟。
没睡够，脑子有点发蒙，但精神上却非常亢奋。
第一次诶，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受邀去甲方商家参观加录制推广视频。
好新鲜。
还不知道能不能做好捏。
孟乐起床直接冲进厕所，冲了个澡洗完头，花费十分钟。
然后把头发擦得半干，出来收拾其他东西。唔……当天去当天回，衣服什么的倒是不用带。他打开衣柜，从底下叠着的厚衣服中挑了一件深蓝色的帽衫套上。
马上十月份了，直播的时候T恤都有点穿不住，天是真冷下来了。
这件深蓝色的帽衫跟了他很多年，从上学的时候就买了，他穿的一直很爱惜。年头久了，深蓝色被洗得有些发白。
孟乐又从柜子里叠着的几件裤子里挑挑拣拣，翻出了条浅蓝色的牛仔裤套上——这件防风，也好看。
墙上挂着他的黑色双肩包，也是上学时期留下来的“老物件”，他拎着包挤到直播桌子前，把手机充电器、身份证银行卡都揣上，再装上家门钥匙！
……这行李好像就收拾完了？
他想不出来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要带银行卡？哦习惯了，他家里除了那些样品和背包里这些东西，似乎就没什么值钱物件了。
对了，再装点小面包小饼干，路上以备不时之需。
收拾行李留出来的时间还给多了。
最后孟乐背着书包站在镜子前，拿吹风机简单吹干了自己的头发，想了想。
转身从洗手台底下翻出来一瓶放进纸盒里的大宝润肤霜，挤出来一小坨均匀地抹在脸上和手上。
嗯，天冷了，也该护肤了。
这瓶大宝还是去年冬天用剩下的，是时候重出江湖了。
收拾齐整，出门打车！
孟乐留出来的时间的确有富裕。
他本来想着自己坐飞机，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值机啊安检啊啥的他都没经历过，网上的帖子还特地嘱咐要留出充足的时间来，怕排队。
没想到顺着机场的指引牌，到自助值机的机器上点点点，就拿到了登机牌。
大早上的，也没有多少人，更不用说排队了。
哇哦，这登机牌看着好新鲜，拍照留念！
他查过，他背个双肩包也不用托运，早早地就过完了安检，乖巧坐在了登机口前的椅子上。
有点兴奋。
要坐飞机了诶——
机场里的味道香香的，不是食物的味道，像香水……嗯，又比香水味淡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