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能说说,阿姨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吗?”
谷羽:“啊?我不知道,阿姨想知道,可以去医院找医生。”
王桂芳显然不满意他的回答。
她知道节目组会给家里送来一个小孩,她从知道消息时,就期盼是个男孩。
那样也能连带着让她肚子里也是个男孩。
她看到公爹带回来一个小男孩,高兴地像她肚子里已经生出一个男孩。
她有一儿一女,但谁嫌儿子多?
儿子越多,她在村子里越是能抬得起头。
谷羽见她突然就沉下脸,被吓到了。
村长担心把人给吓坏了,自己赔不起,连忙杵了杵身边的老婆子。
孙老太立刻训斥儿媳妇:“怎么和小客人说话呢?
“没见小客人被你吓到了吗?”
王桂芳立刻瑟缩的肩膀,低着脑袋,默默摘菜不敢说话。
谷羽想,好像也不是所有人都好。
他忽然想小叔,比起待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还不如待在小叔身边。
幸好,他的跟拍小哥,一直是同一个人。
因为有熟人在,他才忍住没哭着要回去。
村长也不让他做什么,只让他多和张小龙玩。
张小龙是村长的孙子。
谷羽看着他吸溜着鼻涕,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讲卫生的人。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纸,递给他。
他疑惑:“这是什么?”
谷羽从里面抽出一张四四方方的纸:“给你擦鼻涕。”
张小龙拿着纸,嗅了嗅,眼睛一亮:“是香香的诶。”
他拿着纸跑开了,灶房里传出他说话的声音:“城里小孩用的纸都是香香的……”
谷羽:……其实,我也有无香型的纸。
因为一张香纸,村长家的众人,对谷羽的态度更加热络。
晚上吃饭时,虽然桌子上的饭菜很丰盛,但在谷羽眼里,委实算不上好。
尤其是是菜色,没有摆盘,青菜炒的很老,炖鸡有点黑,谷羽一点提不起食欲。
唯一的荤菜放在谷羽面前。
谷羽却只喝米粥。
村长以为他是脸皮薄不好意思,直接用筷子给他夹了一块鸡腿,放进他碗里。
谷羽皱眉。
他怎么直接用筷子给自己夹菜?
谷羽虽然不习惯,但也没有说什么。
张小龙不干了,直接扔下筷子,扯着嗓子嚎:“呜呜呜,我不是爷爷最喜欢的孙子了!”
他说着直接伸手去推谷羽,谷羽就坐在他旁边,猝不及防地摔到地上。
谷羽想哭,但他告诉自己是小男子汉,绝对不能哭。
如果是林懿,林懿会怎么做?
他还没想出一个结果时,王桂芳直接一巴掌扇在他旁边的小女孩脸上。
小女孩瘦瘦小小的,眼神胆怯,神色木然,半张脸迅速红肿。
张桂芳声音刻薄:“吃吃吃,就知道吃,饿死鬼投胎啊?
“没瞧见你弟弟不小心把小客人弄倒,也不知道拦一下?”
谷羽微张着嘴,这和小妹妹有什么关系?
不是张小龙把自己推倒的吗?
张小龙已经把他碗里的鸡腿抢走,大快朵颐。
谷羽怒了,直接站起来,对着王桂芳说:“阿姨,是张小龙推我,你为什么打小妹妹?”
王桂芳被他质问的一愣:“她是姐姐,弟弟做错事,就是她的错。
“我哪里打错了?”
谷羽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顿时呆住了。
但片刻后,他坚定地说:“不是的,自己犯错应该自己承担!”
小女孩似乎没想到会有人出头,也是第一次听,自己犯错应该自己承担。
从弟弟出生后,还是婴儿时,尿床,被打的也是她。
妈妈说,都是因为她没看好,才让弟弟尿床。
下雪的冬天,她被赶出去洗床单。
她以为,做姐姐就应该无条件地承担弟弟的错。
原来,弟弟也应该承担他自己的错吗?
王桂芳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孩子反驳,顿时没脸。
见张小凤盯着谷羽看,又是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小贱蹄子,这么小,就知道盯着男的看!
“滚出去站着!”
【我知道偏远的村子里,重男轻女严重,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哪有当妈的说自己女儿是小贱蹄子?】
【小羽宝贝大概从没见过这样的家庭,小脸一直处于懵逼的状态。】
【啊啊啊,这个王桂芳有病吧?她也是女人,她就是这样歧视女人?】
【我忽然担心诺拉宝贝,小羽好歹是男孩子,他们对外来的男孩子比对亲生女儿更好。诺拉可是女孩啊。】
【从诺拉宝贝直播间过来的,已经气得看不下去,这一期,简直让人乳腺增生!】
张家,张大领着诺拉回到家中。
张大的媳妇高巧,瞧见粉雕玉琢的诺拉,心生欢喜,但下一秒便眉头紧蹙。
她走到张大身边,扯扯他的衣服,凑近小声地说:“怎么是女孩子?爸和妈肯定要不高兴。”
她的声音很小,诺拉没有听见,她乖巧地和高巧问好:“婶婶好。”
高巧除了白丽丽,就没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一张朴实的脸,腼腆地对小诺拉笑:“你也好。”
张家老婆子进来的时候,就瞧见她在笑,顿时踢了一脚旁边的锄头,惊得鸡鸭乱叫。
“笑笑笑,你是卖笑的?一天天的也不知道笑个什么劲?”
高巧瑟缩地躲在张大身后,张大低着头也不说话,任由老娘骂他媳妇。
【这他妈都能忍?】
【我妈如果骂我媳妇是卖笑,我绝对不可能装聋作哑!】
【这个婆婆极品,但张大问题最大,一个大男人,就任由老娘骂媳妇,他都不护着,他老娘怎么可能尊重他媳妇?】
【你们吵吵什么?这在农村不是很常见吗?张大老娘再不是,也是他亲娘,他怎么反驳亲娘?】
【亲,我们农村和你们农村不一样呢,我们村子里住的是人,我看你们村某些人是畜生吧?】
【别动不动就拿农村说事,我不相信这个村子里所有人都是这样。】
导演看到直播间弹幕的争吵,既头疼又欣慰。
他将最后一期放在这个小山村,是临时起意。
说起来,这个决定和上一期安城古庙会有些关系。
几位嘉宾以及古庙会的一些收入,都捐赠给山区小朋友。
李导的一个朋友就和他说起,现在很多捐款,打着帮助女孩的名义,钱都用在男孩子身上。
后来李导又和G省同市的相关领导聊过,最后以小遥村为典型,希望大家能关注山村女孩的现状。
李导曾问过同市的领导,把真实的小山村展现给观众,会不会影响同市的形象?
领导只是摆手,如果不能直面问题,那问题将会一直生根在那里。
或许这一期节目的影响并不大,但能有一个人反思,那就是有意义的。
镜头中的老张家,并没有像村长家,来了一个小客人,晚饭就变得丰富。
相反,晚饭前,老太婆瞧见诺拉正在摸小鸭子,冷不防地‘啪’一巴掌拍在小诺拉的手背上。
诺拉人都懵了。
明明手背很痛,她甚至都忘了哭。
高巧正在摘菜,见状立刻过去,抱住诺拉:“妈,你干什么打孩子?”
老太婆横眉冷眼:“下贱胚子,这些鸭子都是给我大孙子补身体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不就是想吃吗?
“怎么不馋死她!”
诺拉皱眉:“我没有想吃鸭子!”
老太婆:“你还敢顶嘴?看我不打你——”
她刚竖起手,高巧熟练地把她护在怀里。
跟拍小哥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一把推开老太婆。
老太婆一时没注意,直接摔倒在地上,她先是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
她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哭嚎,现在家家户户都在做饭,听到声音,甚至有人拿着锅铲就出来看热闹。
老太婆见人多,才开始说话:“哎呦,作孽呦,老大这是领回来一个什么小妖精啊。
“进门还没一天,就开始打我这个老婆子。
“哎呦,我不活喽。”
她一边哭,一边不是拍大腿,就是拍地。
张二跟在张老头身后回来,就瞧见他老娘坐在地上。
他也不上前去扶,听了几句后,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张老头见村子里人都过来看热闹,觉得丢人。
张老头:“还不赶紧去把你妈扶起来!”
张二凑近张老头耳边小声说:“爹,让妈再哭一会,把事情闹得再大一点,咱们找他们要钱,赔偿!”
张老头顿时心动:“这能行吗?”
张二:“爹,你就看我的吧。”
张二走到张老太婆身边,扯着嗓子就跟着哭:“妈,妈是谁欺负你?
“儿子一定要让他好看!”
张老太婆虽然不知道张二的计谋,以为他是真的关心自己。
但也如张二预期的那样,开始‘告状’,她指着跟拍小哥,嚷嚷:“就是他!就是他推我!”
跟拍小哥被人推搡着,镜头乱晃。
【别晃了,别晃了,快晃吐了。】
【啊啊啊啊,这一群刁民气炸我了,我真想拿把枪,把他们都突突了!】
【小哥,快点摇人啊,你一个人根本斗不过一群人啊。】
“住手!”跟拍小哥受不了的大喊一声:“我手里的设备,价值几万块,谁弄坏谁赔!”
一时间,推搡的人纷纷离他远远的。
张二闻言眼睛更亮了,有钱?
那是不是能多讹一点?
张二哭着对跟拍小哥说:“我妈摔成这样,你是不是得给个说法?
“我也不多要你的,给个一千块吧!”
围观的人,顿时惊呼一声。
一千块?
他们这个山坳坳里的小村子,一家一年的开销也就几百块,张二竟然一张口一千块。
弹幕上倒是没什么反应,普通打工族虽然肉疼,但如果能解决麻烦,一千块也不是不能拿出来。
跟拍小哥的工资不低,别说是一千块,就是一万块,他也能拿的出来。
可他为什么要给这个不要脸的老太婆钱?
明明是她先动手打了诺拉,没找她算账,她还敢反咬一口?
跟拍小哥刚刚吼那一嗓子,算是发现了,围观的这群人,就是欺软怕硬。
“要一千块?你倒是说说她伤哪了?要不现在去医院鉴定,再找来警察,该怎么赔,就怎么赔!”
张二愣了一下,这、这咋不按套路出牌?
这咋还提到报警?
小遥村离镇上远,如果不出村子,一辈子也见不到警察。
比起警察,村子里有事,大家都习惯地找村长。
可村长再三嘱咐过,不能和这些外来人起冲突。
可张二一想到,即将到手的钱就这么飞了,又不甘心。
张二眼睛一转,看到人群里张瘸子,小遥村大部分人姓张,张瘸子是村子里的赤脚大夫。
张二:“张瘸子,你过来看看,我妈是不是骨折了?”
这个张瘸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从卫生院买药,回到村子里三倍、四倍地卖给村里人。
张瘸子和张二对视一眼,就知道张二憋着坏。
他走到张老婆子身边,老婆子卖力地演:“哎呦,疼死我这把老骨头喽。”
张瘸子随便看看,知道老婆子没事,但他转头对跟拍小哥说:“张家老婆子这是骨折了,得去镇上医院看。
“这看病,加上来回耽误的时间,年轻人,收你一千块不多。”
有围观的人小声地说:“前两年,老张头不是腿骨折,看病也就花了几十块,这咋要一千?”
跟拍小哥气笑了,如果真的骨折了,这老太婆还能这么生龙活虎地在这叫唤?
诺拉拉来自己和高巧的距离,看到地上有一根黑黑的长条,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脏兮兮的。
她走过去,捡起来,趁着没人注意时,直接扔到老太婆身上,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有蛇啊!”
下一秒,是老太婆凄厉的叫声:“啊啊啊!”
老太婆坐在地上,嘴里一边假装‘哎呦’,一边看戏。
她听见那句‘有蛇’后,只觉得眼前一闪,一个黑黑的长条掉在她身上。
一瞬间,她嗓子都要喊破。
她蹭地站起来,转身就跑!
张家老太婆是起身跑了, 那黑乎乎的一根,直接甩在张二身上。
张二平时就是个游手好闲的,虽然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 但也怕蛇啊!
尤其是从小到大,没少听说,有人进山后被毒蛇咬了,中毒死掉的故事。
他一时间也分不出心神去看, 掉在自己身上的是个什么东西, ‘啊啊啊啊’地叫唤, 甚至腿软地站不起来。
很快一股尿骚味就弥漫开。
围观的有人捏着鼻子,嫌恶地说:“谁尿裤子了?”
围观中的也不是都怕蛇,有人上前按住张二, 手中拿着木棍想挑开蛇, 却发现——
“什么蛇啊?就是一根黑布条子!”
“哎呦,张二你屁股下面怎么湿了?”
张二即便听到, 掉自己身上的东西不是蛇, 但恐惧感一时半会也消散不掉。
腿软的打晃。
他坐在地上,看着围城一圈的人, 指着他哈哈哈哈地笑,眼前眩晕,画面扭曲,两眼一番,彻底被吓晕了。
围观的人,见他晕了, 赶紧把人往家里抬。
除了张大的媳妇高巧, 目瞪口呆地盯着诺拉看。
诺拉俏皮地冲她眨眨眼睛,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高巧人都呆了, 她就没见过如此嚣张的小女孩。
小女娃不能这样的,这太不像话了,这样凶巴巴的女孩,长大怎么说婆家?
会没男人要的!
不过村民的注意力都在张二身上,倒是没人问,是谁恶作剧。
因为张家老婆子和张二都被吓得不轻,诺拉在张家的第一晚,倒是还算舒心。
除了饭菜,实在是太难以入口。
尤其是野菜饼,对小诺拉而言,简直是拉嗓子。
诺拉想,还以为第一期的小渔村已经是最差的环境了,没想到还有更差的。
虽然诺拉晚饭没吃多少,但一天的舟车劳顿,她还是很快入睡了。
秦斯俨和绵绵跟在程奶奶身后,到了老人家住的院子。
院子里收拾的利落干净,鸡鸭什么的,都被关起来,地面虽然是泥土,但不像张家,鸡粪鸭粪都院子里。
一路上,程奶奶都不说话。
小绵绵很怕这个严肃的奶奶,一直躲在秦斯俨身后。
秦斯俨到底有几分看人的能力,他摸摸小绵绵的脑袋:“不怕,哥哥和你待在一起。”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长相又十分漂亮。
弹幕顿时嗷嗷嗷叫。
【国家欠我一个哥哥!】
【请让我脱离‘演绎CP’三秒,俨哥和小绵绵也好萌啊。】
【啊!抱歉,我撤回上面的言论。】
已经晚了。
大家知道小嘉宾们都是小朋友,但有爱的氛围,真的让人情难自控。
不过,CP粉也知道这样不好,都是圈地自萌。
程奶奶打开堂屋的门,指着西侧的房间说:“你们住这里。”
秦斯俨皱眉:“只有一张床?”
程奶奶睨他一眼:“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还知道注意男女有别?”
秦斯俨只是淡淡看她,对这件事并不妥协。
程奶奶:“家里就两张床,要不这个小女娃和我睡,要不你自己想办法。”
秦斯俨蹙眉,和跟拍小哥商量:“可以借帐篷或者充气床吗?”
跟拍小哥摇头,连带着镜头也摇头。
程奶奶说完之后,径直去灶房,做晚饭。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她可能就随便吃点干烙饼,喝点白开水,就把晚饭对付过去。
但现在有两个小娃娃,她煮了米粥,又看了看罐子里的鸡蛋。
拿出两个,打在碗里,撒上盐巴,加上面粉和水,调和成面糊糊,给两个小娃娃做了两张鸡蛋饼。
屋子里有些昏暗,小绵绵的眼睛很亮,她拉着秦斯俨说:“小俨哥哥,妈妈说女孩子不能和男孩子睡在一起。
“绵绵和奶奶睡,小俨哥哥睡这里。”
秦斯俨伸手轻轻摸摸她脑袋:“绵绵不是怕程奶奶?”
绵绵两只小手搅在一起:“绵绵觉得程奶奶凶凶的,但好像不坏。
“绵绵胆子很大的,绵绵不怕了。”
秦斯俨见她小手都快搅成小麻花了,眼睛里带丝丝笑意,认真地和她说:“绵绵就睡这里,其他的事情,哥哥想办法。”
晚饭的时候,秦斯俨最先注意到,他和绵绵碗里的鸡蛋饼,而程奶奶吃的是掺着野菜的烙饼。
秦斯俨端着自己的碗起身,走到灶台边,用干净地菜刀,将鸡蛋饼分成两份,一转身瞧见小绵绵端着小碗,对他笑。
绵绵:“妈妈说,好吃的要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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