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琴酒看到相册里的一千张独角兽旅行日记是什么心情。他觉得这99.99%是故意的,飞鸟和也之所以装的这么不想让他看见,纯属就是想恶心他。
……早知道不看了。
除了伏特加经常透露他的行踪,基安蒂经常骂他,贝尔摩德一天出二十个馊主意以外,琴酒也没能从那部手机里找到什么收获。
他企图让飞鸟和也交出另一部,但飞鸟和也眨巴眨巴眼睛,为难地说“可是一开机警察就会发现我的位置了耶”。
要不然索性杀了吧。
琴酒那时阴暗地盯着他的脸,觉得还是飞鸟和也不在的时候组织更有前途一点。
钱可以再赚,研究可以再做,人被气死了就是死了。
对于他拿组织经费干这种无聊的事,飞鸟和也的解释是“也不算无聊,不是你们让我和波本搞好关系的吗”。
琴酒顿时有种想反驳他又无法反驳的无力感。
接下来的对话就很乏味,他和飞鸟和也一直在重复“你要是嫉妒我也可以和你搞好关系”“滚”“贝尔摩德说滚就是靠近点的意思”“滚远点”之类的话题。
飞鸟和也没持续几轮就痛睡着了。
他本来就有点低烧,被持续训练了几天“在陌生环境醒来应该有什么反应”后,原本快要愈合的伤口也有点发炎的迹象。他安静的时候异常乖巧,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眉间带着浅浅的褶痕。
琴酒垂眼,盯着倒在自己身上的人看了一会,随即冷酷无情地把他拎开。
同情他只会和朗姆一样沦落成玩具。
在琴酒看来,解药半颗就够了。
没时间作死,清醒的时候刚好能完成任务,可乐酒还是无精打采的时候比较省心。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伏特加。”
没理会进去训练室捡人的波本,琴酒淡淡地看向旁边的伏特加。
伏特加:……
伏特加:“是波本算计我。”
把飞鸟和也从地上捞起来时,波本注意到他未免也太轻了些。平时吃的都是没有营养的东西,还没搬他之前送的健身器材费力。
波本想起那天那个叫中原中也的人把他带走时的说的话。
——明明以前他都很少生病了。
——明明以前吃不起饭的时候,也从来不会逼着他使用异能。
中原中也冷笑,掐着某位自称特务科的成员的脖子,轻而易举地就把他举到半空。
——你们用我的名字欺骗他,还打着把他养大的名号让他帮你们做事。
——这个任务结束就行了吧?报恩的事到此为止。
那时候那个特务科的人说了什么呢?
青年挣扎着,努力挤出一句“你以为……把他带到港口黑手党就没事了吗……森鸥外那种人……怎么可能让他像普通人一样活着……”
动动手就能给所有人带来好运,飞鸟和也的异能甚至在钟塔侍从那都是个秘密。
中原中也阴沉着脸,最后还是松开了手。
一个是救过他命的幼驯染,一个是发誓要效忠的新首领。
中原中也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要是有太宰那样的脑子就好了。
波本看出了他的纠结,却难得没有挖苦这群犯罪分子的意思。
毕竟他一开始也在利用可乐酒。
波本清楚地知道,假如把可乐酒的能力告诉公安,上头也会做出和黑手党别无二致的决定。
谁能不心动。
谁又是彻头彻尾的好人。
也就这笨蛋会因为别人和他玩就帮别人做事了。
波本抿唇,将飞鸟和也放到后座。
他没理会伏特加的污蔑,只是将少年汗湿的长发别到耳后。
能去哪呢。
他们这些自诩正义的存在,真的能把他带到完全安全的地方吗。
“波本?”
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气味,飞鸟和也睁开眼。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又看了看波本身后不远处的伏特加。
波本有时候也不明白,可乐酒是怎么笑得出来的。
可飞鸟和也就是笑得很开心。
他兴高采烈地问他:“你来接我回家啦?”
第34章
本来是打算先把可乐酒送回公寓的, 但任务的时间还在倒计时,为了不给琴酒抓住把柄,波本没办法, 只能暂时把飞鸟和也留在车里。
“你们要去绑谁啊。”飞鸟和也趴在窗边,他对波本“不要下车”之类的话置若罔闻,反而还有心情瞥一眼巷子外面的甜品店, “不会要把人塞后备箱吧, 那苏格兰的琴盒怎么办。”
这家伙竟然在认真思考。
波本对于他是怎么看出他们是要去绑架人的这件事表示疑惑, 不过可乐酒的情报网本身就很奇怪,认识的人大多身份也都是秘密。
波本想到这里,倒也没有多问。
“放后面。”苏格兰说, 他拉低了帽檐, 朝飞鸟和也点了下头, “待会就麻烦你了。”
“嗯?”
苏格兰竟然也一点都不怕他。
飞鸟和也不理解苏格兰的举动, 但他思考一会, 最后还是礼貌地回了句“没关系”。
趁苏格兰转头, 飞鸟和也对波本竖起大拇指, 然后在波本[你到底误会了什么]的视线里, 默默地关上了车窗。
在飞鸟和也眼里,波本好不容易和苏格兰交上朋友,所以他稍微也是能妥协一下的。
可怜的波本,除了他都没有朋友。
飞鸟和也显然把波本之前配合他说“你有朋友, 我真嫉妒”的话当了真, 他戴上耳机,还真安静地坐在车里等了会。
做了这么多年卧底, 没有点危机意识怎么行。飞鸟和也联络重要的人时都用的一次性手机,现在都不知道被冲到哪个下水道去了。
他先是搜索了一下最近的新闻, 然后又搜索了一下有没有警察牺牲的消息,确认在他离开的这几天只有区区十起凶杀案后,飞鸟和也总算松了口气。
他从口袋里翻出基安蒂偷偷给他买的止痛药,然后开始嚼嚼嚼。
[和也君]
屏幕上的短信这时候跳了出来。
[快被毒死了吗,要来给你收尸了吗]
好欠揍的口吻。
虽然没有备注,号码也是全新的——
[飞鸟和也]:死人还会发短信?
[太宰治]:真过分。
[太宰治]:我只是听说了你落到琴酒手里的事,所以勉为其难地来问候一下你
[飞鸟和也]:不信
[飞鸟和也]:你问候我的概率还不如把我的遗产都拿去买蟹肉罐头的概率大。说吧,发生了什么了。
飞鸟和也打了个哈欠,他重新把手腕上的绷带绑了一圈,几分钟后看到对方发过来一个文件。
……不会是病毒吧。
飞鸟和也沉思,想起之前他在警视厅的电脑上养爬宠,结果害得大家的电脑一起中病毒的事。
安达警视在发现他的文件全部变成熊猫图案后,在办公室发出一声怒吼。
事后飞鸟和也还被逮去了写检讨,好心的牧野警官笑笑,搬了把椅子,在旁边指导他怎么样才能写得既敷衍又通过审核。
飞鸟和也就这么纠结几秒,最后还是打开了文件。
文件里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些Theos的计划接连失败的事。
除了飞鸟和也以外,他们为了对彭格列进行报复,特地抓了彭格列晴守的妹妹笹川京子做人质,作为守护者的笹川了平没有告诉其他同伴这件事,把妹妹救回来的时候身受重伤。
这件事惊动了那位教父,连带着解除诅咒后就一直悠闲生活的reborn前辈也出动了。
[飞鸟和也]:告诉我干嘛?
[飞鸟和也]:不能嫁祸我吧,不能吧不能吧,reborn前辈又不是白痴
远在横滨的太宰治挑眉,倒是没想到他还挺崇拜那个曾经的世界第一杀手。
[琴酒君没有告诉你吗]
[港口mafia可是接到他们的人要来日本的消息了,森先生还让我去盯着,我才懒得动]
不同地区的黑手党之间一直保持着互不干涉的默契,而作为世界上最古老的黑手党之一,彭格列的成员到哪里都很引人注意。
[和Theos直接交手过的人只有你,看在你前几天请我吃饭的份上,稍微提醒你一下]
[把彭格列的成员当成冒牌货揍一顿的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飞鸟和也语塞,顿时看谁都不是好人了。
旁边的车窗被扣响两声,飞鸟和也转头,看到松田阵平那张熟悉的脸。
青年眯着眼,看上去很不爽,抬手示意他把车窗摇下来说话。
飞鸟和也难得地脑子比身体快了一步。
现在是上班时间,松田阵平没理由出现在这里。再说了,波本停车的地方普通人根本不会注意,算上交通情况,这里离警视厅至少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打不过躲还不行吗。
松田阵平沉默,看着车里的人脑袋上莫名其妙冒出个灯泡。
飞鸟和也满脸警惕,像非牛顿流体一样滑到了车窗以下。
松田阵平:?
“小加藤在做什么?”远处的萩原研二显然也注意到了飞鸟和也的动作,他走过来,以为是松田阵平说了什么吓到对方。
“……我哪知道。”松田阵平无语,屈起的指节又敲了车窗两下,“还装的防弹玻璃,这是zero那家伙的车?”
听到zero的名字,飞鸟和也打起精神,又从冒出个脑袋。
更可疑了!
松田他们怎么可能知道安室透的真名!这种加密的档案,只有高层或邪恶的犯罪分子才能弄到手!
但如果是易容未免也太逼真了吧?
飞鸟和也仔细观察,灼热的视线甚至盯得松田阵平都有些不好意思。
然后他就听到这脑子有泡的家伙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又滑到了车窗以下。
幻觉!即使他现在用不了异能也能感受到!这绝对是六道骸那家伙使用的幻觉!
飞鸟和也为自己严谨的推理感到自豪,他蹲在原地,很快给太宰治回复了短信。
[谢谢提醒]
[不过我什么时候请了你吃饭?]
捉弄飞鸟和也是件很有趣的事。
事实上狙击发生的那天,太宰治也在餐厅里。他特意找红叶姐帮忙易容,要不是没想到中原中也也会跟来,他本来还打算吓飞鸟和也一跳找他玩的。
“喂。”松田阵平忍了又忍,从这个角度看不见飞鸟和也的手机屏幕,还以为他又在打游戏,“你打算躲在那里多久?我还没和你算失踪这么多天的账呢。”
飞鸟和也:“语气还模仿得挺像的。可惜你模仿不出阵平君的精髓,死心吧凤梨头。”
松田阵平:“……”
“凤梨头?”萩原研二侧过脸,想象了一下松田阵平凤梨头的造型,“小阵平的精髓是什么?”
飞鸟和也爬起来,半眯着眼,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
“就像这样。”他压低声音,特意用了冷酷的口吻,“有种□□干部的感觉。这种感觉浑然天成,不像是后期训练出来的,连我都要甘拜下风。”
“哈哈哈哈哈。”萩原研二笑出声音,他拍了拍阴沉着脸的松田阵平的肩膀,捂住肚子,“原来你在小加藤眼里是这个形象。”
“还有你。”飞鸟和也打断他,“别以为笑两声就能模仿萩原君了,萩原君那种爽朗的气质区区黑手党是模仿不来的,你再模仿他我就诅咒你。”
萩原研二点头,显然已经玩上了:“那就是比起小阵平和我关系更好的意思。”
飞鸟和也板着张脸:“不是。”
“我看到你在录音了,是不是打算以后离间我和阵平君的关系。”
萩原研二笑得颤抖,打算以后等加藤清醒了放给他自己听的。
“你这家伙是不是喝酒了。”
松田阵平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回复。
“还是说zero那家伙没给你好好治病?之前被袭击的后遗症?彻底变成精神病了是吧。”
车锁传来轻轻的咔哒声。
飞鸟和也大惊,在松田阵平打开车门的前一秒,打算往另一侧车门逃跑。
可惜波本为了防止他乱跑下车前就锁上了四个门。飞鸟和也谨记太宰治的话,忍住往“敌人”脸上来一拳的冲动,认命地往最里面挪了挪。
“不就是Theos的情报嘛。”
他屈辱地招供。
“不准动手,我说还不行。”
松田阵平根本不知道他在讲点什么。不过结合以往的经历,这大概又是这位天赋型抽象选手的抽象表演。
他的视线扫过飞鸟和也身上的绷带,最后落在一侧空了的药壳包装上。
手机是要关机的。医院是根本不去的。药是吃过量的。药品还是三无的。
“不用讲了。”松田阵平说,“我又不揍你,你躲那么远干嘛。”
飞鸟和也:!
飞鸟和也:不是来找他问Theos情报的,难道真的是来抓他的?
飞鸟和也瞳孔地震,想不出自己哪里有得罪彭格列的地方。
不就是小的时候趁云雀恭弥不注意把云雀恭弥养的小鸟从意大利拐回了日本嘛,关六道骸什么事,这两个人不是水火不容吗?
“我知道了。”
飞鸟和也闭眼,想通后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
“难怪你天天叫嚣着要夺取彭格列的身体,却一份工资不收白白替人家打工了十年。没有朋友的感觉很寂寞吧,没关系,我会告诉你交朋友的秘籍的。”
“……”
松田阵平看了眼旁边已经笑得蹲在地上的萩原研二,血压生平第一次飚到两百。
他觉得飞鸟和也的脑袋可能是烧坏了,连带着也把挂他电话的降谷零一起迁怒上。
“出来。”
“不要。”
“你是什么躲在狭小的地方才有安全感的动物吗,快点出来。”
“这是我的台词,别以为你在彭格列就可以威胁我,小心我诅咒你头上的凤梨叶子掉光,出门就进下水道。”
这两人以一种牛头不对马嘴的方式吵了起来,波本刚从建筑物里出来,就看到了松田阵平把人按在自己车的后座上,企图把飞鸟和也从里面揪出来的画面。
萩原研二:“我觉得这样有点奇怪。”
松田阵平:“你倒是搭把手啊,这家伙把一整盒药都吃完了,打算放他神志不清地待在这里吗。”
波本语塞,默默地看着这一幕,直到苏格兰也跟着从建筑里出来。
“怎……”
四目相对,还背着狙击枪的苏格兰也跟着沉默了。
他看了眼乱糟糟的可乐酒,又看了眼自己好久没见的同期。
“……这又是什么情况。”
这句话说的挺没有底气的,尤其是松田阵平注意到苏格兰手上还拖着个被打晕的男人以后。
“你们任务的一环?”
松田阵平说,拉住飞鸟和也乱扯自己脸的手。
“光天化日之下就把别人从家里绑出来,完全无视巡逻的警察了吗。”
……你是怎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话的。
波本看了被松田阵平捂住嘴巴,努力朝自己比划这是黑手党的飞鸟和也,稍微有些头疼。
苏格兰同样明白波本的意思,他叹了口气,当着两位警官的面把任务对象往后备箱一扔。
“松田。”
苏格兰说。
“你不是也在绑架飞鸟吗。”
飞鸟和也总觉得苏格兰是故意的。
“飞鸟?”萩原研二注意到苏格兰的称呼, 疑惑地看了眼被松田阵平扣住的飞鸟和也,“是在说加藤吗?”
看吧!看吧!苏格兰果然是故意的!都和他说了要保密保密!结果根本没听他的!
飞鸟和也盯着苏格兰的视线凉凉的,怎么也没想到先出卖自己情报的是自己人。
不过六道骸不是早就知道他真名是什么吗, 还装的这么像。
飞鸟和也在心中腹诽,暗戳戳地计划等身体好了怎么报复凤梨头的事。
“是代号。”波本神色自若地接上萩原研二的话,适时转移话题, “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这个嘛……小阵平稍微推理了一下。”萩原研二说, “然后拜托千速姐找认识的人查了下监控。”
这不是重点吧。
松田阵平看向苏格兰合上的后备箱。
虽说差不多也能猜到这两个人的工作性质是什么……
“会死吗?”
“什么。”
“被你们抓回去的人。”
波本顺着松田阵平的目光看去。
“只是需要他的脑子而已。”他道, “抱歉,再多的不能告诉你。”
曾经无话不说的朋友最终还是走到了这种地步,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 可波本笑了笑, 接着又意味深长地说:
“如果你们一定要插手也没办法, 三对二, 我们两个也好久没有比试过了。”
松田阵平挑眉:“你还真有自信。”
波本:“以前比试的时候你也没有赢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