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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僵尸也想世界和平(苏词里)


司流握着黑剑的剑柄,冲它眉梢微扬:“蠢货,白长三个头,竟然看不出来那个我是假的。”
另一道与司流长得一模一样的身影随着司流的这句话落下,身形微微一晃,突然化作一个木质人偶跌到了地上。
司流扬起唇角:“再见咯,等会儿就送你的‘主人’来见你。”
黑剑散发出金芒,在恶鬼的惊叫下一点点将它的身躯给腐蚀干净。
察觉到饲养的‘宠物’不对劲以后,孟鸣猛地扭头看过去,但下一秒视线就被容镜的幡旗所阻挡,少年站在他的身前,冲他微微一笑:“我觉得你安心对付我比较好。”
“小娃娃,给你点颜色你还真开起染坊来了!”
孟鸣冷笑一声,再度挥手,一柄拂尘挥出狂风,风中夹杂着尖锐细密的长针,直直地朝着容镜的面门而去,容镜长指挥出符纸,符纸化作圆形的金色壁垒,那针落在壁垒上,只听得一声声地咚咚咚。
几秒钟,壁垒就跟玻璃一般,倏然破碎。
容镜心中一惊,抬臂挥动幡旗,挡住了大量的进攻,但其中一枚无色的透明长针却悄无声息地穿过幡旗挥动时留下的缝隙,直直刺向容镜的眉心。
等容镜的第六感灵验,察觉到不对劲时,孟鸣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而容镜也终于在此刻看到了那枚与他的眉心只有不到一公分距离的针!
容镜的身体下意识后撤。
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后撤的时候,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往身后拽去的同时,一柄黑色长剑从旁边劈来,生生将那长针给劈成了两半。
容镜的视线便顺势从长针挪到了黑剑的主人司流身上。
几秒钟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对劲。
等等,司流前辈站在他边上替他斩断了长针,那么扣住他的肩膀将他往后拖的人是谁?
容镜的心底隐隐浮起一种猜测。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小心翼翼地扭头,果然看到了一张精致得有点过头的脸。
容镜:“!!!”
乌溜溜的眼睛瞪圆,他张嘴就要喊,却被逢汜一巴掌盖住脸推了回去,随后,白发男人冷眼盯着孟鸣,冷笑道:“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家伙,趁我们家里人不在,跑来欺负我们家小孩,你是真的不要脸。”

第91章
逢汜长得好,但眉眼永远凝着一层冰封的冷漠,尤其是那双颜色极淡的眼珠盯着人时,孟鸣觉得自己宛若掉进了冰窟。
沉着眼眸望着逢汜怪异的打扮,再回忆逢汜刚刚的一番话,孟鸣心中已然有了猜测,他张了张嘴,略显沙哑的嗓音从喉咙溢出来:“玄天观的道士?”
“不算太蠢。”逢汜一脚踢开顶在容镜前方的黑金幡旗,继而将自己的幡旗抵在前方,金芒如烟花炸开,化作无数游蛇直击孟鸣。
同时还对身后站着的二人道:“离远点。”
看出逢汜师叔似乎并没有要他帮忙的意思,容镜乖乖地哦了一声,然后望了望白发男人的背影,迅速弯腰捡起地上的黑金幡旗,拉着司流往后撤。
走到绝对安全并且不会给逢汜添麻烦的位置,容镜扭头正欲说话,却先瞧见了司流直勾勾的目光。
容镜:“……”
他伸手戳戳司流的腰,语气幽幽地问:“前辈,你有没有觉得逢汜师叔好像看你挺不顺眼的?那一脚踹得好利索。”
容镜说的是逢汜踹黑金幡旗那画面,作为同样见证了这一幕的司流眼神飘了一下,嘴硬道:“有吗?是你的错觉吧。”
容镜才不觉得是错觉。
他甚至觉得如果不是时候和场合不对,他家逢汜师叔那一脚应该不是踹在黑金幡旗上,而是踹在司流前辈的腿上,或者……嗯,其他地方。
大概是容镜的眼神过于意味深长,司流一把捞过因为逢汜和孟鸣的打斗而掀起的宽大树叶,拍在了容镜的脸上,并翻了个白眼:“看什么看,看你逢汜师叔大发神威打怪去。”
容镜摘下脸上的树叶,心想现在不止是逢汜师叔想踹人,他也挺想往司流身上踹一脚的。
不过,这种想法很快消散在面前的打斗中。
如果说孟鸣在跟容镜的斗法中尚有余力,甚至可以说是轻松的话,那么此刻在面对逢汜这位玄天观的大家长时,几乎没有还手能力。
那些丝丝缕缕的金色游蛇轻易便突破了孟鸣的所有防御,拂尘挥出的深黑色屏障也轻易被游蛇刺透,更是一点点融化,在一股难闻且刺鼻的灼烧气味下,孟鸣面色微变,猛地后退一步。
但就算快的反应也无用。
其中一缕游蛇已然在无声无息之中靠近了孟鸣,并且一口叼在了孟鸣的手臂上。
刺疼感瞬间袭来,孟鸣蓦地抬手,狠狠用力甩了两下,但奇怪的是,游蛇不止没有被甩掉,而是一口撕下他的血肉吞入其中,随后身体迅速膨胀几分。
孟鸣的眼底浮现起震惊:“这……”
但震惊还未完全消散,更可怕的事情就发生了。
那膨胀的游蛇再度分裂成数条,并以令人震惊的速度全部攀附在孟鸣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一缕一缕的刺疼不停歇地冒出来,孟鸣眼睁睁看着那些游蛇在食用了自己的血肉以后身形渐长,而他本人好似一块石头,浑身僵硬,在原地无法动弹。
仅仅只是几秒钟以后,孟鸣便惊愕的发现,在疼痛之中,他的右手臂上的血肉已经完全被游蛇吃得干干净净,此刻竟然只剩下沾着血迹和碎肉的白骨!
“不……怎、怎么会这样?!”
他面色苍白,太阳穴处的青筋因为愤怒和紧张而疯狂鼓涨,显得整张脸都十分的狰狞。
容镜觉得他应该在用力,用力地想要挪动他自己的身体,但他就像是被黏在了地上一样,根本动不了,只能再次眼睁睁地瞧着游蛇吞噬他全身更多的地方。
最开始的右手臂,到现在的左手臂,左腿,右腿。
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孟鸣的四肢已然变成了雪白的白骨。
但游蛇的进攻显然还没有停下,他们沿着骨头一路蜿蜒爬行到了孟鸣的小腹上。
咔哧咔哧的奇怪咀嚼声便随着愈发明显的疼痛令孟鸣的喉间溢出了一声声的哀嚎,他的头顶传来一股强悍的力道,似乎在强迫他垂首,而当他真正低头时,看到的却是自己那逐渐裸露出肋骨的上半身,那些血肉、内脏被一口口的吞下,恶心感如同深夜的海浪,翻涌上来。
孟鸣张了张嘴,正要挣扎的言语卡在喉咙中。
因为他看到其中一条游蛇竟然靠近了他的心脏。
它要吃了他的心脏!
意识到这一点的孟鸣,瞳孔缓缓收紧。
一口咬下,原先还沉浸在惊愕和恐惧中的孟鸣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不、不对!玄天观的道士没有那么阴损的手段!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老祖宗说过,玄天观可是最正的门派,里头的道士都是祖师爷的心头好,他们绝对不会使用那么阴损的手段!
都是假的!
像是骤然之间撕开了樟林间的迷雾一般,真正的一切终于暴露在了孟鸣的眼前。
可令孟鸣怎么也想不到的是,眼前的一切又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不是虚幻、逢汜伪造出来的假象,而是他全身溃烂,一片片的肉和皮肤从身上剥落的模样!
没一会儿的时间,他的身体便只剩下了一副骨头架子。
“怎、怎么会?”
听到了孟鸣口中的喃喃自语,逢汜抬起眼眸,眉眼冷漠,却问:“谁跟你说玄天观的道士没有阴损手段的?”
他寡淡单薄的唇在冰天雪地一般的氛围中缓缓勾起了弧度,但却并没有什么笑意。
缓缓道:“我最喜欢让我讨厌的人生不如死了。”
容镜盘腿坐在地上,身下垫了一张树叶。
扭头看向司流,又扭回头去看逢汜,再看司流,还没开口,倒是司流先忍不住了:“你有什么话想说直接说,别整的扭扭捏捏的。”
容镜当即开口询问:“逢汜师叔说的这个‘讨厌的人’包括你吗?司流前辈。”
司流:“……”
多冒昧啊你。
没听司流吭声,容镜觉得自己看穿了什么,于是拍拍司流的肩膀,感慨道:“还好前辈你已经死了,不会有生不如死这种可怕的事情发生。”
司流:“……”
司流张嘴又闭嘴,很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容镜说得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沉默间,远处那道属于孟鸣的骨架已然呱哒一声轰然倒塌,逢汜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用脚碾碎了骨头,随后一张符纸落下,地上的碎骨便在一瞬间融化得干干净净。
连孟鸣的一点骨灰都没剩下。
……还真符合逢汜本人的作风啊。
司流摸了摸鼻子,想碰碰容镜的肩膀告诉他孟鸣解决了,但手还未碰到就见逢汜的目光已然望了过来,司流低头看看自己举着的手,嘴角微微抽搐,然后讪讪放下手。
而容镜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再次睁着晶亮的眼睛冲着逢汜跑了过去:“逢汜师叔!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啪一下,少年张开的手臂环住逢汜的腰上。
下一秒,就被逢汜拎着后衣领提了起来,逢汜垂下眼眸,颜色极淡的眼珠盯着他,问:“有多想?”
容镜扬起笑脸:“超级想。”
逢汜:“那跟你那个饲主比起来呢?”
谢长时?
容镜无辜地眨眨眼,心道原来逢汜师叔知道他和谢长时的事啊?
但仔细想想,逢汜师叔知晓这些好像也不奇怪。倒不是说逢汜师叔算卦厉害,而是有关他的事,太虚爷爷肯定都和观里的师叔们交代过。
于是,他白净漂亮的脸上露出稍显不好意思的笑容,很乖地实话实说:“那还是想他多一点点啦。”
逢汜冷冷勾起唇,问:“是吗?”
容镜觉得他要是点头,可能下一秒脑袋就要被捏爆。
他摸了摸鼻子,小声说:“那你还有别人想着,他就我一个想着。”
话说完,容镜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身后那道跟过来的身影,眼底陡然浮起一缕亮光,无辜道:“师叔你看,司流前辈就很想你。”
司流:“……?”
虽然容镜说得是实话,司流确实挺怀念和逢汜打打闹闹的那段日子的。但司流的第六感告诉他,他不该陷入此刻的师叔师侄交谈,否则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果断道:“谁说的?我一点都没想——”
话没说完,瞅见逢汜望过来冷冰冰的眼珠,司流喉咙里的话一卡,半晌才冒出一句:“行吧,我确实挺想你的。”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消散在空气中,司流的身影便被逢汜一脚踹飞了出去。
看着面前的这道完美的抛物线,容镜张了张嘴,又闭上。
一分钟后,没憋住,说了一句:“……司流前辈飞得好远。”
但现在正在吭哧吭哧地飘回来。
飘回来的路上还捡了朵小黄花。
小黄花最终还是被司流偷偷塞给了逢汜。
逢汜走在前面,容镜像个小弟似的跟在男人的身后,看着插在他腰带后方随着风一晃一晃的小黄花,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奇怪。
他敢百分百肯定,逢汜师叔是知道司流前辈偷偷塞花的行为的。
但他没想到的是,逢汜师叔似乎并不打算将小黄花给摘下来丢掉。
容镜在心底嘀嘀咕咕,一边掏手机咔咔拍照,一边给谢长时发,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飞舞,说着今晚的事。
着重说了说他家逢汜师叔于千钧一发中救他一条僵尸命的英姿。
顺便再吐槽吐槽司流和逢汜两人奇怪的氛围。
谢长时靠在库里南的后座。
他其实是跟着容镜一行人一块来的,但他的车停在更远一些的地方。他没有聂六和严英耀那么大的好奇心,又担心给容镜添麻烦,便找了个绝对安全的距离。
此刻垂眸看到容镜发来的消息,知晓孟鸣被解决之后的轻松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身体微微僵硬。
玄天观的一行人中,谢长时只见过太虚老道。
而逢汜以及其他容镜口中经常念叨的师叔,也只是听说过而已,此时此刻,骤然得知逢汜现身,谢长时竟然久违地感觉到了一种名为‘紧张’的情绪。
小僵尸的这位逢汜师叔会满意他吗?对方应该做不出来棒打鸳鸯这种事吧?
极度的安静之下,谢长时也没什么心情去了解司流和逢汜间奇怪的氛围,而是问容镜:逢汜师叔今天心情怎么样?
收到该信息的容镜眨眨眼。
怎么突然这么问?
心中好奇,容镜抬起头,在目光触及到逢汜那张精致过头的侧脸时,脑海中闪过一道光,他瞬间恍然大悟,偷偷笑了一声问:你是不是因为要见到逢汜师叔,所以紧张了?
容镜原以为按照谢长时的性格,肯定会嘴硬说没有,结果对方很快发来一个字:嗯。
随后又是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包:所以小僵尸可以告诉我,逢汜师叔心情到底怎么样吗?
容镜看着猫猫探头的表情包,心都化了,当即道:不要怕,就算逢汜师叔心情不好,我们也还有司流前辈。
谢长时:跟司流前辈有什么关系?
容镜:让逢汜师叔踹司流前辈几下,再不好的心情也好了!

“容镜,你一个僵尸站在后头莫名其妙笑什么呢?”
司流正巴巴跟在逢汜的身旁说着话,直到后背突然之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就好像一阵阵凉风悄摸摸钻进了他的衣服贴在了他的皮肤上,令他下意识停了下脚步,扭头去看。
这一看,就看到了容镜站在原地,拿着手机敲动屏幕笑得一脸不值钱的样子。
其实司流能猜到容镜肯定是在和谢长时聊天,但聊啥呢?连心心念念的逢汜师叔都放一边了?
容镜听到声音,赶紧将手机收起,三两步跑到逢汜的身旁,无辜地眨眼:“没笑什么。”
随后,扭头问逢汜:“逢汜师叔,你现在心情怎么样?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夜宵?”
逢汜定定看着面前这张干净的脸,垂眸问:“你想吃夜宵了?”
容镜抬起手,用小拇指比划了一下:“一点点。”
其实也不是想吃夜宵,就是想问问逢汜玄天观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搬走了,这些年他们都在哪里,为什么他算卦算到太虚爷爷时,卦象会告诉他需要蛰伏。
无数的问题早已占据容镜的脑海,令他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倾泻。
容镜藏不住什么心思,至少在逢汜看来是这样的。
因此,他没有拒绝。
听到肯定的回答,容镜眨了下眼睛,亲昵地凑过去,小声问:“那逢汜师叔你想见见谢长时吗?他就在外面等着,让他带我们去吃夜宵怎么样?”
他说话的时候,乌溜溜的眼睛印在已经拨开云雾的月光下,漂亮得像宝石。
逢汜扯了扯薄唇,冷声道:“那你最好祈祷夜宵好吃。”
虽然此刻别墅内的灯还是熄灭的状态,但正是因为黑,才能将逢汜与孟鸣对战时的金芒看得一清二楚。见识了全过程的聂六此刻已经打开了车门,站在车旁心情激动得望着迎面走来的两人一鬼。
见到逢汜,他在容镜的提醒下当即一弯腰,大声道:“逢汜大师你好!我叫聂枫,是容大师的二号助理!”
一号助理·严英耀:“……您好,我是严英耀。”
逢汜看着冷淡,但面对严英耀和聂六时,身上冷漠的气息倒是软化了不少,连眉心都舒展开来,看得司流啧啧称奇,忍不住在心底嘀咕——
逢汜这家伙怎么多年没见还是一如既往的双标。
也不知道这俩臭小子有什么好的。
他的嘀咕没人听到,而聂六听到容镜说要去吃烧烤,眼睛一亮,正要应和时,却被身旁的严英耀一把拽住了手臂。
他疑惑看去,便听到严英耀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和聂六还有点事情要做,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严英耀就一把将聂六给塞进了车里。
聂六:“……”
车门啪一声关上,聂六将脸贴在车窗上苦兮兮地看着自己与容镜几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忍不住问严英耀:“时间哪里早了?”
平常这个时候,他们喝酒才喝到第一轮。
严英耀瞥他一眼,眉宇间露出的表情颇为嫌弃:“你是不是蠢?容大师好不容易和自己的师叔重逢,他们今天肯定有话要讲,我们过去凑什么热闹?”
……好像也是。
“司流前辈不也去凑热闹了吗?”
“因为司流前辈不是人,干的都不是人事。”
聂六:“……”好有道理,根本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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