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不想匹配。
一枚是兰熄在蓝月湾花了几百块钱定制的手工戒,朴素而充满心意,一枚是价值千万的宝石戒指,璀璨夺目却冰冷无情。
再底下的是一封信和当初各种关于莫里森实验室的新闻。
兰熄不知何时看着它们摆放在一起的时候,眼泪毫无预兆的滚落下来。
如果想起一切的代价,需要毁灭所有人。
兰熄想,他愿意代替宋闻璟葬在那棵榕树下。
又过了半年,兰熄已经习惯如今的生活,他一个人独居,偶尔寒朔回来找他喝点儿酒,在翠谷镇那次,的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一些无法逆转的伤害,所以他身边人,都在尽力呵护他的健康。
他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能吃能睡。
却在一个很平常的下午,传来了应忱的死讯。
韩律师非常迅速地将遗嘱送到他目前,兰熄迷糊坐着,好像有些不理解死这个词的含义,需要查一查。
死,意味着生物体生命活动的终结,即生物体不再具有生命特征。
他对韩律师说,愚人节还尚早。
韩律师给他的回答就是一份死亡证明,应忱的信息素狂乱症病得太重,他保外就医送到了最好的医院,动用了最好的医疗资源来医治他也无济于事,于是他在用手术刀划破自己的腺体后一个早晨过世了。
用手术刀划破自己的腺体?
果然是应忱这种疯子能干出的事。
兰熄签那份遗嘱的时候,就像签了离婚协议一样流畅。
可是当晚他就做了梦。
他梦见了应忱,痛苦地蜷缩在监狱角落,身体剧烈颤抖,眼神狂乱而绝望,仿佛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他跪趴在兰熄的脚下,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挣扎,对兰熄说救救他,他太痛苦了。
兰熄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动也不能动,只能注视着应忱。
他好像是彻底绝望,手指紧紧攥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刀刃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寒光,手颤抖着,刀尖缓缓靠近自己的后颈。
“不,不要!”
刀刃划破皮肤,鲜血瞬间涌出,他的身体因剧痛而剧烈抽搐,但他却没有停下,鲜血顺着他的后颈流淌,染红了他的囚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直到他的身体渐渐瘫软,手中的刀滑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应忱倒在血泊中,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解脱,仿佛终于从无尽的痛苦中得到了救赎。
“终于不会再疼了。”
兰熄从梦中醒来,浑身都湿透了。
哀悼会很快如期举行,与此同时应忱死亡的消息登上各大头版头条。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一束束洁白的百合花摆放在灵堂的入口处,丧事是沈仪臣一手操办的,甚至还贴心地为兰熄留了未亡人的位置。
兰熄看着桌布上摆放着应忱的遗像。
沈仪臣叫了他一声嫂子。
“我担不起沈总这声嫂子。”
“应哥要是看到你来送他,也会走的很安心的。”
之后的仪式兰熄都没印象了。
他站在灵堂的一角,身体僵硬得如同被岁月雕刻的木偶,年轻的面孔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苍白,表情却如同冻结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
哀悼会进行得缓慢而庄重,前来吊唁的人群里不乏有兰熄眼熟的人,献上鲜花,鞠躬致意。
应思远跟着父亲来的,当应忱的死讯传到他们这里的时候,父亲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
他昨夜一人在书房坐了一晚。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他们坐在车上,父亲突然对他道:“你哥哥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能够将应氏一个人拽着往前走,他是个天才,却唯独败在一个情字上。”
应思远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他想起第一次去参加应氏的董事会,急匆匆的从会议室离开的时候,他撞到了应忱,手机滑落在他脚下。
应思远站在原地,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应忱身后跟着几个秘书,气势十足,他弯腰拿起手机,与此同时,手机接收到消息,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他的锁屏一直都是和父母的合照,但是他刚上大学的时候,父母送他拍下的照片。
应忱盯着那个屏幕足足看了五秒,而后递给秘书还给了他。
应思远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那一刻应忱好像很难过,只是他转身的背影仍就挺拔看不出丝毫异样。
直到去葬礼的路上,应思远突然开口道:“父亲,你真的了解过他吗?你想让人家断情绝爱,那你怎么还出轨三心二意地生下了我?你们还真是……真是可笑。”
他出生后就渴望父亲的称赞,而应忱则是渴望双亲的陪伴,这些对他们而言,就跟天边的星辰,永远无法触及,毕生都得不到的东西。
应思远顶着一个巴掌印出现在了哀悼会上。
他看见了兰熄。
周遭的人都在议论他多么狠心,可是应思远看着他独自一人坐在角落,背影说不出的伤心。
赵韵璇戴着镣铐也出现在了哀悼会上,她走到遗像前,双手颤抖着抚摸着照片中的面孔,嘴唇微微颤动,抱着遗像痛哭不止。
应宏远此刻突然抛下多年恩怨,上前抱住自己的发妻,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两人此刻不再是多年的宿敌,而是失去儿子的一对可怜父母。
骨灰下葬的那一刻,赵韵璇已经承受不住晕了过去,兰熄远远的看着那骨灰盒被土埋平。
沈仪臣一直站在他身边。
“嫂子,你今天过来也只是为了确认应哥的死是真还是假吧。”
兰熄说:“他之前一直控制的挺好的。”
沈仪臣说:“迷宫计划早在几年前就停了,这些年他服用的药物不过是饮鸩止渴,信息素狂乱症就是不可治愈的,他的遗嘱早在两年前都立好的,你托那个记者查的很多资料,其实都是应哥送上去的。”
“应哥说,战胜不了本能只能放弃本能。”
兰熄还记得很多年前,在荷香居那个包厢里,应忱同寒朔说,他战胜过本能。
葬礼过后所有人都离开了。
唯独兰熄还在那里,还有应忱曾经的手下都站在不远处,封焰背对着坟墓,眼眶通红,沈斯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仪臣将人都带走了。
兰熄从包里拿出烟和打火机,他点燃一根烟,而后俯下身,插进了湿润的新土里。
他们在这场荒唐计划里,谁也没能够脱身。
原来当初的受害者的确有两个。
兰熄一直不接受,那朵兰花在废墟里凋零破碎,开了一季又一季,却只会爱上那么一个人。
第67章 这两年,其实是兰熄过得最顺风顺水的两年
赵韵璇和应宏远的婚姻结束在应忱去世一年后。
这段折磨了两人几十年的婚姻画上了句号, 仿佛两颗长期被束缚的心,终于挣脱了枷锁,得以自由呼吸。
两年后。
兰熄的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惊天覆地的变化。
他还是一个人独居, 只有一只猫, 新添了一只小狗,是在陵市两边看烟花的时候捡到的。
兰熄拨开茂密的草叶,发现了一只刚刚足月的小狗,它蜷缩着, 发出很小声的嘤嘤声,小狗的身上布满了奶牛斑纹, 毛发柔软而光滑,眼睛尚未完全睁开,微微颤动的睫毛和轻轻蠕动的鼻子,透露出生命的活力与纯真。
仔细观察, 才发现这是一只小土狗,兰熄小心翼翼地将它抱起, 如果他不将它带走,毫无疑问这只还无法站立的小狗会冻死在这个冬天。
寒朔给了一个名字建议, 说他纹身黑白条纹, 不如叫斑马线。
兰熄拒绝了这个名字,然后给他取了叫奶皮。
奶皮和闹闹相处的还算融洽,闹闹是老猫了, 每天最多的时间就是趴在窗台上晒太阳, 奶皮路都走不稳的时候就往闹闹面前凑。
起初闹闹还故意发出声音吓唬它,奶皮被吓得哆嗦, 兰熄看不过去,把小狗抱在怀里哄, 对着闹闹说,你怎么那么霸道?
奶皮还是一个劲往它面前凑,拦都拦不住,后来闹闹就懒得跟它计较了,连晒太阳的地方都大方的分它一块儿。
不过以奶皮的小短腿上窗台总有些困难,兰熄边给它搭了一个小梯子。
兰熄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书店。
名字叫Nian。
他挑选了挺久的,可以时间自由,内容丰富,他在鲜花店,甜品店,咖啡店中选了书店。
因为不需要他这个老板亲自操作,而且也算是一份能够打发时间的工作。
书店开在大学附近,外观简约而不失精致,木质的门框和窗棂散发着淡淡的木香,只要推开那扇略显沉重的木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混合着书香与咖啡香的温暖气息,内部装修也很温馨,墙壁上挂着画都是兰溪一幅一幅选的,颜色的搭配温暖却不失和谐,一共两层。
书店的一角设有一个小小的咖啡区,兰熄聘请了一个咖啡师和一个甜品师,几张木质的桌椅围绕着一张原木色的吧台,咖啡香气四溢,口感醇厚,手工饼干和蛋糕也很好吃。
点上一杯咖啡,选一本心仪的书籍,坐在窗边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书页上的温暖,氛围宁静而舒适,仿佛时间在这里也变得缓慢而温柔。
周围无论是学生还是教授,很多不管一人还是三五好友,都聚在这里。
咖啡师叫小圆,甜品师叫露露,有一阵儿他们对兰熄说最近周围出现了一个跟踪暴露狂,回去一定要小心。
据说那个暴露狂专门挑落单的学生下手。
兰熄当时正在对账,他当时脑子里想着应该请一个收银,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所以没把两人的话放在心上。
有一天夜里他回家稍微有些晚,刚好是个阴雨天。
封焰等人在他强烈地谴责之下,跟他现在的生活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他出行大多还是坐地铁之类的公共交通,在他走到地铁站那一段的路上,路上行人比较少,兰熄撑着一把黑伞,走过一条拐弯的大街,白日里热闹的街道因为下雨的缘故显得格外冷清。
他戴着耳机,走向那两栋相隔极近的楼宇旁侧的路,它们之间那条狭窄的小径,仅能容纳一人通过,仿佛是城市中的一道隐秘缝隙,两侧的墙壁几乎触手可及。
就在兰熄经过的时候,离那条小径只有几步远,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有人被扑倒的动静,他取下耳机,大着胆子往回看。
却只见那小静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他想大概可能是风声,于是戴上耳机继续往前走了。
第二日,兰熄就从员工听说了那个暴露狂被抓的消息,与此同时,他终于接收到一个前来面试的收银。
工作递交的非常顺利,兰熄终于可以清闲下来之后,他一周也只会来两三天而已。
来店里的大学生很多,兰熄今年已经三十二岁,但是气质却如同初春的清泉,干净而清冷。
他经常穿着一件白衬衫戴着店里的围裙,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修长的脖颈,侧颈处有道不明显的疤,不仔细看看不出,衬衫的袖口随意地卷起,显得既随意又不失优雅。他经常坐在窗边,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柔和地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清秀的五官。
他看人的时候,温和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气质与外表仿佛凝固在了某个的瞬间,既成熟又带着几分纯净,仿佛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不是痕迹,而是更加深邃的魅力。
因为没有信息素。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书店有一个长得好看,气质出众的Beta老板。
兰熄并没有觉得自己受欢迎,直到有一次小圆指了指不远处窗边的一个学生,对他小声说:“老板,他每周都来,点一杯咖啡,然后其余的时间都在看你。”
兰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人冲着兰熄露出一个如同春日暖阳的笑,虎牙便会不经意地露出来。
这的确是店里的常客。
他来这里点上一杯咖啡,选上一本书,兰熄上次看到他看着看着就趴着睡着了。
那个Alpha穿着一套简洁的运动服,颜色鲜艳却不失活力,仿佛是青春的象征,拥有健康而匀称的体魄,每次他来到这里,都会热情地跟兰熄打招呼说:“老板好!”
他还带过朋友过来,听他们的聊天,他是校篮球队的。
直到有一天,他在归还的书里,加了一张他的电话号码,脸红的不成样子说:“老板,我叫简程,我可以周末约你出去看电影吗?”
兰熄看着那张青春活力的脸。
“好啊。”
简程走出店的时候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直到过了一条街才不停地做出欢呼胜利的手势。
小圆张大嘴巴凑过来说:“老板你真的答应跟那个学生出去约会吗?”
兰熄挑眉说:“也不是约会吧,我觉得认识认识年轻的小朋友也不错。”
到了他们出去的那一天。
他们约在汇合的地方,兰熄才看到简程一只脚绑了绷带。
兰熄问他怎么了:“你这样还能出来吗?”
简程撑着一个拐杖:“前两天不小心被自行车给撞了,不过没关系,你看我一只脚走路也可以。”
说吧,他还给兰熄演示了一下。
兰熄点头,然后说那我们今天看完电影就去吃饭吧,你刚好腿脚不便。
简程点头。
他们进了电影院,刚准备买票的时候,就被告知今天所有的场次都被人包下了。
简程不可置信:“怎么会?我出门的时候我还看到有余票?”
兰熄说没关系,我们可以换一家。
在连续换了两家之后,都没有余票的时候,兰熄提议说他们直接去吃饭吧。
简程刻意选了一家情侣餐厅,在进门的时候也被告知今天被包场了。
简程觉得今天的一切都糟透了。
两人于是坐在了一家连锁快餐店里面,兰熄点餐的时候问他想喝牛奶吗?
简程点点头。
他们在等餐的时候,兰熄突然看向窗外,对简程说:“以前这里不是有很长一条玫瑰花道吗?怎么没有了?”
简程点头:“对,我就是看到这个……下次我一定会做好攻略的,今天是个很糟糕的约会吧。”
兰熄看着对面垂头丧气的大男孩儿,摇摇头说:“不,今天挺有意思的。”
“但是简程,我想告诉你,我并不太适合你,你是个很开朗阳光的人,适合一个跟你一样走在阳光下的人,你们一定会创造很美好的故事。”
简程看着他结结巴巴委屈道:“我……我这是被发好人卡了吗?”
兰熄笑笑。
这两年,其实是兰熄过得最顺风顺水的两年,如果说前三十年的人生如同一滩烂泥,那么这两年,真的如同雨后晴天。
下雨天有雨伞,公交车上刚站稳就有人主动让座,在餐厅排队,前面的人突然有事离开,他便顺理成章地往前挪了一位一位,甚至钱包不慎遗失,也会被好心人很快捡到并归还给他。
各种小幸运都落在了他的头上。
运气好得仿佛不像是他的人生。
他们吃完饭后,出来看见一家摊子上最常见的情人牌儿显示今日已售罄。
简程虽然情绪不高,但还是同兰熄说谢谢他今天陪他,他是个把约会搞砸的无聊家伙。
“不是的,你是个很真诚的人,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找到更好的人。”
简程笑笑说希望吧,但愿下一次约会不要这么糟糕。
兰熄同简程告别之后,他突然调转方向,重新回到刚才那条玫瑰路上和情人餐厅。
然后他在路上捡到了一只把巴掌还小的棕色小熊落在路边。
当初应忱买的那张昂贵的婴儿床上悬挂着好几个玩偶,除了棕色小熊外,还有一只小海豚和兔子。
回到公寓,兰熄把那只小熊夹上去,而后伸手摇动,很快房间内就响起了充满童稚的儿歌。
兰熄倚靠在婴儿床旁坐了很久。
外面光影变化, 照在他脸上,唐医生屡次劝说让他可以把这张婴儿床送走,兰熄说他的心情很平静, 这只是一个纪念而已, 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
唐医生复杂地看着他,让他要配合医生的治疗,兰熄点头,说他已经把关于应忱的东西里外都扔了个遍, 甚至被他沾过的家具全都拖到外面低价大甩卖。
唐医生说他强词夺理,根本不比几年前的坦诚配合, 兰熄就在唐医生的办公室里玩他的笔筒和作为装饰的壁炉。
唐医生说他可以去试着去交往一些新的可以制造美好回忆的人,而不是抱守着过去。
兰熄噗哧一笑,说:“唐医生,我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在我身边的人一一离去,我怎么去报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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