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霸总文学里装弯(半斤墨水)

“明白。”汪洋老神在在地应答，一个字都懒得多说，反正老板不缺给他弹琴的人，就算这个剧组杀青了，只要老板肯放下面子主动约，小少爷绝对一勾一个准。
“还有，我不希望再有人议论我跟孟雪的关系，不管是线上还是线下。”
“好的，我会处理。”汪洋从善如流。
不过……
汪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不得不提醒：“老板，当初小少爷可是因为知道了你有孟小姐这个名义上的女朋友才放弃追求你的，现在你要澄清你和孟小姐的关系，小少爷的想法你把握得住吗？”
“……”韩淇闻言一愣，他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还有这个问题。
虽然这样想可能对蔺唯不太公平，但他还是希望他跟蔺唯的关系能维持在眼下这样一个微妙的平衡上。
不过孟雪这事，韩淇也确实不想再拖着，之前还不觉得，汪洋一提起，他就莫名感到心里有种难以忽视的别扭。
“先按我说的做。”最后韩淇还是没收回自己的决定，至于蔺唯那里，那小子在拿捏他心思这件事上格外有天分，不知哪来的自信，韩淇就是觉得，蔺唯能明白他的意思，并且不会违背他。
汪洋领了他交代的事匆忙走了，房间内只剩下一个人，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韩淇捏着手机做了好半天心理准备，才慢悠悠地点进几个摄像头的云端存储界面，资料是没经过剪辑的，在蔺唯进门前就开始录了，原本韩淇下意识要拉进度条，结果手指碰到屏幕的那一刻又缩了回来。
就这样放空大脑慢慢等着，直到画面里蔺唯问自己要不要听他弹琴，韩淇直面了自己鬼迷心窍答应下来的一幕，放在被子上的手不自觉用力抓紧了。
不过显然他自己也明白，就他今天早上起床时那个状态，比起后面的发展，这些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韩淇深吸一口气，自认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当亲眼看到蔺唯带着一脸医者的认真伸手脱他裤子的时候，他还是条件反射地把手机给扔出去老远。
“这小混账！”
良久，韩淇才顶着一张通红的俊脸，咬牙切齿地低声骂了句。

第39章
汪洋在片场等着孟雪下戏跟她说换合同的事, 蔺唯最近剩下的戏份越来越少，倒是早早就得空了，看见他一个人坐在那儿还特意过来打了个招呼：“事情忙完了？”
汪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关心自己昨晚随意找的借口，心情纷乱, 只怔怔地回道：“嗯, 忙完了。”
“那就好。”蔺唯笑着点了点头。
“那个, 老板让你下了戏去一趟他房间, 你看…？”汪洋颇有些尴尬地问, 他一时间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蔺唯。
不过老板有一点确实是多虑了，他对这位小少爷实在生不出负面情绪, 哪怕已经知道对方性格没有平时表现出来那样简单。
他就是有点回不到之前那种看小朋友对着自家老板勇敢追爱的乐子人心态了，看乐子看到最后发现小少爷原来是扮猪吃老虎，不知不觉已经把他老板吃得死死的，整个过程里的小丑唯有他自己。
最可怕的是，即便如此，在面对蔺唯关心问候的时候, 他仍旧会因为感受到平淡的真诚而熨帖, 会控制不住地在心里说服自己, 对方复杂多变的性格下, 底色分明还是温柔善良的。
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聪明一点又有什么错呢？
真可怕。
蔺唯猜到了韩淇肯定会要见他，一直等着韩淇看完昨晚的录像后给他发短信呢，没想到韩淇会让汪洋代为传话。
“那我先过去了。”
“好。”汪洋目送他离开，然后连忙发了个短信给他老板提前报备。
彼时韩淇已经起床洗漱完穿戴整齐了，也亏得他只有一条腿受伤没法正常走路，行动虽然不便, 好歹日常小事自力更生是没有问题的，不然汪洋还没法放心把他一个人放在酒店里等着蔺唯上门。
虽然韩淇把他提前支出去, 更多是为了方便自己一个人看昨晚的监控录像。
完整的录像磕磕绊绊看了两遍后，韩淇已经对蔺唯脱他衣服，还大概率偷偷干了好几次这件事脱敏了，他看得出来蔺唯是真的想用这种方式为他减轻腿伤的后遗症。
一遍又一遍的热敷，按摩，换热水继续热敷，即便是韩淇心里不自在，也抵不住蔺唯为他学做这些，并且事无巨细的认真。
就是有再多羞窘难堪，也在这个认知下渐渐消散了。
这回蔺唯来时是韩淇亲自开的门，两人在门口对视一眼，韩淇先移开了目光。
蔺唯走进来把门带上，然后自然得仿佛做过许多次一般绕到韩淇身后，替他推着轮椅往里慢慢走，一边道：“韩先生，录像应该看过了吧？现在我可以知道，我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了吗？”
“……有没有你心里没数？”韩淇垂着眼眸漫不经心地把这个问题抛回去。
蔺唯笑了声，坦言道：“我要是心里没数，就不会迷晕你再做了。”
“你还敢说这个？！”韩淇气笑了。
“那香是特质的，对人体无害，还能帮你调理睡眠。”蔺唯推着他走到沙发边，没让韩淇费劲地单腿移动，弯下腰把人抱起来放到了沙发上坐稳，才对上他愠怒的眼神，正色问道：“你真的生气吗？”
韩淇被他问得怔住，一时都顾不上又被他顺手打横抱起来的恼，答案自然是没有的，他要是真生气，蔺唯哪还能好好站在他面前，早被他打包送回家去了。
可要他承认自己被这么摆弄都没真的生蔺唯的气，又多少有点太过了，韩淇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后他也只能轻叹一声道：“我要是说生气，你打算怎么办？”
蔺唯耸耸肩实话实说：“不能怎么办，大概会想办法哄哄你。”
韩淇心里是对此嗤之以鼻的，他比蔺唯大了好几岁，阅历更是多了不止一倍，他哪能让蔺唯这毛头小子轻易哄到？
然而想是这么想，嘴上却只嫌他没出息似的轻骂了一句：“蠢！”
蔺唯也不在意他的评价，隔了一个抱枕的距离坐到他身边，笑道：“看来是没有生气了，那就好。”
韩淇撇了撇嘴，到底没否认。
“那韩先生，我昨天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蔺唯趁热打铁，提出想负责给韩淇做理疗的事。
韩淇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自己受伤的那条腿，算起来，他确实连着好些天没再像之前那样疼过了，蔺唯若是坚持，就当自己让让他也不是不行。
沉吟半晌后，韩淇终于松了口：“下次不必带你的迷香来了。”
这是愿意让他直接上手的意思。
蔺唯心里盘算着，针灸疗程只能往后推一推了，等他先让韩淇恢复到能双腿并立站起来，到时再提针灸的事，想必到时韩淇不会质疑他有没有这个能力。
毕竟目前韩淇遇到的所有这方面的专家都一致下过定论，他受伤的那条腿很难再站立自如了。
想彻底恢复，肯定还是要施针的，但没办法，无证行医，韩淇肯拿自己给他试，都可以堪称是无与伦比的信任了。
蔺唯这点耐心还是有的，于是从善如流道：“那香我还有不少，一会儿都送过来给你，你可以拿去检测一下，确认没问题，以后要是失眠睡不着，可以点一根试试。”
韩淇听了神色却颇为一言难尽：“你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是为了你特意高价收了一个古方回来自己制的。”蔺唯听出他言外之意，连忙狡辩自证清白：“我可没给其他人用过！”
他不是真采花贼好吗？！
韩淇听得好气又好笑，这东西只用在他身上就觉得没问题了是吗？
也罢，用都用了，再讨论这个似乎也毫无意义，谁让他愣是气不起来。
这边总算是达成一致气氛渐好，那边汪洋也跟孟雪说起了解除协议更换合同的事。
汪洋脸上还带着两分自家老板移情别恋的心虚，孟雪却早有预料一般问道：“他是为了蔺唯吧？”
他们本就不是真的交往，所谓恋爱协议也不过是为了合理化她需要经常出入韩淇的住所为他弹琴的一个表面身份罢了。
若是蔺唯没有出现，以韩淇最开始对孟雪的关照程度，她生出协议以外的感情或许是迟早的事，但蔺唯出现了，并且不动声色地吸引走了韩淇的全部注意力，孟雪从一开始就没有动心的条件，此刻自然更不会介意。
能拥有正常的合同，并且许诺给她的资源一个不少，算起来她赚麻了才对。
汪洋没回答，但显然是默认了，虽然老板嘴硬不承认。
孟雪一边看新合同的条款，一边道：“我就猜到一定是这样，也好，我还一直怪内疚的，一见钟情多难得啊，好不容易蔺唯成熟了这么多，认真喜欢上一个人，我却顶着一个假女友的名分拦在中间。”
韩淇能主动为了蔺唯跟她拉开关系，那必然是也动心了，孟雪没有其他想法，只觉得这是三全其美。
汪洋见她确实不在意，闻言也来了一点兴致，打听道：“怎么蔺小少爷从前和你交往的时候，很不成熟吗？”
他还以为蔺唯那种对所有人都尽量周全性格应该是天生的呢！
“说不靠谱都是夸奖那时候的他了。”孟雪不愿意多回忆，只道：“大概真正的爱才会拥有让一个人产生脱胎换骨变化的力量吧，我想他一定很喜欢韩先生。”
汪洋默默记下这话，就老板现在那个口是心非的状态，肯定爱听还不承认。
“韩先生是认真的吗？”孟雪不由问。
这个汪洋可不敢打包票，他家老板到现在都还在嘴硬说自己不喜欢男人呢！
“感情的事，外人不好说。”汪洋只能用这种套话敷衍：“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也是啊。”孟雪心下微滞，当着汪洋的面自是不好说什么，也没表现出不自然，但心底已经做好决定，要找蔺唯谈一谈。
本来，她之前为了协议欺骗蔺唯的事，也该找机会亲自道个歉才对。
韩先生是在她低谷时期帮过她一把的人，包括现在解除协议也没有任何对不住她的地方，但她也把蔺唯当做很好的朋友，不想他受到伤害。
“我和韩先生的关系，我想最先跟蔺唯解释可以吗？毕竟之前不得已骗过他，我不希望他从别人口中知道真相。”
孟雪收起合同时提出这个要求，汪洋迟疑了一下，主要是他不确定老板那边会不会已经说了，但转念一想，老板还固执地拿着直男剧本，肯定不会主动去跟蔺唯解释自己和别的女孩的关系，应该问题不大。
“这个没问题。”汪洋应下。
孟雪跟他道了一声谢后回了自己房车。
于是当蔺唯还跟韩淇有一句没一句聊着打发时间的时候，忽然手机震动，蔺唯拿出来一看，是孟雪打来的电话。
韩淇不经意瞥了一眼，看到来电显示是一个雪字，心不由自主一沉，都分手这么久了，备注还这么亲密，是一直没改吗？
蔺唯没多想，站起身走到一旁接通了电话：“喂，小雪，有事吗？”
“有空，可以。”
“你下午拍完打给我，我去找你。”
“好，回见。”
韩淇面上不在意，实则一句句都听在耳朵里，最开始的不虞过去，这会儿他大概也猜到了孟雪应该是和汪洋谈好了换合约的事，想跟蔺唯澄清与自己的关系。
他忽然有点莫名的紧张，蔺唯知道了他其实跟孟雪不是真的在交往，会是什么反应？
蔺唯挂断电话坐回原位时，韩淇没忍住开口试探道：“孟雪找你？”
“嗯。”蔺唯怕他误会，多解释了一句：“听着应该是找我有事，放心，我会约个公共场合跟她见面的。”
“…什么？”一开始韩淇心里还咯噔了一下，心想蔺唯跟他报备这个做什么，哪里看出他介意了？
随后才反应过来，蔺唯是以为孟雪是他女朋友，孤男寡女的晚上私下见面，怕他介意才特意这么说。
韩淇顿觉心底发涩，实在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第40章
蔺唯把谈话的地方定在了酒店顶楼的自助餐厅, 选择了一个角落位置，既光明正大又不至于说话毫无隐私。
孟雪对他的安排没有多想，事实上她一直就不太有自己是韩淇名义上的女友，应该跟蔺唯这个前男友避嫌的自觉。
毕竟她这个女友原就不是真的, 蔺唯喜欢上韩淇这件事更是实打实地把他们三个彼此之间本该分明的界限给冲成一团乱麻。
“刚下戏应该饿了吧？”蔺唯等孟雪过来坐下后, 给她倒了一杯葡萄汁, 一边问：“想吃什么？我去帮你拿一点。”
孟雪摇摇头, 捧着紫色的果汁小抿了一口, 然后认真道：“先不急，我今天找你, 是有件事要跟你坦白。”
蔺唯听了失笑：“有什么事，需要用到坦白这么严重的字眼？”
“我之前骗了你，真的很抱歉，我跟韩先生其实不是真的男女朋友关系。”
“……啊？”蔺唯眉心一跳，有点把握不准孟雪跟他说这个做什么，但他首先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就算你骗我, 他也没有否认过,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雪脸上带着成吨的愧疚：“我之前跟韩先生签署过一份协议, 我需要以他女朋友的身份待在他身边两年, 所以当时你问我，我虽然觉得对你不太公平，但还是只能那样告诉你，真的对不起！”
蔺唯手撑着脑袋，神色难得茫然，有些不太能理解眼下这个发展：“那你为什么现在又决定告诉我？”
可千万别说是因为对他暗恋韩淇却不得不忍痛放弃的虚假人设不忍心啊！
幸好不是, 至少不全是，孟雪坦白道：“今天汪洋来找我了, 韩先生决定提前解除之前和我的那份协议，更换为正常合同。”
蔺唯闻言皱眉，下意识先安慰她：“你先别难过，他那个人一看就不善表达，或许他这么做只是突然意识到，应该以更平等尊重的方式和你在一起……”
“蔺唯！”孟雪连忙打断他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有难过。”
她又没有对韩淇动情，在韩淇的目光一日比一日更明显地聚焦在蔺唯身上后，她就更不可能让自己陷入那么难堪的场景。
“我跟你说这个，只是想告诉你，我跟韩先生从一开始就不是真正的交往，你是可以自由喜欢他，甚至追求他的。”
“…………”
蔺唯总算傻眼了，默默敲系统：[这是什么情况？女主没有喜欢上男主，男主还提前跟女主撇清关系了？]
[我也不知道哇！]系统同样感到离奇，不过倒是没有很担心：[其实我们的任务本来也不包括保证男女主能够终成眷属，应该问题不大？]
蔺唯并没有松一口气，只叹道：[话是这么说，但如果是因为我一句情急解围的谎话，让孟雪耿耿于怀，最后导致他们就这么错过了，我也过意不去啊！]
系统觉得不对：[不关主人你的事吧？这不是韩淇主动解除关系的吗？]
蔺唯却认为：[不能单纯这么看，事实上孟雪表现出来的态度，很大可能是会影响韩淇做决定的。]
之前是完全没注意，现在想想，他着急给韩淇治腿，很大程度上也把韩淇跟孟雪培养感情的途径给堵上了，本以为男女主自有缘分天定，他不过是提前为他们扫去障碍，各取所需，结果一不小心，把他们的情缘也给一并扫走了。
这下可真是，抓瞎了。
蔺唯心底叹气，试图挽回一下：“其实就算你们没有在一起过，我跟他也是不可能的，之前我是什么都不了解，脑子一热就追了过来，但相处这些日子才醒过来，他明显就是个直男，我要是真告诉他我想追他，他多半只会觉得恶心，何必呢？”
这下换孟雪不理解了，韩淇怎么就明显是个直男了？到底哪里明显了？
是！在蔺唯出现之前，韩淇看上去确实不像对男生感兴趣的样子！但就蔺唯来到剧组后的这段时间来看，韩淇从一开始满不在乎的客套，到后来心思一天天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心情的阴晴起伏都因为蔺唯而变换不定……
孟雪想到这里微微一顿，突然醒悟过来，韩淇这些反应，大多发生在蔺唯不在场的时候，蔺唯意识不到也是正常。
她好像有点明白了，为什么今天上午她问韩淇是否认真，汪洋会吞吞吐吐，而蔺唯更是对他的一见钟情完全不抱希望。
爱人的太在乎，被爱的不坦诚，造成这样的认知误差一点都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