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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永寂(水戈骨土亘)


内部中间漂浮着的才是他原本认知的“空岛”。
仿佛无论发生什么,夜晚依旧,星空相同。即便首都圈不复存在,它依旧会悬浮于此。
然而它此时已经不再是岛。
包括湖水、机械手臂在内的都变化出了金属姿态,随着水面中间那个折叠空间一起展开。
仿佛绽放的网,飞速涌向空中,构建出一个穹顶,再向下拓展,包裹住了空岛,将它彻底封闭。
宛如一个缩小为一人多高的金属球体。
宣爻还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小雪狐却已经出声提醒。
“申请给予核心核算力授权?”
“允许授权。”他忙道。
“谢谢。”小雪狐说。
“你到底是……什么?”宣爻不确定的问。
“你之前在岛上看到的一切都是我拟态。”小雪狐说,“我是备份容器的预制存储设备和运行管理AI,而这是主人物理实体诞生的地方,也是我的主人即将再度诞生的地方,你则是开启主人这次诞生所必须的‘钥匙’,以及,促使主人再度降临的精神算力载体——别担心,你不会受到伤害,也不会有危险。”
“这……?”
“这是一个基于完全自愿的,已经启动的标准运行程序。如果你,不,修正,如果核心核所连通的全部精神网络终端宁可‘扼杀好奇心’也要阻止主人的再度降临,那么主人已经消失在‘无限意识’之中。”
幸而宣爻做出了与之相反的选择。
他正在庆幸,“金属球”却骤然雾化,变成了一团黑色的雾气,眨眼间就遮蔽了他的视线。
在这一瞬间,宣爻却仿佛看到了星空消逝。
但这却是晨曦已至的征兆。
恰如在下一刻,他眼前黑雾尽散,四周由黑暗逐渐变亮。
金属球体不知何时消失了踪影,宣爻也不知何时回到了已经恢复之前模样的空岛上。
这里已经没有小狐狸、房屋、通往房屋的一个个石块、周遭的木质环状步行道,只剩下依旧仿若凝固的夜空和水面。
宣爻站在齐踝深的水边,盯着水中间那一圈圈涟漪扩散出的源头所在。
飞溅的水声从他脚下不断传出,波澜随着他不自觉向前移步的动作徐徐荡漾,不知不觉却如同被什么所惑,凝固在了原地,只知道盯着那边看。
没有风和光,而他却仿佛看到了,也感受到了。
最后一条机械臂终于落下,退回到水中,而从那些金属芦苇中出现的轮廓是宣爻熟悉的,也是陌生的。
有水滴顺着对方肩膀和腰背的轮廓滑落,异色的头发湿且长,垂落到了胯骨以下,放肆地附着在皮肤上。
水面瞬间仿佛就被点亮,不再是与星空镜面般相仿的暗色。
染上冬去春来,万物解冻后,如瓷器般温润的浅淡颜色。
在这里,等待黎明,等待解冻。
东风解冻之起色——
仿若死亡。
而死亡却是静待寒冬逝去后的又一次伊始。
“天缥……”
宣爻双眼圆睁,瞳孔微缩,不自觉念出这个属于好奇心的象征色。
天幕上凝固着璀璨星辰,一切都仿若回到了某个特定夜晚。
天缥色的发梢在宣爻的视野里留下了轻灵的轨迹,让他暂时遗忘了自己准备说的话。
对方侧过头,露出脖颈与后背,微湿的发梢滑落,大步迎向了怔住的宣爻。
“你眼眶很红。”
对方伸出手,暧昧地缠住了对方额角垂落的微卷头发。
“在哭?”
对方先是疑虑,而后擅自解答。
“是因为我。”
暧昧的手指顺势滑落,在脸颊与颈侧来回,留下温暖与微痒的轻抚,以及落在眼角的轻吻。
“下次最好还是当着我的面哭。”
对方说到途中一顿,仿佛想起了什么。
“我是不是还没有告诉过你?”
穆纯半开玩笑地弯着唇角,天缥色的眼底满是调侃。
“你哭起来特别好看……”
宣爻没有像平时一样羞赧,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
他的理智原本还在挣扎,身体却在途中擅自动作。
轻触对方长而湿润的天缥色发梢,不知何时握住对方的手腕,手指与掌心覆在对方皮肤上,汲取着那既湿润又温暖的触感,不住停留在颈侧与心口,感受脉搏与心脏的跳动。
“尤其是眼睛。特别容易懂。尤其是现在。简直写满了……情不自禁。”
穆纯没能继续调侃下去,宣爻已微微仰头,越过彼此仅剩的距离,用嘴唇感受对方的呼吸。
“我能不能吻你……?”宣爻迟来的话语与呼吸一样既狼狈又忐忑。
“你问的是刚才,还是之后?”穆纯轻快地语调带着明显的狡黠。
“现在。”宣爻说。

宣爻看着眼前的一切,一瞬陷入疑惑。
他记得自己是在空岛,不知道为何会睁眼就身处另一个地方。
他仔细思索了片刻,又觉得眼前的一切很熟悉。
荒芜至极,罕有的建筑群落,大片并不肥沃的田地与农舍,人烟稀少不足以形容。
这里不是东边,而是99%的宜居星都处于待开发状态的西边。
他听到自己用稚嫩的声音说出自己不曾使用过的语言在与陌生人沟通。
相当流畅,而且完全能听懂。
对话内容是用精神阈值交换住所和食物,讨价还价数个来回后终于达成共识。
与简陋的只有木板床住所相比,食物才是灾难。
白黄相间的黏稠液体装在木碗里,并不均匀。像搅拌失败的半成品蛋糕材料混合成的液体。
舌尖碰到了一点,就忍不住发出作呕的声音,只得放弃,转而掏出一条营养剂充饥。
身体发出的凌驾于理智之上的食欲很快被平息,一切恢复正常。
木碗旁边有一个小木碟盛着带壳的松子,伸手把它们抓起来放进口袋里。
咀嚼松果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宣爻却没感觉自己有在咀嚼什么,身边也没有其他人。
他正疑惑的时候,双腿就带着他离开了简陋的居所。
这时他迟来的意识到,推开门的手掌比想象得要小,与门框相对的视线高度也要更低。
像是回到了不到十岁的小孩身体里。
或许是梦。宣爻想。但他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的支配。
比食物更为原始的是浴室,不止距离住所很远,还只是个天然的冷水池塘。
水源头有一根管子连通往住处方向,其他的就积蓄在凹地里,久而久之形成。
宣爻感觉到皮肤试探接触水面的凉意,而后半身都浸入了冰冷刺骨的池水,同时看到水面倒映出的轮廓。
并不属于宣爻自己,而是年幼的穆纯。
成长中的五官更为柔和,天缥色的眼睛和头发却让人绝无认错的可能。不过现在一眼就觉得相当张扬的英俊,那时候却更为内敛。
更为突出的不同是,小小的穆纯看起来就相当难以接近,更谈不上容易相处。
若非宣爻已经认识穆纯,恐怕对上这个小孩视线的刹那,就会忍不住瑟缩着后退。
仿佛遇到了天敌般。
小穆纯板着脸,没被织物遮住的皮肤包括面部,不时会溢出黑色的雾气,稍一移动就会散开,亦可能是隐藏,池塘里的水却冲不散,反而会穿透过去。
这是对方的“广域”还是灵魂?宣爻不确定的思考。
但是,小穆纯的肩膀上却站着一只抱着松子,正在鼓着两腮用力啃咬掉外壳的可爱小松鼠。
一瞬间,就把跟宣爻印象里除了头发和眼睛近乎毫无关联的幼年穆纯与后来的对方完全联系在了一起,就连那奇怪的黑雾以及略显阴沉的表情都不觉得可怕了。
尤其因为小穆纯突然把双肩埋入水中,小松鼠吓得惊慌失措,径直蹿到小穆纯头顶的那一刻。
脑袋上的那只鼓着腮帮的小松鼠显得很不高兴,而提供了脑袋的小穆纯对陆续掉落在自己脑袋上的松子壳也显得相当地不满。
宣爻忍不住笑了。
接着又抿起唇,把笑意藏进了心底。
穆纯说养过松鼠,原来是真的。
那么其他的,如同打招呼般随口一说的话,肯定也是真的……
宣爻看着面前的小穆纯和松鼠突然一起消失,迟来地意识到,这大概是阔别已久的,又一次成功的“无设备共感”。
穆纯略显不耐烦地把湿润的头发撩到另一侧,宣爻悄然珍藏起方才“梦里”所见所感的一切,不禁回想须臾间窥见的对方记忆一隅,却无暇继续专注于此,反而庆幸着自己能很快挣脱出来。
上一次他就被对方拒绝了,这一次对方却主动钩住了他的后颈。
宣爻不禁踉跄,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跌倒了。
水花飞溅,沾湿他的衣裤。
对方像条鱼一样灵活地乘势而上,手掌和嘴唇在依旧干燥的肩膀与耳畔留下水痕和暧昧的话语。
“需要我教你,还是你自由发挥?”
宣爻觉得自己选择了后者,可仅仅是他自己如此觉得而已。
他的身体完全拥有其他的想法,与自由和发挥都背道而驰。
浸湿的织物是顽固的镣铐,擅自无视了他的迫切,清晰的区分出想象和实际的界限。
遐思千万,不及此刻。
他的大脑只能让眼睛去捕捉对方细微的小动作,手指在纠缠与慌乱间缠住了对方过长的头发。
后仰的脖颈极少见地没有防备,颈部的曲线则是在引诱着人性里的贪婪。
肌理软而韧,覆盖在锁骨上的皮肤比唇齿间的更薄,却并不灵活,也不狡黠,更不会还击,只能等待品尝。
同样的柔软、干燥与湿润的混淆,丰富了层次感。
他想起对方坐在水边侧过头来看向自己,问自己是否要“做坏事”时的表情。
思维却跳回到邂逅的那天,被对方拆穿心底遐思的刹那。
对方的一个吻就轻而易举地击碎了他的无措且怯懦,即便逃跑也不禁被对方再一度捕获。
自己的确很像一只容易受惊的小动物……
“专心点。”
宣爻听见对方半是催促半是提醒的声音,带着陌生的慵懒与粘滞的调子,心跳和呼吸都不禁为之一滞,不自觉圈紧了对方。
这个人无疑很温柔,能对任何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做到无微不至。
这个人无疑也很敏感,否则他无法察觉到旁人掩藏在面具下的真切。
可他同时也很疲惫,就像一位盲者在如画的风景中狂奔,周遭有那么多赞美之声,他却看不见一缕斑斓。
他想破开他的躯壳,想在的他意识深处仔细寻找深藏的真实。
也想不再置身事外,不顾一切地纵身其中。
无论是温柔,还是冰冷刺骨,都是昙花一现。
骨子里的他无情至极,甚至对自己都十分冷血。
可他想要的或许从来都不复杂。
只是那只蹲在他肩膀上啃咬着松果,或者惊慌失措的蹿到他头顶的小动物。
宣爻蓦地咬紧了牙关,勉强抑制住心口突如其来的疼痛,用力扣住对方的肩头,将他掰向自己。
仿佛要看着他的眼睛,才知道他心底有自己的位置。
对方也是同样。
黑曜石般的眼睛映照出凝固的星辰,徘徊在青涩与情色之间的吻,有着沁入肺腑的清甜。
不知何时,穆纯的听觉神经里涌入了难以忽视的,仿若电流般持续炸响的噪音。
他当即选择忽略“维度天平”发出的“失衡警示信号”。
仿佛从未听见。
他在宣爻面前,在对方美丽的眼底中。
如同站在流星雨即将莅临的星空之下。
拖尾与长线凛冽地撕开了夜幕,几乎要把他整个人掀起,他却无畏地撑起双臂,迎向对方……
遐思千万,不及刹那。
宣爻用嘴唇细数着对方的脊骨与肋骨。
明知道既不会变多,也不会变少。依旧贪婪。
“味道如何?”穆纯在宣爻怀里侧过身,弯着唇角调笑对方。
宣爻勉强“唔”了一声,其实根本没在听。他正忙于收敛自己总盯着对方腰背的视线,移到对方的左侧脸与耳郭。
耳坠回来了。
但还不是耳坠。
虽然依旧是紫水晶,也依旧被金银细线缠绕。
只是一开始很小,至少也在这之前,只像有耳钉大小。
现在再看,仿佛已经长了不少,尾端都已经到了能碰触穆纯下颚线条的长度。
垂落在颈侧的一缕天缥色头发挡住了宣爻的视线。
他伸手拨开依旧湿润的头发,顺势移向对方的左耳,途中想起对方之前的告诫,及时转向。
如同对待易碎品般轻触对方颈侧皮肤,接着是更不自觉地凑近已经有零星痕迹的地方,用唇齿加深。
“有点痒。”穆纯说。
宣爻仿佛没有听见,脑袋换到了穆纯右肩。
穆纯无声地笑了一下,却没有避开,反而用力向后靠向对方,让彼此密不可分地粘在一起,却也阻止了对方既是食髓知味,又是意图明显的小动作。
“舒服吗?”他问。
宣爻刚有些手忙脚乱地半接半抱住对方,勉强撑住对方的体重,就被对方简单单的一句话砸得瞪大双眼。
他一连“我”、“你”和“唔”了半晌,从脸一路红到脖子根,一时竟不知道是该落荒而逃,还是就地挖个坑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去,只能圈紧对方的腰,把脑袋埋到对方的后背上。
“想什么呢?”穆纯蓦地挣脱,回身伸手掐了对方的脸颊一下,失笑道,“早晚骇入你的脑子,看看里面有多少奇怪的……”
“不要!”宣爻惊慌失措地抱住自己脑袋,连连后退。
穆纯被宣爻慌张地模样逗笑了,而且还越笑越夸张。
宣爻懵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叫得有点奇怪,也明白了对方刚才是在故意逗自己。
他不满地瞪向对方的同时伸手抓住穆纯来不及收回的手,泄愤似的扣住对方的后颈,一反常态地直接吻了上去。
第一回生涩,第二回合自然少不了进步。
不过……
“打住。”穆纯伸手一挡,轻轻拧身站起,轻而易举地挣脱对方的怀抱,推开对方的脸。
“你很喜欢吃营养液?”他问。
“唔?”宣爻拉住对方的手。
“你没注意到吗?”穆纯问。
“什么?”宣爻满眼疑惑。
“我们还泡在保存我容器的营养液里。”穆纯一指脚下的水面。
宣爻:“……”
“这样虽然也不错,”穆纯说,“不过还是要给充满怨念的某台AI一点净化和过滤营养液的时间,把这里恢复成湖面。”
宣爻的“好”字刚滑到唇边,小雪狐已经从旁边冒出来,准确地落到宣爻的脑袋上,压得他脖子一沉。
“主人再把我说得那么坏,”AI表示,“我就真的要生气了!”
水下的机械臂重新涌出,木板铺陈的道路环绕着水面成形,石块铺陈而起新的道路,中间构建起那栋奇怪的房子,亮着依旧温暖的灯光。
穆纯大步走在前面,对自己一丝不挂的事实毫不在意。
“肚子饿了,”他抱怨道,“身体真是麻烦。”
“不麻烦。”宣爻亦步亦趋,视线悄然跟着对方移动。
不敢碰的时候他只敢想,碰到了之后以为会改变,没想到却想碰触更多。
“身体很好。”他说。
“什么?”穆纯驻足看向对方疑惑,“哪好?”
“……”
惊觉自己刚才不小心说了什么,宣爻立马改口:“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你要做?”穆纯微愕,瞄了一下趴在宣爻脑袋上的“雪狐帽”,改口道,“算了,这里什么都没有,还要劳驾某台哀怨的AI去采购,它现在忙死了,肯定会生气的。真的,它就那么智能……宣爻小朋友,你脸红什么?我的话是有点歧义,你刚才的话歧义更多。我有那么好看吗?一直盯着我?”
“没有……”宣爻飞速低头很小声地说。
“什么?”穆纯没听清,“地上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吗?”
宣爻嗫嚅了一下,仿佛在默念该如何回答,而后才抬起头,看向对方,大声说:“没有歧义。”

不对,好像已经不止二回合了。
穆纯认真计算了一下:门口的地板太硬,浴池里的水温太热,只有球型床是唯一的乐土。
而且,为什么会一直在要求吻他的耳坠?
不止吻,还舔。
是紫水晶特别好吃,还是对方已经察觉耳坠的秘密?
穆纯边想边不动声色地量了下左耳的紫水晶长度。
它比刚才要长了一倍多,已经能碰到自己的颈侧了。
自己恢复的速度虽然向来出奇的快,但这显然也超出了预期。
穆纯勉强把惊讶藏在心底,同时却不得不在心下承认自己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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