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发
再次回到欧尔麦特家里时，目人发现客厅完全变了一个样，原本搭在沙发上的白布被收走，房间也被仔细的打扫过看不见灰尘，比第一次来的时候更像居住的地方。
放下书包，目人走到客厅像是很疲惫般直接扑倒在沙发上。
他平时很顾及自己的形象，除了在绿谷的面前会放松自己，在其他人面前所表现出来的一面都是温柔又礼貌。
女生们隔三差五的往他鞋柜里塞情书礼物来表达爱意大概就是因为这一点吧，甚至在每年的情人节，他收到的巧克力都是班上最多的，虽然他从来不吃。
班上的一些男同学在那个时候总是会用酸溜溜的语气说着『好羡慕』之类的话语，目人等他们说完才会微笑着问他们要不要吃巧克力，然后看着男生们一脸愤恨的把他的巧克力瓜分走，一个都不留给他。
事实上他们所做的事正是目人所期望的，不认识的人给的东西，又无法确认材料是否安全，出于警戒心都不会去吃的吧。
「怎么了？」欧尔麦特从厨房里走出来，见目人还躺在沙发上，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孩子在他面前表现出懒散的一面，躺在沙发上都不愿意挪动，「我听绿谷少年说你的去向已经决定了，现在还在烦恼什么？」
「我只是在想——昨天的便当太好吃了。」话锋一转，目人没有说出【个性】的事情，他想把便当盒从书包里拿出来再仔细清洗一下，可只微微撑起身，他便又放弃重新躺回原位。
……算了吧，等想动的时候再说。
欧尔麦特把被目人丢弃在地上的书包捡起来，他从里面翻找就便当盒，偏头看向躺在沙发上就没了动静的目人，「今天的晚饭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我没什么胃口。」目人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用袖子将眼泪擦掉，索性就将手臂压在眼睛上来遮挡刺眼的灯光。
「累的话现在就睡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会叫你的。」欧尔麦特走近房间去拿了一床毛毯，他督促着目人把制服外套脱掉，才为他盖上毯子。
目人的脸色有些泛红，反而显得他苍白的脸色红润了好多。欧尔麦特伸出手敷上目人的额头，让欧尔麦特又摸索着按下电子项圈的检测按钮。
项圈发出『滴——』的一声提示，欧尔麦特等候了片刻就听见系统一一报出目人的身体数据。心跳、血压以及体温都有升高，血糖反而降低了，当前安全等级：橙。
这几天目人的体征一直很平稳，只是昨天晚上因为发烧而起来吃了一次药，他还以为这个孩子的身体会随着长大而恢复，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欧尔麦特拿起目人的书包找退烧药，之前在医院，他跟着医生去缴费的时候，医生把几种药品的作用都简单给他讲解一遍，让他在目人生病的时候不至于那么手忙脚。
他对于医生的周到感到惊讶，但此刻他家里并没有目人常吃的退烧药，便想赌一赌目人会不会随身携带他常吃的药品。
万幸，他赌对了。
欧尔麦特走近厨房倒了一杯水，温度适中刚好可以饮用，再次回到客厅时目人已经迷迷糊糊睡着。将水放在桌上，欧尔麦特伸出手轻轻的拍着目人的脸颊，「醒醒，目人，吃药了。」
「……我不想吃……」目人迷糊的嘟囔的一声，因为发烧的原因听着还有些沙哑。他窝在沙发里，看起来小小的一只，蓝色的眼瞳湿-漉漉的闪着水光，看着有些小可怜。
「不行，吃了才能退烧。」欧尔麦特感觉自己像个冷酷无情的父亲，他抓住目人的手臂，没用多少力气就把人给拉了起来，反正没什么精神的孩子也懒洋洋的任凭他折腾。
他把药直接塞进目人嘴里，苦涩的药味在嘴里散发开，让目人整张脸都皱在一起，连忙接过欧尔麦特递过来的水喝了几大口。
「没事吧？」欧尔麦特看着目人，总觉得自己的嘴里也跟着泛起苦味。他忽然间想起在劝孩子吃药的时候可以给一颗糖作为鼓励，可随即又反应过来他家里根本没有那种东西。
「……没事。」目人低低的应了一声，他抬手用袖子把眼泪擦掉，红红的眼眶很是明显，让欧尔麦特有些心疼。
「睡吧，吃饭的时候我叫你。」欧尔麦特扶着目人躺下，再次仔细的替他盖好被子。他注意到目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等孩子开口就直接拒绝，「不行，晚饭必须吃。」
目人瞬间睁大眼睛，他看着欧尔麦特，似乎很惊讶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在生病的时候因为没有胃口而选择不吃饭，这点你和你母亲一模一样。但是她的身体很结实，几乎都不怎么生病，所以你如果也不想吃，那就努力变得和她一样。」欧尔麦特揉了揉目人的脑袋，他犹豫了一番，俯下身在目人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睡吧目人。」
他用着哄小孩子的口吻，也不管目人脸上是怎样一副惊讶的表情，浅浅的亲吻结束后他便端着杯子起身将客厅里的灯光关闭，转而打开壁灯。
相比起来要柔和很多的灯光并不能将客厅的全部照亮，但留给睡觉的人则刚刚合适，视线所及之处都是朦胧的一片。
欧尔麦特看了一眼目人，目人窝在沙发里，他的脸被阴影所笼罩着，看不见此刻是怎样一副表情……当时没太犹豫多久就亲了他一口，不知道会不会被讨厌。
欧尔麦特有些担忧的走近厨房，他从冰箱里拿出蔬菜，想着孩子既然在生病，那今晚只能弄一些清淡的食物。
度过了生病的夜晚，目人第二天起床时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这么多年他的身体一直是这样，不管是多么严重的情况，只要经过了晚上的休息时间，再度醒来时绝对会回到正常的数值。
拍了点冷水在脸上，目人将脸颊的温度给降下去，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果不其然在里面看见了早饭和便当，欧尔麦特果然也像昨天所说的那般为他准备好了一切。
如果此时自己还是一个人居住，那天昨天晚上肯定是吃了药后便在沙发上睡一晚上，不会吃晚餐，甚至今天的早餐也会用面包解决。
被人温柔相待真的很容易上瘾啊。目人忍不住叹了口气，将早餐从冰箱里拿出来放进微波炉。
他已经习惯一个人去学校，到达教室后目人率先和爆豪打过招呼，在座位上没停留多久就拿着去向表去找上杉同学。
班长大多数时间都是老师的助手，在他们班也不例外，前几天目人就见到班长把去向表退还给一部分的同学，让他们好好想想，最好能重新做决定，估计是班长觉得他们的去向不太合适。
而现在，看见目人选填的高中去向，上杉先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随即猛的抬起头看向目人，「你确定？」他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目人，最后视线落在他苍白的脸上，脸上浮现了为难的神情，「这个去向恐怕……」
——不适合你。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我已经想好了。」见有同学凑过来看，目人连忙把纸张给按了下去。如果他的去向现在被公布，班上肯定会有更多的人来劝他，不管是真的关心还是只是想来说风凉话，他都不想分出多余的精力去面对那些人。
目人弯下腰低头的和上杉低声交谈着，「你要是觉得处理不好的话可以去交给老师，老师那边我可以自己诉说。」顿了顿，目人环视了周围一圈的同学，他们虽然坐在座位上，目光却很是在意的朝这边打量，又继续道，「还有，可以帮我保密一下可以吗？」
「可以。」早就注意到了周围的状况，上杉点了点头站起身，他从书包里把其他人的去向表一起拿出来，将目人的那一张夹在中间，「差不多也收齐了，我拿去交给老师。」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看着目人，「做好准备吧。」
目人耸了耸肩作为回应，他的说辞在上学路上就已经想好，随时等着考试叫他去办公室喝茶聊天。
在其他人好奇的目光中，目人转身回座位，他拉开凳子坐下，刚把数学书从书包里拿出来，爆豪忽然转过身来看着他，「你选了什么学校？」
「诶？」目人一愣。从昨天开始爆豪好像就很奇怪，不仅问了绿谷在哪里还问他的去向，明明以前爆豪最厌烦的就是他们两个人，现在忽然这么高度的关注，反而让目人有些不习惯。
目人没有说话，他将数学书翻到最新的一页才回答道，「我选的武稻野高中。」这是他的第二志愿，就是普通的高中，师资力量和校内环境都很好，最主要离家也不远，一开始他和绿谷选择学校的时候绿谷就提议让他报考这所高中。
目人没敢把他选择雄英的事情告诉爆豪，上次班主任在班上无意间提起绿谷的志愿也是雄英高中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像是要把绿谷给揍一顿，总之非常恐怖。
为了不让他生气，也为了自己的安全，这件事就先瞒着吧。
目人有些紧张的看着爆豪，他甚至都不敢多说些什么，怕爆豪会看出来，可谁知在听到他的回答后爆豪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你竟然选的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