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神明他冷静求生(犬眠)

「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想光明神死，我可以发誓：-)」
「我也可以发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弹幕也只是暂时停止，随之越来越多的人进入了愤怒的状态。
温山的言论太过于疯狂，信徒完全被激怒，进入直播间的人也呈指数增长。
陈乐和看向温山，他表情依旧很平淡，似乎这一切都已经被自己意料到了。
难道温山刚刚那些话只是为了吓唬人的吗？陈乐和右眼皮一跳，但现在这个情况，明显比刚刚更加糟糕了。
不过，温山的话是空穴来风吗？
“是啊，我怎么能够质疑你们的信仰。”青年的声音带着一丝懊悔，随即语风一转，“你们的信仰没有问题，那他们呢？”
“ID：光明洒落我，他在直播间连续发了84条消息，在刚刚那瞬间沉默了。ID：光明神信徒8933，他在直播间发了192条消息，现在已经离开了直播间。”
“ID：光明神信徒1278，”就在温山点进ID的发言记录时，这个号原地销毁了，“他吸取教训，瞬间销号了。”
「？？？」
「什么意思？」
陈乐和看向面色平淡的温山，他还在一个个点开最开始疯狂辱骂主播的ID。
被点名的ID没有发一言，直播间的所有信徒都敢发誓自己不想让光明神死，但唯独这些ID没有动静。
这些人也许根本不是极端信徒，而是单纯仇视光明神的人。
他们隐瞒身份，煽动信徒情绪攻击无关人员，让光明神的神旨堕入不知名的黑暗。光明神会被信徒扭曲的信仰所影响，进而失去理性进入疯狂。
所有信徒，忽然意识到自己被利用了。
无信仰的存在，在之前也不至于辱骂到这个地步。陈乐和沉默，就连自己的情绪也完全被不知名的人带着走了。
弹幕迟顿了，温山也没有继续念那些ID了。信徒猜得对，也不对。
正常信徒被煽动的事情是真，但那些疯狂辱骂的人，也真的是光明神的信徒。
“我可以向光明神发誓，我不希望光明神死。”温山的语气轻柔而又坚定，“如若有假，欢迎光明神来审判。”
不好意思，我就是光明神本神。
“我作为无信仰者，尊重每个神明的存在，同时也意味着我不愿接受无端的信仰污蔑。我希望大家都能够保持理性。”
「所以我们被利用了。」「」
「草，刚刚我感觉自己不受控制。」
「+1，我刚刚脑海里全部只有被挑拨的愤怒。」
「光明神原谅我。」
「光明神原谅我。」
希尔，我的解答怎么样？
温山猜得不错的话，希尔先是利用极端信徒引起信仰危机，再挑拨极端信徒来攻击直播间，煽动正常信徒，造成更大范围的信仰动荡。
在直播间里，自己无论坚持什么立场，都会引起人们对异信仰的极度抵抗。
狂热的信徒是疯狂的代名词，而希尔就是要挑起疯狂。
逐渐疯狂的未来，等到崩塌时，就越是血肉横飞，死无葬身之地。
而现在温山做的，就是让这些信徒降温，让他们躁动的心冷静下来，让他们意识到被利用的事实。
「那些人是新暗黑神的吧，这么上不了台面。」
「肯定是暗黑神信徒搞的鬼。」
「暗黑神信徒去死。」
“话不能这么说，”温山笑了笑，看着逐渐冷静的直播间，“我不希望任何神明死亡，无论是光明神，还是暗黑神。”
「真的？」
「你不希望任何神明死亡？」
「以光明神的名义？」
弹幕的正中央忽然冒出三条血红色的sc，是ID为光明神的注视发来的。
温山的笑意越来越大。
“当然。”
“以光明神的名义。”
“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结束了，欢迎大家关注文山的游戏直播间，我们下次再见。”

第9章 死亡预言
温山关掉了直播，看向面前面露震惊的陈乐和，叹了口气，“你想要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你怎么知道，怎么知道，”陈乐和提出一直以来的疑问，“这些是假信徒，并且不敢发誓想要杀光明神的誓言。”
“这些不是假信徒。”温山摇头：“他们都是真的信徒，但那些人想杀光明神的心也是真的。”
“为什么？”陈乐和更震惊了。
“因为爱到最深刻，就会成为恨，而恨意往往比爱意更加深刻。”
“他们的确是为了教训我才来到直播间，也并不在意光明神的信仰是否会堕入黑暗。他们平等地憎恶每个不信仰光明神的人，但同时光明神也是他们的禁脔，他们也平等地恨着光明神。”
“打个比方，当一个疯子深爱一个人时，会心生杀意。而你是正常信徒，你不能想象到这个想法，直播间的那些信徒也发现不了。我作为旁观者，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原来是这样。”陈乐和若有所思。
温山笑眯眯，这个理由当然是假的，总不能说我就是光明神，能感知到信仰吧。
陈乐和点开温山直播间。现在极端信徒理亏已经撤退了，而剩下的观众还在祈求光明神的原谅。直播间的粉丝数量，目前翻了五倍。目前事情还没有完全传播出圈，等吃瓜群众多了后，这个直播间预计还会粉丝飙升。
毕竟所有人都认为，这位无信仰者及时制止了光明神信徒坠入异途。虽然他不是光明神信徒，但他已经胜似信徒。
直播间除了在下面祈求光明神原谅的人以外，还有些人的关注点偏了。
「啊啊啊啊，主播的声音好好听啊！」
「好冷静好理性，我宣布我现在开始是智性恋。」
「题外话，主播的手好白好长，呜呜呜来摸摸我。」
虎狼之词越来越多，陈乐和看得目瞪口呆。他侧头看向温山。雪白色的长发衬得他散着温和的气息，精致的眼睛水波流转，就如泉水叮咚入池，泛起涟漪。这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理性更让他增添了丝神秘的色彩。
要是真人完全出镜，估计弹幕得疯掉，陈乐和啧啧感叹道。
“你的公会今后应该会很忙了。”温山微笑，“今天这个直播肯定会在星际引起讨论。”
陈乐和这才想到自己公会的事情，他的眼睛露出惊喜，这下自己总算能开始跟家里人有些交代了！
在陈乐和激动的再三感谢下，温山把他推出了房门。
【宿主，暗黑神的杀意还是100。】系统看着温山来到窗边，来来往往的小型飞船在空中移动，地面是小如点的人在行走。
「很正常。」温山收回目光，唤出电子窗帘，「希尔没有理由降低对我的杀意。」
【宿主，这样可不行啊！】系统开始有些发慌，【我这里有着千年以来的所有书籍，让我给你翻翻，孙子兵法、爱情三十六计、如何让美男对你死心塌地……】
「……」
这个系统，脑子真的不是很灵通。
叮咚，温山的手联发出声响。他忽略掉系统还在神神叨叨的美人计，点开消息。
“不愧是爱戴世人的光明神，圣光洒落每个人。”对方没有头像没有ID，甚至在看到消息的瞬间，消息就已经消失掉，只剩下空荡荡的聊天框。
温山不动声色唤出光点融入手联，不过片刻，光点回到他的面前分崩离析。他伸手接住光的碎片，是一股黑暗的气息。
温山碾碎了最后的光。
“所以？”温山回复道。
“所以光明神的你，没发现什么异常吗？”对面在瞬间就回复了消息，随后聊天框分崩离析。温山定眼一看，是“光明神的注视”这个ID的主页。
温山还记得这个人，是居住在达科星的海勒星人——魏立泽。不知为何，这个账号又重建了，仿佛之前的销号都是假象。温山翻看其围脖最新发的消息，越看越眉头紧皱。
“神是我，我是神，光明从我这里洒落。”
“暗黑的他将从光明里孕育而出。”
“神该死，神不该死，我该死。”
这人的微博里全是前言不搭后语的句子，让人感觉这只不过是一个发疯的账号。同时，温山从这个账号里感受到微弱的信仰气息。
那他对光明神的杀意呢？
【查询对象：魏立泽，杀意值：低】系统播报。
奇怪，温山记得之前还是高，是什么让对方的杀意如此波动？
“光明，刺杀了我。”他最新发了一条围脖，配图是一张撕碎却又粘好的光明神海报，中间放了只沾满血液的匕首。殷红的血液流在光明神的脸上，衬得其脸色诡异了几分。
【警告！警告！警告！】温山脑内传来系统的强烈警笛，【查询对象杀意波动过大！杀意波动过大！出现爆满迹象！出现爆满迹象！】
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温山被脑内的警笛振得眼睛半眯。眼前的围脖似乎扭曲了几分，染上了灰红色的血肉。
“一只眼睛。”
图片里是一只血淋淋的眼睛，灰黑色的瞳孔一片死寂。
“一双眼睛。”
新的围脖又冒出新的图片，是一双血淋淋的眼睛，灰黑色的瞳孔一片孤暗。
这个人，在图片直播挖眼睛？温山产生不好的猜测。
“鼻子。”
图片里，血肉模糊的鼻子落在海报上。
“舌头。”
图片里，粉红色的舌头沾满了鲜血，横切面就如被剥了皮的蛇般，血肉模糊。
“耳朵”
紧接着是一双被钝刀子割掉的耳朵，血肉外翻，无比狰狞。他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发了下一张图。
“我就是光明神。”弹出了最新的围脖内容。
温山看到新的图片，瞳孔一缩。
这人将这些器官全部缝在光明神的海报上，血肉横飞的五官血肉上是黑色的缝合线条，看上去显得无比诡异。海报上的光明神已经变成尸块碎片的缝合体，渗出一丝黑暗的气息。
【宿主，这个人的杀意又恢复了正常。】系统停止了警报，语气里带有丝慎重，【这人肯定不简单，爆满迹象的警报的触发条件很严苛。】
【其触发标准是，对方的杀意已经大大超过100，到达了无法计量的数目。星际人类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人类没有实力，也没有那么大的恨意。因为哪怕是任务对象暗黑神，也只是普通的100。】
这个人背后肯定有不为人知的事情发生。
温山试着用神力去感知对方生命力，神力反映过来的是鲜活的气息，这说明对方并没有死。可是在鲜活的气息中，温山感受到了一丝颓无的气息。
下一秒，鲜活的气息就变得死寂，但随之又变得鲜活。这么快速的变化，不是正常人类可以做到的。
这是暗黑神的陷阱，温山心知肚明，自己到底要不要顺着暗黑神的心意走进去呢？
他的目光落在围脖最新发的消息。
“神的信仰被信徒摧毁，被爱的人，被恨的人，被你和我亲手捏碎。神不该存在，你也不该存在。历史是这么说的，光明神的死亡预言必将是真的。”
「系统，有光明神的死亡预言吗？」温山的注意力落在最后一句话。
系统开始查询，片刻后，语气中有着丝不可置信，【星际的海勒星曾在星际大战时，挖掘出关于光明神的死亡预言，预言中说，星历3567年光明神将死亡。】
【预言的具体内容，只有海勒星人才知道。但海勒星人是光明神的忠实信徒，没有向外界透露任何相关具体信息。甚至连这个预言，还是当时袭击海勒星的濒死虫族被联邦逮捕时，为了立功而说的。最后知道这个预言的联邦军人，当晚全部暴毙。】
「那这个预言是真的吗？」星历3567年，不就是今年吗？
【不知道。】就连系统也迟钝了片刻，他给不出确切的答案，【据数据显示，海勒星的人极度信仰光明神，如果该消息是假的，那这些人必定会不会放过散播谣言的人。】
「但现在已经开始散播，光明神死了。」温山眯眼。
最近光明神逝的消息是从暗黑神这里传出的。而星际大战就被挖掘出的预言，这个时候，还是老暗黑神的天下，不会是希尔搞得鬼。
有什么超越神明的东西，在操控自己。温山感受到无形的压力感轻轻掐在自己的脖颈，但随之，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一时间真的感受到什么透明的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脖子，而自己竟挣脱不能。
【杀意爆满！杀意爆满警告！】系统的警告声在自己的耳朵强烈炸裂开来。其声音之大，让温山的腿脚一软直接落在了地上。白色长发的青年半跪在地上，眉头紧皱，似乎承受着无数的痛苦。
掐脖子的力气逐渐发生变化，像是绳索落在自己的脖子然后丝丝勒住，强烈的皮肉痛苦让温山闷哼出声。
运转起神力，温山却发现自己的神力就如同被什么东西戳破了般，如同漏斗，所有的力量都在快速消散掉，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般。
「系统......我快死了！」

第10章 安全空间
温山能感觉到自己的躯体正在逐渐变空，这和上次和暗黑神交锋不一样，这次的感觉来得十分凶险，而且真的让温山感觉到自己在生死的边缘。
可是哪怕温山用自己所有的神力搜寻周围，都没有发现暗黑神存在的痕迹。
温山还记得自己有安全空间的金手指，可是自己的任务对象在哪里呢？他痛得牙齿咬破血肉，强忍着开口道：“希尔......”
“我爱你。”
空气忽然冷了下来，瞬间进入了冰窖一般。
这并不是自己产生的错觉，这冰冷就说明，希尔肯定在角落的某个地方盯着自己。
但为什么自己没有进入安全空间，而且现在自己面临的困境也没有得到任何的解决。反而，神力仿佛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般，怎么也运转不了。
暗黑神的神力，到达这个地步了吗？
不可能！肯定是因为其他情况。
【不对啊，安全空间并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宿主你进去不了呢？】系统也是第一次面临这样的情况，它也发现事情不对，开始快速检查温山的身体，【正在快速搜查相关身体情况，宿主你坚持住。】
温山的眼前已经开始浮现走马灯了。
曾经的记忆都在自己的眼睛面前闪过，自己尚未穿越的前半生。
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凭自己的努力获取了世俗意义的成功。所谓的亲身父母前来认亲，道德绑架让他出养老费，割肾救自己从未见过的弟弟。
所谓的父母说，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爱也是不公平的，你能不能救救他？
温山拒绝了。
随后他被悲痛欲绝的父母，开车撞死了。
在绚烂的脑内烟花里，温山最后浮现出的，竟然是原光明神的记忆里，暗黑神临死前的身影。
希尔四肢被束缚在支架上，身上全是光明神折磨的血痕。它充满血污的俊美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他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就如同从黑暗深处爬出的毒蛇般。
男人脸上满是愉悦，兴致勃勃下是无限疯狂，“这场游戏，不过才开始而已，你怎么就倒下了？”
温山仔细看去，对方的身影又在瞬间消失掉了，刚才那些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强烈的痛苦下，他已经分不清真实和虚假了，永恒的黑暗开始从自己的面前席卷而来。
自己该不会就这么死了吧？就这么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的，自己也不知道原因的死去。
“无趣。”希尔的身影又涌现出来，语气中略带嫌弃。他似乎就在自己可以伸手可以触及到的地方。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我必定是最后的赢家。
温山忽然爆发出强烈的生存欲望，青年背后开始缓缓张出洁白的翅膀。
他白皙的脸颊上是透明晶莹的汗水，还有嘴角渗出的殷红血液，看上去脆弱易碎极了。他是精美的艺术品，是被人爱戴信赖的神明，就算此时狼狈之极，也美丽得像一幅画。
没有人能够操控我的性命，我的命只有我自己可以选择去留，而不是你。
温山将手放在自己的脖子处，随后露出嘲讽的笑容。因为疼痛而脆弱的声音显得无比可怜，他开口道：
“希尔，我都这个样子了......你都不敢来杀我吗？”
“真是胆小啊......难怪你成为不了永恒的神明。”洁白神明的脸满是叹息，水润的眼睛下是不屑和讽刺，就像是从未将对方真正放在眼里一般。
【任务对象：暗黑神，杀意值：100！】
来了！圣洁的羽毛在此刻落下，在纷乱的白色羽毛中，一记暗黑色的黑点飞来。
这位圣洁的神明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