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狐狐想要摆烂(洛觞泪)

里梅往前走了几步，将狱门疆丢进早就挖好的狭窄竖井里，再将其填满压实。
你们就永远被埋在这里吧。

呜呜呜杰不爱他了！
“悟，你正常点。”夏油杰推开泪眼汪汪的某人，“你已经不是猫了，那么大一只砸下来会死人的。”
“才不会！”五条悟喵喵叫，“我一点都不重的！”
他才170斤！对一米九的身高来说一点也不重！
“……但是足够砸死我这个比你轻十几斤的人啊喂！”夏油杰无语狂吼。
“呜呜……”五条悟不占理，委屈地靠在夏油杰怀里。
这里的空间有些狭小了。
一堆骷髅在围着他们，还想靠近来挤占生存空间。虽然对他们来说没什么杀伤力，但很烦人。
夏油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问：“悟，你知道这里是哪吗？”
狱门僵啊，世上最强猫箱，关禁闭的好地方，五条悟想。
不过他肯定不会这么说，这样显得他太不靠谱了（虽然本来就很不靠谱）。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一个特级咒具，狱门僵的内部。”他坐直身子，说，“我在家族文献上看过这个东西，它是一种特殊咒具，有绝对的封印能力，只要满足条件，什么人都能封印进去。”
他说得一本正经，相当认真，看着夏油杰沉思的模样，他那无形的小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看，悟酱是多么靠谱啊，悟酱已经是可靠的大人惹！
这地方悟酱可熟啦，只要待在这里等……
……等等。
天元好像已经嘎了来着？
垂死病中惊坐起，五条悟变成世界名画呐喊的模样。
天元嘎了，那狱门僵里在哪啊啊啊啊——
或许是他的动作太大了，正在思考的夏油杰也被打断沉思。
“怎么了，悟？”
“……没什么。”
他总不能说他们好像出不去了吧？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再来一个打击人的消息的话，杰会受不了的吧。
而且也不是一定出不去，不管是妖怪侧还是等他发工资的伏黑甚尔，都会来找他们并想办法打破封印的。
而且他好像记得，狱门僵一次只会封印一个人。现在这里有两个人，说不定它等会觉得太撑了，就把他们吐出去了呢？
“这个咒具的封印不能从内部打破，我们应该只能等人来救。”五条悟说。
“好吧……”夏油杰打了个哈欠。
无尽的骷髅堆挤在他们身边，想要将他们吞没，但一直止步不前。
就算无法使用咒力，五条悟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去，去！别想碰我的杰！”抱着爱人赶骷髅的人如是说。
夏油杰很无奈，他也可以赶这些东西的说。
但是……呼……好累……
疲惫感不知从何而来，他清晰地感到力量从自己身体里流逝，四肢也渐渐地没了力气。
直到……一米八高的少年变成身长半米的黑狐狸。
“？杰？杰——”
五条悟发出死了老婆般的惨叫，狐狸无语地趴在他怀里，尾巴甩了一下对方的脸。
五条悟吃了一嘴毛。
“咳咳，呸呸好多毛……杰你怎么变回原型了？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这个封印封住了咒力，好像也可以抑制妖力。”夏油杰动动耳朵，“我无法维持人形了，其他应该没有大碍。”
话是这么说，但五条悟就是很担心。
妖力除了让妖怪改变外貌，还有维系生命的作用。
一直待在这里的话，杰会不会变成普通狐狸，甚至死翘翘啊？！
↑如果夏油杰能听见他的心声，肯定会打出一个问号并表明不会。
他是混血，是天生的半妖，出生的时候就不是普通狐狸了。
可是夏油杰听不到，五条悟也开始为不会发生的不好的事捉急。
“那个里梅真是神经啊，都这样了还要想办法封印，接受现实放弃不好吗……”
↑诸如此类的碎碎念，一直在夏油杰耳边回响。
“……好了，知道你很无语了，别再说了。”黑色的肉垫堵住五条悟的嘴。
“唔。”五条悟眨巴眼睛，闭上了嘴。
话说，杰的爪爪垫好软哦。
因为是前脚对应的是手，几乎不在地上走，所以皮更薄更软吗？
夏油杰不知道他思维的跳脱，否则他不会随便捂这个痴汉的嘴。
“对了，你刚刚说里梅、放弃什么的，是什么意思啊？”
悟认识那个白头发的小孩吗？
五条悟抓住狐狸的前爪，边揉边说：“那个小孩是里梅，但他不是真的小孩，而是一个千来岁的老东西。”
“用特殊能力保持年轻的吗？”夏油杰问。
“这我不清楚，反正他非常地执着，一直想复活他千年前的老大，然后把世界变成千年前的模样。”
……千年前的模样？
夏油杰回想了一下在浮世绘和长辈们口中了解的平安时期。
那是霓虹里世界最鼎盛的时代，到处是咒灵和妖怪，每一个夜晚都是非人之物的狂欢。
但是夏油杰并不期待那个时代重现。
原因很简单，那个时代是弱肉强食的，他们组织的大部分小妖怪，到了那种地方可能都活不下去。
而且那样的社会没有好吃的好玩的电脑手机空调冰箱席梦思……
“为什么会有人想要世界倒退啊！”夏油杰发出不想离开现代生活的声音，“难道他就那么喜欢那种混乱的世界吗？那种世界里最顶端的生活也没有现在的普通生活舒服吧！”
“因为他是资深迷弟吧，都一千年了还没有放弃，这种执着和坚强也是挺厉害呢。”
“……不是很懂他们迷弟，能为了一个死了很久的人做保守派。”
“因为想重现最保守封建的时代所以是保守派嘛？”
“对啊，这很合理。”
现在的咒术界依旧由总监会掌控，但已经有了两种不同的声音。
一个是以总监会和御三家老人为首的保守派，也是大部分世家咒术师所在的派系。他们不愿意改变，希望咒术界一直保持现在的模样，甚至渴望自己的统治更全面更牢固一些。
另一个是以五条悟他们为首的激进派，他们明面上和烂橘子们虚与委蛇，但实际上一直在偷偷发展势力，准备进行变革，创造一个更高效、更公平、对平民咒术师和普通人更友好的咒术界。
因为是要造反的，激进派的人不多，目前也就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和他们的学弟们。
关于家入硝子的加入……她本来是不想理这两个人渣的，但是看了神秘侧对待医生的态度后，她连夜把网名改成“惹医生的都给我死”，双手双脚赞成人渣们搞事了。
烂橘子们不知道这几个年轻人在悄悄搞事情，也不知道自己的统治岌岌可危。
“但是我觉得，里梅比我们还要激进。”五条悟说，“我只是想改革整治一下咒术界，但他是想连同表世界也一起毁掉哎。”
“那就是觉得激进派太保守了的保守派。”
“……有道理。”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保守。
反正是敌人就对了。
“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夏油杰甩了甩尾巴，“真的没有内部突破的方法吗？我有点担心外面的人了。”
他和五条悟的实力，在咒术界算是断层第一，认真起来几乎找不到对手。
如果那个里梅的老大很厉害，而且真的让他复活成功了的话……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理论上束缚都是有限的，但这里用不了咒力，我们做不了什么。”五条悟也很苦恼，要是狱门僵真的那么容易从内部打开的话，他前世也不会一直被困着了。
“说起来，束缚应该只能封印一个个体，结果现在……啊啊啊我不懂了啊——”
“只能封印一个个体？”夏油杰疑惑，“但我们明显是一起进来的啊，你的文献在哪看的？”
“……说不定是缺页了。”
才不会，不存在什么文献，那是他的亲身经历。
“应该是缺页了，或者束缚条件可操作吧。”夏油杰说，“咒术界的很多束缚是可以玩文字游戏的，比如‘不能泄密’的保密束缚，立下之后不能泄露秘密，但可以通过各种暗示明示引导别人自己探寻那个秘密，并不难达到真正的保密效果。
“而且，只能封印一个个体什么的，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为什么啊？”五条悟歪头。
“……所以你果然没有好好上课啊，人身上的微生物数量高达10的14次方，光是嘴里的就有好几十种，肠胃里更多。它们也是一个个个体，而狱门僵显然是把它们也一并封印了，否则你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内外分泌紊乱肚子疼了。”
五条悟：……
五条悟呆住，五条悟沉思，五条悟露出宇宙猫猫头的表情。
搜得死内……
时代变了！
“我猜，狱门僵判定封印体的标准应该是咒力。”夏油杰说，“和人共生的微生物长期生活在人身上，咒力频率基本被同化，所以被包括在一个个体里了。
“你之前变成了猫，咒力和术式用不了，又被我抱着，染上了我的咒力。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咱俩才会一起进来。”
进来后咒力又都被封印了，所以没有吐出去。
五条悟：太棒了，我逐渐理解一切。
“总之我们得想办法出去。”夏油杰说，“话说外面有哪些办法能救我们啊？”
“不多……都得拿到狱门僵才行，或者从天元那里拿到另一个狱门僵。”五条悟说，“对了杰，天元死后财产怎么分的？”
“……”夏油杰捂住了脸。
“别想了，第二个狱门僵的路应该走不通。”
因为那玩意和天元收藏的其他东西一起，被打包送给他了。
他不懂咒具，又嫌弃这个小方块丑，就找了个和丑宝相似的储物咒灵，全给塞进去了。
现在咒灵操术用不了。
哈哈，毁灭吧！

狱门僵无法从内部打开，埋进土里后也不会被人从外部发现。
至于为什么不把狱门僵带在身边……
他当然会带。
但带的那个是假的。
将假货随身携带给予最高规格的安保，像对待真货一样应对他人的来袭和争抢，以此来拖延时间，隐藏真正的狱门僵的踪迹。
等到敌人发现自己中计，去找真正的狱门僵时，他的计划早就完成了。
羂索只是合作对象，现在宿傩容器已经出生，手指他手上也有几个，那个不靠谱的家伙被抓就被抓了吧。
他已经封印了五条悟和夏油杰，接下来的事就算只有他一人照样可以办到。
————
【狱门僵内部】
五条悟打飞一只试图凑来贴贴的骷髅，抱紧怀中的小狐狸。
黑狐尾巴甩了甩。
“杰——”他埋进狐狸毛里蹭了蹭，“杰理理我嘛，这里什么都没有，真的好无聊哦！”
“……这不是你玩我的理由。”夏油杰一副死样子。
狱门僵里感受不到时间流动，他们不知道外界过去了多久。
可以确定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没力气了。
妖力的匮乏让他昏昏欲睡。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要不我们玩无实物翻花绳吧，杰？……杰？！”
耳边的呼唤声渐行渐远，世界与他逐渐隔上一层厚厚的屏障。
“ZZZ……”
“……睡着了吗？”五条悟揉揉狐狸的头顶，“真睡着了。”
无尽的黑暗与骷髅堆蔓延至远方，白发少年抱紧狐狸，眼中有罕见的彻骨的冰霜。
羂索的同伙，那个一心想要复活两面宿傩的里梅，居然顶着孩童的身躯和他的暗中搜查，同时对他们两个下手。
他不会放过他的。
在一眼望不到头的狱门僵中，五条悟开始制定对付里梅的计划。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忙碌之时，他怀中的狐狸已经沉入名为记忆的梦境。
天空在下沉，大地在上升，世界的一切归于混沌，虚无的脚下有金色河流在流淌。
小小的黑狐狸轻飘飘地落在河上，像站在玻璃上那样踏在空中，好奇地转了两圈。
“这里是哪里？”
他问自己，声音却直接回荡在黑洞洞的世界里。
“……这看起来并不像真的，我是在做梦？”
空无一人的世界得不到回应。
夏油杰咬了一口自己的前爪，没有痛感，“好吧，看来我就是在做梦。”
那周围的环境就可以解释了——梦里什么都有。
不过清醒梦很少见，他以往做梦都是迷迷糊糊身临其境的，醒来之后过不了多久又都会忘光光。
梦是记忆的延伸，是一种无法掌控、难以铭记的东西。
夏油杰有些好奇普通梦和清醒梦的区别，于是抬起黑乎乎的小jio，顺着金色河流向前走去。
河水无声流淌，金色的萤火照亮他的毛发，给他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色的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多久，他看见前方的河岸上有几个半透明的人影。
走过来看，发现他们是定格在空中的，身形虚幻，仿佛几个变成雕塑的鬼魂。
但奇怪的是，这几个雕塑里，有他和他认识的人。
夏油杰迟疑了一会儿，试探着走近，听见雕塑群像录音机一样传出声音。
[看招！卑鄙小人，你胆敢杀害本姑娘，本姑娘就先让你拿命来！]
[理子，你先冷静下来，我们和袭击你的人并非同伙。]
[少胡扯！明明顶着一张骗子脸，刘海也很怪！]
“这是……理子妹妹？”夏油杰有点不敢认了。
他不记得理子有扇过悟啊。
是他的记忆出错了，还是他想象力太丰富，弄出了一个和现实截然不同的梦境啊？
……应该是后者吧。
话说理子在他的潜意识里居然这么厉害吗，“成功扇五条悟一巴掌”这个成就，整个里世界也没几个人能做到吧？
简直惊为天人！
但是为什么在梦里还要吐槽他刘海怪长得像骗子啊，他的刘海明明就很帅！
雕塑的声音循环往复，播放一遍后又开始播放下一遍，夏油杰听了两遍，确认没有新东西后便继续向前走去。
前方渐渐出现下一个雕塑群，人物依旧有他，但少了悟和黑井，多了伏黑甚尔。
夏油杰停下脚步。
他看见不好的东西。
伏黑甚尔端着枪，而他正在向理子伸出手。
但理子没有站着，她倒在了血泊里。
[从出生以来，大家都说我是星浆体，和别人不一样。我尽可能地避开危险，为了活到这一天而存在。
[但是，我还是……我还是想继续和大家在一起！]
[我们回去吧，理子。]
[砰！]
“……”
夏油杰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这也和他记忆中的情形不一样。
他们保护了理子，让咒灵伪装成理子假死，而真正的她正在安全的地方享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
而不是这样，在刚刚生起希望的时候，被无情地夺取生命。
……那么这个场景又是怎么来的呢？
伏黑甚尔是他们这边的人，不可能对他们的朋友下杀手。以他和悟的实力，也不会纵容什么人伤害理子。
这个场景这不符合逻辑。
夏油杰心中有一丝困惑和难过，他反复看了好几遍，才站起身来，迈着有几分迷茫的脚步向前走去。
再往前，是他和他在高专的同学们。
七海健人仰头坐着，灰原雄安静地躺在金属床上。
只有一半。
[产土神信仰……那个其实是土地神……是一级的案子！]
[……七海，你先休息吧，悟去接手那个任务了。]
[……咒术师的尽头，是无边无际的……同伴的尸骨……]
平静又悲痛的声音回荡在心头，夏油杰却愈发茫然。
梦里的灰原死了。
但现实中的灰原明明活得好好的，他前几天才见过他们。
那个憔悴得快要原地变成碎片的人，是他吗？
不合理啊，他怎么会允许自己变成这个样子的？
这一刻，夏油杰真正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就算是潜意识的梦，就算梦缺乏逻辑，这些场景也不该出现。
人是不会想象出自己没有见过的事物的。
不合理，不合理，不合理！
他快步离开这里，向前奔跑而去。伴随着沉重的脚步，他的身形逐渐拔高，从小狐狸慢慢变成黑发黑衣的少年人。
他看见自己和悟的雕塑立在前面。
他迟疑了。
他开始担心，如果继续走下去，会不会看见更差的东西。
为什么……明明这些是梦，明明梦都是假的，为什么他不敢去看？
这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