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狐狐想要摆烂(洛觞泪)

上村夫人看着衣着整齐，但实际上蓬头垢面，眼底也有明显的青黑，四十岁的人，看起来却像有五十岁了。
天意弄人啊……
告别的时间到了，年少的遗体被推进焚化炉，上村夫人嘶吼着想过去，但被亲戚们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推走。
“……死者不能复生，节哀。”夏油杰小声对她说。
他的安慰并没有传达到。上村夫人只是个普通人，她或许永远不会知道，在她为逝去的孩子恸哭时，有一只看不见的妖怪在劝她释然。
从遗体告别室出来，夏油杰顺脚踩死一只挡路的小咒灵，往旁边让了让，又是一具棺材被推走。
他微微皱眉，感觉有点不对劲，“我还是第一次来这座城市，这里是殡仪馆这么……生意好吗？”
“哦，你之前在东京吧。”姑获鸟回答，“盂兰盆节那两天，这里发了一场地震，死的不多，但火化的日子就这几天了。”
“原来如此。”夏油杰了然。
原来是天灾，那也没办法。
他看了看时间，说：“现在还早，阿姨想等骨灰出来吗？”
“不了，我没那个本事，认不出变成灰的人，也不喜欢灰。”古火摆摆手，“我们直接走吧。”
她带过很多孩子，有的老去了，有的长大了，有的永远长不大了。
妖怪重感情，但若是每个孩子的离去都无法放下的话，她也是无法活下去的。
往后，应该不会再和上村家有交集了。就算有，也不是这一家了……吧？
没接触过咒术界的古火不懂，为什么他们前脚才离开殡仪馆，咒术界后脚就能发任务给两个半大孩子叫他们去殡仪馆祓除咒灵。
“……一定是那群烂橘子的针对。”五条悟咬牙切齿，“可恶，好生气，好想把他们榨成橘子汁。”
“悟，辅助监督在汗流浃背啊，你看看他。”
“……”辅助监督默默缩小存在感，满头大汗在止不住地流。
夏油杰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说：“不管是不是针对，来都来了，顺便祓除一下咒灵也没什么，就当为民造福吧。”
“对，夏油君说的是。”辅助监督心中流下感激的泪水。
“那我和悟就先过去了，这三个孩子麻烦您了，阿姨。”夏油杰对古火说。
“哎呀不麻烦，放心去吧，姨姨保证不会让小可爱们少一根头发的。”古火笑道。
“……”辅助监督不敢说话，但辅助监督真的控制不住好奇心啊。
这个美丽的女子是谁？为什么他从未在咒术师名单上见过，也没听其他同事提起过？
要知道，这女人看起来像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但周身气质一点也不平凡，说她是来自几百年前的姬君他都信。
这样的人背后肯定有不小的势力！偏偏她好像还和五条悟站在一起，难道连“老子天下第一”的五条家少主也开始拉帮结派了吗？！
可惜在场没有一个人会读心术，自然也就不知道辅助监督离谱的脑补，更不会想到他歪打正着地脑补对了。
“夏油哥哥，我也想去。”这时，伏黑惠突然抓住夏油杰的衣角。
“不行，咒灵是很危险的。”夏油杰弯下腰，对他说。
“惠就在这里等一等，我们马上就回来了，好吗？”
“可是，我想去看看。”伏黑惠认真地说，“我要变得厉害，所以我要看夏油哥哥是怎么打咒灵的，这样才能变厉害！”
“这……”夏油杰有些为难了。
“我也要去！”虎杖悠仁也举起手。
“我，我也想看看，夏油哥哥和惠眼中的世界。”伏黑津美纪攥紧自己的袖口，说。
“……你们怎么……”怎么都开始闹腾了，咒灵可不是什么好看的东西啊喂！
辅助监督更加汗流浃背了，根据规定，祓除咒灵的时候是要尽量疏散人群的，这些没有战斗能力的孩子当然也在疏散范围内。
可是他敢提吗？他不敢！
而且他听到了什么，“惠眼中的世界”？……“惠”是女名，难道这是那位陌生女子的名字，而且她是未登记的咒术师？
“好啦好啦，他们想去，就去呗。”姑获鸟一向宠孩子，“那些咒灵我们也见过了，不足为惧，不会伤到孩子们的。”
辅助监督更加惊悚。不足为惧？那里至少有两只二级咒灵！殡仪馆又那么特殊，再拖下去的话，怕是连一级都能诞生！
五条少主和那个咒灵操使当然是可以说不足为惧的，但这个女人居然也这么说？难道她是一级术士？！
一刻都没有为辅助监督的惊恐哀悼，马上赶到的是五条悟的起哄。
“决定了！就让小萝卜们一起去吧！”他捶捶手心，“反正以后迟早会看见的，现在看看说不定还能打预防针哦？”
夏油杰：“……”
你这预防针，是给大象打的那种吗？
他担忧地看看三个不到他腰高的孩子，叹了口气。
算了，小孩健忘，说不定被吓一下以后就忘了。
于是乎，五条悟抱着虎杖悠仁，夏油杰抱着伏黑惠，古火抱着伏黑津美纪，人手一个幼崽地进了殡仪馆。
不得不说咒术界在某些方面效率很高，只是十几分钟的时间，殡仪馆里的活人就已经被疏散了，就剩几个棺材和花圈摆在里面。
别说，还挺应景。
外面的辅助监督念了咒语，黑色的帐落下，殡仪馆内更加阴暗，咒灵们也都跑了出来。
好，更有氛围了。
“哇。”帐的存在提高了咒力浓度，灵感高的幼崽也能因此看见咒灵，不过虎杖悠仁看起来完全不害怕，甚至还伸出小短手想碰碰。
“乖，那是脏东西。”五条悟把他跃跃欲试的小爪子抓回来，“喜欢咒灵的话以后可以向杰要，他的咒灵是干净的。”
与小悠仁不同，小津美纪有点害怕，紧紧攥着裙摆，贴在古火怀里。
“不怕，小津美纪。”古火的手臂变回羽翼，温暖而柔软，给人一种被刚晒完的被子包裹的感觉。
伏黑津美纪稍微放松了一点，看着毫不畏惧的哥哥姐姐，她也给自己大气。
加油啊，津美纪，大家都不怕，你也要勇敢起来！
“惠，你害怕吗？”夏油杰柔声问怀中的幼崽。
“不怕。”伏黑惠摇头，“以前见过，伏黑……甚尔身上也有。”
↑他拒绝以父亲称呼叫人渣老爹。
这可提醒了五条悟，伏黑甚尔可是有一只超级方便的储物咒灵！
嘿嘿，有机会去把那东西薅过来给杰用。
正在赌马的某人渣：阿嚏！
因为要战斗，没多久，夏油杰就把小鱼放出来，让古火和孩子们都坐到它背上去，得以空出双手。
古火并不为这只好看的咒灵而惊讶，倒是小悠仁好奇地在鱼背上摸来摸去。
夏油杰让小鱼升空，接着又想起什么，提醒古火：“阿姨，等会您记得帮他们捂一下眼睛！”
“嘭！！！”话音刚落，一间遗体告别室的门就炸了！
夏油杰的警惕升至顶峰。

第96章 想摆烂的第96天
“呲……咕……呲咕——”一只肉瘤般的咒灵从遗体告别室挤出来，肥肉身体里长出无数只手脚，巨大的眼睛像是流动一般在体表滑来滑去。
看见，锁定。
向他们冲来！
“好家伙，这玩意真恶心！”五条悟一发苍把它打破，绿色的血液撒得到处都是。
夏油杰也捂住了口鼻，这果然这才是正常的咒灵啊，既丑陋又掉san，和虹龙小鱼它们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还好古火已经把孩子们的眼睛捂住了，以免他们受到这样的视觉摧残。
低级咒灵的清理很快，三四级的咒灵仅仅是战斗的余波就可以祓除，夏油杰也不想要这些又丑又没什么质量的咒灵，干脆放任它们灰飞烟灭。
没过多久，殡仪馆的咒灵都被清理干净，唯二的两只二级被夏油杰搓成球。他们四处逛了逛，应该没有遗漏的了。
“卟啾！”小鱼飞下来，向自己的主人展示背上毫发未伤的三个小豆丁。
“做的很好。”夏油杰笑着摸摸它的头。
“辛苦了，古火阿姨。”他抬头对姑获鸟说。
“不客气。”姑获鸟幸福地抱着三个孩子。
“但是杰啊，你这个工作也太伤眼睛了些，你平常面对的都是这样的敌人么？”
“差不多吧。”夏油杰看着地面上正在消散的咒灵血，“也有好看的，像小鱼就是漂亮的咒灵。”
不过九成九都是丑东西。
“哎，杰长大了，已经不是会被咒灵吓得不敢出门的小孩子了。”古火叹气。
夏油杰眼皮一跳，“我小时候也没有……”
“哇哦杰你小时候居然还怕咒灵吗？”晚了，五条悟已经听见了，“好胆小哦，明明自己还是妖怪呢哈哈哈……嘎！”
夏油杰一拳捶到他头顶，令人发出鸭子的叫声。
他额头仿佛冒出了一个具象化的#字，昭示他现在很生气。
“不要打断我说话。”他咬牙切齿，“我没有害怕咒灵！我是被丑到不想出门！”
“嗯哼。”古火的羽翼遮住下半张脸，只能看见她弯弯的眼睛。
‘哈哈，害羞了呢，明明第一次看见咒灵的时候还哭了一场呢。’
善解人意的姑获鸟选择暂时隐瞒小狐狸的黑历史，没注意到三个小布丁听的一愣一愣。
伏黑惠：原来夏油哥哥是妖怪啊，那一定是很厉害的妖怪吧！
伏黑津美纪：夏油先生也是妖怪啊，看来妖怪中有很多好人呢，太好了，这样惠也不用害怕被咒灵伤害了。
虎杖悠仁：原来哥哥也是妖怪！妖怪就可以有超能力吗？我也想做妖怪哇。
“咳咳，现在咒灵已经祓除干净了，我们回家吧。”夏油杰轻轻一跳，跳到小鱼背上。
“来啦来啦！”五条悟也蹦上来。
“卟啾卟啾！”小鱼被踩了一下脑袋，不满地晃晃头。
“不小心踩了一下而已，又伤不到你喽。”五条悟在夏油杰旁边坐下。
“卟啾！”小鱼生气气。
“你就知道卖萌！”
“卟啾！”
眼看一人一鱼又要幼稚地吵起来，夏油杰感觉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啊，如何让幼稚的男朋友变得成熟一点，在线等，急。
五条悟是时刻关注夏油杰的，看见他露出无语的表情，自然也知道了对方的心情。
于是他停止和小鱼争执，抱住夏油杰的胳膊蹭：“杰~我们回家啦~”
“……”夏油杰身体一僵，飞快地甩开他。
五条悟：喵？
夏油杰瞪了他一眼。
蹭什么蹭啊你！还有人在呢！
哈，已经晚了。姑获鸟带过那么多孩子，什么没见过，一看就知道他俩有情况。
哎呀呀，还是第一次听小杰谈恋爱呢，居然还是和一个人类男生，好稀奇哦。
哎，但看小杰这么害羞的样子，还是不戳穿好了，啊，我真是善解人意的姨姨呢。
把人推开后，夏油杰拍了拍小鱼，示意它飞出去。
但就在这时，两个少年都感受到一股陌生咒力在附近出现。
他拍小鱼的动作停滞一瞬，看向五条悟。
“不认识。”五条悟说。
“去看看。”夏油杰指示小鱼。
陌生咒力出现在殡仪馆外，被疏散的普通人聚集的地方。
在那里，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女人无力地坐在地上，而她身后有巨大的阴影正在成型。
夏油杰认出来，那是上村夫人。
“她被咒灵缠上了。”他说，“这里普通人太多，怎么办？”
“把人支开就行。”五条悟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不久后，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带着一个盒子过来，递给上村夫人。她看见那盒子，又开始哭了。亲戚们安慰着她，扶她上了车。
咒灵紧紧跟着上村夫人。
夏油杰他们在空中跟随，为了不让人发现，他特意让小鱼飞得很高，依靠对咒力的感知来判断咒灵在哪里。
路上，他问古火：“阿姨，那位上村夫人被咒灵缠上，她之前有碰过不干净的东西吗？”
“没有。”古火也微微皱眉，“我几天前还在她家做保姆，确定她家没有任何普通人家不该有的东西——除了我之外。”
“那就奇怪了。”夏油杰陷入沉思。
难道是他们家得罪了什么人，对方请诅咒师来杀她？
“为什么不能是上村夫人太伤心了所以产生了咒灵呢？”五条悟说，“她可哭得撕心裂肺哦，一副随时可能下去陪孩子的样子。”
“……如果我不了解咒术界，可能还真会相信这个说法。”夏油杰无奈，“你忘记她只是个普通人吗？普通人的咒力哪有这么多！”
那咒灵已经二级了，眼看就要往一级升，把几个普通人的负面情绪榨干都做不到的吧！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夏油杰渐渐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咒灵在回城市的路上持续成长，等到上村夫人回到家里，那咒灵已经是准一级了。
这不是正常的生长速度。
看着上村夫人回家，亲朋好友们都四散离去，几人从天上下来。古火变成人类的模样，敲响了上村家的门。
“谁啊？”
一个憔悴削瘦的中年男人开了门。
“上村先生。”古火微笑，“是我，古火。我准备离开这个城市了，想来和上村夫人道别，她最近还好吗？”
“……不怎么样。”上村先生的状态也不好。因为独生子的死去，他们夫妻俩都陷入莫大的悲伤，已经几夜没能合眼了。
“你的道别我会转告的，没别的事就走吧。”
上村先生正要关门，这时，房间突然传来尖叫！
“？夫人？！”上村先生连忙赶过去，却突然感觉一阵心悸，脚下不稳，摔倒在地。
“咒灵已经成熟了吗？”夏油杰来到卧室前。
上村夫人正站在卧室里，脸色苍白，眼中却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好像整个人都突然有了神采。
“风太，我的风太！”她不顾一切地向咒灵扑去，“风太回来了，妈妈知道你一直在的……”
“那不是你儿子！”夏油杰召出头发咒灵，把失智的女人拉开，但这却引来更尖锐的嘶吼。
“放开我！我要我的风太！风太啊啊啊啊！！！”
但她怎么挣也是挣不开的，一个身心俱疲的普通人，怎么能和一级咒灵比力气呢？
古火抱起三个孩子，走远了一点，看着那地上的黑影，她也觉得有些眼熟。
“哦，是小风太啊，虽然气息和外貌都不一样，但身形还是挺像的呢。”
“……您从哪里看出来像啊。”夏油杰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个人影真就是人影啊！
“风太，我的风太……”上村夫人哭得声泪俱下，“风太，让妈妈看看你，妈妈错了，妈妈不要你去上学了，你想玩多久都可以好不好……”
“……”夏油杰继续召咒灵的手都停顿了一下。
上村夫人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觉像她害死了她的孩子一样。
但看这房间的装潢，他们家应该对孩子很宠溺才是，不应该啊。
“……咕……”地上的黑影挪动身子，往上村夫人靠近。
“别过去了。”夏油杰让头发咒灵分出一半头发，将它也捆住。
“不管你是因何而来的咒灵，现在，我们要将你祓除。”
“不！！！”上村夫人抓狂了，“不准伤害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啊啊啊！！！”
“还真是母不嫌子丑嘛。”五条悟不慌不忙地看着她发疯，甚至还戳了戳处于惊恐中的上村先生。
“喂，你看见了吧，你老婆现在被脏东西缠上了哦。告诉我们你们孩子是怎么死的，我们说不定还能救救她。”
“……什么？！”上村先生回过神来，“你说什么？！脏东西？我们家里有怪物吗，还是什么恶人诅咒了我们？！”
“那就要看你们经历过什么了。”五条悟双手叉腰，“快说啦，我们赶时间。”
“……”上村先生垂下视线。
他的眼中出现了很多东西，悲伤，愤怒，懊恼，后悔……
最终，他开口：“我说。”
从这个人的口中，他们得知了这个家庭的过去，以及上村风太的死因。
上村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三口之家，打工的父亲，操持家务的母亲和一个读书的孩子。这种家庭，在城市里一抓一大把。
上村风太是他们家的独生子，成绩平平，喜欢睡懒觉打游戏。他们夫妻也不管他的娱乐活动，只要完成课业，不做坏事，业余时间要干什么都随他的便。
几天前，上村风太突然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不想去上学。上村夫人带他去医院检查了一番，结果什么事都没有，就是他想逃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