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狐狐想要摆烂(洛觞泪)

“五条？五条！”他把人放到地上，探了探呼吸，还活着。
接下来……接下来该怎么做来着？他记得老师上课讲过如何抢救溺水的人……
“啪！”他当即给了五条悟一巴掌。
装晕的五条悟：……？
“这样还不醒吗，看起来也没呛多少水啊……”夏油杰伸手掰开五条悟的嘴。
嘴里没有杂物，食管和气管大概率没有堵住。
但人还是没醒，怕是缺氧时间太长昏厥了。
他双手重叠，放到五条悟胸口，以标准的心肺复苏姿势按压了几下。
“五条，你给我醒过来啊！”
差点被压断肋骨的五条悟：……
厚礼蟹，他没在水里淹死，快被挚友抢救死了！
要不不装了吧？
这样想着，五条悟准备开始假咳，就在这时，他的嘴突然被堵住。
“？！！”
震惊之下，他连“假装慢慢醒来”这件事都忘了，直接睁大了双眼。
口中传来温热的气息，不明真相的夏油杰还在给他渡气。
等渡完这一口，夏油杰准备开始下一轮心肺复苏，就和五条悟四目相对。
“……”
“……”
夏油杰戳了下他的脸，“……你……活了？”
“……老子一直活着！”五条悟的脸涨得通红，嗖得一下窜起来，转瞬间就跑了。
夏油杰：“……”
不了解人体如他，此时也反应过来了，五条悟之前在装晕框他。
“……你给我回来啊混蛋五条悟！”他捡起地上的树枝就追了上去，势要揍人一顿！
五条悟一直跑到河边的小树林深处，在一棵大树后坐下，捂脸。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啊啊——
他只是想逗逗杰而已！为什么杰会想到人工呼吸啊！杰对普通人的急救方式是不是过于熟悉了啊！
他的初吻，两世的初吻，就这样没了！
“啊啊啊——”五条悟捂着脸仰天长啸。
《装死时初吻被好心救人的挚友夺了怎么破》
然而他没有多少思考人生的时间了，夏油杰已经拎着棍子追过来了。
“五条悟！”夏油杰在地上敲了一棍，“你装死是吧？很好玩吗？！”
天知道他有多担心！甚至学过的急救手法全拿上了，结果人是装的！
“老子只想逗你一下嘛！”五条悟的脸还是红的，但被月色掩盖，并不明显。
“老子的初吻还被你夺了！”
“人工呼吸你还在乎这个？真要说那也是我的初吻啊喂！”夏油杰一棍把旁边的树打掉一块皮，“给我好好道歉！还有不许自称‘老子’！太无礼了！”
“……”五条悟知道是自己先作妖的，闭上嘴，慢慢跪坐好。
“对不起……”
“下次不准这样了。”夏油杰的语气稍微平缓了一些。“不管你以为别人和你的关系有多好，都不可以拿生死开玩笑。”
“可是我们明明……”
“啪！”旁边的树又掉了一块皮。
“……”五条悟继续闭嘴。
好家伙，这树枝要是打到人身上，高低得脱层皮。
原来你是以（武）德服人的杰……
看着五条悟乖巧地跪坐着，夏油杰长出一口气。
呼……就这样吧，反正他们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淹死！”这时，原本安静待在五条悟旁边的黑团突然大喊，“喜欢……淹死！”
五条悟：“……”
夏油杰：“……”
他直接一树枝把头发排球打散，“你也给我安静！”
“……”散掉的湿头发委屈巴巴地摊在地上，“喜欢……夏油大人……淹死……”
“……你喜欢谁淹死呢你这个没脑子的东西！”夏油杰刚平复下去的火气又被激起来了。
他可认出来了，这东西就是在河底作恶的咒灵！
隔壁国的俗话说得好，斩草得除根，要从根源解决问题。如果没有这个咒灵，他就不会被半夜叫起来，就不会被迫下水捞人，就不会被五条悟糊弄……
“喜欢……叽！”咒灵话说到一半，就被夏油杰踩在了脚下。
“你再说一遍，你喜欢甚么？！”他狠狠碾脚，“喜欢吃人？喜欢扰人清静？还是喜欢把我淹死？！”
“呜……喜欢……夏油大人……呜……”咒灵发抖，声音也逐渐变小。
五条悟：“……”
他居然从只有头发的咒灵身上看出了委屈和悲伤。
他甚至觉得这个咒灵可能真的喜欢自己挚友。
他怕是脑子被烧坏了罢。

又踩了咒灵几脚，夏油杰消了气，同时也发现这个咒灵愈合力强了。
想了想，他干脆伸出手，咒灵变成黑色的液体往他手中凝聚，被搓成一个球。
五条悟歪过身子，弱弱地说：“那个……杰？……”
“怎么了？”夏油杰看向他，已经不向之前那样生气，紫罗兰色的眼睛如月光下朦胧的招藤*。
“为什么咒灵会说‘喜欢’，还会叫你的名字？”看人已经不生气了，五条悟又重新大胆了起来，“明明它之前只会说‘淹死’。”
“……我也不知道。”夏油杰总不能说几乎所有咒灵都会亲近他并向他表白吧？
这种诡异恶心的事还是烂在肚子里好了，虽然这在本家那边不算秘密。
“好吧……”五条悟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拍不掉，他身上是湿的，泥巴已经牢牢粘在衣服上了。
“……回去洗个澡吧。”夏油杰身上也都是水和泥巴，晚风一吹，这感觉简直了。
“好哦好哦，我都快冻感冒了，阿嚏！”五条悟抱紧自己，还有模有样地跺脚。
“……别开玩笑了五条，你是咒术师，不至于着一下凉就感冒。”
夏油杰也不会，他就是单纯觉得这一身又湿又脏，他毛都欲炸又止了。
“呜呜呜……就不能更亲切地称呼人家嘛……”五条悟做出JK内八的姿势，“人家一直管杰桑叫杰的……”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不，夏油杰怀疑他根本没有脸，所以要不要都一样。
没有理会落汤猫的撒娇，夏油杰平静地返回酒店，并先人一步完成了梳洗。
然而就在梳好头发准备睡觉时，他又面临一个难题。
因为小妖怪求救时发出的水汽，他的床铺都湿透了，被子一拧就能挤出水来，完全不是能睡人的样子。
换洗好的五条悟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来时，就看见站在床边发呆的夏油杰。
“怎么啦杰？”他问，“你不困吗？”
“……算了，我睡地上。”夏油杰放弃挣扎。
“哎？”五条悟一愣，然后注意到湿漉漉的床铺。
“哦哦，是因为这个啊，好说，我们重新去开一间房不就好了。”
“现在是半夜，就不要去打扰工作人员了。”夏油杰从柜子里抱出备用被子，“我可以打地铺。”
没有床垫的地铺。
“用不着啊，杰睡我这边不就好了。”五条悟已经忘记被人工呼吸的尴尬。
“……谢谢你的建议，但两个人睡单人床会很挤，还是算了。”
“不挤不挤！”五条悟拍拍床垫，“这床宽一米二呢，刚好能躺下两个人！”
夏油杰：“……”
不是，怎么个躺法，挺尸吗？
你睡觉不翻身的嘛？
“还是不勉强五条君了，我身体不差，打地铺也不会生病。”夏油杰说。
“那我也和杰一起打地铺。”五条悟突然把床上的被子抱起来。
“你有床啊，为什么要打地铺？”
“因为我是杰的挚友啊！怎么可以让杰一人吃苦呢？！”五条悟说得大义凛然。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才是only and one啊！”
夏油杰：“……”
他觉得自己的母语要变成无语了。
直到清晨，夏油杰醒来时，依旧有些懵。
他还是和五条悟挤一张床睡觉了，以挺尸姿势。
‘哎……’
夏油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看向一边的五条悟。
……没想到，他看起来闹腾，睡相却出奇的好。只有在这时才会相信，他是家规森严的大家族出来的人吧……
说起来，他长得很好看啊，比很多模特演员都要好看……
狐妖都是颜控，他们组的成员化形后都是帅哥美女，但夏油杰觉得五条悟这张脸能打过他见过的所有人和妖。
还有那双眼睛，那如蓝天般的眼眸，美得就像梦一样。
哎，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怎么就长了个嘴呢？
“嗯……”五条悟也醒了，晃晃脑袋，睡眼朦胧。
“早啊杰。”他软绵绵地说。
“啊，早。”夏油杰回应，“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有啦，我睡觉浅。”五条悟把头闷进被子里，“让我再睡会儿，嗯……”
“好，我过段时间来叫你。”夏油杰下床，去换衣洗漱。
卫生间里，他一边刷牙，一边打开line看看大家的通话记录。
（妖怪喜欢晚上活动，所以消息也是晚上更多呢）
【群聊：集火对面那些蠢妖怪】
[温泉打咩：少主少主，看得到吗？]
[温泉打咩：少主你怎么样了？]
[反分叉头子：醒了别发了，他就穿了睡衣，没带手机]
[温泉打咩：啊哈哈，这样啊……]
[反分叉头子：我去厨房了，冰丽你也不用太担心]
[温泉打咩：嗯……]
看着这些消息，夏油杰有点疑惑。
是出了什么事吗？少主又被他的妖怪绝缘体朋友拉出去了？
[油豆腐荞麦面：我醒了，少主怎么了？]
[温泉打咩：少主被抓走了！]
[油豆腐荞麦面：？]
[反分叉头子：不用担心，是总帅认识的人带走的，说是去历练]
[油豆腐荞麦面：历练？现在吗？]
[反分叉头子：是啊，总帅说少主打败四国后太得意忘形了，昨天他还把少主训了一顿]
[油豆腐荞麦面：……]
[油豆腐荞麦面：总帅好严]
和四国的那一战，夏油杰也是参与了的。不过他的工作是把误入战场的普通人带出去，以及清理附近因妖怪聚集而滋生的低级咒灵。毕竟咒灵这种东西没有立场和智慧，会打扰他们打架。
后来的首领战他也上天台围观了，不得不说奴良陆生的进步非常大，居然能在白天维持妖怪的形态，并被动地用出“畏”了。
他觉得，进步成这样的话，得意几天好像也没关系啊，毕竟少主还小嘛……
应该是羽衣狐最近又开始活跃了，总帅想让少主变得更强吧，不过这样真的不会拔苗助长吗？
狐不知道，狐也不能干扰总帅的决定。
他只是一只未成年（人类标准）的小半妖，那种规模的大战他也只能凑个数做后勤这样子。
洗漱完毕后，夏油杰看了看时间，早上八点，可以叫人起床了。
于是他回到床边，拍了下那坨被子，说：“五条，起床了。”
“不要……”五条悟把被子裹得更紧了。
“再不起床，就要错过吃早饭的最佳时间了。”夏油杰无奈，“早饭吃太晚会影响到午餐的。”
“杰叫我名字，我就起……”五条悟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为什么你这么执着于称呼呢？”
如果是“因为我们是挚友”这种原因，夏油杰可不接受。
且不说他们一个是半妖一个是咒术师，就算都是普通人，才认识一天的人也远远不会亲密到能直呼名字的程度吧？
令他没想到的是，五条悟给出的是另一个答案：
“因为我家里有很多五条啊，而且五条这个称呼，总让我幻听咒术界的烂橘子。”
夏油杰：“……”
……烂橘子？这样称呼前辈们真的礼貌吗？
算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还是不要多问比较好。
“好吧，悟君。”这个理由也说服了夏油杰，“这样可以吗？”
“……不要敬词啦，把君（kun）去掉！”
“……行吧，悟（Satoru），起床了。”
说来奇怪，这个称呼念出口时，夏油杰感觉自己内心深处有奇怪的东西一闪而过，好像这个称呼有不同寻常的意义。
也好像，一旦说出口，就改不回来了一样……
“我起啦！”五条悟瞬间拉开被子，“今天早饭吃什么？”
“酒店里没有早饭卖，我准备去附近的便利店卖点面包。”
“面包不好吃……”五条悟的兴致降下来，“想吃喜久福……”
“大早上的还是不要吃甜品吧。”夏油杰说，“而且这里也没有喜久福卖。”
“好嘛好嘛，那我和杰吃一样的好啦，杰可以帮我带嘛~”五条悟眨巴眼睛。
“……你快点洗漱，我卖面包很快的。”
不知道为什么，夏油杰受不了那双眼睛，尤其是眼神中带着委屈或恳求的时候。
是狐妖那一半血脉中的颜狗基因发作了吧，他想。
收拾完毕后，几人在酒店走廊里集合。
“哎？夏油君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北野纱纪说，“我们还准备回去之后一起吃午饭来着……”
“啊，实在抱歉。”夏油杰面含歉意，“突然有重要的事要做，可能要下午才能回家了。”
“这样啊……那我们先走啦，夏油君和五条君再见哦。”
“嗯，再见。”夏油杰朝他们挥手告别。
目送几个国中同学在拐角处消失，他收起营业的笑容，看向一旁的五条悟，问：“你确定要和我一起去吗？”
“当然啦，杰一个人出事了怎么办？”五条悟背靠着墙，微斜的姿势使他看起来和夏油杰一样高。
“不过话说回来，杰居然会对朋友假笑吗？”
“……”夏油杰一愣。
然后他又恢复平日里的笑容，“也没有啦，只是基本的待人礼貌而……”
还没说完，他的脸就被五条悟捏住。
“不用在我面前做假表情啦，那种礼貌是疏远的人之间才会有的。”五条悟一脸不爽，“而且，大部分人平时都是面无表情的吧，干嘛要装出一直在笑的样子啊。”
“……不要捏我的脸。”夏油杰扒下他的手。
还有，他们的关系也没有那么亲密，虽然已经互称名字，那也是五条悟的要求而已。
“和我一起过去的话，麻烦你收敛一点，不要吓到小妖怪了。”他说。
是的，他们现在要回昨天晚上发现咒灵的小河……的上游。
因为祓除咒灵的过程中沾了一身水，又被五条悟气了一下，夏油杰一时间忘记和小妖怪说咒灵已经解决了的事。
看那只小妖怪又弱又可怜的，还是说一声比较好，不然它恐怕要在上游的家缩好久不敢出门了。

第7章 想摆烂的第7天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夏油杰向小鱼头妖说明了情况，“咒灵已经被祓除了，但是你的哥哥回不来，抱歉。”
“呜，谢谢大妖怪大人！”小鱼头人一边哭一边说，“我能活下来已经很幸运了，谢谢大妖怪大人救我！”
“以后尽量远离有人类活动的区域吧，山野里咒灵更少，比较安全。”夏油杰说。
“嗯嗯，我明白了，我会远离人类的！”小鱼头人点了点那朝上看的鱼脑袋。
呜呜呜，人类都好恐怖，他不要靠近人了！
告别了小妖怪，二人向外走去，五条悟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软糖，拆开来丢进嘴里。
“杰（嚼嚼嚼），我听说妖怪都是（嚼嚼嚼）肉肉强食的，但是看那（嚼嚼）小仰望星空派的样子，感觉（嚼嚼）小妖怪也能（嚼嚼嚼）过得挺好啊。”
“因为这里是奴良组的地盘啊，这一代都是不准随便杀小妖怪的，本家那里甚至还住了一屋的小妖怪呢。”夏油杰回答，“你们都不知道吗？”
他感觉妖怪和咒术师的交流挺多的，毕竟都是有智慧的生物，从很多年前的喊喊杀到现在的井水不犯河水，应该是好好沟通过的……吧？
“那些东西我们不会学到的，很多咒术师最多也只是知道世界上有妖怪存在而已。”五条悟回答。
“咒术界嘛，一般认为非人的东西都是坏的……说起来，你们用的力量不是一个叫什么，惧？”
“是‘畏’。”夏油杰纠正他。
“啊对，‘畏’，人类的恐惧会增强妖怪的力量，所以那些烂橘子对你们的评价可低了。”
“……烂橘子是什么？”
“就是一帮自视甚高的老东西而已啦，不用管不用管。”五条悟轻车熟路地把手搭在夏油杰肩膀上，由于他一直没有社交距离意识，夏油杰也没管。
啊，这就是脱敏训练吗（知识增加）
“人类对妖怪的评价低很正常啊，我们又不是乐于助人的生物。”他说，“不过有一点你们说错了，‘畏’不是来自恐惧，而是来自敬畏，所以妖怪也是讲武德的，否则就只有害怕没有尊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