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污染物愈发激动,终于,从结节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自从诞生的那一日开始,蝶兽就没有一日不被这名所谓的“老师”监管限制。
真是让污染物讨厌。
污染物离开结界,彻底舍弃用幻术制作的,原本用来伪装的人形,显露出更方便捕食的污染物的形态,看向青年。
让污染物厌恶至极的猎物已经失去任何反抗能力,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蝶兽马上就可以好好报答青年十多年的“恩情”。
这个认知,让蝶兽的翅翼都激动得微微颤抖。
污染物的口器中发出刺耳尖锐的嘶鸣,幽蓝色的羽翼彻底舒展开来,语气激动:
“现在特地把我救走,不就是让我来好好报答你吗?”
“异能者本来就应该是污染物的食物的,为什么要反抗呢?”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为什么要插手这种规则呢?”
蝶兽很有自知之明,没有去攻击研究所内的墙壁,而是直接将目标对准气息愈发寡淡的异能者。
原本困住污染物的结界只是整个“陷阱”的开胃菜,墙体内部的阵法,才是针对污染物的主要手段。
但也仅限于困死。
污染物受到伤害,与之相连的异能者也会受到伤害。
所以蝶兽也只是被限制住活动范围。
只要污染物的性命和异能者的性命还关联在一起有哪怕一天,青年都不会对污染物下死手。
现在自然也一样。
这个结界只会将蝶兽困在在其中,直到污染物的力量被时间彻底消磨干净,再无法对另一边的异能者下手。
污染物并不在意自己陷入的死局。
它已经和濒死的异能者彻底被“关在”同一个空间,只是这一点,就足够让污染物兴奋起来。
斑斓的蝴蝶还在继续嘲讽:“真是奇怪的异能者,当初插手我和他之间的猎食,现在又把我救回来,插手他和我之间的猎食。”
“这么想被我吃掉?”
似乎是想到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蝶兽的语气愈发激动:
“你们这些人类真是让污染物搞不懂,算了,送上来的礼物,哪有拒收的道理。”
污染物思维很简单。
既然异能者没有让它好过,它就要用同样的方式报复回来。
被困在金属台上银灰色金属球已经完全陷入呆滞。
蝶兽再次化作人形,同样桃色眼睛的“青年”,来到锁着金属球的金属台面钱,满脸笑容:“你是当初那个铁疙瘩吧?”
“我好讨厌你。”
“每次都是你来监视那些乱七八糟的数据,还要跟着我们,说什么我是污染物他是正品人类异能者。”
“真有意思,你们那个正品人类异能者怎么没来救你们呢?”
污染物挑衅似的,捏碎金属台上的结界,把金属球从这层让污染物厌恶的壳子中取出来:“他怎么不接你电话,小东西。”
金属球没有任何反抗,任由污染物动作。
污染物不并在意对方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说:“哎呀呀,真是可怜的小东西。”
“想要知道事实吗?想知道他为什么不接你电话吗?”
很明显,这个事实还是刺激到金属球内的ai。
感知到手心球体的一点触动,污染物笑意更甚:“六年前,或许是更早的时候?他就换了另一个异能者账号。”
“只有你们会联系原本的账号。”
“噢,就是那个早就被他舍弃的账号,刚才打了那么多次电话,一个没接呢,真可怜,一直到刚才,你不会还在用那个账号和他联系吧?”
污染物桃色的眼睛被侧脸的血迹衬托得愈发妖冶,眼中满是笑意:“还得是我这么好心,怎么样,我把他的新号码告诉你,怎么样,小东西?”
“不对,已经用了六年的账号怎么可能是新账号,只是对你们而言应该很新吧...算了,说这些没用的问题干什么。”
手中金属球终于再没能忍住,止不住地颤抖。
蝶兽对此很满意,随口说出一串数字。
“怎么样,要把赛泊尔斯的死讯告诉他们吗?可怜的小东西。”
ai很快又沉默下来。
污染物耐心地等待着。
过了几秒,或许是更长时间,ai依旧没有给污染物任何回应,但还是按照污染物的话,拨通那串数字。
“谁?”
青年不耐的声音从屏幕中传来。
ai看向污染物同样的桃红色双眼。
那双眼睛里依旧满是笑意。
污染物用唇语向ai说道:
——看,无论是谁,只要不是你们,哪怕是一个从未联系过的陌生人打过去的电话,他都会接。
——真有意思,不是吗?
ai并没有搭理污染物,只是问道:“为什么不接电话。”
“是你?”
青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语气愈发不耐:“你管我?”
在青年挂断电话前,污染物终于笑嘻嘻地上前:“这么急着挂电话干什么?”
青年很明显,根本没意料到会在电话的另一头听见污染物的声音,陷入沉默。
蝶兽继续笑盈盈地补充:“你老师的味道不错,感谢款待。”
日记中的画面到此结束。
因为作为记录者的金属球沉默地断掉所有电源,精神系异能者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
等回过神,被人拉起来后,江漓呆滞了半分钟,又或者是一分钟,才回过头,看清拉着自己的人是学神。
江漓猛地甩开洛边柏的手,在青年茫然地目光中,跑向墙边。
异能者和污染物是绝对的仇敌。
异能者不屑于虐杀,但不受道德约束的污染物可不会有那么高尚。
人类的高阶异能者如果不幸落到污染物手中,会以最快速度自我了结,自毁灵核。
不仅是防止自己受到太多痛苦,同时也是防止自己的力量成为污染物进一步成长的助力。
还有...
就算异能者会以最快速度自我了结,但几乎每一年,都会有觉醒智商的污染物将异能者被虐杀的记录,通过各种手段和方式,交到异能者的亲友手上。
如果这位异能者曾是人类中的佼佼者,那相关的记录,则会以更广泛的传播方式,发送到更多异能者和普通人类的手上。
是挑衅,也是威胁。
看,你们这么厉害的异能者,在我们这边也不过是猎物呢,呵呵。
当然,污染物的计划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实施,人类最便捷的信息传播渠道,网络,几乎全盘被天空监管着。
所以江漓对这样残忍的事情也只是听说。
这样的刺激对于异能者而言,过于突然。
更何况是在记录中,前不久还活生生的强大前辈...被污染物吞噬。
但相比恶心,在异能者心中,还是对污染物的厌恶更胜一筹。
这些没有理智的...脏东西。
要早点处理掉。
赛泊尔斯的死亡已经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在生气,也改变不了,但污染一日没有终结,还会有更多的人像赛泊尔斯一样被污染物虐杀...
亲眼目睹一位强大异能者死在自己眼前,对异能者而言还是过于刺激。
江漓吐了大概十多分钟,吐到胃里仿佛再没有一点存货,才终于缓过来。
洛边柏凑过来,想要扶一下异能者。
“我没事,谢谢。”
江漓摆摆手,谢过学神的好意,视线再次回到桌面上的日记中。
他视线中原有的血色滤镜已经消失不见。
还有更关键的一点,精神系异能者突然发现自己在离开幻境后,竟然可以稍微分辨清楚日记上的凌乱字迹。
江漓很快冷静下来,大概翻阅了一遍这本日记。
不对,不是日记,相比是日记,这本外形和日记本几乎一模一样的灵器反倒更像是研究记录。
更准确来说,是赛泊尔斯当年设计的灵能枪械的手稿和设计过程。
全面至极。
灵器首页甚至还有目录。
江漓颤抖着手,根据目录指引找到那个人类科技历史上最巅峰的造物。
天空之城。
这座悬浮在宇宙中,无死角保护着地表不被日照中的污染所侵蚀的武器,被做成浅显的设计图,呈现在精神系异能者眼前。
江漓很快意识到这本研究记录的重要性,下意识想要找到洛边柏询问。
洛边柏并没有看向江漓手中的日记,但仿佛能够直接读取到异能者的心思,解释道:“你手中的东西我看不见,大概率其他人也看不见。”
“这大概是只留给你的存在,无关于我。”
江漓恍惚地点头,随后又想起赛泊尔斯在死前最后提到的,他不会留手的事情。
精神系异能者开始不安,径直翻开研究记录的最后一页。
青年仿佛能预知未来一样,隔着近千年的时光,在最后一页解答了阅读者的问题。
【榕城,一级城市,根据数据观测,以榕城为代表的区域,大概率将是零级城市被彻底污染前,最先被侵蚀掉的区域】
【...研究所的选址确定为榕城】
【在09中输入指令,如果榕城被污染侵蚀,则证明人类依旧无法阻止污染灾害】
【将启动清洗计划】
【“梦境的权能,将很有用”,天空这句话的目的仍不明晰,但已经没时间确认了,但既然祂说蝶需要留下来...】
【...还是需要继续观测噬梦蝶的情况】
【异能数据化的进程并不顺利,也不确定是否可以依靠这样的办法来逃过地之门的权能吞噬】
【人类不能没有科技...】
【不对,如果科技本身就是由赛泊尔斯作为核心的能力所推动的话,继续传播这些由大地的力量所污染的“科技”,是否会造成更大的污染?】
【,..祂已经注意到我了】
【没时间继续了,或许可以趁着最后的时间...】
【梦境的权能暂时不可以被污染...确认和天空达成合作...不用管我】
【推演正确,实验成功】
江漓关上日记本, 收回系统空间:“先走吧。”
学神依旧是沉默着没有任何回应,江漓按照幻境中的印象,来到赛泊尔斯死亡的房间。
因为自带的洁净阵法, 充满科技感的房间中没有留下任何当年的痕迹,当初那面几乎占据整个墙体的电子屏幕,因为电源断开而一片漆黑。
相似的房间布局让江漓忍不住联想起当时的情景, 有些反胃。
缓过来后,江漓来到电子屏幕前,找到当时的金属平台, 也就是当初小金属球陷入休眠的位置。
但很可惜,江漓并没有发现那个银灰色小球。
经过这么长时间后,一号没能留存下来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但异能者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江漓又和洛边柏一起检查了一遍研究所中其他ai的痕迹,也是一无所获。
倒是休息室冰柜中的雪糕,还是堆得很满。
研究所自带的清洁功能让这一方狭小的空间在近千年后,还是如此的干净整洁。
卧室中叠好的床被、衣柜中收纳整齐的衣物、冰柜中堆满的雪糕,不像是一座冰冷的研究所, 虚假而美好, 像是一场幻梦。
仿佛它们的主人只是在今天早上刚刚离开,马上就会再回到这个地方。
在这座充满生活气息的房间中,唯独缺少了最应该具有的存在,那就是人。
在记载中,当初那场大火几乎摧毁了整个研究所。
所以到底是不是幻境?
江漓背后升起阵阵寒意, 忍不住和洛边柏提议道:
“要不, 我们暂时先离开这里?之后等上报异协后, 应该会有专门的异能者来会深入调查。”
青年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其他的任何回应。
江漓没管太多, 拉着洛边柏就往研究所外走。
外来者刚从地下一层的通道离开,金属制的通道口就迅速闭合。
速度快到异能者的脚后脖子都差点被金属门夹到。
在金属门闭合发出的碰撞声中,江漓隐约听见球体掉落在地上的滚动声。
但这个声音过于轻微。
江漓想要确认,奈何金属门已经彻底关闭。
“算了。”
精神系异能者以为只是自己的幻觉,很快放弃,不再关心这种小事。
外来者彻底离开后,在最后一刻滚入金属门的银灰色小球安静地躺在地面上,半响,球面上的黑色屏幕突然亮起来。
金属球慢悠悠地飞起来。
地下二层和地下一层之间的金属门原本在外来者离开后,已经自动关闭掉。
而现在,等银灰色小球靠近后,金属门又缓缓打开。
金属小球熟练地在廊道中绕行,很快,就找到最深处的那个房间。
也就是当年赛泊尔斯死亡的房间。
因为没有电源,房间中巨大的电子屏幕漆黑一片,小球在屏幕前的金属台上准确降落,几秒后,屏幕的电源被接通。
电子屏幕中幽幽亮起蓝光,一行白色的小字出现在屏幕中央:,
【是你】
【你,回来了...?】
小金属球上也散发出一阵微光,另一行白色小字也出现在屏幕中:
【09,是我】
【水榕城已经沦陷,到时间了】
屏幕中的字体闻言,似乎犹豫了一会,又问道:【告诉我,密码】
回答屏幕的是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
屏幕中的小字再次询问。
【没有密码,权限无法解锁,我有权限拒绝...】
金属台上的小球打断道:【09,这是指令】
————
离开研究所后,那种附骨之疽一般的阴寒感逐渐散去。
江漓放松下来,开始在灵力场中寻找好友。
但哪怕把感知区域放到最大,灵力场中却依然没找到谢云虹的灵力源。
连主角之前留下的标记点位也凭空消失掉。
江漓试探着在灵力场中喊道:【飘飘?!】
没有回应。
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江漓开始在灵力场中广播一样,大喊一声:【谢云虹?】
依旧没有回应,灵力场中寂静无声。
但精神系异能者还是在某个边缘的角落察觉到什么异样。
那是一道转瞬即逝的灵力波动,快到仿佛只是精神系异能者的幻觉。
江漓平静下来,又在灵力场中又仔细搜寻一遍,依然没有回应,于是开始倒计时:
【十秒钟倒计时】
【十,九....二,一】
在江漓喊出“一”前,灵力场的角落终于传来一声微弱的:【我在】
江漓:【声音太小了听不见】
沉默片刻后,江漓灵力场的角落中爆发出一句超大声的:【我在!!!】
江漓感觉他的精神体都被好友的声音吓得颤动了一下,差点就想屏蔽掉精神体的“听觉”:【我们休息区已经选好了,你不过来吗?】
【马上...】谢云虹语气越来越弱,【算了,不是,我的意思是今晚我睡外边】
【为什么...你难道】想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江漓语气一顿,【我马上来找你】
【不要!!】
主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关掉通讯,又迅速隐藏掉自己的灵力波动,像个鹌鹑一样躲了起来。
但力量型异能者天生不善于隐藏灵力波动。
而精神系异能者天生善于感知灵力。
更何况江漓和谢云虹之间灵力契合度高,这意味着江漓能更容易感知到谢云虹的灵力波动。
【我来找你了】
江漓在最后选定的休息区域安置好学神,一边在灵力场中广播式喊着主角的名字,一边顺着主角刚才那一会儿暴露的灵力点位前进。
夜晚,天色昏沉。
夜行的污染物已经开始活动,但在0.5级污染区中,并没有几只污染物能够识破精神系异能者的伪装。
江漓顺着满是榕树叶的街道前进,一直到他的位置已经和主角当时暴露出来的点位重合,还是没有看见好友的身影。
“在哪里呢?”
江漓一边围着一根电线杆绕圈,一边嘴里喊道:“怎么找不到呢,飘飘,你怎么走丢掉啦?”
闻言,精神系异能者头顶正上方传来一声冷笑。
江漓抬起头。
主角给自己选了个好点位,正上方的榕树叶子秃了一小片,零稀的月光正好穿过缝隙,照射到路灯的顶部。
“孤”,是一个人;“高”,是在高处。
所以,“孤高”指的就是一个人站在高处。
金色羽翼的鸟人站在路灯上,在月色下张开羽翼,简直就是个孤高的王。
江漓语气关怀:“没事吧飘飘。”
认识到好友表面在关心实则在看戏,谢云虹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没事的飘飘,不过是当鸟还不会飞,变成走地鸡,然后被虫子吓得窜到电线杆上,最后还不敢下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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