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守正会治鬼,但对钟九这病束手无策,得赶紧找专业的大夫为他看一下,否则小病变大病就不好了。
毛守正向四周望去,若非僵尸视力好,还真是一点也看不清。黑灯瞎火的,而且这新月镇的格局与百年前完全不同,以前的医馆也不见了,去哪里找大夫呀!
“谁?”江兮云将头转向黑暗处问道。
“钟意,你怎么了?”
黑暗中出现了一位老爷爷,白发白须,戴着灰色帽子,身上挎着一个木箱,正惊讶地看着被毛守正锁在怀中的钟意。
毛守正:“他犯病了!”
老爷爷听后赶紧蹲下身来,将身上挎着的木箱放到一边,从里面拿出一株草药,放在钟意鼻子下边。钟意吸了几口后脸色慢慢恢复,呼吸也变正常了,只是还昏迷着没醒。
“医馆就在附近,你们……”老爷爷看了毛守正和江兮云一眼,虽不认识两人,但看着都不像坏人,于是继续说道:“麻烦两位帮忙将钟意扶起,随我去医馆。他前几日配的药,一直没来拿,还放在我那呢。”
毛守正笑着说:“诶,多谢老人家!”
老爷爷皱眉撑着腿站了起来,毛守正见状立刻上前将他扶住,“老爷爷,我扶你过去吧!”
这老爷爷身上有一股药香味,不是久病缠身就是个大夫。镇上的人都在休息,而他却在夜间出行,由此可以说明他就是大夫,医馆应当是他开的,这么晚出去定是为别人去看病。
而且老爷子脸上倦色很浓,就站起来这会儿功夫,就喘了好几口大气儿,看来真是累得不轻。
老爷爷:“年轻人,谢谢你呀!我是新月镇的大夫,叫苟义柯,大家都叫我柯大夫,我的医馆就在前面拐角处。”
“那是医馆呀,我还以为是废弃的屋子!”毛守正绕圈找客栈时,路过那,心想这破屋和周围格格不入,怎么没被拆掉。
苟义柯老脸一红:“唉,这两年医馆收入一直不太好,大多时间是入不敷出,也就没有银子去重新翻修。这边上的屋子是越造越高,我这破医馆是越变越旧。”
毛守正:“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这屋子破旧与否与医术是否高超并无冲突。看柯大夫你刚才三两下就让打更的大哥恢复了,定是位神医。”
苟义柯笑着摇摇头,“没有没有,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学得不到位,也就懂些药草,治治咳嗽发热,医学巅峰就在钟意这了。不说这了,夜越来越凉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毛守正拿着药箱扶着苟义柯,慢慢在前头走。江兮云将钟意背在身上,跟在身后。
老木门吱呀响,苟义柯推开门让两人进来,“你们将钟意放在那张小床上,我去里面拿些药。”
江兮云将钟意放在木床上,为他盖好被子后,开始打量着医馆。
门面虽小,但里面却别有洞天,地方十分大。屋子里有三面墙,两面是草药柜子,还有一面放着一些书籍,人体模型和针。
“这柯大夫很好学,人体解剖,人体穴位,人体针灸,各种书,样样都有。”毛守正翻着那些书,每本书上都有相应的笔记,这是要转行吗?
“咳咳咳咳……”钟九慢慢醒了过来,舔着干燥的嘴唇,不停念着口渴。
毛守正把书放回原位,倒了杯水,扶钟九喝下。之后用自己的皮毛医术检查了一下,发现他脉象平稳,呼吸均匀,恢复得差不多了。
毛守正:“这家伙和钟九一样,身强力壮看着粗糙,却有着这精细的病。”
江兮云:“他不该做打更的,日夜交换不稳定,身体过于劳累,会让他的病更严重的。”
“小兄弟,你说的对!”苟义柯从屋里走出来,手上拿着黑色药丸,先为钟意把了脉后点头说不错,之后让他就着水吞下了药丸。
“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我一直都劝他别做打更的了,找一份白天的工作。可他偏不听,说是家里传下来的,不能在他这断了。”
说完后,苟义柯又进去了一趟,出来时手上端了盘油果子,“小兄弟们,坐下来说。”
毛守正看见油果子,眼神立刻发亮。
变成僵尸前,毛守正很喜欢吃这种甜甜脆脆的东西,随身背着的袋子里除了法器,就是油果子了。后来变成僵尸,吃食物会拉肚子,拉肚子后就整日病怏怏的,江兮云就生气,不许他碰了。
“哇,好甜!”毛守正塞了一个到嘴巴里,咔嚓咔嚓,发出了满足的声音。
苟义柯:“我那里还有很多,小兄弟你若喜欢吃,就带一些回去吧!这都是我自己做的,外面可没得买。”
毛守正兴奋地点头,又往嘴里塞了一个,舔了舔手指后把手塞到江兮云身上,摸来摸去,摸出了一两银子。
“不能白拿!柯大夫,我用银子买。”修道之人讲究一个道字,更讲究一个穷字,付了客栈的住宿费后就只剩一两银子了,零个铜板。
苟义柯看见这么多钱,赶紧拒绝道:“不用不用,就一些油果子,值不了几个钱。况且一两银子实在太多了。”
毛守正把钱塞到他手中,笑着说:“您就收着吧!你若实在觉得多,就再卖我一样东西吧。”
“是想买草药吗?”苟义柯热情地向毛守正推荐他的两面草药墙,“我医术虽然差,但胜在草药多,书也多,只要照着书上配药,一般不会死人。”
毛守正摇摇头,“我不要草药,我想要一串风铃。”
“什么风铃?”苟义柯不记得医馆门口有挂着什么风铃,倒是还晒着两条咸鱼。
江兮云起身去了门口,回来时手上拿着一串八角风铃。
毛守正接过风铃说:“就是这一串,不是柯大夫你的吗?”
刚进门口的时候,毛守正就发现了角落里这一串风铃,款式很普通,但上头的那只麒麟有镇邪的力量。
苟义柯表情很惊讶,他以为这串铃铛早就不见了,没想到还挂在那呢。
“这风铃不是我的,是小茹的。”
“小茹是谁?”听起来是个女人的名字,难道是什么初恋情人。
“我对面之前有一户姓仇的人,小茹是他们家的媳妇。小茹很喜欢风铃,挂得满房子都是,那风一吹过,铃铛响起,清脆悦耳,很是好听。”
“后来小茹他们要搬走了,因为我曾为她相公治过病,临走前她送了我一串铃铛,说是可以辟邪招财,我就挂在了门口。”
“这铃铛一开始会响,后来就不响了。二十年过去了,渐渐得我就忘了,你们是从哪儿发现的?”
江兮云:“门口有两条咸鱼,咸鱼旁边的角落里有一条火腿,是在那条火腿后面发现的。”
苟义柯拍了一下脑子,“忘记火腿这事了,可能挂了有十年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毛守正:“能吃!”
苟义柯点头,嘴里低估着等天亮了看看,说不定能包粽子吃。
毛守正对粽子不感兴趣,因为他自己就是粽子。
想起钟意发病之前说的剥皮鬼,这个比粽子更吸引他。
毛守正:“柯大夫,钟意说镇上有剥皮鬼,这是怎么回事?”
苟义柯:“这事儿还得从三十年前说起。三十年前,这新月镇就频繁出现剥皮案,死的都是些年轻貌美的少男少女,手法非常残忍,整张皮都扒了下来。而且更可怕的是,这凶犯至今一直在杀人。”
“因为这个原因,从三十年前开始,这新月镇就不像以前那样热闹了。木材的购买都通过书信来解决,来游玩的人越来越少,生意越来越差。但这剥皮鬼杀人的次数不降反增,就这一个月就死了两个人。”
苟义柯将油果子放在纸里面包好,放进袋子中,递给毛守正说:“除了这个,还有更恐怖的呢!”
“吸血僵尸!”
毛守正有些意外这个答案,因为自从到新月镇并以来,他并未发现任何有关僵尸的痕迹和气息,甚至连鬼气都没察觉到。
“你见过吸血僵尸?”
苟义柯摇头,“我没见过僵尸,但我见过被吸血僵尸吸光血的尸体。我除了是镇上的大夫,还是衙门的的仵作,有时会帮捕头验尸。”
怪不得有那么多关于尸体解剖的书,还真是大夫不好混,转行法医行业了。
我说起这个捕头,毛守正一些不满了。还记得两百年前的l林捕头,认真负任,呃,不管是偷金偷银,抓奸绿帽,杀人放火,那犯人是一抓一个准。哪像现在,这剥皮鬼案竟然拖了三十年。
毛守正:“三十年都没被抓住凶手?这新月镇的捕头还真是没用。”
苟义柯一脸嫌弃道:“百年前倒是出过好几位好捕头!可三十年前,这新月镇哪有什么正经捕头,都是些游手好闲之人,用钱买的。”
“可这两年不同了,自从钟家老二当上了捕头后,查的十分严,这剥皮案就较之以往,很少出现了。”
说到这钟家老二,苟义柯就来劲了,滔滔不绝地描述他的英勇事迹和雷厉风行的办案手段。
颇有一副要不是年龄不对,自己早就和钟家老二桃园结义,不求同年同月生,只求同年同日死的架势了。
听苟义柯描述的如此夸张,毛守正不禁有些好奇这号人物,问:“钟家老二是谁?”也姓钟,难道是钟意的弟弟?可毛守正算过,钟家百代独生,不会有二胎。
“是我!”
门外不知何时站了个男子,身着黑衣,手拿佩刀,正一脸严肃地看着毛守正他们。
这男子相貌英俊,身形魁梧高大,眉眼间透着不可侵犯的正气,眼神坚定明亮,给人一种任何罪恶都逃不过他眼睛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叫一声,警察叔叔好!
苟义柯看见来人,惊喜道:“钟老二,你怎么来了?是来接钟意的吗?”
还真和钟意有关。
毛守正抬头看着来人,没有说话,那人也看着毛守正,不提问题,双方互相打量着,试探着,你不挪眼睛,我也不挪眼睛。
咔嚓!突然响起嚼碎油果子的声音。
毛守正和钟老二回头看江兮云,声音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江兮云咬了一口油果子,正在细嚼慢咽品尝着,表情也逐渐微妙起来,直到最后皱眉嫌弃,抛出一句:“太甜了!你吃!”把剩下一口油果子塞到了毛守正嘴里,拍拍手上粘着的糖霜。
第29章 钟捕头
苟义柯赶紧招呼钟天进来,“钟老二,你哥哥犯病了,正在里面休息呢。我已经给他喂了药,等会你便将他带回去吧。”
钟天将刀收起,对苟义柯鞠躬感谢道:“多谢柯大夫的照顾。”
苟义柯摇摇头,将人带到昏睡的的钟意面前说:“你哥哥这病并非没得治,但要注意休息。你是他弟弟,他听你的,你多劝劝他,让他别做打更这份活了。”
“若不嫌弃,可以来我这,摘草药分分类。”
钟天点头,他并非没有劝过哥哥,可哥哥太执拗,其他事都答应他,偏偏这事怎么都不肯松口。
“我会再劝劝他的,多谢柯大夫。”
“我去拿药!”苟义柯为钟意准备了新药,不知道徒弟有没有配好,他得去看一看。不管是钟意还是钟天,都是镇上的好人。
镇上搭桥铺路,邻居抬米抬水,钟意都会来帮忙。而钟天是镇上的捕头,自从他五年前上任以来,镇上就没了偷鸡摸狗的事,这邻里之间和睦相处,大家互帮互助,渐渐得恢复了之前的模样。除了剥皮鬼,唉……
剥皮鬼不捉,这新月镇就绝无安宁之,到了夜间,大家还是不敢出来,一更天就早早灭灯歇息了。
这件事也成了钟天心中的一根刺,因此他今年查的特别严,现在会出现,应该是巡逻到此处。
“天天……”钟意模糊糊之间看到了弟弟,便叫了他的名字。
钟天脸上一喜,赶紧坐到床边,将哥哥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天天这名字听起来很小儿,哥哥很多年没叫过了,大多数都直呼他钟天。
现在突然听到,钟天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哥哥是梦到了小时候吗?
钟天轻唤:“哥!”
钟意努力想睁开眼睛,可眼皮沉重,怎么都睁不开,于是伸手去摸空气。
钟天拉住哥哥的手,问:“哥,你要什么?”
钟意:“钟天?我……我想喝水!”
“你别动,我去给你倒水。”钟天将钟意慢慢放回床上,走到了桌边,在碗中倒了一杯水。目不斜视,完全忽略了坐在桌边的毛守正和江兮云。
钟意喝好水后又睡了过去,这回是真困了,还打起了呼噜。钟天将身上的斗篷脱下盖在哥哥身上,确保不会受凉后就坐在床边等柯大夫配药回来。
毛守正:“那斗篷看起来挺帅气的,府衙正装果然不一般。”
江兮云挑眉,这才认真打量起钟天来:“这人满身正气,的确适合当捕头,普通的妖鬼魔怪不敢接近他。”
毛守正啧啧摇头道:“瞧他那生人勿近的脸,怕是连人也不敢接近他。不过,我在这新月镇并未闻到任何鬼怪的气息。”
说完便拿出罗盘,发现指针纹丝未动,这儿的确没有妖鬼的气息,剥皮鬼应该不是真的鬼。
毛守正:“这剥皮鬼应该是人,而并非真的鬼。若是人,定会留下痕迹,这儿的捕头真没用,三十年都没抓住。”
江兮云:“或许不是人?”
江兮云摸了摸衣领,他没有斗篷,只有一件外套,脱下后,江兮云将它劈到了毛守正身上,满意地点头。
毛守正笑着拢了拢外套,抬手捏了一下江兮云的腰说:“学人精~”
不过,的确有可能不是人。
新月森林是妖族的老巢,五百年的妖就可以变成人,并隐藏自己的气息,普通道人根本看不出。
“难不成有人在和我们玩画皮?”
“什么画皮?”
虽然表面上不理睬,但毛守正两人的每一个动作都被钟天看在眼里。而且他听力极好,因此他们说的话一句不漏都进了钟天耳里,包括画皮,这个从未听说过的词。
前面的一些话还可以理解,两人口中的妖魔僵尸也让钟天意识到,这两个不是普通人,而是道士。
“你们是不颠山宫的道长?”
毛守正摇头,有些意外自己如此轻声说话,钟天还能听到,五觉真是极度灵敏,是当捕快的好料子。
“我们两个没门没派,并非不颠山宫的人。不知警察叔叔怎么称呼?”毛守正拍了拍旁边的椅子,邀请钟天过来说话。
警察叔叔?
钟天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明白对方在问自己的名字。转头看了一眼哥哥,确定他安稳睡着后,便走到桌边坐在了毛守正身边。
“我叫钟天,是新月镇的捕头。不知道长怎么称呼?”
“终于配好了!”苟义柯从配药房走出,手上拿着两个大包,是给钟意的新药。
抬头就看见三人正正地坐在桌边,于是笑着说:“你们仨孩子已经聊上了。”
“钟天,多亏这两位小伙子,是他们发现了犯病的钟意。若非他们一开始救助做得好,钟意还不知凶险呢!”
钟天没想到是这样,立刻站起身来对两人鞠躬道:“刚才多有得罪,多谢两位救我哥哥。”
毛守正被这大礼弄得愣了一下,这小伙子反差还挺大。刚才还对他们爱搭不理,一遇上哥哥的事,就变化如此大。
毛守正:“不用如此,我们也只是碰巧发现。”
苟义柯:“其实也不能怪钟天,我刚见到两位的时候也慌了一下,因为这新月镇好久没来人了。突然出现两个新面孔,也就不由得紧张了。但瞧两位面善,不像坏人,便让你们帮忙将钟意带到我医馆,否则我老头子一个人可扛不动。”
苟义柯看着钟天忍不住摇了摇头,钟天自己肯定不会解释,还是由他这个老头子来开口帮忙吧:“而且这小子平日里就绷着张脸,从来不笑。一紧张,脑袋里一有怀疑,那张脸就更臭了。”
毛守正心想原来如此,怪不得钟天一见面就冷脸相对,除了性格使然外,还有这层原因呀!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钟捕快讨厌我们呢!不过你们不必慌张,我们虽不是不巅山宫的正统道长,但他们会的我们会,他们不会的我们还会。杀妖除魔灭僵尸,一流的!”毛守正打了个广告,为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我叫毛守正,这是我弟弟江兮云!”
钟天嘴角动动,虽说还是皮笑肉不笑,但比刚才冷着脸好多了:“毛道长!江道长!”
毛守正:“钟铺头!”
“不过毛道长你说的画皮是何东西?”
毛守正:“那个是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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