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有身体靠在墙上的声音,衣料摩擦声,唇齿的交缠声,以及两个人亲吻时一轻一重、一沉一缓交错起伏的喘.息。
踢踢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跑过去焦急地在他们脚边蹭来蹭去,一身被精心照顾过的长毛炸了起来。
傅朝年这才停了下来,将许应打横抱起,抬腿让开猫崽子,把人放到了沙发上,“许老师。”
许应眯着眼睛哼了声,手无意识地抓着傅朝年松散的领口,傅朝年的膝盖撑在他腿侧,低头又亲了他一下,回应他最开始的那句话,“我也喜欢你。”
“傅朝年…好困……”许应早就醉意上头,又被抱着亲了好久,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
“乖,还认得人就行。”傅朝年贪恋地吻着许应的眉眼,脸颊,耳朵。
许应没有说话也没再回应,抓着傅朝年的那只手松落下滑,眼睛也完全闭上了。
有人趁着醉酒主动撩火,等撩起来自己却又沾床睡了过去。
傅朝年眸色深重,盯着许应的眼底隐隐发红。
他深喘了口气,克制又无奈地在许应耳朵上咬了一口,然后又重重地咬了下许应的嘴唇,反复碾了碾,才起身把人抱回楼上。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许应这一觉睡得还不错,他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空着,床铺上也没有残留的温度,傅律师应该早就起来了。
他今天上午没课,但傅律师肯定是要去律所的,估计已经走了。
许应伸手摸手机,却没有摸到。
他回想起昨晚,脑海里自然浮现出和傅朝年热烈缠绵的接吻画面,表情凝固了几秒,然后身体滑进被子里,抬手捂住发热的脸。
真亲了。
还是他主动的。
虽然后来他还是被傅朝年反客为主似的亲到腿软,但起码第一次接吻是他主动的。
许应用力搓了搓脸,感觉昨晚的酒没白喝。
他又平躺在床上平复了会儿,也回味了一会儿,望着天花板思绪飘散。
不得不说,和傅律师这样的美人接吻,体验相当得好。
许应下意识抬手摸嘴唇,结果唇上传来微弱的刺痛,他愣了愣。
卧室门也恰好在这时候被打开,傅朝年动作很轻地推门进来。
许应也从床上坐起来。
傅朝年没想到他已经醒了,愣了一下才说:“怎么醒了。”
许应看到他还穿着睡衣,有点诧异:“你怎么、几点了?你没去上班?”
“九点多,我上午不去。”傅朝年走过去问:“什么时候醒的?头疼不疼?”
“刚醒,不怎么疼。”许应舔了下嘴唇,“你昨天咬我了?”
他能感觉到下嘴唇破了一点,但伤口不是很大。
“不小心的。”傅朝年抬手轻轻摸了摸,“疼吗?”
许应摇头,“还好。”
傅朝年看着他没说话,突然靠过去亲了许应一下,一触即分的那种。
他弯着眉眼,看起来十分愉悦,笑着说:“我还担心许老师醒来会不认账。”
“小孩子才赖账。”许应自认为还算坦然,亲就亲了。而且他都三十多岁了,没必要主动亲完了人还要装作是喝酒断片,多不体面。
不过许老师也还是有点脸皮薄,他绷着下颚推开傅律师说:“我去洗漱。”
傅朝年跟着他一路走到隔壁浴室。
许应抓着门把手看他,“我要洗澡,你还跟着?”
“许老师难道怕被看?”傅朝年挑眉,上下扫了扫许应,笑得有点意味深长。
许应没说话,当着傅律师的面把门关上了。
他懒得解扣子,抓着领口扯下丝绸睡衣,劲瘦好看的腰线露了出来,他心想傅律师昨天亲他的时候感觉根本就像是个色胚,也就是仗着自己长了那么一张老天都会嫉妒的美丽皮囊才敢胡作非为,偏偏他还刚好吃这套……
等下——
许应脑子里某根弦突然弹了一下,他抓着刚脱下来的丝绸睡衣低头看了眼,睡裤也被换了。
他大脑宕机,喉结缓慢地滚了下,又扯开裤腰看,发现内裤也换了。
许应:“。”
难怪早上起来身上这么清爽。
难怪傅律师刚才问他怕不怕看的时候笑得那么意味深长的。
许应抓着睡衣的手指缓缓收紧,深吸一口气,然后一把拉开浴室的门,“傅朝年你竟然把唔——”
话音戛然而止,傅朝年直接亲了上来。
他好像早就料到了许应会再次打开门似的,所以压根儿就没走,还在许应要问责的一瞬间立刻俯身堵住了许应的嘴。
恼羞成怒的许老师又宕机了,耳朵动了下,和脸颊一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他紧紧抓着门把手,赤.裸的上半身隐约透出来一点粉色。
不过这一次傅朝年没有亲很久,很快就抽身离开,歪头笑看向许应,“许老师刚才想说什么?”
“…没什么。”许应僵硬地动了下唇。
傅朝年感觉他家许老师像只被安抚过的小猫一样,浑身炸起的毛缓缓塌了下去,人又变得柔软起来。
他笑了笑,抬手揉揉许应的脑袋,才解释说:“你后半夜到卫生间吐了,我只能给你换衣服。虽然我确实把你全身上下都看光了,但我什么都没做。”
“许老师别不好意思,去洗澡吧,我在楼下等你吃饭。”傅朝年说。
许应“哦”了声,平静地挪开视线,再一次关上了门。
浴室门外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许应背靠着浴室的门,抬手按住砰砰跳动的心口。
怎么回事,傅律师刚才是给他下蛊了吗?
许应冲了个冷水澡降温,洗漱完就冷静了,他把头发吹到半干,从容淡定地下楼吃饭。
“我早上出去买的油条和豆浆,还有包子和小米粥,许老师要吃什么?”傅朝年已经把东西在餐桌上摆好了,双手撑在桌面上问。
许应在他对面坐下,选了包子和粥。
“你为什么没有去上班?”吃饭的时候,许应问他。
傅朝年说:“怕你醒来头疼。”
“而且昨天刚亲过,许老师睡醒发现我不在的话,不会不高兴吗?”
许应心说亲了又不是做了。
不过这话肯定是说不出口的,他也没否认傅律师的话。
因为许应承认自己睁眼发现身边没人的时候心里短暂地空了一下,他本来以为自己还需要起码一周的时间去适应和傅律师同床的生活,却没想到这才几天就已经习惯了。
“许老师在想什么?”傅朝年问了句。
“没什么,吃饭吧。”许应喝了口粥。
他觉得自己和傅律师先婚后爱的进程其实还挺快的,明明之前连拥抱都有点不好意思,现在不仅亲了,傅律师还把他全身上下都给看光了。
就这样,许应竟然都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应或者心里不舒服的地方,除了有点臊得慌。
看来他对傅律师的接受程度还是挺高的。
许应抬眼看了对面的傅朝年一眼,看对方斯斯文文地咬了口油条,还对他笑了一下……许应总莫名有种自己被这狐狸精给套路了的感觉,底线在无形之中一点一点下降。
吃完饭,许应坐在沙发上消食,顺便回复徐宁在微信上的轰炸。
-徐宁:做了没做了没做了没做了没做了没!?
-许应:亲了
-徐宁:也算进展,亲的猛吗?
-许应:…挺猛的。
虽然昨天喝醉了,但许应还记得自己和傅律师接吻到最后连站都站不稳,全靠傅律师拖着。
“许老师在聊什么呢?”傅朝年有些懒散地在他身旁坐下。
“徐宁问我跟……”许应顿住,摇摇头,收起手机说:“没什么。”
傅朝年:“没什么,那许老师为什么心虚?”
“没有。”
“是徐老板问我们昨晚了?”
“……”许应“啧”了声,“傅律师,你还读过心理学吗?”
“没有。”傅朝年歪着头看他,笑道:“是许老师刚才自己说漏嘴了。”
许应见瞒不过,无奈地“嗯”了声,“他对我们有点好奇。”
“我不太喜欢私生活被人打探,许老师可以不把我们之间亲密的事跟徐老板说吗?”傅律师手臂绕到许应身后圈住了他,握住许应的手捏了捏。
这是傅律师第一次在许应面前明确地表示出自己有所介意的地方,许应点头说好。
他打字告诉徐宁别问了,然后退出聊天框,到医院的群里回了几条病例消息,又问了之前那只跳楼的暹罗猫的情况。
林医生直接给他打来了微信电话,许应对傅律师比了个手势,起身到阳台那边接电话去了。
踢踢也跟了过去,一路爬到了许应身上,被许应接住它放到肩膀上,踢踢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举动,好大一只身体就这么安详地在许应肩上站好了,毛茸茸的尾巴垂落下来。
傅朝年转头看向一人一猫的背影,碰巧外面阳光正好,他被晃了下神。
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文案配了两个字:生活。
后面还跟着一颗红色小爱心。
他的朋友圈很快收到了一大堆点赞和回复,齐刷刷一溜都是祝福,家庭群也有了消息。
尹女士,也就是傅朝年的母亲,又问起了他什么时候带许应回家见面的事。
傅老检察官也问傅朝年为什么都已经结婚了还不让他们见人,他们到现在就只看到个背影,问傅朝年还有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傅朝年看了眼许应,说周末回家再跟他们解释。
傅岁岁是唯一没在家庭群里说话的,她给她哥发了私聊,问他是不是已经和许应哥哥同居了,不回家住了。
傅朝年告诉她是。
傅岁岁秒回:好吧好吧,我本来还以为哥你只是一晚不回来,没想到你是以后都不回来了。
-岁岁:那这房子归我了?
-傅朝年:想得美,放假后自己找别的地方住。
-岁岁:你又不住,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赶我走干什么?
-傅朝年:我打算卖房。
-岁岁:???
-岁岁:为什么?
-岁岁:……
-岁岁:好吧你卖就卖,你的房子你做主,那我怎么办?
-岁岁:我放假了去哪住,哥哥哥哥我最好的哥哥,我真的不想和爸爸妈妈一起住嘛~
傅朝年给她转了两万块钱,让她自己解决。
小姑娘一秒收款,收完就不理人了。
那套老房子早就过户到傅朝年名下了,是他用自己回国后新买的那套房子和父母换的,按照市场价值其实是他赚,但谁让他爸妈更喜欢那套。
傅朝年知道许老师没有买房的打算,而且态度很坚决,他觉得没关系。
许应买不买都不耽误他送。
当初拟定协议的时候许应就坚决把不动产排除到了共有财产之外,所以目前那套房还算是傅朝年的个人财产。
傅朝年打算把个人财产转换成夫夫共有财产,就当做是新婚礼物,到时候写两个人的名字,这样许老师就难以拒绝了。
很快,许应打完电话过来说:“我去趟医院,下午就直接去学校了,你呢?”
“我也打算去律所。”傅朝年也收起手机起身,抱住许应的腰,与他交换了一个湿漉漉的吻,末了还咬了许应一下。
许应被他亲的脸红,摸着嘴唇,抬眼问:“怎么又咬我?”
“为了告诫许老师以后不准在外面喝酒。”傅朝年目光深沉地说。
许应说他幼稚,然后就又被抓着亲了一下。
于是许应不再说了,两人这才顺利地换了衣服出门。
他和傅律师接下来都有工作要处理,之前他们说好了今天周四要一起去超市采购,傅律师也是提前腾出了时间的。
许应下午就一节课,三点就结束了,他发消息问傅律师大概要几点。
傅律师给他拨了个电话,“我这边也快了,许老师要不直接来律所?时间上差不多。”
许应说好,然后就按照傅律师给他发的位置导航过去了。
擎天事务所一共两层,高大气派又威严,这是许应第一次到傅律师工作的地方。他以前也没有来过律所,没想到如今第一次来就以律师家属的身份,这种感觉实在很新奇。
他以为自己进去之后,前台小姑娘一定会问他有什么要咨询的,有没有熟悉的律师,或者要找谁之类的问题。
但没想到小姑娘看到他眼睛就亮了,直接就问:“请问您是许先生吗?”
许应有点诧异,但转念一想应该是傅律师提前打过招呼了,他点头,“是我,我找傅律师。”
“嗯嗯。”小姑娘明显克制着激动点头,但还是没忍住说:“傅律师说了他爱人会过来找他。”
许应笑了下,“你怎么知道我就是?”
“因为傅律师还说你长得好看呀。”小姑娘说:“许先生,你先跟我到休息室吧,傅律师刚才临时有委托人找,他让我转告你在这里稍微等他一下,他会尽快的。”
“好。”许应跟她上了二楼,到休息室坐下,小姑娘问他要茶还是咖啡,许应说:“温水就好,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
两分钟后,小姑娘不仅给他倒了温水,还顺便拿了几本儿童杂志过来,笑着解释:“傅律师提前交代过说如果你无聊的话,可以先看这个打发时间。”
“他呢?”许应接过儿童杂志扫了眼,心说傅律师这是把他当小孩子哄了。
小姑娘指着门外斜侧面的一扇磨砂的玻璃门,小声说:“在那呢,刚来了个八线小明星。”
许应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但只能隔着玻璃隐约看到一个人的侧影,轮廓看起来不太像是傅律师的。
他收回视线,跟小姑娘说:“我知道了,谢谢,你忙吧,我在这等他。”
小姑娘点点头,走了。
许应没看手机,拿起桌面上的儿童杂志看了起来,看着看着觉得也挺有意思。
大概过了有十五分钟,休息室门外传来一阵交谈声,许应隐约听到了什么“到时候就麻烦你了”、“孩子我绝对不要”之类的话。
他还听到傅律师嗓音冷淡地跟那人说了句“再见”。
之后,脚步声渐远,外面安静下来。
许应放下儿童杂志,正打算起身去外面找人,傅律师先推门进来了。他依旧是西装革履,工作状态和平时不太一样,显得有点冷漠和疏离,但这份冷漠疏离在看到许应后几乎是眨眼就消失不见了,气场蜕变得像换了个人。
“你都忙好了?”许应眨了下眼。
傅朝年“嗯”了声,走过去牵住了许应的手,“等很久了吗。”
许应摇头,“我们走吧。”
傅律师说好,然后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牵着许应出去。许应挣了一下没挣开,心说算了,反正他们这个年纪也不会因为被人看到牵手就不自在。
果然,律所的其他人看到他和许应基本都是先愣一下,然后问询的目光看向傅朝年。
傅朝年似乎就等着他们这样,逢人就介绍:“这是我爱人,许应。”
“嗯,我们已经结婚了。”
“对,他来接我。”
“是的,我也觉得他很好看。”
“谢谢,会幸福的。”
“心意领了,但我爱人比较低调。”
许应心说你现在已经很高调了,而他不是负责说“你好”,就是说“你们好”,整个二楼走下来许应感觉自己都要熟透了。
“洗手间在哪?”许应在楼梯口问了句。他想去缓缓。
傅朝年就牵着他过去。
律所的卫生间是男女分开的,左边是男厕,外面挨着男厕的就是消防通道,傅律师在外面等他。
几分钟后,许应从厕所出来,因为洗了手所以手有点湿。他举着手问傅律师有没有纸,傅朝年没说话,抓住许应的手,一下就把人拽进了旁边的安全通道里。
“你、”
许应背抵着门,话还没说出口,傅律师的吻就先落了下来,舌尖撬开牙关,吻得又重又急,和他刚才优雅斯文的模样全然不同。
许应湿漉漉的手指抓着他两边的西装袖子,从被动承受到主动配合,直到听见外面有脚步声靠近,他紧张地抖了一下,想推开傅律师,却被对方强大的力道控制在怀里继续深吻。
许应被他用力扣着后脑,下巴也被傅律师单手掐住,他受力张开嘴,舌头被带着在口腔里面搅动。他睁着眼睛不敢发出声音,头皮发麻,生怕被人发现。
不一会儿,外面的脚步声又走远了,傅朝年这才缓缓放松力道,强硬蛮横的吻变得温柔下来,许应喘着气把人推开,抹掉唇边的水痕,抬眸看他:“还在律所呢,刚刚有人过来。”
“我知道。”傅朝年意犹未尽地亲了下他潮湿的眼睛,脸上有几分欲.色,灼热呼吸落在许应耳畔,轻笑道:“不刺激吗?我刚才见到许老师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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