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折损在这,证据凿凿,他想起身可膝盖已经站不住脚了:“老师,您知道我喜欢画,我想要成绩,我真的——”
“喜欢画的人,不会偷。”
“可自古哪个抢劫犯是因为钱多?他才大一,这些东西凭什么他能画出来,凭什么,他吃喝玩乐,已经拥有那么多,区区一个赛奖为什么还要和我抢!”
陶老注视着他的目光从失望已经变成不可理喻,摇了摇头,临走前说:“把你的东西收拾好,明天从画室搬出去。”
程总接到电话迟来,程子越眼中再燃几分希翼。
“裴总,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秘书说...您三天前就不许我们的船靠岸是为什么?”程总笑呵呵的,已经没了第一次见裴长忌的那份嚣张。
“三天前...”程子越惊恐的抬头。
他上次的事被发现了,裴长忌早就出手了...
“合作终止,违约金今天就会打在您的户头,裴总的意思是,如果今天晚上八点之前二位没离开京城的话,以后想要在这里定居也是好的。”连宋温和笑着,从怀里掏出两种请柬。
一张里夹着飞去P国的机票,一张是京城的墓地。
二选一。想不想活看他自己。
程总脸色铁青,直接踹了一脚地上的程子越:“混账东西!让你好好和裴总相处,你做了什么!还不赶紧给裴总道歉!”
裴长忌捂着黎因的耳朵,牵着人消失在走廊尽头。
回荡在长廊中只有闹剧一般的责骂和喊声,人越来越多,闪光灯逐渐出现,程子越在另一种层面上圆梦,成为了闪光灯中的主角。
黎因耳朵痛的难受,回到车上横七竖八的躺在裴长忌腿上当窝。
裴长忌摘下他的耳麦给他轻轻揉,降噪开的越大,他的耳朵里塞得越痛。
声音很轻的说:“累了?”
“一点点。”黎因这会不哭了,反应过来觉得有些神奇:“不对呀,为什么那个程总说三天前你就取消合作了?”
三天前黎因刚清醒些,他空出手来,想先取消合作让程家父子滚蛋,只是中间的插曲太快。
按照他的习惯,今天的事完全不用对峙,都不用吓唬带到港口看看一望无际的海洋,进去游两圈上来自己就认错了,然后把人拉到公海里去,裴长忌太知道这种人,像狗皮膏药似得一次不铲次次粘。
“我处理晚了,对不起。”黎因抿着唇,他想了一会问:“要是我们刚才就走了,没等陶老师来的话,怎么办呀?”
裴长忌说:“那我们现在在家已经吃完晚饭了。”
“这种大吵大闹的场面对你耳朵不好。”
黎因叹息:“可你还是赔了他们好多钱啊...因为我啊...”
“我家小兔高兴比什么都值钱,手还疼吗。”裴长忌轻车熟路的把手伸进黎因的兜里,掏出创可贴贴上:“王妈看见又要心疼了。”
“你是不是也心疼啦?”黎因笑眯眯的问。
裴长忌落下目光,认真的点头:“嗯。”
他当然心疼,来的路上在自责为什么放黎因自己进学校,如果能心眼再小一些跟着他就好了,免得折腾他这一趟,还受了伤。
在家里他舍不得多碰两下怕碎了的人,今日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心尖上的宝贝被人动了怎么不心疼。
黎因被他喂了一口奶糖,从他的腿上爬起来,撕开一张卡通创可贴。
贴在他衬衫心脏的位置,热乎乎的小脸贴过来:“以后你心疼我,也自己贴一贴,万能哒。”
裴长忌轻笑,把他搂在怀里,小声说:“对不起,黎小兔,是我没保护好你。”
“没关系,你是不知道我超厉害的,打架的时候!”
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动手,已经从紧张变到回想的激动,甚至想要仔细复盘究竟哪里的动作不太好,想要求着裴长忌回家和自己打两下。
“以后咱们睡前就打打架呗,我涨涨经验!”
裴长忌:“....”到底是谁不正经呢。
黎因嘴里含着一块奶糖还是夹心的,夹着芒果味,他咬破软糖外壳脸色不太好看。
“怎么了?”裴长忌发现他脸色不对。
“停车。”黎因有些反胃,车停下后什么也吐不出来。
约莫又晕车了。
“胃疼吗。”重新上车后黎因就没了刚才的活力。
“不是胃...”黎因躺在他腿上呼吸慢慢,变得虚弱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掌心摸着小腹的位置难受:“可能刚才打架撞到了...”
奶糖明明已经吐了,可他还是觉得嘴里有种莫名的奶腥味,眉心皱得厉害。
小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拽着发痛。
完了,一定又是哪里生病了,又要喝药了QAQ
没吃坏东西硬生生说肚子疼, 秦亚东趁着调休过来瞧病,人也不烧,只是难受的紧。
“怪事。”秦亚东用听诊器听了几声装模作样的, 瞧不出什么一二三:“估计是情绪病,
第一回打架太紧张, 休息休息。”
王妈心疼又仔细的给黎因手上抹药酒:“身子弱还不禁事,以后可不行了!都扔给小裴让他处理。”
转头又骂裴长忌, 说他奔三的人处理公司井井有条,到自己亲老婆却不上心。
早点处理了哪有今儿的事, 裴长忌一港口老大被王妈数落着没有半点脾气, 用热水袋捂热了掌心给他揉小腹缓疼。
“王妈您别说他了, 裴会长今天护着我可威风了,像为了我对抗全世界似得。”黎因抱着他胳膊, 像个会动的兔子娃娃, 什么动作都软。
这才多久,竟然还护上了。
两人终于有了正经小两口的样,知道相互护短,王妈又气又笑, 拎着围裙出去给他做排骨山药汤补气, 秦亚东馋这一口好久,抬脚跟着他出去。
卧室中剩俩人,黎因怀里抱着兔子毛绒玩偶, 看着裴长忌低眉顺眼的给自己揉肚子就觉得有趣。
“不疼就傻乐, 留点力气一会多吃饭。”裴长忌犀利的看他一眼。
“裴会长也太威风了,想笑还不行了。”他哼哼一声, 让开身边位置。
裴长忌坐到床边,他把脑袋躺过来, 柔软的发丝蹭着男人粗粝有茧的掌心。
鼻尖耸动嗅他身上的琥珀松香,信息素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更像是一种兔子专用猫薄荷,小脸闷闷的埋在他的小腹下:“裴会长....”
“还难受?”裴长忌认为热水袋可能不够暖。
黎因现在除了肚子疼和厌食以外没有其他症状,不像以前似得发烧,信息素也不乱飘,他怕又解锁一款新的病症,眉头拧的比麻花还复杂。
港口和公司纵然再复杂总有千头万绪能找出线条的时候。
“好多了。”他在裴长忌的怀里拱两下,像撒娇似得想钻进他怀里。
裴长忌干脆躺下来哄他睡会,拨开他的刘海说:“一会敷敷眼睛,不然明天肿了。”
“好哦。”黎因轻车熟路的将脑袋塞进男人胸膛和锁骨之中,发丝像他的脖颈上的刺青活过来类似的,反过来吐着芯子挠痒。
“你拍拍我,好困啊...想睡觉了。”尾音里哼了一声。
裴长忌疑问的语调中又带着几丝闷笑:“黎小兔,你是天生就会撒娇吗?”
当然不是啦,对症下药百试百灵呢。
黎因撒谎不打草稿,有些小得意:“就是会,和谁都撒娇。”
裴长忌捏着他的脸瞧了一会,放弃了欺负人的想法,亲了下额头:“好吧。”
“不生气呀?”怀里的小孩好奇问。
“现在不生气。”裴长忌说完,又补充:“等你病好的。”
“那我永远都生病你就不和我生气啦,做什么都原谅我,嘿嘿。”他傻乎乎的只觉得开玩笑好玩。
裴长忌却格外认真:“别胡说。”
“大不了这辈子都哄着你得了,别咒自己,不吉利。”裴长忌抱紧他,下巴抵在他的脑袋上蹭蹭。
耳朵太好,靠在裴长忌的胸口上听着沉稳有节奏的心跳声才慢慢睡着。
从卧室里出来,秦亚东手里捧着一把开心果咀嚼的咯吱咯吱,指着他的衣领:“全是褶子,裴大会长不是完美主义者,怎么现在邋遢成这样?”
裴长忌懒得理他:“确定黎因不是生病?”
秦亚东拉开椅子坐在餐桌前等王妈盛汤:“你家小崽子的情况多复杂,你自己心里比我清楚,就他那耳朵尾巴的,谁治过啊,若不是现在法治社会,说不定都要把他抓走研究研究。”
“哎呦——”秦亚东捧着汤吹了一口,裴长忌一脚踹过去椅子晃悠,汤撒一手,烫的他龇牙咧嘴:“你干嘛啊!王妈,你瞧他!”
“小点声。”裴长忌嫌弃的警告他。
王妈笑呵呵的重新给他盛一杯:“小裴现在知道心疼人,是好事,比以前就知道赚钱好多了。”
放在以前,哪一次不是受了伤才回家养,要钱不要命的样,纵然王妈只是一个佣人,孩子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心里当亲儿子疼。
秦亚东撇撇嘴:“体检只能检查出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在他小时候做实验之前,和实验数据,都很有用,如果有他当时的数据,说不定我能看看。”
“我瞧他没有大病,全是小病缠身,再养一阵子...哎,等到下一次发情期可怎么办,生殖腔来来回回的打开没东西进去就发炎,惹的他又发烧,以后一年到头没事净生病。”
裴长忌沉寂片刻,肯定道:“找他以前的数据应该不难。”
秦亚东:“黎家几口人不都让你送国外去了。你怎么找?”
裴长忌深知斩草除根这四个字的重要性,当初娶了黎因,给了黎家钱,让他们全家移民不许再回国,黎老爷原本只是个搞杂七杂八实验的,要钱去国外乐不得,断绝了黎家以后用黎家威胁自己的可能。
如今看来他的决策是对的,这样也保护了黎因不会受伤害。
“黎家的宅子没卖,这几天我抽空去找,带回来给你。”
秦亚东点头:“OK,有他以前的数据,知道他打过什么针,用过什么药,说不定能治好很多。”
三两下喝完山药汤伸手还想再要一碗,王妈说能吃是福。
什么时候他家小兔也能有多多的福气。
裴长忌盛出来一碗汤晾凉,秦亚东在一旁啧啧,
“从小一块长大怎么没见你给我盛过汤呢?”他不免有些吃味。
“盛了喝不完我就让连宋给你灌进去。”裴长忌转头对他微微一笑,秦亚东打了个寒颤。
到晚上抱着人哄着喝汤,黎因没什么精神,抱着大兔子玩偶坐在沙发上困的睡着。
被裴长忌抱回卧室再次睡得昏天黑地。
学校里请假,期中过后的课程不太重要,而且黎因的短漫已经重新提交上去,官方那边重新发了声明,网上唏嘘一片。
过几天聊天的时候薛眠之忍不住和他吐槽:“我去小兔,你知道吗,程子越不仅退学了,这几天学校里几乎对他查无此人了都!像他从来没上过学似得,就连他好几个室友也都转到其他城市了!”
竟然室友都跟着转学了,黎因有些佩服裴会长的未雨绸缪。
从一早上睡醒他就开始发热了。
偏巧,快要过节,王妈请假陪孙子,这一阵他不用上学,就被接回到裴公馆里养身体。
“你身体还没好啊?”薛眠之担心的问:“裴会长呢?没陪着你呀?”
黎因趴在床上晃悠腿,声音哑哑的:“他不工作你养我呀~好像出差去了....”
空荡荡的裴公馆里除了他自己就剩下一个毛绒玩具兔。
天气变冷,裴公馆里面的暖气开的很足,黎因翻身下床站在落地窗边看外面风吹玫瑰园。
他有些好奇的想,为什么自己是茉莉味,而不是玫瑰味呢?
“眠之,京里什么时候下雪呀?”黎因看着窗外枯槁的树枝,想到秋天后的冬天。
“你没见过雪啊?”薛眠之不解的问:“小时候我们还在一起打雪仗来着,傻了吗?”
黎因没说话,他想堆一个雪人。
不知道雪踩上去究竟像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咯吱咯吱响。
“唔?等下,裴会长来电话了。”他打着哈欠懒懒的想要下楼觅食。
裴会长这次出门貌似要深更半夜才能回来,两天的行程被他压缩,因为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在家。
黎因有时候真的很想替裴长忌的员工报警。
还好给加工资,不然也太倒霉了!
他接电话,裴长忌的声音传来:“黎小兔。”
“怎么啦?”
“回房间把袜子穿上。”
黎因:“??”
他震惊又疑惑的在走廊里左右看一眼,猜的吧??
将信将疑,他哦了一声,准备不管继续下楼觅食。
“现在就回去,别让我再重复了。”裴长忌有些命令的说。
黎因:“??”
该死的监控在哪里!
“别找了,先回卧室穿好再出来。”
太离谱了吧!!
黎因震惊反问他:“你把监控藏哪里啦?”
裴长忌没有直接回答,而说:“后半夜才能到家,你乖一点,吃饱饭,睡好觉,知道了吗?”
“嗯,知道啦,”他有些不服气却还是乖乖的噔噔噔跑回卧室:“不在家还管这么多,不应该叫你裴会长了。”
裴长忌反问:“那应该叫什么。”
黎因脑袋一短路,脱口而出:“叫你daddy算了,不穿袜子都要催这么多遍呀。”
裴长忌在电话那头闷声笑起:“你要想叫就随你。”
黎小兔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忽然耳根一红:“你想的美!”
挂断电话。
裴长忌看着手机中的监控,黎因穿着一双白色小棉袜,换上的兔兔毛绒睡衣,在走廊里从这头跑到另一头,毛绒耳朵在空中飞起,好奇的到处找监控。
可爱坏了。
他忍不住笑了笑,关掉手机熄灭的屏幕又被指尖触亮,上面的屏保是两人一起去吃椰子鸡老板给拍的合照。
想他了。
原来君王不早朝是真的。
连宋将车子开到一出工厂外停下:“裴总,到了。”
“嗯。”裴长忌收起手机下车,连宋从后排拿出电脑包。
里面的工人早已等好,点头哈腰的引着二人朝里面走。
裴长忌示意后,连宋将电脑包里的电脑拿出来,是十几年前的款式:“八点之前,把里面的数据恢复,这些都是你的。”
连宋身后的保镖拿过两个皮箱摆在桌上,里面摆放整齐的钞票。
电脑是从黎家老宅中找出来的。
黎家的实验室破败许久,十几年前的老旧东西想重新启动都有些困难。
omega试验曾被叫停,大多参与实验的omega都患有腺体失控的病症,里面不仅有曾经实验计划,曾用药品——还有黎因的曾经。
黎因从早上就有些发热,习惯了发烧,身体无力也没当回事。
被吵醒才六点,卧室里没开灯,寂静的只有窗外的风声。
降温后竟然下雨了,北风呼啸而来,公馆墙上的爬山虎只剩秃秃一条抽打着窗户,黎因摸摸被耳塞压住发酸痛的耳口,深呼一口气,好奇怪的感觉。
“是发情期嘛....”黎因伸手去够床头的灯,意识有些迷糊。
开了灯,黎因从床头翻出救心丸含在口中试图抚慰下心跳太快的情绪,过了一会好像没什么用。
鼻尖嗅了嗅空气,他总是闻不到自己身上的茉莉味。
但他感觉到空气是热热的,如果他是alpha的话才能闻到浓稠的甜度和香。
他的腺体曾经打了太多抑制剂,前一阵裴会长给他临时标记很频繁,两人总是亲亲,在他的身上能闻到信息素的味道,腺体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反应了,要发烧...
不会吧,才一天不见,就会这么严重吗?
黎因脑袋懵懵,用被子裹紧自己,身体开始发抖,他感觉到有些不对。
他想拨通裴会长的电话,指尖发抖,这份心慌来自于没有信息素抚慰的生理反应。
讨厌裴会长。
怎么可以真的不给他留一针抑制剂,早上出门的时候为什么不多亲一亲他。
黎因吸了吸鼻尖吸,撑着手肘起身,棉质睡裤有些湿,他又羞又气,托着身子想去洗个澡冷静一下,不然裴会长回家看见自己这样像什么样子呀...
霸总每次对伴侣动情却不肯碰他,都是用凉水冲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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