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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蛾家次子今天又做了什么咒具?(麻辣小米椒)


医生似乎拿葵生的衰弱毫无办法,每天只能看见医生沉重地来再沉默地走,禅院惠眼睁睁看着妈妈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他开始学着阿姨的方式来照顾妈妈,希望妈妈多夸夸他,多和他说些话。
这个办法似乎有效,于是他天天如此。
但今天出了些意外情况。
禅院惠在病房左等右等等不到护士送来妈妈今天的药物,摁了呼叫铃也没有人来,便想下楼去找人。
——顶楼的病房区是没有护士站的。
医生说过,为了不打扰病人他们都会呆在下一层。
于是禅院惠独自一人下楼。
他在护士站看到了两位昏迷不醒的护士。
旁边呼叫铃的声音不绝于耳,远处似乎隐约传来人们的怒骂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但是禅院惠无法去在意了。
他已经和那只趴伏在护士身上的咒灵对视上了。
一瞬间他的脑子只留下一个字。
还在楼上的春树着急得头也不晕了,胖达只能抱着春树轻声安抚着他:
“别害怕春树,那只是一个三级咒灵。”
胖达看出来了点门道。
那个刺猬头小子除了最开始有些不知所措外,接下来的每一次都在一点点将咒灵往天台的角落引。
咒灵已经上当了。
胖达看得清清楚楚,禅院惠的袖子里藏着一把短刃。
看起来应该是个一级咒具。
因此胖达一点也不担心楼下的战局。
但春树不知道胖达现在能有几级咒术师的力量,也没有看见男孩藏在袖口里的秘密,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目前他们身边没有大人——谁去帮那个男孩呢?
春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看着咒灵锲而不舍地再次扑向刺猬头男孩,连忙出声:
“哥哥,我们快去帮他!”
又是一个扑身避开咒灵的攻击后,禅院惠隐约听到了人声,但是眼前的危机让他无暇顾及四周的动静。
春树被胖达抱着从楼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在了刺猬头男孩身旁。
“你没事吧!?”
春树急忙跑过去将禅院惠扶了起来。
禅院惠这才看清他们的模样。
一个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和一个……
熊、熊猫!?
禅院惠嘴巴张得老大,眼睁睁看着原本就比他们都高了一个头的胖达猛然又变大了一圈,咆哮着干掉了追了他半天的咒灵。
“……”
禅院惠呆滞了。
好、好强……
禅院惠对于咒灵向来避而不及,虽然他和妈妈都能看见咒灵,但是根本没有办法像甚尔一样对他们产生伤害,只能远远避开。
但如果甚尔在的话就不一样了。
甚尔会把咒灵一拳打死,还会从丑宝嘴里掏出武器耍给自己看。
禅院惠常常嫌弃:“咦——全是口水!”
禅院甚尔丝毫不在意,还试图将他的玩具塞进丑宝嘴里再拿出来。
“幼稚鬼!”
两岁的禅院惠大声批判。
即便如此,他很喜欢甚尔。
——只比对妈妈的喜欢少一丢丢的那种。
甚尔说自己是特殊体质,即使看不见但是能够感觉到咒灵的存在。
妈妈的情况就比较特殊了。
在怀上小惠之前,她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完全没有见到过咒灵,但怀了小惠的第三个月时——她看见了。
禅院甚尔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否则他怎么会听到葵生说自己身上有怪物?
面对妻子的惊恐,他默默低头跟臭宝对上了视线。
“……”
自此,葵生便了解到了自己丈夫的全部,以及“禅院”这个姓氏的意义。
禅院甚尔认为是孩子的原因影响了母亲的体质,禅院惠的降生更证实了他的猜测。
——禅院惠一出生就有着不俗的咒力。
禅院甚尔心情很复杂。
他是禅院家任人欺辱的废物,他的儿子却从出生便拥有咒力,尚在母亲体内就影响了葵生的体质。
任何有常识的家伙来了都能一口认定:禅院惠绝对能觉醒强大的术式。
自己这个众人皆知的废物,居然生出来一个有天赋的小鬼。
真是讽刺。
禅院甚尔很期待自己的儿子能够走到哪一步。
他对于禅院惠的爱,就如他起的名字一样。
惠,恩惠。
你是上天给我这个可怜虫唯一的恩惠。
所以你要快快成长,狠狠打所有人的脸——禅院家那个没有术式的废物,有一个天才儿子。
他不想利用这天赐的恩惠,但他心中有执念。
他无法不去想这件事。
但葵生的病情给了他当头一棒。
医生看不出葵生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只能诊断出她的身体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在衰弱下去,药物也只能延缓这种衰退,无法根治。
无、法、根、治。
禅院甚尔不死心,又去求了禅院直毘人。
“没有办法。”
禅院直毘人看了一眼便给出了结果,“这不是诅咒。”
“……”
禅院甚尔又去找了孔时雨,让他帮忙联系诅咒师那边,寻找能够治疗葵生的方法。
也没有进展。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普通的疾病。
所有人都认为葵生没救了。
禅院甚尔久久注视着妻子苍白的睡颜,心里冷不丁冒出一个声音。
——“是惠吗?”
葵生生了惠之后身体一直不太好,偶尔还会头晕和脱力。
医生说只是体虚,补一补就好了,葵生就开始吃各种维生素和补品,但收效甚微。
——“应该是惠吧。”
葵生以前就是个普通人,看不见咒灵也没有咒力,如今却能看见丑宝了。
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在惠来到后开始发生了变化。
禅院甚尔感到荒谬。
难道他就是这样一个可怜可悲的垃圾吗。
明明他已经脱离了禅院那个垃圾堆,明明他已经遇到了葵生,明明他和葵生拥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一个属于他们的、来自上天的恩惠。
到头来——
这个“恩惠”却要将这一切毁掉吗。
他不愿接受这样的事情。
葵生还活着,一切还有希望。
他不会让这种可笑的憎恨冲垮自己。
来之不易的幸福谁也不想舍去,更别提他这种原本一无所有的烂人。
是葵生带给了他新生,是葵生为他带来了惠。
给了他的东西,任何人也别想再要回去。
任何人。
“……爸、爸?”
黑暗中,儿子怯懦的声音将他唤回神。
不能继续想下去了。
禅院甚尔闭上眼收敛了自己外泄的情绪,淡淡看了一眼禅院惠。
转身离去。
他要去找人治好葵生,将属于他的恩惠夺回来。

三小孩一起坐到了医院走廊的座椅上。
胖达不想多做停留,但春树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咒术师。
禅院惠也是。
他对于咒术界的了解比春树要匮乏许多。
“我叫夜蛾春树,你呢?”
“禅、禅院惠。”
两人很快交换了姓名。
胖达眼神一变。
京都的禅院怎么会在东京的医院?
还沦落到独自一人被一个三级咒灵追着跑。
胖达不动声色仔细听着两人的对话。
禅院惠注意到春树手上的胶布,心情一沉,低声询问他生了什么病。
春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游泳的时候着凉啦,发烧感觉浑身烫烫的,脑袋还很沉,好难受的。但是现在好多了。”
禅院惠一呆。
他显然没想到发烧还能用得上住院治疗。
“惠,你呢?”春树好奇。
因为禅院惠看起来太健康啦。
刚刚他们可才目睹了他和咒灵正面对战的场景,胖达还夸奖了他的冷静应对——能够在那种情况下还想着给咒灵下套子,显然这个禅院惠也是个天才级人物。
春树很震惊,他和胖达处于一个视角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哥哥和惠都好厉害!
禅院惠在他的目光下沉默了一会才小声回答:“是我妈妈……她生病了。很严重。”
他告知了他们自己为了出来找护士询问自己妈妈今日的用药,却不小心撞到咒灵攻击护士的场景,这才有了刚刚他们在天台看到的那一幕。
春树不想回去了,他想多陪着禅院惠一会。
如果生病的是院长妈妈或者夜蛾爸爸,自己应该也会很难受吧,更何况生病的是惠的亲生母亲。
但是胖达不同意。
春树才刚刚吃完药,现在最重要的是回病房休息。
况且他随时可能被人发现。
如果说他坐在病房的椅子上,还可以解释说这是探望病人的礼物,但现在任谁来了都不会相信两个小孩能莫名其妙地把一个一米多的玩具熊猫搬到楼下来。
禅院惠听了也不好意思再麻烦兄弟俩,劝说春树回去。
虽然他也很好奇一个人类小孩和一个会说话的熊猫是怎么成为兄弟的……
禅院惠强行移开落在胖达身上的目光。
看起来毛茸茸很好摸的样子……
春树无奈和胖达回去了,为了不被人发现还是走的窗户。
刚靠近窗口就有一双大手伸出来把春树捞了进去,吓得小孩一声惊呼。
“啊!——爸爸你来啦!”
夜蛾正道思索一番就想到可能是胖达把春树带走了,探身从窗口刚好看到了三个小孩相识的全过程,便放心坐在病房等待。
他是乘坐直达电梯来的,即便如此也不应该没有发现下一层有咒灵。
还有刚刚那个奇怪的短发女人……
夜蛾正道目光暗了暗。
这一切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冲着他们一家来的,但还是尽快带春树到安全的地方为妙。
另一边医院乱作一团,两位莫名昏迷的护士被病人家属叫醒。
两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当自己是不小心睡着了,连连向怨声载道的家属们道歉。
先前领着夜蛾正道上楼的护士去查了监控,却发现两层楼的摄像头都被破坏了。
摄像头的电路都被暴力破坏,显然有人有意而为之,但除了两名昏迷的护士,医院并没有任何损失。
连禅院葵生的药也好好放在送药车里,只是没来得及送去。
真是怪事频出。
春树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精神极了,胖达又给他量了体温,放下心来。
夜蛾正道准备明天一早就带春树离开。
“我想走之前去看看惠的妈妈。”春树连忙道:“可以吗?”
胖达帮忙说明了禅院惠的事情,隐晦提醒夜蛾正道惠的母亲可能是一个重伤卧床的禅院。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回京都疗伤,显然这里面很有门道。
胖达很聪明,大多数时候思考问题也很直接。
——御三家的事情关我夜蛾家什么事。
夜蛾家目前只有夜蛾正道一个人顶着,他和春树都大有问题。
一个是曾经差点害死夜蛾正道的变异咒骸。
一个是还没成长起来的天才咒具师。
胖达不希望夜蛾正道再掺和进什么莫名其妙的禅院家事里去,再莫名其妙惹上麻烦。
看起来是在劝说夜蛾正道,实际上是在告诫春树。
胖达心中一叹。
他不知道春树此时是普通的善心大发还是因为知道“自己可以做到”而激发的表现欲,这些都是好的品质和行为,但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表现。
他掰开来给春树讲了御三家的事情。
夜蛾正道没有阻止。
若是可以,他其实很希望春树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
可惜没有如果。
拥有咒力是已经既定的事实,接下来他们能做的只能是尽可能让他远离咒术界的龌龊。
春树听完沉默了,再没有提起要去找禅院惠的事情。
但第二天,禅院惠却自己找来了。
当天晚上夜蛾正道在病房睡了一晚。
胖达没有再坐倚在一边的软榻上将就一晚,在夜蛾正道的邀请下,父子三人挤挤挨挨睡在一张床上。
春树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口。
夜蛾正道美滋滋左手一小团右手一大团,这还是他第一次和两个孩子一起睡觉。
享受着幸福的亲子时光,老父亲很快沉入梦乡。
然后半夜被胖达一jio踹在了肋骨上。
夜蛾正道:“……”
怪不得春树不愿意再跟你睡一张床了。
又是一jio。
夜蛾正道翻了个身,背对着胖达。
屁股突然一疼。
连番被踹的夜蛾正道黑着脸坐起身,抱起胖达放在了软榻上,还体贴地拿了个外套盖住他。
就在他转身前一秒,春树悄悄地闭上眯成一条缝的眼睛。
应该可以安心睡了……
但叫醒父子三人的却不是太阳,而是一位护士小姐。
“抱歉打扰了,这孩子说是夜蛾家的亲戚,想来找夜蛾春树小朋友。”
天还没亮,护士就一脸歉意地带着满脸是泪的禅院惠进来了。
春树原本还闭着眼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看了一眼,立刻呆住了,犹豫地看了一眼夜蛾爸爸见他微微点头便坐在床上对禅院惠招了招手。
护士推了推禅院惠小朋友,礼貌欠了欠身走了。
“怎么了,惠?”
春树笨拙地为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惠没有拒绝,趴在床边抽泣着开口:“甚尔……甚尔把我赶出来了……”
他和妈妈都是在睡梦中被甚尔一拳砸在墙上的声音惊醒的。
他们都已经快有半个月没见到甚尔了,妈妈很高兴,强撑着轻声询问了甚尔几句话却都没有得到回复,便让他先在外面等一会。
他迷迷糊糊地应了,听话地走出去蹲在门口靠着墙就睡过去了。
没过一会,他又被一阵隐隐约约的哭声强行开机。
是病房里面的哭声。
是谁在哭?
妈妈吗?不,声音不对……
禅院惠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不可置信。
是甚尔在……!
他够着门把犹豫了半天才小心翼翼打开了一条缝,但还没进去就被禅院甚尔回头喝骂:“滚出去!”
“……”
他看见了。
总是带着欠揍的笑容欺负他的甚尔狼狈得衣领上都沾满了泪水,瞪视过来的双眼里满是崩溃的血丝。
他又关上门蹲了回去。
是什么能让那个家伙哭成这样呢?
禅院惠一动不动。
答案呼之欲出。
是妈妈。
泪水决堤。
“妈妈……妈妈、妈呜呜呜——”
春树手忙脚乱地安抚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禅院惠,求助的目光看向家人。
夜蛾正道突然道:“你父亲叫禅院甚尔?”
禅院惠点头。
一脸懵逼地从软榻上爬起来走近的胖达皱起眉头。
禅院甚尔?
那个被禅院除名的天与咒缚?
看到爸爸和哥哥的表情如出一辙的凝重,春树一时拿不定注意。
是惠的爸爸有什么问题吗?
春树犹豫了一下开口:“爸爸,可以让惠在我们这坐会吗?”
夜蛾正道答应了。
看一下时间已经五点了,胖达干脆带着两个小孩洗了漱,一起坐下来吃早饭。
“给你!”
春树擦了擦勺子递给禅院惠。
已经洗干净花猫脸的禅院惠红着脸接过勺子,默不作声地低头吃饭。
炸炸的刺猬头都羞赧了几分。
夜蛾正道面色如常,像一个普通的家长一样,问了儿子的新朋友几句话,大概了解了一下对方的家庭情况。
禅院甚尔脱离家族后找了个普通人结婚,如今妻子不知道因为什么身体情况极具恶化,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这是他们根据禅院惠的话推测得出的信息。
胖达默不作声,起身给春树倒牛奶使帮禅院惠也倒了一杯。
吃完饭后,夜蛾正道带着春树送禅院惠回去。
他们见到了禅院夫妻。
坐在病床上的是一个和禅院惠有着同款发型的秀丽女人,因为生病的缘故看起来精神不太好,但情绪很稳定。
——比一边身形健硕的黑发男人稳定多了。
若不是衣服上的水渍,禅院甚尔看不出哭过,此时正坐在床边眼神阴郁地看过来。
即便一句话不说,身上也没有丝毫咒力的波动,但任谁来了都能看出来这个男人正在努力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情绪。
禅院惠小脸一白,有些害怕地揪住了春树。
这孩子很害怕他的父亲吗?
而且,他的母亲似乎也并不是普通人。
夜蛾正道把几个孩子拉到自己身后,向两位大人打了声招呼便对禅院甚尔打了个出去谈的手势。
病房里只剩下了三个孩子和禅院葵生。
胖达很自然地开口打了个招呼,向禅院夫人介绍起自己和春树。
春树热情地牵着禅院惠上前,空着的一只手自然地拉住了禅院夫人的手臂,然后他就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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