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红霞的武力还有所欠缺,还要多练练。丹恒的身体又出了问题,不知何时能恢复,这些都是需要时间才能解决的事。
 又到了指导红霞武力的时间,钟离离开宫殿,前往校场。
 在钟离离开后,丹恒的身体逐渐抽条生长,不一会儿就恢复成青年的模样,短衫被撑破了,白皙精瘦的躯体赤·条条躺在玄金两色的床单上。
 黑发龙角,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如镜像一般面对面对峙。
 “你在生气吗?为什么?”说话的是面无表情,情感淡漠的青年,他脸上的疑惑不似作假。
 “被李三壮损害利益的人不是我,我没有资格杀他。”也没有那个必要。丹恒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有随意处置他人的权力,在法律未曾完善的也顾及不到的地方,加害者的惩罚应该由受害者来进行。
 “你有那个实力就有那个资格,何必在意他们的意见,他们生命在悠悠天地之间不过是微茫之物,不值一提。”
 “他们或许弱小,但他们努力生存的姿态亦值得尊敬,更何况,没有人生来就能支配他人的命运,也没有人生来就会被他人支配。”
 蹲过幽囚狱的大牢,丹恒已经赎去丹枫的罪业,封印过建木,他已经承担起持明龙尊的责任。丹恒完成了他应尽的一切,接受了丹枫的过去,已经不会被他人的意志动摇裹挟了,现在的他是星穹列车的无名客,可以选择自己期望的未来。
 黑发青年挑眉,既然谈不拢,那就打一顿吧。
 丹恒蓄势待发,赞同这个想法。
 在心象世界暴打一顿龙心后,丹恒浑身舒爽地睁开眼睛。
 “总有一天,你会像我一样的。”
 “不会,我绝不会变成你。”我绝对不会轻视任何生命。
 在被打散之后,还要说上这么一句煞风景的话,身体恢复成原来大小的姿态带来的高兴直接被冲淡了。丹恒面无表情在床上滚了两圈,又想到这里没有人能看到,索性又滚了几圈,才找出合适的衣服穿上。
 推开殿门,持戟的侍从立在一侧,看到丹恒走出来后,微微弓腰:“请小殿下安心休息。”
 丹恒默默叩出一个问号,这是不让我出去的意思?
 “请问你知道摩拉克斯在哪里吗?”
 “请小殿下安心休息。”
 情况不对。
 “你今天吃了什么?”
 “请小殿下安心休息。”
 没有完成这个剧情就会一直反复循环说台词吗?再试一遍。
 “今天天气真好。”
 “请小殿下安心休息。”
 “哈啊,我好累,好想休息。”丹恒眨了一下眼睛,模仿穹的语气打着哈欠说了一句犯懒的话。
 侍从听到这句话,上前两步做了一个打开门的动作。因为殿门已经开了,所以他的动作是一种无实物表演,显得有些怪异。做完这一套动作后,他后退两步,身体挺得笔直,立在大门左侧,目视前方。
 这个人还没有自我意识,丹恒摇摇头离开这里,途径一座小花园的时候,听到前方传来“乒呤乓啷”的声音。
 循着这武器碰撞的声音,丹恒来到校场。
 “锵!”
 两把长枪相撞,长枪的主人都用力十足的力气,武器交触的瞬间蹦出激烈的火花。
 “那只鸟飞得好高,今天太阳真烈。”
 “摩拉克斯,你今天吃了什么?”
 “那个小龙崽的娘亲是谁?你不会抛弃她来吧。”
 “摩拉克斯你那些符文多给我画几个呗,我不想突然变成那个脑残样。”不等钟离回答她又继续说。“摩拉克斯,为什么不能用绸带作为武器,长枪很重啊!”
 红霞现在不仅有精力应对钟离的攻击,一张小嘴还叭叭个不停。自从有一次边打边聊天赢了放大海的钟离后,红霞就格外喜欢在战斗时说话,想到什么说什么,也不管这些话之间有没有联系,逻辑通不通,主导的就是一个垃圾话术转移注意力战略。
 “用绸带作为武器的招式,我并不会。”钟离并不耻于承认自己也有不会的东西。
 正常人都不会选择缎带作为武器吧,这和选择一把伞,一枚簪子有什么区别。
 “嗯嗯啊啊,哦哦啊啊。”红霞发出一连串语气词,手上的动作快狠准。
 钟离则是慢悠悠地但每一次都能精准截住红霞的攻击,他甚至在看到丹恒过来之后还有闲心打声招呼。
 丹恒坐在校场边缘的石墩上以手托腮静静看着两人比试。
 战斗到日落,这场比试以红霞被钟离击败收尾。
 “你是那个小龙崽?摩拉克斯,你给他吃什么了?长这么快,都比我高了。”红霞用手比划了一下,对自己的身高不太满意。
 “丹恒本来就是这般模样,只是出了点问题而已。”钟离也是第一次看到丹恒恢复原来的样子,但他身上的气息做不了假,以至于钟离能够一眼就认出他。
 “他好像没在听我们讲话。”红霞的手掌在丹恒眼前晃过,有物体在眼前摇晃的话,人的眼珠会下意识的跟随物体移动。但丹恒眼睛空洞,没有任何改变。
 “小友,回神了。”钟离轻轻拍打丹恒的肩膀。
 丹恒脑袋突然从托腮的手掌上滑落,被钟离托住额头,以防他磕到额头。
 眼神愣愣地看着红霞,丹恒突然不着头脑地说了一句话:“请问,你还缺老师吗?”
 “啊?”
 我是有病吗?有一个严厉的摩拉克斯当老师还不够,还想再来一个。
 “小友怎么忽然有这个想法。”钟离很好奇丹恒究竟经历了什么,丹恒不是会主动找事的人。
 “我想明白了,单凭武力是拯救不了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需要秩序,要建立秩序就要有一个强大英明的领导者,我和钟……摩拉克斯都不适合,这件事只能你来做到。”
 这里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幻境了,从有人能挣脱剧本开始,这个幻境已经有了世界的雏形,有朝一日它必能彻底挣脱剧本的桎梏。但是他和钟离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这里,还不如把方法交给这个世界的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说起来,星核倒是干了一件好事,起码促进了一个世界的形成。
 在经历丫丫他们家的事后,丹恒就明白秩序对一个世界来说有多么重要。以小见大,只是两户人家的粮食争夺就能造成三条生命的死亡,倘若是两个势力之间的倾轧呢,那又会失去多少生命?
 建立一个像璃月一样秩序或者说法律成熟的地方,人类分工明确,集合众人之力,不管是高产的粮食还是防御措施都能建立起来,在他人有难的时候还能守望相助。而且,如果法律完善,人们在做什么事之前都会想一想,做了这件事的后果是什么,做到三思而后行,可以避免此类事情的再次发生。
 他在这个世界只是一个过客,鸡不了自己,丹恒只能鸡红霞了,前提是她同意这件事,不然,这和强迫他人有什么区别。
 “想当我老师?行吧,我同意了。”
 “惊讶什么?我方魔神就俩,我和摩拉克斯,看起来你和摩拉克斯就不像是要在这里多呆的样子,只能我自己支楞起来了。”红霞一直都明白,摩拉克斯现在在这里所以会尽心管理这个国家,但他的心不在这儿,有另一个地方更让摩拉克斯挂心。
 也不知道那作者怎么想的,其他魔神扎堆似的合作,身为主角的一方却只有两个魔神,这是想表现主角的强大,还想告诉读者这俩不适合当盟友啊。
 红霞纳闷地看了一眼钟离:“这个部落明明是你建的,现在对你来说就好像烫手山芋似的,搞不懂。”她抱怨似的说出这句话,红霞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刻的心情是什么样的,是指望他们回心转意留下来,治理这里?还是别的什么,她不明白。算了,不明白就不想了,想了也没用。
 “因为你有能力治好它,我才能安心放手。”
 “呃,哼,算你有眼光。”红霞把头一扭,摩拉克斯这句话说的还算好听,我就大度地原谅你撂职不干的事了。
 红霞接下来的几天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早上处理政务,下午钟离指导她武艺,晚上丹恒搜罗智库中所有关于国家建设、律法、农业等的书籍给她补习。每次提笔,红霞无数次想掐死之前信誓旦旦答应丹恒的那个自己,现在好了,唯一的休息时间没有了。
 农业方面可以交给百姓研究,丹恒重点关注律法的建设。
 “在和平时期,偷窃他人财物你认为应该怎么判?”
 “归还偷窃的财物并交三倍罚金,拘禁十天。”
 “在战争期间,有人煽动舆论,扰乱军心,你会怎么做?”
 “杀了,以儆效尤,乱世当用重典。”
 …………
 在这充实的训练中,时间一去不复返。
 某天,红霞带着又一场胜利从战场回来,部落百姓夹道欢迎她的回归。现如今,红霞在部落中的威望已经无限拔高,已经不会再有人认为红霞是会在暗地里使绊子毒害小孩的阴毒小人了。
 在红霞和人类的努力下,这个国家的雏形已经形成。比起以前冒险进山打猎,朝不保夕的生活,现在的人们已经能做到以种植来维持基本的生存。
 因为钟离的教导,红霞的武力值在这方世界中也算顶尖,庇护人类已经绰绰有余,虽然她自己比较喜欢和人类并肩作战,而不是将他们放在羽翼下。这也是钟离教导得结果吧,不轻视人类得力量。
 “到时间了。”
 “嗯,要和她道别吗?”
 “不必了,留封书信就行。”
 有两个青年男子在暗处中看着红霞与人民载歌载舞,其中一名渐变色马尾的男人拿出一枚碧色玉简,元素力灌输进玉简中,光芒闪过,两人同时消失不见。
 红霞突然转头看向两人消失的方向,无声说了句多谢。
 多谢你们让我拥有自己的意识,多谢你们的教导让这个世界拥有生机。
 越靠近主角的地方,人物更加显得模板化,因为他们的作用是衬托主角。但在一些偏远的地方,作者对他们着墨不多,剧情控制弱,那里的人就会显得更加真实。
 看着身边喜怒哀乐波动明显的人,红霞笑得很肆意,他们终于不是只会反复说特定台词的背景板了。
 ————
 与此同时,玄天大陆。
 “今天你嫌我天赋低,明天我就让你高攀不起。”
 “重云,你记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你我的婚约就犹如此剑。”少女挥剑斩向石柱,将其折断。
 重云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少女离去的背影,注意到周围人神色怪异地看着自己,重云一脸茫然,发生了什么?
 回忆到此结束。
 “噗呲,哈哈哈哈哈哈~嗝~”旅行者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笑的太急太快,还打了一个嗝。
 “幻境是根据人的内心世界形成的,这和一个人的阅历有关。旅行者,你见识多广,这个幻境该不会是根据你的阅历形成的吧。”重云目光幽幽。
 旅行者眼睛闪烁:“哈哈,这怎么可能,我这么正经一个人,重云你竟然怀疑我,我好伤心啊。”
 故作西子捧心状,泪水在眼眶中流转,旅行者泫然欲泣。
 “啊,不,不是,我没有,旅行者,你别哭啊。”重云手足无措。
 “钟离先生他们快来了吧。”
 “嗯。”
 “还没找到魈。”旅行者很丧气。
 “师父武艺高强,不会有事的。”对于这一点,重云很肯定。
 至于魈去了哪里,且看令玄天大陆各大门派闻风丧胆的魔界。
 血月当空照,土地寸草不生,漆黑的宫殿拔地而起。
 戴着眼镜的人端坐于王座上,一根拐杖挨着王座的扶手,魈侧立在王座的一旁。
 顺着漫长的阶梯看下去,左右站着两排黑衣人。左侧为首的人突然站出来,拱手行礼:“尊上,如今正道的那些家伙聚在一起举办比武大典,如果我们趁机埋伏,肯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魈知道自己是在幻境中,但听到这个人说要滥杀无辜,下意识就唤出了和璞鸢,准备大义灭属下。
 “尊上,您看,少主大人都激动得拿出武器了,他也很期待我们攻上人界的场景。”他一直都知道尊上极为宠爱少主,看到魈刚才的反应,左穷觉得今天的提议稳了。
 “攻打人界,属下愿往。”右苦拱手而立,这么好的立功机会可不能被左穷一个人吞了。
 “不,本尊亲自去。”王座上的男人终于动了,一开口就反驳了他们的意见。
 左穷右苦低头沉默,避开男人的视线,并不回应,试图让魔尊改变主意。
 “怎么,你们认为以本尊的实力对付不了区区人界正道?”
 两人一齐跪下:“属下不敢,还望尊上恕罪。”
 只是……左穷的头垂到地上,掩住脸上担忧的神情:“上清派的太上长老恒常仙君不仅修为高深,还持有能毁灭世界的神器衡无剑。听说半月之前还为了他徒弟之死打算毁灭世界,不,应该说,人界已经被毁了一半。还是上清派的掌门推出一个与他徒弟长相似的女子出来,才平复恒常君的怒火。”
 魔尊:槽点太多,excel.未响应。
 “你俩与吾一同前往,退下吧。”魔尊挥挥手,示意他们都下去。
 “是!”
 待众人退下之后,空旷的大典再次响起一个清冷的少年音。
 “为一人而妄图灭世,牵扯无辜,不修德行,枉称为仙。”
 “他们其实不算是仙人,只是别人恭从的称呼。”据他所知,恒常君是大乘期巅峰离渡劫成仙还有一步之遥。瓦尔特对各类小说的设定挺熟悉的,自认为没有脱离年轻人的潮流。
 “原来如此。”魈恍然,这难道就是流云借风真君提到过的越是得不到就越是要在各种细节上表现出来。
 因为那个恒常君成不了仙,就要他人称呼自己为仙君。魈悟了,人类的心细真奇怪。
 瓦尔特:总觉得你误会了什么。
 魈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被瓦尔特背回魔界的,他醒来后得知自己在魔界差点就屠了这里。
 在魈的观念中,与魔有关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好瓦尔特及时赶过来制止了魈的举动。
 在一片残垣断壁中,魔界众人崇拜跪地,嘴里发出一连串怪叫:魔尊大人威武!喔喔哦哦哦~
 魈是见过瓦尔特的,丹恒曾向他询问过同伴的下落,所以在瓦尔特出现的时候,他下意识就停止了攻击。
 在魔界的人眼中,就是瓦尔特霸气侧漏,单靠气场就镇住了这个狂徒。
 瓦尔特点头带走魈,隔天那些伤员就看到魈活蹦乱跳在高处盯着他们。
 伤及魔尊的众多手下却没有被处罚,他难道就是魔尊大人养在外面的孩子?难怪实力这般强大。以左穷右苦带头,魔界众人高呼:“少主大人安好。”
 虽然也有人疑惑,两人一个棕毛一个绿毛不是很像,但在魔界同是亲缘关系却长得奇形怪状的人多了去,不值一提。
 被魈血虐的人表示,不愧是魔尊大人的孩子,完全继承魔尊的武力值,同样威武霸气,喔喔哦哦哦~
 看着下面双眼亮晶晶,期盼望着自己的人。
 魈:莫名有种风轮两立的冲动。
 瓦尔特先生是怎么做到正常面对这些人的呢?今天的魈魈也很疑惑。
 魔界的长老给瓦尔特科普过比武大典是玄天大陆的盛典,除了玄天大陆自己人参加,他们也会邀请其他大陆的人前来观礼。比如提瓦特大陆,海亚斯大陆等。
 比武大典不仅是青年才俊展示自己的舞台,也是向其他大陆宣扬自己武力的机会。
 从魈的口中,瓦尔特得知,星穹列车的其他人并没有进入这个世界。但是万一呢,对于在开拓之旅中无名客会被牵扯进各种奇怪的事件这种事瓦尔特已经了然于心了。
 瓦尔特不信他们现在还能安安稳稳地呆在外界。
 如果进来了,三月七和穹这两个爱凑热闹的孩子会不来参加这个盛会?怎么可能,他们到了,作为靠谱大人的姬子和丹恒也会跟着这两个人过来的,到时候他们就能在那里重聚了。
 手机信号中断,联系不上列车成员又被限制无法离开魔界。
 瓦尔特心里苦,但他不说。
 在左穷说要进攻人界的时候,瓦尔特有预感,他可以离开魔界了,遂拒绝两人主动前往的请命。
 第二天,瓦尔特打开魔界的大门,带着魈,左穷右苦三人出发。
 身后,一堆魔将把口号喊得震天响。
 “尊上出征,寸草不生!尊上出征,寸草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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