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怪谈，但在绿江文学城(正义本义)

凌寒之无所谓道：“没关系，我又不在意。”
系统：“……”
随后，李灯笑便开车带着凌寒之回家了。
这一路上都是静默无声的，李灯笑有自己思考的东西，凌寒之也有。
一路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去，李灯笑再度把凌寒之送回了之前的门口，看着凌寒之慢慢走了进去。
只是这次，有一点细微的改变。
李灯笑抢在凌寒之之前说道：“凌总，晚安。”
凌寒之有一瞬间的怔神，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回头笑着说了一声：“晚安。”
“还有，明天见。”
明天，他们要去看陈小宝，他背后还有很多人，这复杂无比的关系网日后会成为新的威胁，必须现在就将其扼杀在摇篮中。
“……明天见。”走廊回响着最后一丝声音。
李灯笑驱车回了家。
今天的他并没有着急工作，而是给了自己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思考。
在这一个小时内，李灯笑坐在自家沙发上，一动也不动，给自己上了一趟全新的思政课。
首先，国内同性恋法律已经通过了，甚至最近几年来，同性恋结婚的占比大大增加，反对的声音可以约等于没有。
外界压力，0。
其次，他家里人都很开明，他上面有哥哥，下面有妹妹，不需要肩负传宗接代（即使这年头根本就没了这个说法）、也无需膝下承欢，他有很长的时间、很多的精力可以花费在未来的伴侣身上。
家人压力，0。
最后，他本人虽然创业失败多次，但在老家有三套房，在绿江市也有一套地段很好的精装，存款累积下来也不少了，未来的发展应该只会更好才是，而且他可以帮凌总打一辈子白工。
至于颜值，应该算还行吧，起码凌总不讨厌。
本人方面，虽然不算太优秀，但应该也有一定被挑中的本钱。
综上所诉，他这边是绝对没什么问题的，他可以毫无顾虑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不会给凌寒之带来分毫的麻烦。
至于另外一边……
李灯笑脸红了红，心底始终还是拿不准对方的想法。
凌寒之展现在外界的情绪实在是太淡了，总给人一种若有若无即将远离的既视感。本来李灯笑也不敢展望什么，只想压制住自己，始终默默陪伴。
但今晚，那个不到两秒中的对视，却让他升起了别样的想法——
凌总什么时候露出过那样的表情？
至少李灯笑从未见到过。
所以……是不是凌总也对他有一点想法？
或许不是很多，但一点点就足够了，剩下的路可以全部他来走，剩下的事情也可以全部交给他做。
李灯笑求之不得。
所以……
问题又绕了回来，凌总是否对他也有一点超过上下属以外的想法呢？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李灯笑忍不住眉头舒展，内心升上来相当明显的雀跃，脖子、耳尖、脸颊全部开始发起烫来。
他要知道这个答案。
他一定要知道这个答案。
那么，他该怎么办呢？
李灯笑想了大概五分钟，从脑海中翻出来一个人的身影。
号称最了解凌寒之，手上也确实拥有很多有关凌寒之的资料的人——大名鼎鼎的颜可，颜副总。
李灯笑想通后，立马找出手机，找到颜可的联系方式，立即发信息询问。
【李灯笑：颜总在吗？我有一点关于凌总的事情想要问您】
李灯笑甚至用上您这个词语了，足以看出他的郑重。
这条信息发出不超过3秒，颜可便秒回了。
【颜可：？你问吧，我知道我就告诉你】
心急如焚的李灯笑并未察觉到颜可发过来的信息有多奇怪，老实把自己疑问写了上去。
【李灯笑：就是……凌总未来有谈恋爱的计划吗？】
有些事情还是不好直说，起码李灯笑就保留了三分警惕，问出了一个含蓄又不算是那么含蓄的问题。
盯着手机看的颜可看到这条信息时，仰天大笑了三声。
哈、哈、哈！这下总算是让她抓到把柄了吧！
哪有打工人会有兴致窥探老板未来私生活的？即使是凌寒之也不行！
所以啊所以——
颜可的眼底闪烁着耀眼无比的精光。
哼，小小秘书，居然胆敢觊觎老板！
这下好了，她终于可以报仇了！报李灯笑提出她一个星期没有秘书之仇！
这可是血海深仇啊！
累加起来，她未来三个星期上班都将是索然无味的，没有激素的刺激还上什么班？每天看着凌寒之那张漂亮脸蛋都看烦了好不好？又得不到！
不枉她费尽心思找到了害她的罪魁祸首，现在好了，她终于可以开始报复了！
颜可摩拳擦掌，桀桀桀怪笑着，转头便将这短短的聊天记录截图，发给了凌寒之。
【颜可：图片.jpg】
【颜可：尊敬的凌总，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颜可已经想好且计划好了，凌寒之不会在小事上太过纠结，李灯笑本身能力就相当出色，不可能因为这种离谱原因而丢工作的，最多就是被直接了当的拒绝，再黯然神伤一段时间。
粗略算算，正好跟她没有秘书的时间堪堪持平吧！相当公平！
过了片刻，颜可等来了她的回复。
【凌寒之：有，你告诉他吧。】
等等——
颜可嘴角的笑意僵住，直至彻底消失。
啊？凌寒之他说了什么……？
他他他……居然真的有这个打算啊？？！

不对劲！这一分里面就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颜可明明就记得,在很久很久之前，被别人纠缠到不行的时候，凌寒之明明亲口跟她说过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很嚣张很不屑的那种！
让她想想，当时的凌寒之说了什么来着？
颜可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来画面。
凌寒之嘴角有一抹嘲讽的笑意：“恋爱？那不是人类的低级趣味吗？”
就这句话,一下子把颜可给震撼到了，从此再也没提过类似的话题。
甚至，至此以后，凌寒之在她心中便成了神圣不可侵犯的清心寡欲人设代表。
可现在他在说什么？
未来有谈恋爱的打算？？！
颜可差点没气疯。
而且……而且……
颜可突然灵光一闪,脑海中划过了一个不太可能的想法。
她连忙坐起身来,指尖在屏幕上劈里啪啦戳着,很快一大串话便发了出去。
【颜可：你不对劲。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这个喜欢的人不会恰好还是你的秘书吧？不会吧不会吧？大名鼎鼎不谈恋爱的凌总，居然也有步入凡尘的一天啊？】
【凌寒之：。】
他没反驳！他连反驳都不屑于了！
颜可打字的时候手都在抖,正打算再发一长串话过去的时候,凌寒之又发来信息了。
【凌寒之：你好像还剩下三个星期的期限吧？取消了。】
颜可：！！！
她眼睛亮了亮,立即敲字回复。
【颜可：好哒爱您比心！】
【颜可：我一定尽力传达您的想法哦，祝你们幸福百年好合啊！还有，结婚我要坐第一桌！我没来谁也不准吃饭！】
【凌寒之：……。】
颜可才不在意凌寒之发了什么呢,美滋滋就跑回去给李灯笑回复信息了。
【颜可：有的哦亲,你好好把握机会,争取一把成为我们公司的老板娘！】
原本苦等不已甚至已经起了疑心的李灯笑脑海中的想法瞬间就清空了，脸不由自主地红了红，有种淡淡的心虚感，还有自己未曾察觉到的一分欣喜。
他一字一句郑重打出字
我暂时还在准备中，您看我有——
还没打完,颜可火急火燎一个微信电话便打了过来。
李灯笑指尖正好戳在接通的按键上，下一刻,颜可充满诡异喜悦的话传了过来——
“你想好怎么追凌总了不？我可以给您提供友情帮助！毕竟除了我之外你再也找不到像我这样了解凌总的人了！”
李灯笑：“……”
他步骤还没走到这一步吧。
但怎么说……李灯笑确实还是有这个想法的。
李灯笑刚张口想要说些什么，颜可又继续说了下去，没给李灯笑留下一丝插嘴的空间。
“首先啊，凌寒之这个人你也知道的，极度傲慢，对普通人那叫一个不屑一顾、瞧不上啊，在他心底，早就认定的一个事实就是：全世界的人都他爹的是纯种大傻叉！”
“当然，有时候我也偶尔这么想一下，但他不一样，他是无条件无差别睥睨全部人类。一般人连跟他说两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追求他了，当然你不一样啊，你是他秘书，近水楼台先得月嘛，而且跟秘书在一起还有一种别样的刺激感……”
眼瞧着话题马上就要扯远了，李灯笑见缝插针开口道：“所以，如果我追凌总的话，应该怎么去追？”
当问出这句话的那一刻，李灯笑内心如烟花绽放，一缕自己未曾察觉的浅笑轻轻扬起，片刻发觉后又故作紧绷，最终扑哧笑出声来。
确实很紧张，也确实……很开心。
颜可思维拐了过来，沉吟片刻后说：“我想想嗷……凌寒之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你是了解的吧？吃软不吃硬的同时，他又非常喜欢居高临下的上等关系，也就是有那么一丢丢不太明显的大男子主义啦……”
“所以？”李灯笑心中有了预感。
颜可慷慨激昂道：“你要卖惨！你要狠狠卖惨！卖惨的同时露出你柔弱不能自主的一面，让他先对你产生同情，再一步步沦陷为爱情！只要完成这个步骤，你就胜利了！就可以成为我们的老板娘了！”
李灯笑有些迟疑：“是这样的吗……”
“对，而且刚开始的时候，你还不能让他看出来你在追他，要若即若离，要吊着他，要让他想不明白你的举动，然后时时刻刻把你放在心上！”
“加油，你可以的！”
“所以，我现在是要先装可怜……？”李灯笑愈发艰难道。
“是的！我这里有本茶香四溢的绿茶手册，是从我曾经一个秘书那里搜刮来的，他可是我的某种特殊叉癖启蒙啊!起码未来三年我应该都会记得他吧……咳咳说远了，反正我明天带给你，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李灯笑沉默了半晌，眼神逐渐变坚定。
他咬牙道：“好，我会努力的。”
颜可在电话一头啪啪鼓起掌来。
随后，颜可又给李灯笑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便意犹未尽的挂断电话了。
挂断电话前，她不放心的嘱咐道：“你上位成功的话，可千万要记得我哦！我也不求什么升职加薪，起码让我拥有自主秘书的权力吧！”
“好。”
其实颜可说了什么，他并未听清楚，一心还沉在刚刚的对话中久久不可自拔。
卖惨、装可怜、若即若离。
李灯笑郑重点头，他记住了。
一晚很快过去。
今天的他们依然是私人行程，李灯笑自然是毫不客气霸占了司机老张的位置，自己开车过来，准备带凌寒之去绿江纪检队。
这几天，李灯笑花了很多心思在自己车上。
副驾驶的坐垫换成更加柔软更加昂贵的羊绒，抱枕也换了，换了一个有绿茶元素的，其中自然包括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
零食箱也补充了，前方的抽屉里还放了一些凌寒之日常可能用到的必需品。
此刻，李灯笑看着重新装饰好的副驾驶，心不受控制得砰砰直跳起来。
他还带了一点别的东西。
比如一份很难排到、但凌寒之很爱吃的中式早餐。
再比如——一束鲜花。
李灯笑带来的是小雏菊，是一大早跑去花店买的，还是私人定制那种。
并不那么显眼，甚至称得上相当常见，就连香味也淡淡的。
李灯笑有自己的私心，这束鲜花中，花是他一朵朵挑的，包装也是在店员的指导下自己亲自设计包装好的。
从里到外，从开始到现在，全部都是他一个人所作，他人并未染指的。
他要把它交给凌寒之。
李灯笑深吸一口气，左手拿着鲜花，右手拿着早餐，正想要开车门上去，副驾驶突然传来轻微的两声响动。
叩叩——
李灯笑心一紧，顺着视线望去，看见了微微侧身的凌寒之。
精致俊秀的脸庞，脸上带了一点浅淡的笑意。
明明知道对方无法透过玻璃看到内部，但李灯笑还是会下意识的感到慌乱不已，立即看向了手中那束新鲜漂亮的小雏菊。
他今天没有来迟，甚至称得上早来了些，但为什么，凌寒之今天自己下来了？
李灯笑脑海中划过一个格外可恶的身影。
——是系统。
肯定是系统。
一瞬间，李灯笑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但他一想到凌寒之还在外面等着，就强行将内心的不安和暴躁压制下，很快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与此同时，系统正在凌寒之脑海中喋喋不休。
“不是我故意喊早的嗷！今天纯纯是个意外！不过你看嘛，这个人心思不端正，居然让你整整等了有十秒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家伙……”
系统越说，越咬牙切齿，恨不得邦邦给过去的自己来上两拳。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约法三章只是拖延时间而已，但至少也不能撕得这么爽快吧？这才过去几天啊？？！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成长了，顾虑太多了，才给了李灯笑表现的机会。
系统想到这，又气，又有些说不出来的高兴。
他自己在凌寒之身边待了这么久，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基本大差不差全知道。
他本人长在凌寒之XP上这一点，从刚见面的时候，他就清楚这件事了。
但这人真顺着杆子往上爬啊，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狠，真狠。
既然如此，就别怪自己给他使绊子了。
凌寒之若有若无笑了笑，出其不意道：“你猜，我昨天的那句话是对谁说的？”
“——啊？”系统停止了讲话，也停止了思考，陷入了呆若木鸡的状态。
什么意思？凌寒之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凌寒之却不过多解释了，见车门开了，便立即上车，坐在了副驾驶上。
系统心乱如麻，淡淡的窃喜涌上心头。
起码这一路，他都不会再来烦凌寒之了。
凌寒之微微垂下的眼眸里有一分狡黠。
一旁的李灯笑身体无比僵硬，手中的早餐和鲜花在此刻都显得无比多余，完全拿不出手。
也正是这个时候，凌寒之很快便发现了车上的不对劲之处。
“嗯？”
只是轻微的一声。
李灯笑瞬间更加紧绷，手上青筋清晰可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到了这个时候，他又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眼一闭心一横，先是将手中的早餐递了出去。
“凌总，这是我在X记买的早餐。”
“辛苦了，谢谢灯笑，”凌寒之的语气听不出什么异常：“只是，那边的花是做什么的？”
李灯笑顺势将小雏菊递了过去，本想一口气说完，但最终说出来的效果就是结结巴巴着的。
“这、这是小雏菊……我今早无意路过花店看到的，觉得很漂亮，很衬您的家就买了，还希望您喜欢。”
短短一句话，他起码说了快一分钟。
说完后，他自己都觉得丢人，头逐渐低了下去，情绪也低落了下来。
但凌寒之很快就接过去了。
凌寒之仔细端详了花，看到上面独特的包装，还有每一朵都开得相当灿烂的花，内心隐约有了些猜测。
他嘴角掠过一抹浅笑，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故意问了一个问题：“谢谢，但是我有个问题很好奇呢，每种花都有自己独特的寓意，那小雏菊的花语是什么？”
他的语气相当无辜，好像确实不知道、也很好奇花语一般。
李灯笑又紧张又期待，脸色瞬间爆红，这次是真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凌寒之倒也不逼问，笑了笑说：“没关系，你应该也不知道吧，我们先出发。”
“好、好的。”
李灯笑故作沉稳，启动车前往绿江纪检队。
一路上，但凡是红绿灯这种可以短暂休息的时刻，他的脑海中就会划过刚刚凌寒之说的每一句话。
——小雏菊的花语是什么？
——没关系，你应该也不知道吧。
他知道。
他其实知道的。
李灯笑微微抿唇，想到刚刚拿到手的绿茶手册，脑海中开始浮现上面的字眼。
绿茶有三大要素：崇拜感、善解人意、特殊感。
所以，现在的他是不是要善解人意和崇拜感叠加一下？
李灯笑深呼吸了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