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怪谈，但在绿江文学城(正义本义)

李灯笑，是这样不求回报、甚至一心向上的人吗？
凌寒之……会是这样对下属无比大方的人吗？
如果说前者她不了解，可后者，她应该是很清楚的！
颜可目光死死盯着此时已经开始认真工作的凌寒之，预感愈发不对劲起来。
有鬼，这其中一定有鬼！
还没没等她思考出什么，凌寒之的清浅的声音响起：“颜可。”
“到！”颜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复了一声。
等她反应过来后，尴尬咳嗽两声，镇定道：“有事吗凌总？”
“把这里的文件整理一下。”
就这？颜可内心腹诽，却还是老老实实过去。
凌寒之什么时候这么闲、派这种无聊浪费时间的任务给她了？
这也是系统的疑问：“你有这么无聊？”
凌寒之头也不抬，语气难得有几分微妙：“你不要低估了颜可的……奇思妙想。”
说到后面，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一言难尽。
系统沉默，聪明不再询问。
接下来的时间里，凌寒之一直在使唤迟迟不肯走的颜可。
“帮我打印一份文件。”
“帮我倒杯水吧，谢谢。”
“……”
靠！！！
始终被打断思绪、还一直被要求干些无所谓的轻活的颜可终于受不了了，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
而她离开后，无论是凌寒之、还是被抢了活干的李灯笑，均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总算是走了。
出门后，脑子终于稍微清醒点、也没有任何人打乱她思绪的颜可顿住脚步——
等等，刚刚凌寒之是不是故意的？！
下午2点30分，凌寒之准时出门，在门口看见了早已等待已久的李灯笑。
李灯笑看见凌寒之从房间内出来，下意识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扬了扬手上的东西。
凌寒之错开视线：“手上拿的什么？”
李灯笑笑道：“给绿江纪检队准备的锦旗。”
“上面写着什么？”说到锦旗，凌寒之一下来了兴趣。
李灯笑直接展开，金灿灿的字眼落入凌寒之眼底——
绿江纪检队出马！扫黄打非不在话下！
凌寒之沉默道：“……挺好。”
李灯笑脸红了红，明显也不太好意思，解释说道：“我查了下绿江纪检队，他们就喜欢这种土土的容易上头的东西，送这个是最好的。”
凌寒之礼貌颔首：“你决定就好，我们出发吧。”
“是。”李灯笑立马收起锦旗，跟在凌寒之身后慢慢走着，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过了半小时，两人到达熟悉的绿江纪检队门口。
硕大的绿色字眼一如既往地耀眼夺目。
虽然这是凌寒之第一次正式进来，但他清楚知道，未来打交道的机会只多不少。
两人下了车，在门口看见等待已久的步遇雪。
明明才两三天不见，可无论是他整个人的气质、亦或者是精神，好像都产生了巨大的改变。
李灯笑实在无法将他与之前视频上那个嚣张跋扈的步小少爷联系起来，更无法与两天前一年怯弱、无助的人联系起来——
直到他眼眸水汪汪看向凌寒之、他的老板时，才有了几分原来的模样。
嗯。还是那个步小少爷。
李灯笑面无表情，看着步遇雪看见凌总的时候，眼眸亮起，毫不迟疑小跑过来，声音很小说：“你喊我来干什么呀？”
凌寒之很惊奇：“你不知道吗？你不知道你就这样放心大胆的来了？”
步遇雪脖子红了，无比诚恳摇了摇头：“没、没关系的。”
凌寒之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当然是喊你来跟龙天彻底做个了断。”
正如同他一开始说的，问题从不出在他身上，而是受剧情控制的其他人。
凌寒之有种预感，步遇雪将会是这本书的最后一个突破点。
步见雪眼底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好，我跟他彻底说清楚。”
随后，他抬眼期待看向凌寒之：“我……我哥有事找你，我们明天中午约个饭吧。”
凌寒之内心划过一个想法，神情丝毫未变，微笑着点头：“好，让李秘书安排一下。”
凌寒之的这一句话说出口，步遇雪才总算是注意到了场上的透明人，礼貌点头：“麻烦李秘书了。”
“不麻烦。”
李灯笑咬字有点重：“我们先进去吧。”

两天前。
步见春急急忙忙告别凌寒之后，连自己弟弟的情绪都没能怎么顾及上，直接驱车到了绿江市的警察局，在他好兄弟路玉成失踪的一个月后，终于将他兄弟的信息登记在册。
然而离奇的是，他兄弟身为路氏集团总裁，一个公司大事情的最终决策者，在这失踪的一个多月里，却没有一个人报警！
大家难道都没觉得不对劲吗……
简直可以成为绿江市年度离奇事件，没有之一。
登记完后，步见春才终于松了口气，正要从警察局离开，一个半路过来的警察突兀拦住他：“您好，您的友人叫路玉成，年龄26岁，绿江市本土人，已经失踪两周有余，对吧？”
步见春脑海中滑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慎重点头：“是的，请问有什么事吗？”
警察眼底浮现一丝尴尬：“是这样的，就在五分钟前，在外省的警察局给我们提供了信息，您朋友已经在警察局待了几天了，出于一些原因，我们……咳，才刚刚联系上，非常抱歉。”
步见春：“……”
他木了，是什么原因，能让他兄弟整整两周都联系不上啊？
这还是警察局吗？这还是法治社会吗？？
“我们会无条件护送他安全回家，还请您跟我们保持联络。”
步见春点头：“……辛苦。”
警察笑了笑，最后说道：“您的朋友想给您打一个电话，说有事找您。”
随后，警察递上来一个手机，上面显示正在通话中。
步见春怔了会，十分感动。
他兄弟面冷心热，这次肯定是来给他报平安，顺带关心关心他的。
步见春心情相当愉悦地接过电话：“喂？玉成吗？”
“是我。”一道十分低沉的嗓音想起，一听就是他那踏实稳重、知恩图报的好兄弟！
“见春，谢谢你来找我，我有个事想问问你。”
步见春自然被前半句话感动到不行，虽然内心升上来些许不对劲的感觉，但他并没有在意，而是拍胸脯保证道：“兄弟你说，有上什么需要的只管找我就好！”
“谢谢你”，路玉成的声音听起来很令人动容，甚至还要、有几分低落：“其实一般我有事是不太好意思开口的，可是，我在绿江市认识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可能没办法联系上他……”
“他……？”步见春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对方的语气却很兴奋：“是的，是他，他叫凌寒之，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我想……我想当面道个谢，见春你认识他吗？”
等等？他绝对是耳朵出问题听错了吧？
他刚刚好像、可能、也许，大概，听到了凌寒之的名字？
步见春呐呐重复了一遍：“凌寒之？”
“对，就是他。见春，你认识他吗？我现在……好想见见他。”
下一秒，步见春回想起了他曾经怒斥凌寒之的往事，又想起了自家弟弟那欲说还休的脸，相当痛苦地闭上眼。
这个人，怎么就偏偏是凌寒之呢？？！
“凌寒之最近被卷入了一场风波，因此，即使他再喜欢家里那条名叫安安的萨摩耶，不得已的情况下，还是只能拜托自家的阿姨把萨摩耶带走，避避风头。”
“可令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仅仅才过去几天，阿姨惊慌失措地告诉他，安安消失不见了。”
“凌寒之过了相当痛苦的一段日子，他抵挡过了龙、蔚两家的包围，亲手将他们送入牢中，赢得外界一片喝彩声。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凌寒之总会感到孤单寂寞，在他的脑海中，始终有一个洁白的身影久久未曾散去。”
“他想，他也许再也不会养狗了。”
“没过几天，凌寒之遇上了一位大学时的学长，那微微亮起的眼睛，让他的内心阵痛，他好像……又想起安安了。”
系统以相当快的速度播报完上面的一系列剧情，然后说道：“真是恭喜你啊，这边尾还没收完，剧情还没彻底打破，下一本书的剧情就这么喜欢你，直接吻上来了。”
凌寒之丝毫不在意：“阿姨什么时候给我发的信息？”
系统：“……”
他格外没好气道：“看你这么心大，想必是一点也不担心。”
凌寒之笑了笑。
系统却来了劲，格外不忿道：“真是利用完人就抛弃不管了，上本书还是一个男二一个主角攻呢，现在好了通通发卖丑角，全成了炮灰反派。”
“还有，这剧情也是够恶心人的，就非要给你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解释，现在可好，整本书的逻辑还真就让他圆上了。”
系统越说越烦躁：“你不急，我倒是快要烦死了。”
凌寒之格外淡定：“不急，这反而是【剧情】开始着急的表现。”
“怎么说？”凌寒之的声音一出来，系统内心的烦躁与焦虑突然就这么彻底消失殆尽，心平气和询问道。
“我们目前其实很多对应的规则并未解决，对吧？”
“是又如何？”
“打个赌吧，等步遇雪与龙天谈完后，我们目前所涉及到的一切规则，立马就会被打破。”
经历了太多事，也拥有过太多次失望的系统忍不住迟疑：“真的？”
"嗯，"凌寒之的声音听起来很放松：“你知道身为绿江一个主角，需要具备哪些特性吗？”
系统不理解为什么话题转到这里了，但还是老实回答：“嗯……长得好，三观正，财富高，有吸引人的特质？”
凌寒之忍不住笑了笑：“你说得都对，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他一定不能有绝对性的黑点错误，一旦有了，又没有解决的可能，那他就一定不会再是主角了。”
系统一瞬间恍然大悟，迅速对上了凌寒之的脑电波：“所以……你让步遇雪跟他说开，其实就是断了剧情在合法范围内给他的最后一丝退路？！”
凌寒之点头：“是。”
龙天为什么是主角？
因为他长得帅？有钱？还聪明？
那这些条件换李灯笑来，也都可以满足。
所以，他成为主角是概率事件，而不是自身的原因，充其量算他运气好。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生在龙家，拥有一整个暗夜帝国，生来就是天之骄子，能轻而易举地获得一系列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现在，身上的光环全部剥离而去。
财富？已经皆数被凌寒之收入囊下。
天之骄子？从他入狱那一刻开始，他已经不配享有绿江攻的一系列良好名声。
他只剩下了最后一点，来自他人的爱慕。
这可能是促使他翻盘的关键，也有可能是雪崩前的最后落上来的雪花。
“遇雪。”凌寒之喊住步遇雪。
步遇雪脸红得吓人，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说：“到！”
凌寒之温声道：“你去找他吧，我们会在这里等着你出来的。”
系统与李灯笑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凌总）我们不去吗？！”
系统微妙停顿，又急又快补充道：“你就这么放心让步遇雪一个人？万一他又受剧情控制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相信他。”
凌寒之的视线始终聚集在步遇雪身上。
步遇雪脸上闪过犹豫、踌躇，在看向凌寒之的那一刻转为了坚定：“好！我现在就去！”
凌寒之笑着点头。
系统咂舌：“……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魅力。”
凌寒之不可置否，又重复了一遍很久之前的话来逗系统玩：“你不是说，都是因为我是主角受吗？”
这个跟之前那个警察一样，甚至更过分，原来人设还是暗恋主角攻的，明明相当不对劲好不好？！
系统突然想起了什么：“等等，你不想去，不是因为相信他吧？”
“哦？是吗？”凌寒之含糊道。
系统出奇地怒了：“你就是懒！觉得把时间花在这件事上很麻烦！”
凌寒之笑脸盈盈，无比坦荡：“还有吗？”
系统被无语住了：“你还不想见到那两个傻缺吧。”
“对。”凌寒之坦荡极了：“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蠢人身上，我和李灯笑，还要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比如？”
凌寒之语气有些意味深长：“比如，了解一下绿江纪检队包含的业务。”
系统突然有些不寒而栗：“你想干吗？”
凌寒之眉眼弯弯：“我也不知道呢。”
此时此刻的另外一边，步遇雪深吸一口气踏入看守所内，正好与龙天遥遥对视了一眼。
那一刹那，他的心跳又快了起来，莫名的情绪涌上脑海，他不由自主地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直至走到龙天眼前。

步遇雪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走到了龙天眼前。
两人之间只相隔一道栏杆，却像是隔了一整个世界。
龙天忙站了起来，手铐碰撞,清脆的撞击声响起。
步遇雪看了过去，看见了他一天没换下来褶皱的衣服、凌乱的头发、眼底显而易见的红血丝。
甚至胡子拉碴,眉眼疲惫，原本英俊的面容好像也在一瞬间老去许多。
只是瞧了这一眼，步遇雪内心从开始进来便翻腾着的情绪突兀消失，内心的最后一点执念,好像也就随风淡去,连一丝痕迹都不再剩下。
他只是有些突兀想起来,小时候第一次见到龙天的场景。
那时候的龙天不过也只是个私生子罢了，穿着一身破布料缝补的衣服,眼睛却亮得惊人,与他们这些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小少爷不一样,有一股野蛮生长的劲儿。
第一次自我介绍，他一点也不害羞畏惧：“你们好，我叫狗蛋。”
即使众人大笑他的名字,他也昂首挺胸：“我妈说了,贱名好养活,我都不嫌弃，你们嫌弃什么？”
小小的他还是第一次遇上这般有趣、生机勃勃的人，第一眼便被吸引住了，觉得他全身都在散发着光芒。
可什么时候变了呢？
养成现在这般，凶狠、不顾他人行事、将自己小时候吃过的苦完完全全忘记、加害于曾经的自己……他还是小时候的那个龙天吗？
龙天此刻虽然落魄,但从小到大经历养起来的矜贵却并未脱去半分，目光灼灼看向步遇雪,这个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每每让他烦不胜烦的小跟班，眉头紧缩道：“你来干什么？”
步遇雪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久久没有搭话。
龙天自己脑海中却脑补出了一出戏，眉间的褶皱平了些许：“是你哥要你来的吗？要救我出去？”
龙家和步家算是半条船上的绑定关系，更别说还有婚约，步遇雪还如此喜欢他。种种条件加持下，步见春不想方设法捞他出去才怪？
龙天此刻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什么，自顾自道：“先说好，救我出去，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然而他狠话还没放完，就被重新回过神来的步遇雪猝然打断：“你还记得狗蛋吗？”
龙天皱眉：“狗蛋是谁……不，你不要故意扯开话题，即使你救了我，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龙天这几天大起大落，先是被龙老爷子关了两天，然后从老爷子手上夺权，掌握一整个龙家与暗黑帝国。
又在短短的一天内急转而下，本人被捕入狱，明面上的龙家产业被四处瓜分完，凌寒之成为最大的受益者。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产业，早已经被绿江监察队严密监控起来，七零八落成不了气候。
换句话来说，除了尚有婚约在的步家，他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可用。
步遇雪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龙天想到这，竭力让自己的脸色缓和下来：“……婚约的事，我们可以出去在说，”但没隔一会便暴露本性：“你哥有什么计划吗？”
说来也是奇怪了。
他在绿江市作威作福这么多年，连警察局都不带怕的，可自从进了绿江纪检队后，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简直不符合常理！
步遇雪叹了口气，果然啊。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叫狗蛋吗？你还记得你一开始来龙家，只是为了妈妈能好过一点，再好好帮助曾经帮助过自己的邻居吗？”
龙天从浩瀚的记忆中寻觅到了什么，内心无端有些悸动：“……嗯，好像是，但我不是很记得了。”
步遇雪冷酷无情道：“你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将他们抛掷脑后，那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