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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星(西子绪)


他转过身,没走两步,却看到有个消瘦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的树荫里,他很快看清了那人的模样,是陆睨。
沈慢:“……”他没想到陆睨会在这里。
陆睨见他不动,主动走了过来,缓声叫了声:“慢慢。”
沈慢说:“你怎么在这儿?”他以为她已经走了。
“想来看看你外婆。”陆睨提着一袋东西,“之前梦到她,听她说在下面有点冷,想给她烧两件衣服。”
沈慢:“你还信这个?”
陆睨失笑:“年轻的时候不信。年纪大了……”反倒信起来了。
“那你去吧,我先走了。”沈慢冲着她点点头。
陆睨道:“慢慢。”
沈慢:“怎么?”
“这件事上,是我做的不对。”陆睨说,“他们和我说了……当时应该回来的。”
面对陆睨的愧疚,沈慢却显得无动于衷,他看着陆睨,语气平静的像在说别人的事,他说:“你不用道歉,这是你的选择,你也没做错什么。”
陆睨:“……”
“走了。”沈慢迈步。
“慢慢!”陆睨还想叫住他,可沈慢脚步很快,几乎是片刻间,便不见了踪影。
高温天气让本来就烦躁的心更加焦躁不安。
沈慢热得厉害,穿着的T恤几乎快要湿透了。
但就算如此,他也没忘记把口罩戴在脸上,因此回到基地时,摘下口罩后整张脸红彤彤的。
他这模样把徐舟野吓了一跳:“哥,你没事吧?”
二十三度的空调让屋子里像个冰窟窿,被冷气一激,沈慢脸上的红色迅速消退,变得无比苍白。
“没事,外面太热了。”沈慢说,“我回房洗个澡。”
“水开热点啊。”徐舟野看着他的脸色很担心,“别感冒了。”
沈慢说:“嗯。”
热水洗去了黏腻的汗渍和躁郁,沈慢撑着墙壁长长的吸了口气,他很难喜欢夏天,或许就是因为心中最珍爱的那个人,死在了最阳光灿烂的季节里。
洗完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沈慢坐回床边静静的发呆。
右侧的落地窗外,是草木葳蕤的花园,墙壁上盛开的蔷薇如瀑,颜色纷繁,一泻而下。
生机勃勃的季节。
沈慢觉得有些冷,无精打采地躺回了床上,他想要闭上眼,可黑暗中总是浮起让人不愉快的记忆,强迫他再把眼睛睁开。
重新将目光放到白色的天花板上,沈慢只觉得疲惫不堪。
那天晚上,所有人都没看见沈慢,他从外面回房之后就一直没出去。
晚饭时间,徐舟野犹豫着要不要叫沈慢出来吃饭,最后却还是放弃了。他还是第一次从沈慢的脸上见到那样的表情,倦怠冷漠,黑色的瞳孔里空荡荡的,明明是在看着人说话,却好像根本没办法把人看进眼睛里。
这是徐舟野从未见过的眼神,他心头一紧。
沈慢显然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徐舟野想,去打扰他反而是种困扰。
夜色浓浓,沈慢没睡着。
身体无比的困倦,精神却很清醒,他从床上爬起,揉着隐隐作痛的头去了趟厨房。
打开冰箱,从里面拿了罐冰啤酒,沈慢拉开拉环,喝了一大口。
他捏着罐子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一转身,被吓了一跳,黑暗里逆着光站了个人影,影子被光源拖得长长的,看起来格外可怖。
沈慢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那些恐怖的粉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摸进来了,他后退一步,做出防御的姿态:“谁?”
影子伸手,打开了旁边的灯。
“徐舟野?”沈慢惊讶道,“怎么还没睡?”
这时已经半夜三点了。
徐舟野说:“没,下午喝了咖啡,有点睡不着。”他看着沈慢,轻轻道,“哥也睡不着?”
“嗯。”沈慢应声。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气氛有些僵硬。
徐舟野犹豫片刻,低声道:“哥你晚上没吃饭吧。”
的确没吃,但他并不饿,所以沈慢摇头:“不饿。”
徐舟野说:“……我晚上出去跑步,顺便又给你带了那天买的小黄鱼。”
顺便?怎么可能顺便。那家店离他们基地十万八千里,况且还要加上排队的时间,在这热得让人窒息的天气里,实在不是件顺便的事。
沈慢抿唇。
徐舟野以为他不想吃,有些失落,他垂下头,放低声音:“不想吃也没事。”
“谢谢你。”沈慢道,“正好饿了。”
徐舟野惊喜极了。
沈慢想,要不是徐舟野有个那么漂亮的女朋友,他都要以为徐舟野对他有意思了。
不过他知道自己粉丝很多,况且喜欢这种感情,也分了很多种类,倒也不会过于自作多情地认为这一定是爱情。
小黄鱼重新热了一遍,还是很好吃,沈慢嘴里含了一条慢慢地嚼着。
徐舟野坐在旁边,一手撑着下巴,看着他吃饭,感觉吃小鱼的沈慢像只优雅的猫,可爱得要命。
但猫猫的心情看起来不太妙,虽然脸色和往常一样都没什么表情,但却比平日里更多了一分疲惫和疏离。
徐舟野很想知道下午发生了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
“下午去陵园看了我外婆。”也不知是不是托了美味小黄鱼的福气,一直沉默的沈慢忽的开口,“还遇到了我妈。”
徐舟野暗道怪不得心情这么差。
沈慢喝了口酒,语气淡淡的:“我外婆其实身体挺硬朗的,但有一天在家里摔了一跤,摔得挺严重的,那时候我在住校,等回到家里时,她已经没了。”
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的话却让人轻松不起来。
“天气那么热。”沈慢说,“警察说她至少在地上躺了三天。”他又喝了一口啤酒,继续说,“后来邻居帮忙办理的后事。”
徐舟野:“……”
“不说了。”沈慢说,“挺没劲的。”
徐舟野很想安慰沈慢几句,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语言过于单薄。单薄得就好像寒冬腊月遇到个马上冻死的人,自己手里却只有一张薄薄的破布,盖上去也只能遮下几片零星的雪花。
徐舟野口舌发干,再出声时,声音居然是哑的,他道:“哥,别难过。”
沈慢被他这模样逗笑:“还行,我也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徐舟野静静地看着沈慢。
他眼神里的忧郁感染了沈慢,他说:“哥,那时候一定很辛苦吧。”
沈慢喉结微动,避而不答:“……困了。”
他放下手里的啤酒罐,打了个哈欠:“我去睡了,你呢。”
徐舟野说:“我也去睡了。”他还有很多安慰的话语想对沈慢说,但此时似乎又十分不合时宜,只好全部咽下,喉咙深处泛起让人窒息的苦涩。
只是个听众而已,就这么难受,当时的沈慢又该是何种感觉。
沈慢摆摆手,转身离开。
不知是酒精起了作用,还是食物让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回到房间的沈慢终于睡着了。
睡眠质量并不好,人总在半梦半醒之间。
纷繁的画面像碎掉的镜片,穿插其中,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十四岁时的下午,独自一人推开了家中的门。
本该记忆深刻的画面却是模糊的,他已经记不清楚当时惨烈的状况,只是依稀记得邻居大婶惊恐的尖叫声。
他站在长长的走廊里,空气又粘又热,堵住了他的鼻腔,让简单的呼吸变得无比困难。有人报了警,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又一圈,人来人往中,他始终站在原地,甚至忘记了什么时候才离开。
浓郁的尸臭和嘈杂的声音成了记忆的组成部分,有孩子惊恐的哭声,有大人们同情的安慰,还有警察严肃的询问。
仿佛是一个旁观者的俯视角。
这视角里,却唯独没有沈慢自己。
他故意把自己忘记,把自己忘记在那个炎热的下午,那个苍蝇蛆虫成群的角落。
后来就是葬礼。
简单又迅速,邻居帮他选了一块墓地,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沈慢至少有买下这块墓地的钱。
墓碑上老人的黑白照片,在梦境里看起来是陌生的,沈慢看着居然有些害怕。
“慢慢。”突然有人唤了他的名字。
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仿佛在安慰害怕的他。
“慢慢。”恍惚的睡梦中,有人将手温柔地按在了他的头顶,力道轻轻的,用方言哄着惊恐的小孩,“幺儿,睡嘛。”
沈慢含糊地叫了声:“外婆。”
“外婆在。”声音说,“幺儿,莫不高兴,外婆在。”
沈慢蜷缩成一团,他哽咽着:“外婆,我好想你。”
他好想她。
“外婆也想幺儿。”老人的声音慈祥又柔和,“想幺儿……不怕,外婆在……”
恐惧被驱散了。
沈慢松开了拧紧的眉头,他呢喃着呼唤着老人。叨扰他的可怖梦境,终于被爱意赶走。
沈慢沉沉睡去。

刺目的闪电劈裂漆黑的天空,狂风呼啸,吹得门窗哐哐作响。
这阵仗着实有些吓人,徐舟野双手抱着后脑勺躺在床上,本来就睡不着,听到这声音更睡不着了。
也不知道谁房间的窗户没关,被吹得砰砰直响,听的人心情焦躁。
再这么吹下去,玻璃窗估计都得碎了,他从床上爬起,走到阳台上,支出脑袋看谁的窗户没关。
居然是沈慢的房间。
徐舟野看了眼时间,这会儿都四点过,沈慢肯定已经睡着。
他犹豫片刻,从阳台走进了院子里,顶着狂风朝着沈慢的房间走去。
脆弱的窗户被风吹得来回拍打,窗帘也被吹起,像一张鼓满的帆。
屋子里黑漆漆的,也没有动静,徐舟野隐隐约约地看见沈慢蜷缩在床上。他试探性的轻声呼唤了沈慢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
狂风骤雨这么大的动静,沈慢也没被吵醒。
徐舟野想起了一个小时前,沈慢离开时的神情。
暗淡又疲惫,像摇摇欲坠的星,看着沈慢,连带着自己的心情也黯淡无光。
徐舟野试图帮沈慢关上窗户,但问题很快出现,这窗户只能从里面锁紧。徐舟野犹豫片刻,伸手按住窗框,一个灵巧的跨步,进了沈慢的房间。
不请自来,徐舟野到底有些心虚,他又在心底告诉自己,他没干坏事,就是帮沈慢关窗户而已。
仔仔细细的把窗户关好,徐舟野便打算离开。
可是在路过沈慢的床边时,他却听到了奇怪的声音……那是一种轻微的啜泣声,仿佛声音的主人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声音源头,来自黑暗中的床。
徐舟野离开的脚步顿住,他起初以为是沈慢醒了,轻声的叫了声哥,但并未得到回应。
沈慢没醒,他好像做了噩梦。
徐舟野迟疑着缓步走向床边,窗外闪过一道雪亮的闪电,光芒照亮了沈慢的脸。
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紧紧闭着双目,那黑色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似乎正沉溺在可怖的梦境中。平日里冷淡疏离的漂亮面容上,是无助和恐惧,而让徐舟野最心痛的,是他睫毛上湿漉漉的痕迹。
沈慢在哭。
徐舟野的整颗心都被一只手狠狠握住。
“外婆……”含糊的声音,带着哽咽的语调,这声呼唤彻底打破了徐舟野的原则,他实在是无法丢下这样的沈慢离开。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抚摸着沈慢的发顶,徐舟野学着记忆中母亲安慰做噩梦的自己时那般小心的安抚着沈慢,嘴里细声地念叨,不怕不怕。
这样的举动好像真的起了作用,沈慢紧紧拧着的眉头逐渐舒展,身体也不似刚才紧绷,徐舟野松了口气。
是梦到外婆了吗,徐舟野想,一定是个极度让人悲伤的梦境吧,才会让那个看起来刀枪不入的沈慢露出眼前这般脆弱无助的神情。
沈慢呼吸变得绵长,困扰他的梦境终于远去。
徐舟野小心翼翼地收回了手,蹑手蹑脚的走到房门口,拧开房门悄声离开。
走之前,他怕沈慢感冒,还顺手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果然刚一离开,外面就噼里啪啦的砸下了豆大的雨点,浇灭了持续十几天的炎热。
早晨,睡得太晚的两人都没出现在早餐桌子上。
直到中午,才看见两个打着哈欠的人出现在训练室。
两人出现的时机也是凑巧,几乎是一前一后进了屋子里。
沈慢休息的不错,倒是徐舟野眼睛下边挂着两个黑眼圈。
“你们两个昨天晚上干嘛去了?”赵蕤狐疑的看着两人。
沈慢没理他,徐舟野回了句没干嘛。
赵蕤道:“没干嘛?你这眼睛下面的黑眼圈都能画烟熏妆,半夜当贼去了吗?”
这不说贼还好,一提贼,徐舟野立马想起了昨天晚上摸进沈慢房间的画面,心虚了,他道:“没,就是没睡好。”他看向沈慢。
昨天晚上离开时,徐舟野没法锁门,也不知道沈慢发没发现这件事。
沈慢脸上没什么变化,云淡风轻:“关你屁事。”
赵蕤:“?”不是,徐舟野你没睡好你看沈慢干嘛,是沈慢让你没睡好的吗,你们两个这样真的很恐怖你知不知道。
沈慢似乎没有发现自己房间门锁的异常,随处找了个地方坐下。
季后赛开赛后,氛围也热闹起来,教练带着他们一边看比赛一边复盘,HCC能参加全球冠军联赛的名额一共四个。
目前ACE成功以最好的成绩进入了季后赛,接下来季后赛的成绩决定了全球冠军赛的对手强弱。
今天是UN打另一个队伍,BO5赛制。
“UN居然又输了,真是神奇。”赵蕤感叹。
“这不是上周被MIN爆了冷。”许小虫手里捏着包薯片,吃得咔嚓咔嚓的,“UN下路对线居然被爆了。”
“下路?”徐舟野想起来了什么,看了眼沈慢,“MIN射手不是你的小迷弟?”
沈慢没啥反应,冷淡道:“哪儿来的那么多迷弟。”
“哎,你别说,还真是你迷弟。”赵蕤挤眉弄眼,“前几天还找我要你的签名照来着。”
“你是交际花吗认识那么多人。”沈慢说,“赶紧把你那个燕草练一练,全冠赛的版本肯定得用上。”
“这不是你天天和徐舟野双排,都不和人家玩。”赵蕤故意恶心人。
沈慢冷笑:“排,今天晚上不上胜点一千不睡觉。”
赵蕤:“……”
托UN的福,输了一个赛季的MIN终于拿到了他们的首胜,全队愉快开香槟,和他们的气氛比起来,UN脸上难看得像他们才是积分榜的倒数第一。这就是典型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开会时,阵容,战术,每一波的团战,乃至于插眼的每个点位,教练都掰碎了给他们细细的说,今年ACE的机会的确很大,需要细致地打磨。
季后赛的时间持续一个多月,他们的比赛在月末。
沈慢抓紧时间,帮着赵蕤练他那个不拿手的辅助。
两人打排位的时间很长,徐舟野有时候就在旁边看,赵蕤问他看什么,他开玩笑:“看要不要考虑转辅助?”
赵蕤最听不得这一句,惊恐道:“好兄弟,你是对我有哪里不满意吗?我可以改啊。”
徐舟野说:“赵哥,我哪里敢对你不满意。”
赵蕤:“……”阴阳怪气的全部掐死。
徐舟野笑了起来,其实他挺羡慕赵蕤能和沈慢绑定在一起一直双排,现在沈慢他们一般都是打双人路,他想插进去还真不方便。
赵蕤说:“对了,这段时间没有别的队伍来挖你吗?”他和沈慢正在选英雄,说这句话也就是随口的闲聊,谁知徐舟野语不惊人死不休,来了句,“你问哪一队?”
沈慢和赵蕤的动作同时停了,两人一齐看向徐舟野。
徐舟野浑然没有觉察问题,满目无辜:“看我干嘛?”
赵蕤颤声道:“不止一队啊?”
徐舟野说:“不止,挺多的。”
赵蕤说:“……都啥时候的事儿?”
徐舟野说:“额,打赢TKR的那场就有了,后面又来了几个。”他也有点不解,“不过他们怎么都知道我工资很低了,谁传出去的?”
赵蕤眼前一黑。
沈慢比赵蕤淡定,问:“你怎么想?”
徐舟野愣了片刻:“嗯?”
沈慢欲言又止,他想问徐舟野下个赛季怎么想的,但是又觉得这会儿问不太合适。毕竟以徐舟野现在的表现,不需要打冠军赛,工资就能翻个几番。如果下个赛季对ACE给出的薪酬不满意,离开也是很正常的事。
无论什么时候,像他这样的选手,都会是最受欢迎的对象,为了一个顶尖野位选手,俱乐部愿意给出的价格高得让人难以想象。
“没事。”沈慢收回目光,“随便问问。”
徐舟野歪歪脑袋:“哥你想问我下个赛季走不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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